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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生下来不到十八个月就成年了,能进行生孩子的行为。
他们没有语言,没有文字,不懂羞耻,不会使用工具,甚至不会寻找食物。
此谓人牲。
“啊!”
穆定兰尖叫起来,剑气如洪水宣泄而出。
她是活了两千多年的元婴真君,道心之坚定纯粹无需赘言。
如今乍然见到大坑里的人牲,感知到人牲的身体里流着源于自己的血脉,穆定兰受不住刺激,情绪崩溃了。
被剑气割伤的许嘉眉和洪一诺迅速后退百丈,洪一诺启动大坑上的防御阵法,许嘉眉施展道术约束穆定兰身上飞出的一道道剑气,用同调之音喊道:“穆真君,请您冷静一点!”
“我的亲族被做成人牲,你叫我如何冷静?”穆定兰红着眼睛看向大坑里瑟瑟发抖的人们,眼睛盛不住涌出的泪水,身上的剑气越来越强,仿佛整个人都化作一柄剑。
她愤怒地咆哮:“我恨我错信齐朝!我恨齐朝拿我的亲族做人牲!我恨,我好恨!”
“铛——”
一瞬间,无数道剑气突破许嘉眉的道术约束冲天而起。
这些剑气化作浩荡洪流冲向大坑,不到两个呼吸,已经打碎了保护大坑的防御阵法,将大坑中成千上万个人牲斩成飞溅的鲜血和烂肉。
弥漫着浓郁血腥气和森寒杀意的剑气洪流扑进另一个大坑,直到四十九口大坑悉数被血肉填满,穆定兰终于筋疲力尽。
她一头栽倒在大坑边缘,眉宇间笼罩着黑气,七窍流出鲜血,俨然心神失守,遭到天魔乘隙,即将被天魔吞噬。
许嘉眉想拦住穆定兰,洪一诺拉住她,道:“师妹,坑里的五十万人牲俱是穆真君那二十万亲族的后代,穆真君要杀他们,我们阻拦不了。而且,人牲先天不足,无法做回正常人,就算真君不动手,他们也会快速灭亡。”
人牲之于人类,犹如野兽之于妖类。
妖类不会将野兽视作同类,人类同样不会将人牲视作同类。
或者应该这样说,人牲之于人类,犹如猴子、猩猩之于人类,猴子和猩猩不是人,人牲也不是人。
“你……”
许嘉眉被洪一诺抓住手腕,灵力竟然不能动用,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怀疑他是元婴真君假扮的金丹修士。
洪一诺朝她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摇了摇,示意她安静,不要惊扰穆定兰斩杀人牲。
许嘉眉顷刻间想明白了。
为什么洪一诺愿意带穆定兰来洞窟看人牲,在看人牲之前也没有提醒穆定兰做好心理准备?他是故意的。他不希望人牲活着,想借穆定兰之手将人牲灭掉。
他要人牲死,穆定兰认为人牲活着不如死去,她呢?
九十四
她对人牲是什么态度?
如穆定兰一样厌恶?如洪一诺一样心生杀意?
