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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阿斯蒙蒂斯两爪子按在他肩上用力,野狼整个人朝后倒了下去,紧接着濡湿的大舌头开始不停地舔他。
“妈的,你是狗吗!?”阿斯蒙蒂斯的热情,弄得野狼满脸黑线,也有些手足无措,“别舔了,听话,乖,出去请你吃糖,呃,吃肉,好吗?总之你乖乖地……靠!叫你别舔了没听到吗,你给我坐……呸,你的口水!”
野狼猛地用力挣扎,总算是艰难地推开阿斯蒙蒂斯,重新坐起来。
他拼命地朝旁边呸。但口水都呸干了,碰到阿斯蒙蒂斯舌头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别看野狼这人平时满身灰尘,整天邋里邋遢的样子,那是为了生存没有办法。其实骨子里,他还是有那么一股子贵族特有的洁癖。
并不是说他嫌弃阿斯蒙蒂斯,只不过,在毫无心理准备的的情况下,突然舌头碰舌头,野狼整个人差点都炸了……
野狼用力把嘴巴在袖口上来回擦,可还是无济于事,他还是觉得不干净。
阿斯蒙蒂斯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野狼,眼睛里完全是稚童般的纯澈。
他不懂野狼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困惑的看了一会儿后,觉得有趣,于是也学着他的动作,把自己的长舌头伸出来,不停的用爪子去擦。
野狼也就不过擦擦嘴巴而已,阿斯蒙蒂斯居然擦舌头!好像比野狼更加嫌弃他的口水似得。
野狼本就拼命在压抑心中的怒火,而阿斯蒙蒂斯终于成功将他点爆,野狼恼羞成怒地吼道:“阿斯蒙蒂斯!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阿斯蒙蒂斯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大跳,顿时整头龙都不好了。
他像个被家长训斥的小孩,庞大的身体顿时缩了起来,整个儿都俯下身去,甚至连耳朵也耷拉下来。
这反应……野狼不由一愣。
紧接着,阿斯蒙蒂斯从下而上,眼巴巴地瞅着他,大眼睛里闪烁着委屈,似乎在无声的问为什么要骂他。
野狼:“……”
阿斯蒙蒂斯小心翼翼地挪动脑袋,一点点的向前,时不时撩起眼皮瞅瞅野狼的反应。
野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最后,阿斯蒙蒂斯把自己的大脑袋搁在他的膝盖上,蹭了两蹭,舒服地晃动着大尾巴。看他那模样,恨不得连肚皮都翻过来,让野狼给摸两下才好。
野狼脑袋青筋暴起。
阿斯蒙蒂斯躺在他的膝盖上,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期待中的手,不由张嘴想要催促。
他又忘了自己的喉咙已经被烫伤,那发出的嘶哑声音,不但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甚至连野狼绷起的表情,也瞬间软化变成了怜惜。
野狼忍不住抚摸他的喉咙。
阿斯蒙蒂斯本来疼的想打滚,但冰冷的手放在脖子的感觉很好,他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下,然后就把疼痛抛之脑后,又开心地晃起了尾巴。而且,他还死不悔改,又伸舌头舔了舔野狼的手心。
野狼收回手,死死地瞪着他。阿斯蒙蒂斯一脸的天真茫然。野狼忍不住心想,我居然在一头野兽的脸上读出了天真和茫然……
野狼沉默良久,无力地用手撑住自己的额头。
不,他绝对不会承认,这头蠢龙是他养的。
咦?为什么说是龙?他这个模样和阿斯蒙蒂斯不一样吧,呃,后面这个指的是梦里的阿斯蒙蒂斯。我当初干嘛要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名字的错吗,所以他才会突然从一个可爱的婴儿变成古怪的异族。难道他也是龙,呃,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好了,不要再蹭了,蹭什么蹭,说你是狗还真的一点都没错。等等,你该不会真的是犬类的异族吧?犬类的异族还挺常见的,如果说狼人之类的,难道你是因为满月所以变身了?这几天有满月吗?
