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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阮，你说他们是去渭水是吗？走！”千业忽然起身，虚弱的身体敏捷如风一样刮了出去。
阿阮呆了呆：“走？去哪里啊？”
千业一边披衣，丢下两个字：“渭水！”
看着那忽然精神的人，阿阮十分肯定的下结论：他还是十分在乎宁姐姐！
打发了阿阮去雇马车，千业坐在小院外的石桌上，心情有点复杂。他希望她能够回来，又不想剥夺去她的幸福。按照千年前的旨意，一切都在沿轨迹行走。杳姬会回来，龙神会回来，就连他也……
可是那样，真的比现在好吗？没有交集，从前的一切都是个美好又痛苦的回忆，或许漫漫的生命会更难熬。想起过去的一切，她是不是会恨他？至少现在，她会在心里给他留一个位置，偶尔思念、想起……
千业痛苦的握紧拳头，如果当初他换个想法，不那么自私——他们也都不必承受这些痛苦和折磨！从来没有这样后悔矛盾过，可惜于事无补，但是他很想做点什么，至少……让她能幸福。
胡思乱想时，阿阮已经回来。人未到声先至，让他有了点时间收拾自己的情绪，在阿阮面前，能够自欺欺人的若无其事。
跳上马车，吩咐车夫按最快的路线去渭水。马车晃晃悠悠，不快亦不慢的上了路。此时他才舒了口气，已经十分孱弱的身体此时好像被抽空了一样，虚软的靠在了一旁。
阿阮托着腮，摇头叹气：“千业哥哥，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呢？我真是不懂，明明你很牵挂她，宁姐姐对你也是……唉，一百年啊，我成天对着你这幅失魂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阮的话让他尝到点苦涩味道，何尝不想一直陪着她，但是他有他的无可奈何。如今身体日渐虚弱，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和毓桐正在往渭水途中，对于这些围绕着我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终于路过一个大镇的时候，毓桐总算是体察到我屁股的痛苦，带着大家休息调整。
入镇直接投栈，要了上房，托了店家好好照料马匹，几个人点了一堆好吃的菜，围桌坐了下来。毓桐说他已不是太子，所以和端云、捕风他们也没有地位高低，一并入座。端云一向心思敏捷，改口称呼毓桐和我为公子、夫人，其他人也跟着这么称呼，我和毓桐也觉得顺耳了许多。
蛇王、蛇后不是他的父母，那声“太子”就像是针一样刺耳。
“蛇王说‘渭水河滨，水中有水’，似乎有什么意思！水中有水的是什么东西？”吃罢饭，大家坐在房里歇息，我忽然想起蛇王说回光镜所在时，有这么一句。
毓桐眉头深锁，“我一直记着，但是没什么头绪。我想到了渭水边，看看那里，应该会有什么能帮忙解开！”
“渭水河滨，水中有水……河滨哪来的水？再说，水就是水，哪来还有什么水在水中？”捕风嘟囔道。
这么没水平的话，一般除了捕风没人说！
毓桐轻笑摇头，“我认为那么玄妙的东西，不会在大家都知道的地方。所以这句话，虽然很奇怪，但是是关键所在。另外……你们要是跟着我们，恐怕也不会安宁！大婚的时候，南岳帝君曾说过那件事他绝对不会轻易罢休。他是司天昭圣大帝，虽然不是位高的大仙，也不该干预下界的事！可是他好像与我们早有过节，加上新恨，恐怕我们这一路不会太平！”
“不太平又怎么样，我们也不弱！”捕风不屑。
端云习惯的拍了随风一巴掌，教训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他虽然不是大仙，但是他爹东华帝君却是十足的大仙。”说着不屑的冷嗤了声，“仙家一向是包庇自己人，外人不管对错，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捕风无言以对，缩着脑袋坐了回去。
“好了，不管如何。原本我不想牵扯进其他人，你们几个与我一同长大，我与蛇宫没有关系，更不想牵累你们……”
“公子！”袭影冷冷的打断毓桐。“我们说过只是帮朋友兄弟，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酷酷的袭影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好像别人欠他钱一样，虽然以前觉得他不好相处，但是现在却觉得他实在是很可爱！
看得出来毓桐很感动，语气也不自觉的柔和：“是我多此一举了！你们也休息吧，明天一早，准时上路！是福是祸，但看造化了。”
念奴一直没说话，毓桐说完，她第一个站起来离开。端云不着痕迹的紧跟着念奴出去，我又岂会看不出，端云是想替念奴遮掩，不让我多心罢了。
等人走了关上房门，我凉凉道：“念奴好像不太高兴啊，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毓桐掐了掐我的脸颊，“不知道谁那天故意做那番举动——”
我推开他的手：“不是我！”
毓桐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捞过我压倒：“不管是不是，眼前的事比较重要！”
啊啊啊……这个色男啊色男！
第八十五章
早上我们俩走出房门时，店家已经把马牵到门前，端云几人也已经准备好，就等我们两个了。让人等好像有点不像话，我拐了毓桐一胳膊：都怪他！
翻身上马，算不得慢，驱马朝着渭水方向继续行进。
小镇外的风景秀丽，风轻云淡，我们驰马搞的尘烟四起，倒好像有点破坏了宁静的景致。勒住马，任马儿慢慢的走，景色宜人，难得的，心情也轻松了些。
那五人风一样的从我身边跑过，见我突然放慢速度，又不解的掉转回头。
“怎么了？”毓桐勒住因为不满，不住扬蹄的马，不解道。
