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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连不断的在我耳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什么都瞒着你,对不起,我做不到定宁天没有你,你回来行不行?”
用力挣开他的束缚,我狼狈不堪的连连后退,慌张到语无伦次:“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和你初次见面,我不认识你。”
他跟着步步逼近,伸手用力将我肩膀捏住,几乎是痛心疾首的朝着我喊:“我是却霜啊!”
头一次我努力试着去拨开笼罩在眼前的一片浓雾,那里面有个影子正在渐渐清晰,远处却蓦然传来子恒的大叫:“聂容,问茶吐血了。”
问茶出事了,我赶紧停止想象,一把甩开他的手就往回跑去,边跑边回头而顾,他眼眸中汇集了大片大片的悲伤,看得我心头越来越沉重,若不是已到转弯,我便险些掉下泪来,凌乱的脚步凌乱的心。
匆忙赶回大殿,天帝正坐在地上救治问茶。
子恒在一旁抓住我急问:“问茶突然头疼欲裂,呕出一口血后就昏过去了,盛行不是说他没事了吗?”
我看着子恒直摇头,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哪里能回答他,只六神无主的等待天帝运功完毕。
“没事了。”
当天帝收手,问茶紧跟着便醒了过来,我和子恒一前一后的蹲下去扶起了他坐下。
子恒表现比我还急切,“问茶,你可别趁我不注意给一命呜呼了,我会打死我自己的。”
我横了子恒一眼,问茶淡然一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问茶,你是不是还没好彻底,我这里还留了一片叶子,你吃了吧。”
当我把手伸出去的那一刻,周围人的表情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
子恒低低说了一句:“仙脉!”
天帝面色却冷了几分,似乎很不待见我手里的东西,他将视线挪开,独子坐到对面去了,不知道在不满意什么?
我看着掌中的绿叶,那上面有青光散发,这是我去定宁天找紫徽仙君求来的,本想用它把这份人情记住,但那位仙君连面都不愿让我记住,如今我和问茶既然要下界去当游仙,这份人情肯定还不上了,还不如给问茶。
“我没事了,这叶子很珍贵,你留着吧!”
问茶的话如雪落湖面,无悲无喜。
我直说:“只是一片叶子而已,在贵也贵不过你呀!”
恰在此时,外面飞来一只仙鸟,嘴里叼着一纸书信,天帝取来一看,径自说道:“却霜来信,说依照刑司殿大人判决,子恒下界!”
我赶紧抬眸去看那只仙鸟,想不到这紫徽仙君竟然会这样做决定,他莫不是和我狼狈为过奸,诚然,这样想很不要脸。
问茶至终都没有接那片叶子,反而起身说道:“聂容,你同子恒好好叙话,我先回天行居收拾收拾。”
看着他翩然离去的背影,我有些想追但又迈不出脚,问茶明显有些不大开心。
子恒也巴望着问茶离去的方向,没头没脑的说:“聂容,问茶自你们走后一直魂不守舍,一双眼盯着门口直看到吐血,他不会在怄气吧?我记得他一向包容啊!”
正待询问子恒我去了哪里,天帝气势震天的抢去了话茬子,“还有空关心别人,齐海天官,把子恒带去冥府,让冥府府君给他寻个好躯壳封印附体,一定给我把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几百年的冤孽债清干净了再提溜回来,彻底肃清他这些年在上界打滚的歪风邪气。”
“什么?封印加附身!”子恒跳脚:“我不干?”
只见天帝单手一挥,子恒霎时哑了口,定了身。
“由得了你。”天帝再不耐烦的招手:“齐海,送走!”
受罚的仙过冥府做人不比临界门与刑司殿的通天镜,后两者都是仙体,或多或少都能保有法力,唯独过冥府封印附体凡人,那就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凡人,没有仙根连修行都不可能,这对子恒的打击可想而知。
属螃蟹的子恒欲哭无泪的将我盯着,我立刻会意,当然,话要准,心要狠,首先叫停了押解子恒的齐海,随后便对天帝道:“天帝,子恒身娇肉贵,附体凡人恐怕活不了多少初一十五,他脾气又不好,惹是生非也不是说改就改的了的,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偷偷把他折磨个重度伤残,朱雀天后你也不好交代不是!”
不管天帝怎么想,我反正继续添油加醋:“紫徽仙君也只交代说罚下界,并没有指定走那条道,两位何必加深隔阂,照聂容说,法力临界门锁一锁,记忆天帝封一封也就够了。”
子恒看我的的眼神一下就从感激涕零过渡到了仇人见面,他最恨别人消除他的记忆,好在我醒悟的快,赶紧换口:“错了,天帝即要子恒还债,那罪魁祸首就不得不放出来,记忆真不能封,之前的还得解!”
