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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在听到孟疏星这句“你主子说他早就中意于你,你走之后他很难过”之后,封行整个脑子都停掉了,讷然重复着:“你主子说他早就中意于你,你走之后他很难过……?”
阮玲珑又气又恼,挣了半天偏偏封行将他拽得死紧又挣不开,急得耳朵根都红了:“胡说八道!信口雌黄!本公子什么时候说过!你快把手拿开!拽疼我了!”
封行尚未回魂,孟疏星趁机一手拎起兰桡,一手拎起流萤,一溜烟跑没影了。
第30章 血光兽
跑出一程,眼看流萤手臂上血流不住,孟疏星撕了衣袖准备给他包扎,流萤赌气不让他近身。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这么闹小孩子脾气,孟疏星急得就要上前摁住流萤一顿揍。
耳听得悉悉索索密密麻麻的声音,流萤虽生着气,仍是比旁人警觉几分,瞪着孟疏星,眼神仿佛在问,听见动静没?
孟疏星手放在刀上,全然是防御的姿态,声音越来越近,目力所及之处,白茫茫一片,小球一般的东西朝这边涌来。
待看仔细了,流萤忍不住笑起来:“什么东西? 毛绒绒的,白花花的,好可爱!”
孟疏星却是心惊胆寒,一手扛了兰桡,一手拉住流萤,转身就跑,催起内力,疾跑如电。
流萤见孟疏星这副样子,心知不妙,一边没命跑着一边抓紧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厉害?”孟疏星冷声回答:“血光兽。”
流萤在脑子里把“雪光透”“薛荒皱”“约光臭”几个音声相近的字来来回回想了好几个颠倒,最后才反应过来是“血光兽”,流萤眼珠子都快惊掉了:“血光兽!是血光兽!”
血光兽,常态下是雪白雪白的毛绒绒的小坨子,又叫“血光球”,点缀着两只黑豆一样的小眼睛,可爱至极,外表温顺却生性嗜血,不会落单,动辄成群。
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闻见血气便性情大变,若是让它喝饱了血,便会生吃活人……
若是血性已起却又无血可食,血光球便会相互蚕食,越吃身体越撑大,直到最后活下一只,成为名副其实的“血光兽”,高者可达八尺三寸,至小也有五尺余。
孟疏星抽空瞥了他一眼:“话多的人死得快,跑就行了。”
流萤用所剩不多的心智想了想,孟疏星这是在安抚自己?虽然是有点怕啦,但是也没有那么怕啦……
流萤安定了一下心绪,右手被孟疏星拽着,只好拿牙撕了袖子,勉强把左臂的伤口裹起来,拔足狂奔。
云影出手的时候,孟疏星毫无防备,一者身后追着一群血光球,占去了大半注意力,二来流萤手臂有伤,偏偏还闹起了别扭,他无可避免的分了神。
更何况,云影若是有意隐匿气息,便是朝夕相对的花容都难以察觉。
因此,孟疏星眼看着兰桡被人劫走且此人轻功非比寻常,再不追就追不上了,流萤倒是比他果断,只说了一个字:“追。”
孟疏星看了一眼流萤,眼睛里平静如水,松开拽着流萤的手,闪身去追云影。
流萤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了那么一瞬,叫你追你还真追啊……
然后缓缓撕开了左臂上裹着的布条,将伤口撕得更深些,调转了方向使劲跑,血光球被血气引着,紧追在流萤身后不放。
采薇别墅分为外院、中院、内院,每一院里又分为一进、二进、三进,内院里多者甚至有七进,兼之假山石泉、亭台水榭,一步一景,地形繁复。
流萤跑来跑去跑来跑去竟然迎面撞见了孟疏星,再调转方向已经来不及,流萤边跑边喊:“跑跑跑跑跑!血光兽来了!”
孟疏星置若罔闻,迎着流萤冲过去,抬手将流萤扛起来,这才返身接着跑。
景福临看此情形,大大地伤了脑筋:“大事不妙啊。”
云影劫了兰桡,返程中与杨玉琳一行聚首,孟疏星追到后,好生解释了一番,话音刚落,流萤就引着一群血光球过来了。
景福临领着杨玉琳,傅达礼领着良辅,云影领着兰桡,孟疏星扛着流萤,二话不说就是一个跑。
流萤流了不少血,又跑了这么许久,早就体虚力乏,此刻趴在孟疏星肩上,多少喘了口气,想不到这个冰坨子,还是有几分良心在的。
身后血光球悉索作响,流萤却无端放下了心。
血光球越追越紧,已经逼到采薇别墅门口,花容一行人等在门外,远远看见情况不对劲,沈梅风极微弱地哼了一声“血光兽”。
花容心口一跳,上前将兰桡、流萤、杨玉琳接应过来,返身又去杀血光球,孟疏星、傅达礼、元霸、花容几个站在门口,没让一只血光球踏过去。
可数量着实骇人,杀了一波又一波,血气愈盛,血光球愈显躁动,一次出现这么多血光球简直闻所未闻,定是有人背后生事。
花容心里默默计较着,倒是可以试一试血炼,只是要搭进去半条命,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出此下策啊……
花容喊住云笺:“让覃宛想想办法!”
覃宛刚睡醒有些迷糊,看清楚是血光球,磕磕巴巴就开始念叨:“这是血光球啊,变成血光兽就大大的糟糕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光球呢……”
云笺掐住他的脖子:“没工夫听你说废话!现在怎么办!你不是神医吗?有点用行不行?信不信我砍了你!”
覃宛捂住脖子:“有救有救有救,你先放开放开……”
云笺撒了手,覃宛急急说:“光!能发光的东西!有没有能发光的东西!”