思绪在许嘉眉的脑海中涌动,她说:“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师妹何以如何心慈手软?”洪一诺打量着在青云试取得魁首之称的许嘉眉,略有轻蔑。
他冷酷地说:“人牲愚昧,如同被圈养的猪,只知吃喝拉撒,杀了又何妨?这世间生灵无数,每时每刻都有新的生灵降生,每时每刻都有活着的生灵去世。于这世间而言,几十万个人牲的死宛如秋风中飘落的枫叶,是不值一提的寻常事。”
许嘉眉看着他。
这一位师兄估计是常年在外的,鲜少回道宗的宗门,她在今日之前不认识这位师兄,倒是听说过有一位姓洪的师兄道号一诺。
传闻里,洪一诺跟随道宗的元婴真君们探索小世界,骁勇善战。在珊瑚和东方亮等上一代优秀修士闭关结婴之前,洪一诺的实力仅比珊瑚、东方亮和沈应麟弱少许。
由于许嘉眉不怎么关注探索小世界一事,她对洪一诺的了解比较少。除了洪一诺在探索小世界时的赫赫战绩,她还知道洪一诺在炼气期、筑基期任职玄镜司行走,斩杀了不少在道宗辖内行凶作恶的修士和妖兽。
洪一诺与珊瑚的年龄差距,恰如白研、流盈姐弟等人和她的年龄差距。珊瑚渡过雷劫成为元婴真君,洪一诺估计要闭关凝婴了,钳制一个尚未修炼到金丹圆满的许嘉眉,绰绰有余。
他的外表像是二十五六岁的凡人,眉目清俊温和,貌似容易相处,实则淡漠无情。
“我不否认你的说法。”许嘉眉道,“于浩浩天地而言,一切生老病死俱是寻常。可是师兄,你不是天地,莫要站在天地的角度看待世间的生与死。”
“呵。”洪一诺轻轻笑了,“你看到一窝蚂蚁出现在你要走的路上,你是特意绕开它们还是踩过去?唔,差点忘了,师妹心慈手软,说不定是绕开蚂蚁的。但是,我不会绕开,我会踩过去。那些人牲就像一窝蚂蚁,它们太渺小,被人一脚踩下去,便死伤无数。”
“既然如此,请不要阻止我为蚂蚁绕路。”许嘉眉道。
她想挣脱洪一诺制住自己的手,洪一诺硬是不放手,道:“绕路或不绕路在于你。但是这几十万个人形牲畜不事生产,每天吃吃喝喝,谁出钱养它们?道宗做不出将它们送给妖类当储备粮的恶事,我亦做不出。师妹有钱吗?不如师妹掏钱来养人牲,若是师妹舍不得出钱,就不要慷道宗之慨。”
此时,穆定兰已经杀了上万个人牲,浓郁的血腥气在洞窟蔓延开来。
许嘉眉盯着洪一诺,不知他是善是恶,道:“斩杀人牲和将人牲送给食人的妖类有何区别?都是死。”
洪一诺道:“斩杀人牲没有好处,贩卖人牲有好处。另外,师妹难道不觉得人牲活着便是受罪吗?你愿意养它们,它们却是会生崽子的,崽子又生崽子,你养到何时?横竖除了飞升的道君,所有生灵免不了一死,与其留在世间忍耐痛苦,不如一死了之。”
许嘉眉听出来了。
这位师兄是真心认为人牲死了比活着好,就像穆定兰认为果实里血脉驳杂的少年死了比活着好。
倘若洪一诺成为人牲,穆定兰成为血脉繁多的昙族,此二人还会坚持他们的想法吗?
穆定兰是否会坚持她猜不到,洪一诺这个人是多半会坚持的。
他坚信他是正确的,他无法被说服。
他不会放开她,不会允许她阻止穆定兰屠杀人牲。
他甚至想说服她接受他的观念。
“……”许嘉眉闭了嘴,沉默地看着穆定兰屠杀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牲,内心有不忍的情绪在浮动着,但这种情绪的量很少。
本质上,她是冷漠的。
“师妹动摇了吗?”洪一诺低笑,“人牲有着人的外形,究其根本,牲畜耳。普通凡人去了屠杀牲畜的地方,或许会感到不适,可他们从屠宰场出来,仍然喜欢吃牲畜的肉。”
说着,他在剑气纵横的腥风血雨中捞起一个人。
此人不知羞耻亦无物蔽体,长得不胖不瘦,相貌英俊却蓬头垢面,透着一股傻气,身上沾染了许多秽物,散发着恶臭。他被绞杀同类的剑气吓得手脚酸软,但他胆子颇大,能够站稳脚步,见了洪一诺和许嘉眉便整个人趴在地上,害怕得瑟瑟发抖。
洪一诺打了个法诀,将他身上的脏污和秽物统统去掉,又扔给他一件凡人穿的衣裳。
人牲青年没有穿衣裳,把头埋在衣裳里。
洪一诺问许嘉眉:“这是人吗?”
