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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响彻云霄的嘶鸣险些将洛初霁的耳朵震聋，她面容崩溃地跪倒在地，双手紧捂双耳，然而蛇鸣似乎能穿透人的皮肤，直深深刺入最深的肌理，将她刺激得几乎七窍流血。
良久，蛇鸣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洛初霁的手颤抖着抹了一把脸——满手血。
“娘的……我离这么远都会受到这种影响，”洛初霁盯着掌心的红色血迹，喃喃道：“倘若靠近，他理智全失，我真的能够活下来么？”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时间久到系统几乎以为她要放弃寻找顾玄岐，不料洛初霁却缓缓地站起了身，叹了一口气，面上尽是无奈的笑意，她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能救你呢？”
“你最好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你。”
那是顾玄岐车祸后躺在急救担架上，被心急火燎的护士们健步如飞送入急救室时听到的话。
说这话的姑娘声色听起来很年轻，带着一股自豪的狂妄劲，好似在医学方面没有人能够比得过她一般的自信。顾玄岐素来极为讨厌医院，这种充斥着消毒酒精和生死离合的地方、纯洁亦恍若炼狱，将自己的生命交于别人掌控，还是在生死一线之时，他不信任这些所谓的医生。
他的意识早已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身旁的喧闹声中夹杂着混乱的言语，其中无外乎“不行，伤得太重了”、“根本救不活”之类的话。
“让开。”女子慵懒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耳畔，“我瞧瞧——啧，这不是能救么，简单，我来。”
那时的主刀医师姓洛，他几乎在一瞬间便将其冠上了洛初霁的名字。
“别的我不敢说，治病这方面还真难不倒我。”洛初霁撒丫子迈着小短腿，向方才蛇鸣响起的地方狂奔，“咳，虽然我不是兽医，但应该没啥太大差别吧，都是生物，分什么三六九等，一视同仁就是治！”
系统：“当前距离男主仅剩三百米。”
洛初霁的脚步猛地一顿，并非是感受到了顾玄岐的动静，而是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却不愿相信的声音。
“妖族？怎会出现在我天魔窟的鬼林？”
是那日在邢叶的意识空间中听到的洛弗的声音！
“卧槽，见鬼了，他怎么会来这里……”洛初霁的脸色兀的变得惨白，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
洛弗的声音与蛇鸣几乎重叠在了一处，洛初霁的脑中只有一个词回荡着——要完。
他似是在笑，声音却冷入骨髓，道：“看来，妖族也得到了天书在此的消息。”
天书？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星期我又要凌晨两点蹭玄学了，哭唧唧QvQ
考试周不断更的棠大宝昂起我骄傲的小下巴～（￣▽￣～）~
今天手误，更了一章ORZ，明天就不更了
第42章 父亲
天书； 在修仙世界中是极为受到垂涎的存在。修真者们以力量为尊，在增强筋骨的同时，对灵力体质的渴求也是格外强烈的。各种古籍皆可遇不可求； 寒山宗中库存的几本百年古书即已成为珍宝，遑论自创世起便存在的天书？
“我记得，邢叶的意识空间最后一段，她好像告诉洛弗……”洛初霁降低了自己的呼吸声； 尽力不让洛弗发现自己的存在，喃喃道：“老谷主藏起来的那本书； 被她找到了。”
她眼神一亮； 却在下一刻咬了牙关，叹道：“可惜我居然没能看到最后； 那本书……一定是关键。”
洛弗是为了得到力量而不计一切的人； 倘若邢叶口中被万剑谷老谷主所藏起来的那本书当真是洛弗所要找的天书，便不难解释万剑谷的灭门惨案了。
