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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又何谈‘原谅’?”
面对周祺然,她没有反抗的胆量,为自己的父亲辩解差不多就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哪怕只是这样,她也觉得心跳加快,如鼓一般咚咚作响——那是恐惧。
周祺然扫了一眼,这女子分明已经周身都在颤抖了,但还死咬牙站直身体,不愿意露出怯态。
“照你这么说,那为人父母,岂不是准备些吃食和功法就能让子女感恩戴德了?”周祺然嘲讽道,“毕竟一切挫折,一切不满,都可以归为‘自身不足’啊。”
天枢真君是个不走寻常路之人,他有着惊世骇俗的想法。
这样的传言一直在东域修士之中流行着。之前宫红月只是觉得天枢真君行事有些随意,对待秋博宇的态度有些怪怪的。如今她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他不走寻常路的程度。
他以鄙夷的语气说出来的那些话,不正是修真界公认的常理吗?
凡人家庭另说,修士修行看个人,父母过分爱护可能会毁了好苗子。且不说大多修士自己也要游历闭关,陪伴子女成长的时间很短。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如她这般的修士子女,大多是独自成长的,一旦遇到挫折,如散修盟内对她继承散修盟盟主之位的质疑之声,都会认为是自身的不足。
做得不够好,所以要更加努力一些。
“那……那真君……”
不是所有人都有秋博宇那般面对元婴真君还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更何况宫红月心知肚明自己现在是在借天枢真君的势进行散修盟的改革,万万不能得罪天枢真君。
宫红月不敢去反驳质疑周祺然的那些嘲讽,只能弱弱地道,“可是……父亲已经走了……真君您难道就没有经历过亲人的离去……”
话未说完,宫红月便看着周祺然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恐惧让她失了声,呆立在那里。
“这种事?”周祺然面色阴沉,宛如万年化不开的寒冰,盯着宫红月的眼神仿佛要将其冰冻,“一个两个都这样,这种事很值得哭吗?”
当年也是这般。
公园的长椅上,女孩子不断地哭着,旁边的青年沉默着,而后道:
“这种事,很值得哭吗?”
不过是有些人走了而已。
后来所有人都走了的时候,他也没哭。
没必要。
那种廉价又多余的东西,并不能挽回什么。
情绪被勾起时,突然有一股压力笼罩在身上,周祺然瞥过去,发现是那喜欢装模作样的老头。
“呵,天枢小友,你都把人家小姑娘欺负哭了。”骆元白笑笑。
“清元大友你就老老实实回去教你的徒弟去。”周祺然撇嘴,“放养了那么久,你这个师尊还真是好意思啊。”
被骆元白这么一打扰,他的情绪也稍稍恢复了一些。
“秋小子的天资很不错,让我这个师尊都当得有些惭愧了。”骆元白捋了捋胡子,笑呵呵道。同时他不着痕迹地将宫红月隔离开,让她避免遭到天枢的威压压制。
“惭愧就惭愧呗。”周祺然哼道,“就没看你露出过惭愧的表情。”
“也不用这么说嘛。”骆元白神色轻松,接着道,“说起来,天枢小友,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那当年的解毒丹……”
“有事,再见!”
周祺然听到这个开头,立时作势要离开。
甚至在离开前,他再补了一句。
“再也不见!”
说罢,就像是逃跑那般离开了原地。
这都多少年了?!老是纠缠这个问题烦不烦啊!!
骆元白看着周祺然离去的背影,笑得高深莫测,看得宫红月都呆了,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随即骆元白意识到宫红月还在场,便沉下身来,重新踩在地面上——习惯了御空与各种代步灵器,骆元白反倒觉得脚踏实地反而有几分乐趣。
他来到宫红月面前,态度温和,不似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倒像是个邻家长者,“天枢小友一向是那个性格,不过并没有坏心。”
宫红月立时反应过来骆元白是在宽慰自己,忙道,“我很感谢真君的宽慰。”
“哦?”骆元白似乎没想到宫红月会是这么个反应,便来了些兴趣,问道,“你觉得那是宽慰?”
“前辈,实不相瞒。”因为一直不清楚骆元白的准确修为,宫红月不敢随意称呼,只能以“前辈”二字来称骆元白。“之前我出外落难,幸得真君相救。真君救了我一命,给予了我那么多帮助,没有他我恐怕都回不来散修盟。”
似乎是有些感慨,宫红月缓缓道,“真君心性不坏这种事我自然知道,会停下来救一个无足轻重的筑基修士,不就是最好的体现吗?”
“而且刚刚是我因为父亲的离去而陷入消沉,真君的话听起来伤人,但是那大概也是他在用他的方式宽慰我吧。”想到这里,宫红月苦笑一下,“倒是我,一时激动,冒犯了真君。”
“你如何觉得你冒犯了那小子?”骆元白神色轻松,举头投足之间自带一股飘渺仙气,见宫红月观察力不错,便带了几分欣赏。
“是神情。”宫红月叹口气,“真君刚刚的神情……大约只有像我这样,失去至亲的人才感受得到那份共鸣吧。真君的表情很可怕,但也很让人……感觉到悲伤。”
“可能是我在妄加推测吧,真君可能……”
“好了,不用说了。”骆元白抬手示意,“说不定那小子正在哪里听着呢。”
宫红月一惊,而后忙对骆元白道,“前辈,虽然不知您的名号,但是想必您和天枢真君的关系不错吧?能否代我向真君转达一下歉意呢?”
