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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浮图-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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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回原本已经递出去的水晶瓶,指着孟疏星说:“我可以给你们南窗草,但是须拿他来换。”

    孟疏星自己尚不明就里,何况旁人,花容心急:“怎么个换法?”

    裘衣公子面露讶然,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很明白,略微思忖了一下,他用自认为更清楚的话回答说:“就是用这棵草换他那个人啊,草给你们,人给我。”

    孟疏星走上前去:“然后呢?”

    裘衣公子看见孟疏星,心情似乎格外好:“当然是带你回家啊,不过得先给你吃离魂丹,省得你总想着逃跑。”

    离魂丹,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流萤起身走到孟疏星跟前,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孟疏星似是无所觉,安静看着裘衣公子:“为何?”

    雪貂已经重新回到公子身边,他早将水晶瓶重新放入怀中,现在手上抱着雪貂,一边温柔地抚摸它,一边头也不抬地回说:“因为……你偷了我的琉璃灯啊。”






第31章 南窗草
    江南淇家的天仙苑,天下第一药庄,凭你什么奇花异草灵丹妙药,应有尽有。

    二十年前,淇家夫人在连续诞下四个千金之后终于诞下一位小公子,淇家满门喜笑颜开,连贺了七天七夜,疼他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不料长到三岁上时,这颗如珍似宝的眼珠子被人挖走了。

    鬼骨七十二门,最恶者穷奇、朱厌、梼杌、饕餮,朱厌门门主朱离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急需天仙苑的“返魂香”。

    彼时,现任门主骨千蝶尚未出世,鬼骨七十二门血雨腥风,恶贯满盈,争相死斗,无人管束,既如此,淇连城自然不肯赐药。

    朱厌门索药不成便偷了淇家的小公子淇奥相要挟,淇奥是淇连城的命根子,岂有不救之理,孰料人是还回来了,朱离之子朱颜却悄悄喂淇奥吃下了“千毒散”。

    此毒并非什么难解奇毒,歹毒之处只在于无色无臭亦无症状,服毒千日后方毒发,一旦毒发,毒性早已渗入肌理,再无彻底拔除的可能。

    约莫三年后,淇奥毒发,纵是淇连城也无回天之力,也亏得他是生在天仙苑,不惜什么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给淇奥吞下去,好生将人养着,如此活到今日。

    弱是弱了些,行动须得药炉子左右伺候,但终究是活着。若是生在旁人家,断不会有这样好命。

    按说淇奥是个病秧子,淇连城是不舍得他出远门的,可早前访得北疆天水阁有一脉灵泉,疗肌骨,解百毒,淇连城自然想让淇奥去泡一泡。

    自打淇奥毒发后,天仙苑对千奇百怪的毒蛇毒虫毒花毒草便动了十二分的精神去琢磨去研究,淇奥耳濡目染于用毒使毒一事最是得心应手。

    尤其身边还跟着一只小雪貂,浑身是毒,且又忠心护主,更何况还有淇小六,年纪不大,主意却多,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好,论自保,可谓绰绰有余。

   淇连城却到底放心不下,精挑细选了百八十个护卫,浩浩荡荡一路护送淇奥往北去泡药泉。

    一日坐在茶楼小憩,淇奥偶听得七日春会颇有意趣,便药翻了随行护卫,只带了淇小六一同来见识见识这七日春会,可巧就住进了淇奥雅间,可巧孟疏星偷的七彩琉璃灯就是他的。

    现下,淇奥要孟疏星来换南窗草,南窗草关系到兰桡的性命,兰桡又是将军记挂在心上的人,这么想来,孟疏星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流萤拽着孟疏星的袖子不放,孟疏星低头看向流萤的手臂,伤口被他绑得乱七八糟,血迹渗出来,看上去狼狈不堪。

    孟疏星嘴角勾起一丝淡笑,撕了衣摆,给流萤仔细包扎好伤口,然后推开流萤,大踏步走向淇奥。

    淇奥脸上绽开笑,可惜只笑到一半,因为他耳听得流萤一声凄厉的“孟疏星!”