野狼头疼的按着太阳穴,哎,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阿斯蒙蒂斯似乎听到了什么,忽然动作一滞,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从野狼的腿上爬起来,四肢伏地,朝门口做出准备攻击的姿势。
野狼不由一怔,过了几秒,从外面传来走路的声音。
有人!
是谁?
紧接着一声尖叫,打破了牢狱的平静。
糟糕,外面被打晕的守卫,被发现了!
☆、 潜入(六)
野狼一咕噜从地上站起来,迅速隐到墙后,以墙为掩体,小心翼翼地朝外探出脑袋去。
他的猜想果然没错,一个新的守卫出现了。
野狼忍不住回头,迅速瞥了一眼阿斯蒙蒂斯。没想到这家伙的耳朵竟然如此灵敏,早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靠近。野狼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然后又重新扭过头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新守卫的脚边倒着一个藤编篮子,汤和酒水洒了一地,将滚出来的几个面包浸湿。估计这个人是上来送餐,结果却无意撞破了野狼的救援计划。虽然被发现是肯定的事情,但他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敢在这个关头出现。野狼忍不住心中不爽。
更讨厌的是,这人还是个小胆子大嗓门,身为堂堂狱卫,居然害怕的发出小女生般地刺耳尖叫。虽然现在还没有其他人出现,但如果再让他继续叫下去的话,很难说会不会吸引到其他守卫的注意。
必须速战速决,赶紧解决掉这个麻烦。
野狼迅速闪出牢房,以最快的速度朝新守卫冲过去,准备趁其不备杀他个出乎意料。他的右手已经预备好,随时准备弹出袖剑,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然而,野狼成功的估算好了路线和供防措施,却偏偏低估了对方的胆小程度。
面对忽然出现的闯入者,这个狱卫的反应竟然不是拔剑攻击,而是惶恐万分地盯着他。
只不过,他看到并不是野狼。
他的眼神越过了离他更近的野狼,飘向了更远处的牢门口。
那扇沉重的铁门已经被打开。入口一团漆黑,看不清里头的情况,但那扇开启的大门,却仿佛预兆着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有的时候,未知要远比已知更恐怖。
新守卫浑身猛地打了个激灵,总算反应过来了,继而以更加高的分贝尖叫起来:
“啊啊啊,银尾逃出来了!”
“救命!我不想死啊啊啊啊!”
他居然没有选择迎战,反而吓得落荒而逃。
野狼脑海闪过一丝迷茫。于他而言,阿斯蒙蒂斯只是一个死蠢不停卖萌的小家伙,即使现在他的身体突变,也难以改变野狼对他的印象。所以,野狼并不知道阿斯蒙蒂斯在别人眼中是多么的可怕,在他看来,阿斯蒙蒂斯是完全无害的。所以,他很难明白,为何守卫会产生如此恐惧的反应。
新守卫边叫边不停向后退去,脸上害怕得简直就像是末日降临。此时二人相距不过三步距离,然后在野狼出手之前,他突然一脚踩空,向下仰头滚了下去。
这完全是一起意外事故
野狼愣住。
肉体在几乎垂直的楼梯上滚落,紧接着,下一层传来噗地一声闷响,那是肉体和地板相撞时发出的声音。
噪音彻底消失,周围重新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全身警惕的野狼有些傻眼。
他走到楼梯口向下看,只一眼,就皱眉扭开了脸来。
脚下的场景让他有些倒胃口。想象一下,将脆南瓜从高处丢下楼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刚才野狼看到的,就差不多是同样的境况,只是更加难看。
这么大范围的清理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给野狼一整天的时间。可问题的关键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守卫计划外的死亡导致了一个挺让人烦心的结果:时间要比预期的短,其他守卫很快就会注意到这里,野狼必须加快速度撤退了。
野狼快速转身走回监狱,见阿斯蒙蒂斯还是之前那样,龇牙咧嘴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模样,忍不住脚痒踢了他一下。
阿斯蒙蒂斯收起攻势,歪着脑袋困惑地看着野狼。
野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反应灵敏一点,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摆这个姿势想干嘛。”
阿斯蒙蒂斯满脸的无辜表情,又傻又可爱。
野狼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迅速又消失不见。“你挡住锁眼了,往左边挪一挪,腿也伸出来一点。”野狼蹲下身,抓住最后束缚着阿斯蒙蒂斯的镣铐。
阿斯蒙蒂斯的前爪用力撑在地上,按野狼的吩咐往旁边靠去,同时努力伸长后腿,想要露出龙爪上的锁链。
但是他的后腿却完全使不上劲儿,痛到不痛,就是没有知觉。好像,后肢突然变成了石头。
真奇怪,昨天还只有爪子是这样,今天居然蔓延到了整条后腿。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蔓延到全身。我的身体会全都失去知觉吗?