许嘉眉冷冷地看着他,质问道:“师兄意欲何为?”
洪一诺道:“这不是人。人有羞耻心,它没有。何以师妹认为它是人?”
许嘉眉说:“刚生下来的婴儿什么都不懂,婴儿难道不是人?”
她的灵力受制于洪一诺,无法使用,但是她的神识可以用。她施展神识道术,将做人的基本常识传递给人牲青年,并让他掌握了常用词汇。
青年从衣服里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她,被她的美貌吸引,怯于自己的弱小,不敢放肆。
洪一诺哈哈笑:“你教会它羞耻,它能理解么?”
许嘉眉说:“他能。”
她给了青年一记静心剑,斩去他脑海中的杂念,令他不再害怕,再次将羞耻观念传递给他。
青年的眼神空洞了几个呼吸,脸色羞红,迅速把头上的衣服拿掉,用衣服遮住身上应该遮住的地方。
然后,他发现,无论是洪一诺还是许嘉眉,两人看他的目光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这让他茫然。
为什么人要知道羞耻?知道羞耻有什么用?
不多时,青年想通了。
许嘉眉和洪一诺都穿着衣裳,他也要穿衣裳。
许嘉眉说:“他现在是人。”
洪一诺拍了拍手,道:“他是人。”
许嘉眉说:“给他们一个做人的机会,不行吗?”
洪一诺道:“你该跟穆真君说,请穆真君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过,你得挣脱我,才能请穆真君给他们一个机会。”
许嘉眉冷笑了一声,说:“洪一诺,你和韩秀像极了。”
和韩秀像极了?韩秀何许人也?
身为玄真道宗的精英弟子,洪一诺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想了想,便回忆起韩秀其人究竟是谁。他笑道:“师妹将我与韩秀放在一处对比,我深感荣幸。”
韩秀是太冲南宗的大能,洪一诺有成为大能的心,向往韩秀的强大实力。至于韩秀其人品性恶劣,洪一诺不在乎。
强者本就可以为所欲为,何必为弱者的言论约束自己呢?
他看向许嘉眉,道:“师妹,你的心太软了,这不好。做修士,应该有一颗冷硬的心,不为外物动摇。”
许嘉眉说道:“我的心软或不软,与你没有关系。”
洪一诺:“你是我师妹,我身为师兄,关心一下你是应该的。”他取出一个小瓶子,如同普通师兄对普通师妹那样笑,“初次见面,没有准备什么好礼物,这三滴星辰真水就当是换取你谅解,可否?”
“原来师兄也知道师兄做得不对么?”许嘉眉冷眼看他。
“三滴星辰真水不能取得师妹的谅解,再加一滴太阴真水、一滴太阳真水和一滴星辰真水呢?”洪一诺很大方,“我知师妹不会坐视穆真君处理人牲,不得已之下,唯有出此下策。人牲太多了,为兄要闭关凝婴,不耐烦慢慢处理,故而借了穆真君之手。”
许嘉眉想说洪一诺若是愿意,多的是办法安置人牲,但是他已经算计了穆定兰,她说得再多也没有用了。
不,她还是要说,她不知道洪一诺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许嘉眉道:“你不耐烦处理,你在事务堂发一个任务,会有人帮你处理。”
洪一诺:“那很麻烦,我厌恶麻烦。”
许嘉眉看了他一眼,望向陷入癫狂的穆定兰,道:“我不要你的真水,你还是想一想怎么跟宫师姐交待吧。穆真君是宫师姐的人。”
洪一诺问:“你呢?”
许嘉眉没说话。
她不要他的真水,已表明了态度。
真水是难得,但她跟着羽生真君建设灵网,道宗有给予她奖励,她在宝库选择了真水。除却奖励,许嘉眉将部分修改后的丹方献给道宗,又将合并了《浮云流水真经》、《炼神篇》和《寒月炼体术》的功法献给道宗藏经殿,道宗亦有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