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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琰等她情绪舒缓过来,才问道:“好点了吗?”
“好些了。”叶眉心虚弱地笑道。
白盼问:“方便告诉我们,他隐瞒了些什么事吗?”
叶眉心按着额头,有些迟疑。
白盼拿出黄纸,毛笔沿着墨划了个圈,道:“你若不想说,也没关系。”
叶眉心独自哽咽了一会,答道:“是京中的诱惑太大,他身为官员,又不得不应酬,无奈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得了花柳病……”
薛琰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粉妆黛抹遮了大部分脸色,但依旧可以看出她气色极差,本以为是体弱多病的缘故,如今细细一想,倒可能是……
白盼不赞同地问:“他这样害你,你还想找到他?”
叶眉心低着头,垂下的发丝盖住了半张脸,语气依旧柔和:“他不是有意害我得病,再如何混账,也是我的夫君,家里的顶梁柱,孩子的——父亲。”
她本就柔和的脸越发温柔,轻轻抚摸着肚子,像是在摸价值千万的珍宝。
“……”薛琰的一番劝诫卡在喉咙口,完全无法说出。
白盼道:“既然你这么想找着他,就把他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叶眉心喜形于色:“那便多谢仙人了。”
语毕,便将自家相公的生辰八字托出。
白盼把八字记入符纸之中,符纸漂浮在空中,很快,又歪歪扭扭坠了下来。
“如何了?”叶眉心将杯中茶饮尽,也不见他说话,耐心等待片刻,终于有些急了:“仙人为何一直闭口不言?”
白盼薄唇轻抿,符纸在掌心中被揉成一团:“姑娘,你说丈夫失踪当日梦见他有悔意,向你道歉,那之后两天,是否也同样如此?”
叶眉心道:“没错。”
“他日日纠缠着你?”
叶眉心温柔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白盼沉吟:“记了生辰八字的符纸没有反应,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丈夫未死,还活着,要么他虽身死,但死前没有执念,也没有怨恨,成不了恶鬼,变成魂魄,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叶眉心温温柔柔的脸庞难得露出惊愕的神情。
最后,白盼总结道:“两种情况,我都帮不了你。”
叶眉心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游了神,反应过来后便起身告辞。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她撑开油纸伞,摇摇曳曳的身影,消失在连绵细雨中。
雨珠不慎落在衣襟上,冷风一阵阵地往里吹,薛琰往后退了一步,关上了门。
白盼已经在铺床了。
他如往常一般说道:“洗完澡,我们就睡觉吧。”
薛琰诧异地问:“你不奇怪吗?”
白盼铺床的手顿了顿,回头,长而卷的睫毛轻颤着:“奇怪什么?”
“刚才那姑娘……”
白盼脸色一变,语气中立即带了抹醋意:“死都死了,还关心起活人来了,她比你小了将近百岁,老不羞的。”
“你这样说我……”薛琰莫名被他一呛,无辜道:“我哪里对她起心思了?”
白盼轻哼:“刚进门时,你端着茶,看到人家,直接呆愣在原地,一副傻样,还说没起心思。”
薛琰哑口无言,总不能说自己一见到绝世佳人,便多愁善感,想起白盼将来要娶媳妇,两人的关系可能不再似从前那般好了,郁郁寡欢吧?
白盼见他不说话,更是没好声气,心道果然如此,年纪一大把,还总想着倾世美人,一点都不知羞。
思既此,便扯住他的袖子:“你陪我洗澡。”
薛琰有一段时间没陪他洗澡了,一方面是小孩子长大了,方方面面发育完全,另一方面便是每回给阿白搓身,他总会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像蓄谋已久的食物,贪恋地想要吞噬,偏偏又要留到最后。
“陪我洗澡。”见薛琰不答,白盼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
这番阴沉沉的模样,似乎快生气了。
“知道了。”薛琰叹气。
“你还叹气。”白盼揪着袖子的手扯得更紧了。
“你真是……”薛琰无奈,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了开来,放进自己的掌心里:“我做什么都会生气……”
薛琰掌心的温度,冰冰凉凉。
白盼的眉头舒展开,他还是知道怎么哄人的嘛……
水的温度刚刚好。
白盼褪下最后一层外衣,露出曲线分明的腹肌和结识的小腹,他抬腿跨入,把自己埋进水中。
薛琰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擦拭,他的皮肤倒不像从前那般细腻了,摸上去却很有弹性,手指划过之处,还有点流连忘返。
明明可以自己动手,却总要故意欺负。
“娇气……”他轻声道。
白盼本闭着眼享受,闻言抬眸看他道:“我娇气吗?”
薛琰将毛巾放进水里搅干,一边感叹:“我就像是你爹,等孩子长大,还要尽心尽力地服侍。”
白盼猛地坐直了身子。
薛琰停下动作,挑眉:“又怎么?”
白盼用湿漉漉的手,抱住他的腰,把人一把带进水里。
“你干什么——”
木桶不小,但装两个男人,着实有些小了,薛琰浸在水里,猝不及防,直接摔进了白盼的胸膛上,他衣服全湿,腰带还被人解开了。
他感觉身上的衣服正在一件件减少。
“你——”
“我们一起洗,好不好?”
白盼的声音带着诱惑性的哄骗。
饶是他脾气再怎么好,一次次被按下腰际,便也有些急了。
“你——过去一些——”薛琰的声音微微发颤。
“为什么?”