杨玉琳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鹌鹑玉盒,打开,里面是两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覃宛将盒子递给云笺:“拿着珠子,站到血光球跟前,然后把珠子扔掉,越远越好,比起血气,血光兽更容易受亮光吸引,白日里它们昏睡,夜里醒来便受血气和亮光吸引四处活动。”
云笺将夜明珠交到元霸手上:“扔!能扔多远扔多远,往院子里扔!”
夜明珠光芒流转,血光球霎时躁动起来,一个个扑向元霸,花容急急开扇尽数拦了:“快扔!”
元霸回过神,抡臂将珠子扔进院子,空中划过两道光弧,血光球似是收到指令一般,呼啦一群同时调转了方向,拔腿向夜明珠追过去。
硕大的夜明珠终于落了地,滚到淮东锡脚边,血光球紧随其后,淮东锡拿起小哨高高低低吹了一段,原本狂躁的血光球慢慢都安静下来,摊开肚皮躺倒在了地上。
淮安捡起夜明珠递到淮东锡手上,仔细端详了一番,淮东锡忽然笑起来:“真是稀奇。”
言罢,吹起小哨,慢慢踱步隐入夜色,血光球循着哨音跟在淮东锡身后,情形煞是诡异。
夜明珠见效,众人算是喘了口气,花容脸上笑得无比灿烂,拿铁扇抵着沈梅风脖子:“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当初一念之差救下沈梅风,此刻花容不得不说他十分的后悔。
沈梅风闭眼不答,花容笑得更欢,手上加了力,划破了沈梅风的脖子。
兰桡离了桃夭便觉得头晕,现在更像针刺一般隐隐作痛,流萤已经给他吃了沉醉春风的解药,按理说内力应该恢复了才是,也不知什么缘故。
眼下见花容起了杀心,兰桡开口喊了一声“二哥”。
花容看也不看他:“怎么?给我们下药,还引来血光球,你要保她?”
沈梅风忽然说道:“不仅如此。”
花容顿了顿,手上铁扇攥得更紧:“哦?还有什么?”
沈梅风望向兰桡:“头痛不痛?”
兰桡讶然看着她,沈梅风笑笑:“不止是头痛,半个时辰后,你的五脏六腑都会开始痛,痛足十二个时辰之后,七窍流血而死。”
兰桡嘴角勾起一丝笑,恍然顿悟一般:“那件罗衣……”
花容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声音:“我只说一遍,解药。”
沈梅风凄然笑了一下:“我既是要他死,自然没有解药。”
花容不说话,举起铁扇,兰桡用足了力气:“二哥!你过来!”
花容不做理会,兰桡声音软软的:“二哥,我都是快死的人了,你过来一下成不成?”
花容似是定住了一样,动也不动。
云笺弱声弱气地插了话:“……虽然打扰你们很过意不去,但是,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个人叫覃宛……”
云笺这么一提,花容才想起来身边确实跟着一个神医来着,简直气糊涂了。
花容几乎是飞过来,拉着覃宛去看兰桡:“有救没有?”
覃宛号完脉,点头:“有。”
花容不自觉松了口气:“快说。”
覃宛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要南窗草。”
花容忙问:“何处可得?”
覃宛摇摇头。
“他中的毒是云山露。毒性发作慢,毒发后痛足十二个时辰,肝肠寸断,七窍流血,此毒本无解,但以南窗草毒性攻之,可活一命,但……内力尽失,从此不能习武,不仅如此,今后体弱多病,不及常人。”
覃宛叹了口气:“且南窗草须在云山露毒发前服下,若是毒性已发作,药石罔效。”
花容耐住性子问第二遍:“何处可得?”
覃宛叹息一声:“南窗草是南疆奇花,走一趟南疆眼下不得行,那就还剩下一个地方,江南淇家的天仙苑……”
云笺气得吐血:“说了等于白说!去南疆去不成,去江南难道就去得成?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半个时辰就毒发,信不信我砍死你!你就说,眼下到底有没有救?”
覃宛笃定回答:“有救。给我南窗草便有救。”
云笺控制不住自己要跳起来打他一顿。
“他们可是在说南窗草?”
纤弱的人声响起,十步开外站了两个人,一个被雪白狐皮大氅裹得严严实实,端了一个手炉。
时令方入秋,他却一副寒冬装扮,饶是如此,脸色仍然苍白得过分,瞳色浅淡,薄唇染着病态的嫣红,单薄得跟个纸片人一般,吹一阵风就能倒下。
旁边站一个人,手上忙个不停,伺候着炉上的药罐子,弯腰回了一句:“正是南窗草。”
那狐裘公子沉吟了一番:“南窗草的话,我有啊。”
花容抢上前几步:“此话当真?”
那裹着裘衣的公子轻点了点头:“嗯,有啊。”
说着将手炉递与药炉旁伺候的人,自去在怀里掏啊掏,掏出来一只小小的水晶瓶,里面确实有一株碧草。
花容回头看向覃宛,覃宛看了一眼水晶瓶,不知何故低下头去,只闷声答应着:“不错,是南窗草。”
花容极是客气:“不知公子肯否割爱,将此株药草赠与在下?”
裘衣公子摆摆手,不以为意:“一株草而已,何须如此客——”话未说完,裘衣下忽然钻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然后一只雪白的小貂从公子怀里跳出来。
小貂鼻子不停嗅着,蹭到孟疏星脚边,然后围着孟疏星打转,低声呜咽着,那裘衣公子见此情形,脸上带着笑:“哦,原来是你……”
他收回原本已经递出去的水晶瓶,指着孟疏星说:“我可以给你们南窗草,但是须拿他来换。”
孟疏星自己尚不明就里,何况旁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