野狼不知道阿斯蒙蒂斯在想什么,专心致志的解锁。镣铐还没解开,一个巨大的脑袋就探了过来,钻过他的咯吱窝下,然后向上抬起。
野狼把左手稍微抬高,让阿斯蒙蒂斯的脑袋穿过来:“你又怎么了?”野狼的左手像抱着个大西瓜一样,搂着他的脑袋。
阿斯蒙蒂斯似乎心情突然就低落了。野狼本来有些不耐烦,但和他对视一眼后,不得不停下手头的工作,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这个动作让阿斯蒙蒂斯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所以……他是在求摸头?
野狼搞不懂阿斯蒙蒂斯到底想要什么,但那副享受的模样,让他在训斥之前,没忍住又多摸了几下,然后才把它推开。
阿斯蒙蒂斯睁开眼睛,不满足地又把脑袋伸过去。野狼冷漠地把他推开,他马上又重新靠过去,再被推开,然后再靠过去,简直就是百折不屈,不依不挠非得要野狼继续摸头。
野狼的工作屡遭打断,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终于心头火起:“你能不能歇停一会儿!?你以为我在帮谁解开镣铐?是你啊,笨蛋。”
被骂了。阿斯蒙蒂斯顿时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喉咙哀鸣一声,沮丧地俯下身来,脑袋无精打采地搁在地上。
如果他怒而反抗,或者顽抗不从,那野狼可能会更加烦躁,坚决不搭理他。可偏偏他听话得很,还这么可怜兮兮地靠在身边,弄的野狼反而良心不安,觉得自己不该反应那么强烈。本来就只是小事,你吼他干嘛?
野狼连续几次插错锁眼,又连续几次没对准位置打不开镣铐,最后终于受不了,猛地转身,在阿斯蒙蒂斯的头顶胡乱摸了一把,这才终于心情平静下来。那始终和他捣乱的镣铐,也总算是叫他取下来了。
“好了,全都解开了。”阿斯蒙蒂斯全身所有的束缚都已经被除掉,野狼脸上不由露出喜悦。
“怎么样,感觉还行吗?”阿斯蒙蒂斯用头蹭了蹭他的侧腰,野狼轻轻拍了拍,然后站了起来。
“你自己站得起来吗?”野狼伸手,本想将阿斯蒙蒂斯搀扶起来。但转念一想,又记起了刚才他扑过来时的活力劲儿,伸出去的手又停顿在半空,最后收了回去。
野狼扭头看着牢门外:“你动作快一点,现在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可等了好一会儿,阿斯蒙蒂斯都没有站起来,他不由疑惑低头,继而惊讶地发现,阿斯蒙蒂斯双腿发软,根本就无力支撑起来。
“你怎么了?”野狼惊讶地问,“站不起来吗?”
阿斯蒙蒂斯已经接连试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