“谁知道呢。”骆元白微微一笑,“天枢小友要是想躲人,那可是很难找的。”
宫红月听罢,有些失落。
骆元白过来这里,不过是刚刚给秋博宇指导的时候,发现灵气的异常波动。过来这边一看,天枢正在对个筑基小女孩发飙。他还能怎么办?赶紧给拦下来啊!
他来的路上可是听说了,他家徒弟和那个小女孩混得不错,有英雄救美在前,相互陪伴在后,虽然天资略逊一筹,但是资源上来了,哪还有堆不起的修为?
他不是什么迂腐老顽固,正相反,因为修炼到了这样的层次,他深知仙途之上有人陪伴,是多大的一份幸。
抱着这样的想法,发现天枢有为难人家小女孩的举动,他可不就得出手了。
想到这里,骆元白寻思了一下,他刚刚那句话是天枢的死穴,一旦问出口,短时间内别想找到他了。现在机会正好,他转头看向那个他眼中的小女孩,问道,“说起来,宫盟主对小徒印象如何?”
骆元白来到散修盟,什么都没透露,只说了自己是秋博宇的师尊。
宫红月一个激灵,想起来秋博宇不管是在云霄大比还是在之后救了她前往永西村的时候,身边都没有这名老者出现。甚至秋博宇话语之中也很少提到他有这么一个师尊。东域之中也有人怀疑过天枢真君就是他的师尊,却因为不明原因而不承认。
下意识的,她便认为这是师尊来考察许久不见的徒弟的情况了,忙答,“秋道友天资极佳,悟性极高,一路下来帮助晚辈良多,晚辈自愧不如,现在准备以秋道友为目标而努力。”
客观,公正,且正面,十足的满分回答。
骆元白一听,微微皱眉。
奇怪……这小女孩回答的模样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这徒弟长相天资都是极佳,悟性也不错,照理说没有狂蜂浪蝶,也该有一两只小蝴蝶翩翩起舞吧,可是据他这几日教导之余与徒弟谈心的时候,徒弟满心满眼都是“真君……”“真君……”“真君……”
丝毫没有蝴蝶的影子。
这看起来像是蝴蝶的小姑娘,好像也不是的样子。
骆元白何等境界,自然是看出了宫红月虽欣赏秋博宇,但只是单纯的欣赏——一点点其他想法都没有!
带着这样的疑惑,骆元白回到秋博宇那边。
“师尊,是真君出了什么事吗?”
骆元白还未落地,秋博宇便急忙问道。
“……”骆元白沉默了一会儿,道。“天枢小友与那小姑娘发生了一点冲突,看……”
“那应该是宫红月的一些行动触动了真君的兴趣。”秋博宇立时道。
骆元白多看了秋博宇几眼。
这小子……当初天枢的性子还是自己告诉他的吧,他现在怎么比自己还清楚了?“
不过看到徒弟那求知欲旺盛的眼神,身为一名良师,骆元白还是说出了秋博宇想知道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小姑娘失去父亲躲起来哭了,天枢小友便过去说了些话。我本来以为他是在难为那小姑娘,不过现在看来,倒不是什么大事。”骆元白感叹道,“也许只有经历过差不多处境的人才能体会到差不多的伤痛吧。”
天枢那模样,明显也是经历过的。
“真君?!”秋博宇面露担忧,“真君经历过失去亲人之事?”
秋博宇的关注点偏离了骆元白的想法,但又很奇妙地在他的意料之中。
为了让自家徒弟好好钻研丹道,他并没有将宫红月父亲逝世的消息告诉他。正常来讲突然听到这种话语,关心的应该是稍显弱势的小姑娘吧?
虽然知道自己的徒弟因为救命之恩的缘故对天枢很是关注,但是都到了这种程度吗?
“天枢小友的过去很神秘,我敢说不管是东域还是中州,都没多少人知道他的过去。”骆元白道,“其实也有些修士猜到,天枢小友这番性格,定然有他过去的经历在里头催化。只是他的过去,就像是无根浮萍,怎么追查都追查不到。”
骆元白知道的消息,可比秋博宇多多了,这让秋博宇立时拿出了小册子出来做笔记。
“其实也有点小道消息啦。”骆元白看到徒弟这模样,也忍不住多讲些事情,“当年有个魔修,费了大力气取得了天枢的衣物,使用追根溯源阵法去探查天枢小友的出身。但是突然就被阵法给反噬,耗尽全身气血而死。有些有心人顺着那阵法最后给出的地点找过去,发现不过是东域里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秘境。”
“不过这个消息也不一定是真的。”骆元白道,“中州那里,天枢小友可是个大名人,性格乖僻又神秘,有关他的小道消息还是不少。”
秋博宇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而后继续记录着。
他与真君正面接触的机会并不多。这些他所不知道的有关真君的消息,全是靠师尊才知道的。也因如此,他才能静下心来研究丹道,而不是想着去找真君。
他很想参与真君平日所接触到的那个世界。
所以,现在还不够,他还需要继续成长。
周祺然果断地逃了。
其实也不是那么怕啦。
他当年解开了骆元白身上的毒。从此制作那解毒丹的丹师就成了骆元白的执念。该怎么说呢,好像是因为骆元白的徒弟下够了血本,让骆元白中了品级极高的毒丨药。那样的毒,即便是骆元白自己配解药也少不得费些时日。但是周祺然一个偶然路过的修士,随随便便给了颗丹药,便完全解开了那烈毒,毫无残留!
骆元白回去整治完势力之后,一回味起来便惊为天人,以为是有不出世的丹师高手藏在东域。
周祺然第一时间表示自己不修丹道,是个纯正符师。他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发现,天枢确实对丹药之事不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