而邢叶，恐怕是替死鬼。
所谓的剧情碎片不过是建立在每个NPC的立场上，所流露给人看得、他们希望洛初霁知道的事； 主观性过强； 并不能根据其来断定事情的真相。
系统：“虚空之戒的使用者仅限于感情线的任务持有者，您当前使用则不算违规。”
洛初霁笑了笑； 低声道：“用是肯定的，不过现在的要紧事可不是这个。”
顾玄岐在这种紧要关头遇到了洛弗那老魔鬼； 身边能依靠的人只有洛初霁这个半吊子吞噬期新魔，她简直要给这位老兄掬一把辛酸泪； 并更为自责。
“原来是玄蛇，”洛弗含着冷意的笑容在看到什么东西时，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妖族找你了你几百年都不见踪迹，未料你竟在在本座的幽暗鬼林。”
没有人回答他，响彻在整个鬼林中的是黑水玄蛇的巨蟒嘶吼声，仿佛是痛苦到机智、失去理智之下的本能示威。
洛初霁躲在巨石后，借着丛林巨木的掩映，将自己的身形整个藏在了阴暗处，倘若洛弗不刻意搜寻身旁的活物，便不会发现她的存在。
在她的角度看不到顾玄岐的兽形是何模样，只能见到洛弗那张英俊却略显苍白的面容，两鬓间生了丝丝的银发，却全然不似几百岁的老不死。
“还是老样子。”洛初霁冷笑一声。
洛弗的外表很具备欺骗性，身为他女儿的洛初霁继承了他相貌的人模狗样，一副衣冠禽兽的气质。然而，与父母的相貌皆有不同之处在于，洛初霁是混血儿，中式的温婉眉目与西欧的立体五官融合在一张脸上，单就那张脸，比父母更为出色了几个层次。
“这处山洞，不巧本座要进，让开。”洛弗的唇角浮现出一抹戏谑的哂笑，洛初霁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来是顾玄岐那颗蛇脑不大够用，将洛弗视为敌人，不许他靠近，而这处山洞刚好是可能的藏书地。
玄蛇再次发出尖啸。
“卧槽，吵死老子了。”洛初霁险些骂出声来，她双手捂紧着耳朵，却妨碍不住玄蛇巨蟒的强大音量攻击，唇角和鼻孔中血液如同奔腾的长江黄河洋洋而下，糊了自己一脸血。
“他娘的，老顾再这么嚎下去，洛弗没死我先扑街了。”洛初霁痛哭流涕地流了一脸血泪，糊的邋遢异常，“这种英雄救美的剧情不是应该他来做么？为啥要我来上？”
系统：“天道的惩罚模式。”
洛初霁：“……”
“我跟你讲，写这个文的作者，就那天道哈，要是丫在我面前，我弄不死她！写的什么破玩意剧情，恶心死人！”洛初霁恶狠狠地笑着，面目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狰狞，“爸爸豁出去了，反正洛弗那老东西在初霁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把她扔回月灵门了，这么多年过去，他肯定认不出来。”
她打定了注意，便咬了咬牙走了出去，第一只脚方才跨出原地，洛弗便勾唇笑了笑，头也不回地道：“躲在暗处看了这么久，舍得出来了？”
洛初霁最擅长的神功之一——装可怜，在此时发挥了巨大的用处。
“师……师尊，您没事……”洛初霁小步跑到洛弗身前，正欲先打量一番顾玄岐的状况，谁知一昂首便被吓得双膝一软，直直地便跪了。
洛弗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漫不经心地道：“师尊？师徒情深，居然连他的本体也未曾见过。”
洛初霁只顾着冷汗连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唇徒劳无力地张着，吓得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更不必谈和洛弗虚与委蛇了。
神经粗线条如洛初霁，大部分时候胆子很大，在深夜的研究室能对着被解剖的人体标本吃泡面，蟑螂小强和灰鼠小弟的天生克星，从小就敢抓着老鼠尾巴玩猫捉老鼠。然而此女并非什么死穴都没有，那种软体动物——类似毛毛虫、蜈蚣和蛇等动物，尚未靠近便足以让她肝肠寸断。
“娘亲诶……”洛初霁的眼角滚落下一滴清泪，“我要回家……”
