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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让姬奉欢拉,姬奉欢还当真在一旁瞧着,看到容不渔累瘫了似的坐在那生闷气,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要我拉吗?”
容不渔捏着泥团作势还要砸,威胁道:“滚开!”
姬奉欢趴在树洞边缘,嘴里叼着一根草,笑吟吟着道:“你到底怎么了?突然生起气来,我哪里做得不对惹到你了吗?”
容不渔偏着头不理他,继续生闷气,眼眶里蓄着眼泪,强行忍着不往下掉。
姬奉欢明明比他还要小,但是看到他这番孩子气的模样,还是无奈得想叹气。
容不渔自小被容陵好好护着,从未遭受过什么苦难,和姬奉欢禾沉这等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他委屈了便哭,开心了便笑,还有着大多孩子固有的优柔寡断,心慈善良。
容不渔偷偷抹了抹眼泪,正要振奋着再去爬坑,就听到一旁一声闷响,他回头一看,姬奉欢已经跳了下来。
容不渔立刻哇哇大叫:“起开起开!”
姬奉欢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道:“你还是个孩子吗?”
容不渔作势要打他,但是手挥到一半还是有些不忍心,正要收回手,姬奉欢却突然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容不渔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姬奉欢一手举了起来。
姬奉欢看着人小,力气倒是挺大,将容不渔举到半空,见容不渔愣愣的没反应,几乎被气笑了。
“少爷,您耍我玩呢?快往上爬啊。”
容不渔呆呆“哦”了一声,才瘪着嘴抓着边缘往上爬,在爬上去之前还坏心眼地蹬了姬奉欢的肩膀一脚。
姬奉欢:“……”
容不渔爬上去之后,偏头往下看。
姬奉欢笑眯眯朝他伸着手,道:“少爷,拉我一把呗。”
容少爷凶巴巴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姬奉欢:“……”
姬奉欢有些无语,原本觉得此人就是个傻兮兮一纯白团子,没想到切开竟然是个黑的。
他无奈地蹲在坑底等着禾沉来找他,没过一会,头顶便传来一串脚步声。
姬奉欢抬头一瞧,那柔软可捏的团子竟然又回来了。
容少爷凶巴巴地看着他,趴下将手伸向姬奉欢,别扭着说:“我……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快上来。”
姬奉欢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这人似乎也挺可爱的。
他笑嘻嘻地站起来,抓着容不渔的手。
“好了,拉吧。”
容不渔哼唧一声,一使劲猛地一拉,姬奉欢纹丝不动。
两人:“……”
两人面面相觑,容不渔道:“你也使劲啊。”
姬奉欢无辜道:“哦。”
下一刻,两人一起使劲,容不渔一个不稳,竟然被姬奉欢从上面拉了下来。
两人直直撞了个头晕眼花,半天没爬起来。
容不渔和姬奉欢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遥不可及的坑顶,又相互对视一眼。
姬奉欢突然放声笑了出来。
容不渔还是头一回见到他笑成这样,呆呆看了半天,也抿着唇轻轻笑了出来。
孩子往往不怎么记仇,容不渔大概觉得姬奉欢会逐渐改变对自己的看法,所以没过几日便将那天晚上的事抛诸脑后,同姬奉欢又玩了起来。
姬奉欢比容不渔要小一岁,心智却是比容不渔要成熟得多。
因为总是被姬奉欢嘲讽小孩子,容不渔便成天想着让他唤自己哥,姬奉欢却不愿意,除了拒绝就是转移话题。
后来,容不渔直接央求着容陵将几人收为义子,这样便能光明正大地当哥哥。
只要是能让容不渔开心的是,容陵往往都是无条件容忍的,便直接同意了他。
姬奉欢大概也被他搅和得无奈,只好勉为其难唤了他……
“哥哥。”
逐鹿瞧着面前一段段闪过去的画面,混沌一片的脑海逐渐清晰起来,他一直宛如幽灵似的在这里待着,不知时间到底流逝多久。
他催动全身灵力,妄图冲破这个记忆牢笼,但是当灵力刚一运转时,周遭一片花田宛如被狂风席卷,骤然化为一片废墟。
逐鹿皱眉看着,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脱离,仿佛有人在外面强行扯着他出去一般。
视线的最后,已经是个少年的容不渔身形颀长站在一片废墟之中,浑身是血,满脸泪痕。
在他背后,是化为一片火海的五华城。
下一刻,逐鹿眼前一黑,再次张开眼睛时,他已出了梦。
容不渔轻轻松了一口气,将灵力从逐鹿眉心收回,叹息道:“你到底是怎么入了他的梦啊?”
逐鹿茫然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容不渔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而那具傀儡正闭眸靠在一旁的软榻上,肩膀的血已经止住了。
容不渔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逐鹿,怎么了?”
逐鹿呆呆看了他半天,才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容不渔的脖子,死死用力。
容不渔一愣,他从未被这般握住命门过,当即伸手弹在逐鹿手腕处,让他强行松开手。
逐鹿抬起头,发红的眼睛几乎有些凶狠地看着他。
容不渔后退几步,淡淡道:“我怎么惹你了吗?”