白盼不是第一次完完全全地看他了,每一次细细打量,每一次都看不够,就像现在,他在自己面前露出了无措的神情,像是受惊的鸟儿被关进笼子里似的。
薛琰面红耳赤,褪去的衣物让两人挨得尤为紧密。
“你……你的东西……碰到我了……”
他撞在一个绝对不能触碰的位置上,缓缓地摩擦。
此时的薛琰可爱极了,脸部的窘迫和羞恼是生动地、只有人才能做出来的表情。
“我碰到你了吗?”白盼撩起他一簇湿透了的发丝,戏谑道:“对不起……”
说罢,便重重撞了一下。
这下犹如撞在心尖上,直接把薛琰给撞碎了。
薛琰几近失去平衡,迫不得已攀着他的肩膀,向前颠了一下。
奇异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气急败坏地瞪了白盼一眼。
“你这副样子,不像是个恶鬼,倒像是个无所适从的小可怜。”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
“好,我不说。”
白盼拾起沉入水底的毛巾,顺着光洁的肩头,一点一点擦拭。
“这次,让我来……”
哪有两人浸在水桶,互相挨着洗的……
薛琰的视线被氤氲的热气遮挡着,渐渐迷糊了。
“真乖啊。”白盼顺着他的发丝抚摸,紧紧把人抱住了。
等薛琰躺回床榻,已经是半柱香之后。
白盼再要将手搭在他的腰际,薛琰便是说什么也不肯了。
“还在生气吗?”
薛琰背过身子,闭上眼睛,不想理睬,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发间蹭了蹭。
“我就说要将头发搅干,不然湿了睡枕,该如何是好?”
“……你话真多。”
薛琰眼神躲避,不敢看他,水里的肌肤相贴是实实在在的,直到到现在还未缓过神来。
“你不是要说刚才那女人的事吗?”
“是姑娘。”薛琰纠正道。
白盼又有些不悦,睨着薛琰的后脑勺,心想都成鬼了,便不要总想着跟普通人亲近,恐怕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不如老老实实跟在自己身边——
白盼胡思乱想,面上也不显露,只是旁敲侧击道:“她话中似真似假,你莫要相信。”
薛琰微微点了点头:“我也觉着有些古怪。”
“嗯?”白盼轻讶:“你觉得哪里古怪?”
说到正事,薛琰便不再背着身子,转过脸,正对着白盼,道:“为官之人哪是这么轻易说辞就辞的,她那相公准备多年,为了就是金榜题名的那一刻,仕途辉煌腾达,在最要紧时刻,却徒然放弃,怎么也说不通。”
白盼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脸,含笑点头:“按叶眉心所说,丈夫总在夜里向她诉苦,可见是被鬼缠身,可我却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丝毫阴气,她究竟是在说谎,还是确有其事?”
薛琰蹙眉思索片刻,却也一头雾水,干脆蒙了被褥,道:“先睡吧。”
“这就睡了?”
感觉到热气在耳边唬着,薛琰将身子往里缩了缩:“明日还要早起。”
白盼轻声哼着,像是应了。
薛琰如获大赦,松了口气,这孩子越是长大,心里便越有主意,有时候说了什么惹得不高兴了,立即就摆脸色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他弓着身,脊背贴在了白盼的胸膛上。
白盼勾起一抹浅笑,回抱住他。
该是我的,就总是我的。
……
一连下了几日的雨,好不容易晴转多云。
薛琰开了窗,给屋子里通通风,却见那日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又来了。
“请问有事吗?”他提高嗓子门道。
叶眉心与他对视,温柔地笑了笑。
薛琰眼神一晃,有些头晕目眩,他站稳脚跟,才出去开门。
当鬼久了,这种感觉头一次遇上,倒觉得新奇。
“仙人不在吗?”叶眉心掀开帽檐,小心翼翼地往里张望。
薛琰回道:“他今日有事,出门了,大概傍晚才能回来。”
叶眉心叹气:“从那之后,又发生了几件怪事,本想今日问问仙人……真是不巧。”
白盼请她进门,青天白日,若让一名女子久久立与门外,被外人看到了,怕是要生出闲言碎语。
“不嫌弃的话,不妨说给我听。”
叶眉心点了点头,道:“好。”
……
那日我回到家,淅淅沥沥的雨滴声,总侵扰得我无法入眠。
相公失踪以后,府里省下一些存余,供我和丫鬟婆子日常开销。
我睡不着,便点燃油灯,整理丈夫的物品。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相公模样的小人,上面插着无数根针,旁边还有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小人,同样扎着针。
——会不会是谁,诅咒了我相公?
——另一粉色衣裙的小人,又是谁?
我心中疑窦顿生,小心翼翼把小人放回原处,害怕打草惊蛇。
可谁又会进我和相公的厢房,顺便把小人悄无声息地放进去?
我猜,大概是我府上的人在作恶。
我相公可能也是被他们其中一人搬到了某处。
……
叶眉心说完,揪紧了裙摆,整张脸都带着淡淡的忧愁。
薛琰迟疑着问道:“那小人……可否借我看一下?”
叶眉心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已经将它烧了。”
“烧了?”薛琰一愣:“可是你——”
不是把它放回去了吗?
叶眉心见他愣神,便有些苦楚和伤感:“前几天刚找着的时候,确实将它放回了远处,可那东西藏在身边,到底是个祸害,我睡不着觉,整日提心吊胆的,想不理都不可能,加上心情烦躁,便一把火烧掉了。”
薛琰摩挲着茶柄,陷入短暂的思索。
“怎么了?”叶眉心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薛琰摇了摇头,若是能把小人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