    然后就见孟疏星一刀刺进了自己胸口,血汩汩渗出来,孟疏星似是无知无觉:“偷了你的灯,把命赔给你,南窗草,给他。”

    花容没想到孟疏星动作这样快,他早做了打算,如果淇奥不肯给,抢回来就是,何苦要孟疏星拿命去换。

    孟疏星却早认出来淇奥身份,心知淇奥一身是毒,即便花容这边人多,淇奥若是有心毁药,兰桡还是难逃一死。

    要自己看着兰桡死,不可能,要自己背叛将军跟着淇奥回天仙苑,更不可能。

    淇奥也不是当真计较一盏琉璃灯的人,不过是生气自己偷了他的东西罢了,自己有错在前,自己承担后果就是了。

    流萤狠流了一顿血,又没命跑了一大程,看着孟疏星一刀刺进自己胸口,蓦地就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浑身乏力,他眨了眨眼睛,晕晕乎乎地向孟疏星走去。

    淇奥脸色本就苍白,此刻更是惨白,似是气急了,话堵在唇边,说不出来。淇小六一边拿小蒲扇扇着药炉子,一边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留不住的人,就不留了罢……”

    淇奥气得一跺脚:“偏不!留不住就全杀掉,一个个全晒成萝卜干,挂在天仙苑!看他们往哪里跑!”

    覃宛装聋作哑了半日,终于开了口,是哀求的语气:“少东家……”

    淇奥本来气得跳脚,听见覃宛这一句“少东家”,忽然顿住了手脚,脸上不知是哭还是笑,半晌才悠悠叹了口气:“亏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少东家……”

    淇奥将水晶瓶扔向花容,拿手掩了面,十分疲乏的神色:“小六,回吧。”

    雪貂乖乖窝进淇奥怀里,淇小六推着药炉子跟在淇奥身后。

    此刻最为难的要数覃宛了,因为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先救哪一个……

    流萤死死盯着覃宛不放,兰桡推着覃宛去看孟疏星:“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孟疏星这一刀扎得又快又准又狠,覃宛表示自己没有药草傍身与废人无异,气得云笺又要冲上去揍他,最后还是闷声不响地沈梅风说:“去别苑,有金创药。”

    也没工夫计较那么许多,老弱病残一行人跟着沈梅风去了别苑,说是别苑,也不过是采薇别墅附近的一间小房子,位置倒隐蔽,也能遮风挡雨。

    酝酿了许久的雷雨,终于酣畅淋漓泼洒下来,雨珠连成了线,密不见光,砸在瓦上叮咚作响。

    孟疏星有覃宛伺候着拔了刀,敷了药,绑好伤口,又吩咐云笺冒了大雨出去找茜草,云笺翻了个白眼:“这么大雨,我连人都看不清,怎么找草?”

    覃宛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孟疏星:“那他就流血死掉好了。”

    云笺还不待回答,流萤就往外走,云笺一把抓了:“你自己还淌着血呢,给我坐着。”云笺朝覃宛翻了好几个白眼,一脸愤恨地出去拔茜草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好运气,竟真叫云笺拔了一堆茜草回来,覃宛拿锅煮了,喂孟疏星服下。伺候停当了孟疏星,覃宛开始忙活兰桡。

    南窗草有些特别,需用文火将叶片慢炙干燥,火候极难把握,火候过了,叶片焦黄易碎,难以入药,火候不够,叶片疲软不能成末。

    因此即便得了南窗草,也常有人发挥不出功效,白白浪费了稀罕药材。

    覃宛亲自蹲在火前,摔了一个陶碗,磨成薄片,搁了南窗草在陶片上,目不转睛在火旁炙烤。

    窗外雨幕连天,更显得一室静谧,这种时候,真是适合讲故事。

    沈梅风盯着雨珠出神,呢喃自语一般:“我原本不姓沈,我姓淮……”