“没有，有点累了。”我哪能说是因为我爱惜花草、欣赏风景突然抽风，一定会被鄙视的。
毓桐笑笑，转身对同样掉转回头的四人道：“先慢点走吧，休息一下。”
闻言，我心里美得冒泡。从前多没人性的一男人啊，现在也能温柔体贴哩！哈哈……（某只：这是夸人么？小黑：我老婆说啥就是啥！某只：妻奴……）
端云几个了然，放慢速度慢慢走。捕风骚包的坏笑，被端云一巴掌拍了回去。
毓桐的马和我的马并驾齐驱，仿佛春日赏花一般的慢慢往前走。野花香似有若无，偶尔几声鸟鸣，这似乎是我和他第一次这样并肩享受安宁美好的时光。毓桐捉住我的手包在掌心，我看过去时温柔的一笑，然后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看着前方。
霎时，我心里也一样溢满温柔。
难得宁静时，几只鸟扑棱着翅膀飞上高空，一声悠扬的竹哨响划破宁静，突兀怪异的转折声后，袭击突然降临——
毓桐握紧我的手，声音一沉：“来的还真快！”前面四人在敌人出现的刹那，翻身跃到我们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包围了我们的袭击者。
我挣开毓桐的手，“不用管我，别太小看我了！”说着，提气一跃，脚在马鞍上一蹬，跳到了来人的身后。
毓桐见状嘱咐我：“小心！”
围着我们的黑衣人大约有二十来个，一袭黑衣，倒是让人很容易确定是敌人。见我到他们身后，这些人立刻分成两股，三个人转过身对付我，剩下的人全部集中的盯着他们五个。毓桐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我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专注对付眼前的敌人。
锃一声让人耳膜发痒的声音，几个人手里各执了两柄弯刀。背在内侧，刃在外，只伤对手，不伤自己。但是……同样伤不到我！
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我的长鞭已经在手。呼啦一声，一鞭一个，反手一抽，又解决一个！剩下的那个愣愣的看着突然消失的两个同伴，本能的迟疑了下。我得意一笑，撇嘴道：“现在害怕啦？迟了些！”说着鞭子已经舔上那人的前胸，顺势缠在他心口，远远的抛了出去。
拍拍手，毓桐他们也已经收兵。我看着躺了一地半死不活的人心道：这几个人对付我们，也太不够看了。
端云慢慢踱过来，看着我空空如也的手道：“夫人的鞭子很特别，几乎出手就要人半条命啊！”
“对啊，那个鞭子就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得心应手，还威力不小呢！”言语中，我有些得意。
端云看着我小人得志的样子只笑：“恐怕我们几个也不是夫人的对手了！”
“也好，免得我们还要照顾你！”毓桐说着走近我，“只当你功力精进，却没想到这么厉害。”
我回给他一笑，下巴仰的高高的。
“南岳帝君的人，不会这么不够看吧！”说话，是对着端云。
端云掩在袖子下的手抽出来，手上一枚黑亮的牌子。端云递给毓桐，一边道：“好像只是个不起眼的杀手组织，与仙界无关！”
毓桐接过牌子端详起来，我凑过去一看，上书：天。反过来两个大字：溟楼。
溟楼……是他？！
记忆里，有一个叫连城的男人，眼似桃花，勾魂诱人。他，便是溟楼的人！转念一想，却了悟是自己多心。
一百年，有哪个凡人能活一百多岁？过往纷纷闪现，那些争斗，此刻好像随着那人的死化为灰烬。当初破坏了他的计划，他大概也很痛恨我吧？如此想着，心里也弥上了一点感伤。
毓桐对溟楼也不陌生，当时的事，没有他帮忙，我又怎么能解决。见我忽然有些情绪低落，随手扔了铁牌，道：“上路吧，看来敌人很多！”
端云也不多问，跟着太子这么多年，几乎是了解透彻了。他不说，就不用问，问也是白问。
“当年……难道还有人活着？”马上，毓桐好笑的说。
我白他一眼：“你傻了啊？人活那么长时间就是妖怪了！”
“是啊，没有人会活到现在。可是，我们和溟楼的瓜葛，除了那件事，还能有别的？既然当时的人都死光了，一百年后溟楼为什么又对我们下手？”
听他这么说，我也觉得奇怪。若是报仇，等一百年也太扯了！况且，慕连城对我的仇恨，不会深到一百年后还找人下杀手吧？这更扯！
想不通，我摇摇头：“是很奇怪，不过，溟楼的人根本不足为患！”
毓桐大声笑起来：“当初那个人形都化不出来的小蛇，今天居然口气这么嚣张！”
对于他明显的嘲笑，我采取无视，表示抗议。
他止了笑，清咳了下说道：“好了好了，虽然小蚂蚁不足为惧，但是蚂蚁多了也很讨厌！”
“希望这次他们能得到教训，下次不要再来惹我们了！”蚂蚁多了确实麻烦讨厌。
身后那些半死不活的人挣扎着起来后，我和毓桐相视一笑：这些传话的，应该会把我们说的很可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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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楼——
出任务的杀手们已经回来，看那二十人一身伤痕，无疑是彻底失败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堂主……”因为即将到来的命运，更加惶恐。
溟楼天地玄黄四堂，一向是各为一家，暗地里相互较量。这次楼主布下的任务，他抢先揽下，本想立个功劳，好在楼主面前表现表现。谁知道……
“都是饭桶！”天堂主恼怒的暴喝，“都去领死吧！溟楼的规矩，你们也很明白。滚——”一想到稍后去向楼主回报时少不得挨骂，天堂主心里就直冒火。
躲不得，只有硬着头皮去。天堂主愤愤一甩袖子，往楼主所居的小楼走去。
溟楼曾经是江湖的传奇，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