顾玄岐那条黑水玄蛇无愧于妖王之称，只体型一项便在妖族中是压倒性的优势。洛初霁本以为玄蛇不过是几丈长的模样，谁知这货居然有五层楼那般高，长尾一甩便在须臾之间掀翻了一排巨树，树木倒地时发出的巨大声响又是让洛初霁一个激灵。
“不行，不能怕，这条蛇是老顾，他不会……嗯，他不会伤害我的。先赶紧打发了洛弗，万一打起来就凉了。”洛初霁暗暗心道。她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和洛弗这种量级的对手成为敌人无疑是相当弱智的选择。
“前辈，抱歉，是晚辈失态了，”洛初霁不动声色地朝顾玄岐的方向靠近了些许，玄蛇感受到她的气息，喉间低低地吼了她两声，警戒的意味甚是明显，洛初霁怕得几乎要给大佬跪下喊爸爸了，然而碍于真正的“外人”洛弗在面前，她只得克制住自己的畏惧，手脚发软道：“师尊他无意阻拦您，还请见谅，晚辈这便带他离开。”
前有黑｜化的洛弗恶狼，后有失控的玄岐巨蟒，没一个好相与的。洛初霁在中央只想抱着她的系统宝宝好好哭一场：这他娘的都什么事啊！
洛弗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与疑惑，他打量着洛初霁的面容，后者的额上滚落下一滴冷汗，在听到他的话语时一瞬间变为了惊恐欲绝：
“小雨？”他大抵是确信自己不会认错人，平静道：“你也来了。”
洛初霁的心脏几乎骤停了数十秒。
小雨这个名字，只有她的父亲会喊！这是真的洛弗，是她在现实世界中的亲爹洛弗！
她搞到真的了！
“他不是十八年前死了么？！被击毙还是我亲眼看见的，遗体火化后的骨灰也是我和母亲亲手处理的，怎么会？”洛初霁惊魂未定地自问自答，“不可能，洛弗不会说汉语、他早就死了，看到我也不会是这样一副慈父叙旧的模样，一定是在骗人，对，是天道的惩罚模式，一定是这样的。”
洛初霁垂了眼睑，活似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猫咪，缩成了一团颤抖道：“前辈，晚辈……晚辈不懂您的意思。”
洛弗摆了摆手，道：“不懂便罢。你既然是魔修，同本座不是敌人，本座不必杀你。只是幽暗鬼林并非你们该待的地方，带上玄蛇，快滚。”
洛初霁咬了咬唇，心脏犹在跳动得异常迅速，不安道：“是。”洛弗为何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们？据她所知，洛弗绝不会是这样好说话的性子，即便以绝后患，防止任何人有可能从他们口中得知可能的藏书地在幽暗鬼林，洛弗也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她快步走到顾玄岐身前，愁眉苦脸地昂首打量着山一样高大、还对她甚有敌意的玄蛇大佬，哀叹道：“怎么带啊……”
死都扛不动吧。顾玄岐现在这状态全无理智，不会思考，更不会乖乖地听她的话，让走便走。
蛇的领地意识极强，他既将蜕皮的地点选在此处，想必在蜕皮期结束之前便绝不会离开半步。
“老顾本来就是个倔脾气，这么一来更倔了。”洛初霁痛苦地抚额，“我怎么办啊……”
她并未将愁苦说出声，身后的洛弗却好似猜到了她的困境，凉凉地笑道：“本座可以帮你。”洛初霁愕然回首，用打量陌生人的目光看了一眼洛弗的哂笑，瞬间便低下了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眸底情绪的波动。
“不过……”洛弗道，“玄蛇蜕皮期过后，你——来合欢天魔窟，本座有些话，需得同你仔细地说一说。”
洛初霁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记忆仿佛被无限拉长，回到那些曾经被他当实验体的日子里。
“药物反应期结束后，你——来0号实验室，我有些数据，需要你配合来填一下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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