    迷惘的神态,微弱的语气,满屋子人似是在听,又似根本没有听,时光流转一时间缓慢起来,只余下火光哔啵,药草香气渐渐氤氲开来,在鼻尖飘荡。

    沈梅风原本不姓沈,她姓淮,是如今一品大员、户部尚书淮东锡长女。淮东锡进京赶考,偶遇绣坊芸娘,对其一见钟情,私定终生。

    后来淮东锡高中探花,初入官场,几番打点,所费颇多,淮东锡出身寒门,一应银两物用皆是芸娘夜以继日绣制衣物得来,纵然辛苦,但夫妻情深意笃,芸娘从不觉得日子难挨。

    女儿出世后,三口之家欢乐更甚从前,女儿长到五岁的时候,淮东锡在一次王府酒宴中偶遇了端和郡主。

    他本就生得风流俊朗,且又最懂得左右逢源,讨人欢心,几番花言巧语便俘获了端和郡主的芳心。

    为了青云平步,淮东锡将芸娘和沈梅风赶出家门,派恶仆将娘俩推下断崖,对外谎称妻女染病身亡,假意哀痛了一番,然后将端和郡主娶进门。

    沈秀纶是绸缎庄老板,机缘巧合救下了芸娘母女,带回家好生照料,钟情于芸娘的品性气度,待沈梅风一如几出。

    几年后,二人为沈梅风添了一个妹妹沈笑春,原本是人人称羡的生活,却在一次出游中撞见了沈家的旧仆,诱拐了妹妹沈笑春带回王府。

    淮东锡得知芸娘母女尚在人世,便设计了沈秀纶满门入狱,将沈笑春卖进怡红快绿,蹉磨致死。沈秀纶临终前所托非人,沈梅风也被卖进了沉醉春风。

    为这斗春大会,沈梅风足足筹谋了十年,去年淮东锡与人临时换了雅间,雍仪羽衣错杀了兵部侍郎何如皎,今年沈梅风决定自己动手,结果还是功亏一篑,反搭进去一个兰桡。

    沈梅风笑看兰桡:“兰公子,我害你至此,你为何还留我性命?”

    兰桡不知想什么出神,听见沈梅风如此问,半刻才回神:“这有个什么为何不为何的,若是你死了我的毒便能解,我自然二话不说杀了你解毒,可事已至此……活着,总是好的。”

    沈梅风脸上的笑渐渐挂不住,化成大串大串的泪珠滚下来,咧开嘴无声哭着。

    只在这一刻,那个狡诈的、可恨的、谎话连篇的沈梅风,才变成了被生父推下断崖又眼看生母、养父和幼妹含冤而死的悲痛的、脆弱的、绝望无助的沈梅风。

    覃宛吹着陶片上烤得酥脆的南窗草,吹凉后,拿陶片细细磨着,磨好了兑水调匀,把碗搁在桌上,最后叮嘱了一番:“我先前可有说过,南窗草虽能救命,却也有些坏处?”

    花容心里一跳:“除了武功尽废,还有什么?”

    覃宛点点头,犹豫了一番:“哦,那是服药之后嘛,服药的时候也有些……”

    云笺快急死了,拍案而起:“你说啊!”

    覃宛抖了抖:“服药的时候会疼……”

    花容握了握拳头:“怎么个疼法?”

    “往常也有人选择宁可中毒而死,却不肯用南窗草解毒的。因为毒发时不过是痛十二个时辰,最后七窍流血,服下南窗草却是……这么说吧,十二个时辰的痛,在一个时辰之内痛完。”

    兰桡自己却很轻松:“会死吗?”

    覃宛摇摇头:“有不肯解毒的,有痛晕过去的,倒真没有痛死的,如果实在怕疼,痛得不肯醒过来的,最后倒有可能饿死……”

    兰桡被他逗笑了:“死不了就行。”

    说完起身去拿药,覃宛将手覆在陶碗上拦了一拦:“现下没有麻沸散,把你打晕了估计还是得疼醒过来,既如此,就省得你多痛一回了。去想能让你高兴的事,去想让你觉得好的事。”

    兰桡利落地端起碗:“不用死,痛一痛何妨。”

    言毕一气饮尽,从从容容地找了个地方躺着,悠哉游哉地想,自己可有什么能够称之为“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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