逐鹿急喘几口气,哑声道:“你骗我……”
容不渔道:“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同姬奉欢是仇人!”逐鹿一直温和的脸上满是厉色,“可是他叫你哥哥……你们是兄弟。”
容不渔似乎笑了一声,道:“你看来知道不少。”
逐鹿被那具傀儡身上的妖息逼得几乎崩溃,他苦苦找了九年,第一次有好友真真切切的线索时,却是在鹿鸣早已被剖出来的妖丹上。
天道怜悯,在他几近崩溃的刹那,外面惊雷阵阵劈下,震怒雷霆。
逐鹿眼前已有些晃影,他绝望地看着容不渔,手微微抬起,似乎还想再出手。
此时,一个人从一旁踉跄着走来,突然上前一把将他拥住。
逐鹿呆了一下,熟悉微弱的妖息扑面而来,宛如阵阵暖光将他冰冷的身体围绕住。
鹿鸣轻轻抱着他的背,靠在他耳畔喃喃道:“我来了。”
逐鹿有些迷茫,突然有种自己依然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他哆嗦着抬起手臂,但是来来回回好多次却因没有力气而垂下去,直到感觉到脖颈处一阵温热水渍洒下,他才试探着抬起酸软无力的手,拥住了怀中瘦弱的人。
颠沛流离九年,终得归宿。
逐鹿突然哽咽哭至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jpg,没想到吧,我音双更又回来了!
感谢 天灵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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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仇敌遍地
两只鹿应该有许多话要说; 容不渔也没在马车中多留; 转身回了客栈。
犹襄一向是个爱享受的,大概是拿着逐鹿的钱在云归城最好的客栈落住,外室内室干净整洁; 桌上还有小香炉袅袅燃着香。
容不渔奔波一晚,此时也有些疲倦了,也不知这到底是谁的房间; 倒在床上将遗梦珠拨弄,很快便沉睡了过去。
时尘和二七吃饱喝足; 颠颠地跟着犹襄往回走。
二七手里抓着一堆吃食; 含糊道:“我们现在就要回去吗?”
时尘在旁边偷偷摸摸去抓二七怀里的吃的; 被护食的小崽子凶狠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收回来,道:“是啊; 你都吃了半天了; 该饱了吧,给我一点。”
二七朝他龇牙,时尘只好打消了从他手里抢东西的打算。
整条街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姬奉欢虽然为人乖戾,但修为却是实打实的; 自从九年前接管云归城以来,城中还从未出过什么大乱子。
犹襄漫不经心看着周围的人,随意道:“先回去再说,我们在云归城人不生地不熟的; 就算想找点二七哥哥的消息,也没地方打听去。”
主要是现在容不渔杳无音信,犹襄宛如失去了主心骨,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二七点了点头,嘴里的东西吃完,他正要低头去找其他能吃的,肩膀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手里的东西险些飞出去,被他一把死死抓住了。
二七回头怒目而视,却发现撞自己的人已经不见了。
时尘见他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二七皱眉,又看了几眼,才嘀咕道:“没事。”
在他转头的一刹那,一股漆黑的线宛如游蛇般从他衣襟钻出,顺着脖颈飞快爬上脸庞,缓慢融入皮肤中。
二七脚步一僵,有些暗红的眼眸倏地一闪,赤红缓慢融入瞳孔中。
时尘:“二七?”
二七呆愣了片刻,眼神才逐渐恢复清明。
犹襄也停下来,蹙眉道:“怎么了?”
二七沉默了一会,突然一笑,道:“没什么,走吧。”
时尘看着二七,一时间觉得他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有问题,只好“哦”了一声。
三人走了片刻回了落住的客栈,二七将怀里的一半吃的分给了时尘,在时尘见鬼似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房间中。
二七将门掩上,想了想单手结印落了个结界在门闩上,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将手中东西放在桌子上,微微闭眸,瘦弱的身形原地一晃,接着宛如骨骼生长一般一点点拉长,顷刻间便化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将及腰的长发随意理了理,从手腕储物石中拿出一身黑袍披在肩上,伸着手打了个懒腰。
他掩着唇打了个哈欠,轻轻转身,露出一张带着三分笑意的脸庞。
是九重葛。
昨夜九重葛同姬奉欢打到了深夜才勉强逃脱,两人交手时几乎将整个城主府给拆了,气得姬奉欢扬言要弄死他。
九重葛年少轻狂,修为虽和姬奉欢相差无几,但却因神魂不全而稍稍落了下风,临走时还挨了姬奉欢盛怒中的一掌。
那掌毫不留情,九重葛负伤离开,挣扎着寻到了他分出的另外一缕分神——二七,勉强融合后,伤势才飞快愈合了。
九重葛倒了杯水,嘀咕道:“这分神应该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吧,我先看看。”
他抿了一口水,闭眸飞快探查了一下二七的记忆。
下一刻,他直接喷了出来,险些被自己给呛死。
咬人,贪吃,护食……
这些令人崩溃的记忆太多,九重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先羞耻哪一点了。
九重葛抱着头蹲在地上,将那些丢人的事一一崩溃完了,才拍了拍自己的脸站了起来,自己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孩子嘛,都这样,我小时候可比这个混账多了。”
他自欺欺人完后,抬步走到了内室中,正要上床去睡一觉,便瞧见了床榻上睡得正熟的容不渔。
九重葛:“……”
他僵在原地半天,才像是见鬼似的飞快冲了出去。
他走到桌子旁抖着手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想了想又喝了两杯,这才拍了拍脸,试探着回到了内室。
容不渔依然在榻上睡得正熟。
九重葛:“……”
九重葛呆呆看着容不渔的睡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逃还是该上前。
他在原地纠结了半天,最终容不渔对他的吸引战胜了理智,他深吸一口气,磨磨蹭蹭地朝着床榻旁走去。
就这么几步路,九重葛足足走了一刻钟。
他悄无声息地蹭到软榻边缘坐下,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容不渔。
容不渔大概真的累了,眼底有些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