这样说完,我觉得子恒的眼神又该变得感激涕零才对,哪知他直接将仇人见面的眼神对准了天帝,而天帝,则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
所以才有如下一句天公对我抖三抖的机密台词:“若不是看你快走了,本帝非割了你舌头不可。”
没办法,子恒并不知道他的记忆如何缺失的,说错话的下场就是这样,合该被人暗地里死死威胁。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奇梦
“齐海,赶紧将子恒殿下送走,告诉冥府府君,他是附身还债,不准放他出来,记忆给他留着,需要保命时下界地仙们随他差遣着用。”
“等一下!”
我再次叫停了上前的齐海。
估计上界从没谁见过此时的子恒,他红着眼,泪珠子一颗颗的,叫人看到心里跟凌迟似得,天帝这个王八犊子此刻竟然视若无睹的将脸转向一边,绷着脸不发一语。
我苦口婆心的开始劝慰:“子恒,我也不知道太多,只知道横霜绝世并非一句誓言,它是一个人横琴弹奏一首名叫绝世的曲子,你有没有印象?”
被定着的子恒急得胸口气都踹不上来,我咬着牙喊到:“天帝,你儿子快被你气死了,他都要走了,你就不能痛痛快快让他想起来。”
此刻天帝一句话叫我和子恒心颤良久,只见他将手一挥,我立时被他的法力打在了椅子上,连带着一道高声怒喝响彻耳膜:“你们以为他的记忆是老子封的?”
“不是你……”子恒明显的不可置信,我忍着痛茫然无措的问着:“那是谁?”
面对自己骨肉,哪怕再生气,天帝还是不忍心的,“除了东沛,上界估计没人知道了!”
这不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子恒姑姑被上界寻了很多年都没查到她半分足迹,如果不是定宁天的钟从没响过外,几乎都可以断定她已不在这六道轮回中了。
子恒陷入回忆。
天帝淡淡道:“想要解开封印,自食其力去吧!”
天帝给了齐海一记眼神,子恒被带走了,刑司殿只余我和他久久不能言语,他一直满目忧愁的看着子恒离开的方向,我直觉对方一定知道什么,可却不打算继续探寻,子恒这般都逼不出结果,其他人怕是连毛都摸不到一根。
“又不是生死离别,你那眼神能否收拾一下?”
他果真听话的把眼睛撤了回来,不过可惜,是来收拾我的,“你和子恒越看越像兄弟,都叫人头疼。”
这话从何说起?我聂容自上界以来,除了这张脸被他儿子当盾牌用过外,可谁都没招惹,都是别人来招惹我。
天帝大抵是受刺激了,一腔火全撒我身上:“赶紧滚吧你!顶着一朵花看了就叫人闹心。”
下意识摸了一把额头,哪里有花了,他莫不是气眼花了吧!
等我出了刑司殿大门,门口的守卫恭敬的问好声才叫我回了神,不由自主的对着高空问了句:“这刑司殿还是我的吧?”
守卫立刻回到:“是的,大人。”
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那我出来个什么劲儿?”
守卫答复:“属下不知。”
想着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懒得回去讲理了,不过嘴里还是要抱怨一下的:“要滚也是他滚啊!仗着自己跑了儿子就乱发脾气,实乃昏君。不过最近怎么都稀里糊涂的,都要走了,还是先回趟方偏门看看再去找问茶!”
从云头落到院子,一股亲切感迎面扑来,后院池塘里的那两朵莲花突然仙气四溢,我就站在桥廊上伸手对他俩说:“你们别管我,专心修炼就好,我就是回来转转而已,等你们脱离了花木限制,一定不要忘了来看我。”
以前我都很少来这里,毕竟闭关怕打扰,他俩很听话的收回了仙气,我摇头笑笑便走了,告别简单就好。
躺在多日不见的床上,我闭眼回味以前,原本只是想体会一下这里的感觉,却不料真的睡过去了。
在一个空间胡乱走着,四周漂浮的白雾浓的跟米汤一样,所以前方出现的人影我没办法分辨是谁,只依稀能看出他是坐着的。
“你来了!”
米汤里这个声音轻的惊不走飞鸟,吹不动秋水,却让我感觉异常激动,带着十二万分的谨慎与小心,轻轻走近。
这白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尽往我眼前糊住,明明已经到了对方跟前了,却总是看不清他的脸,于是干脆蹲下身来再将眼睛凑近些。
直到远不过半尺,才终于看清他的样子,不过场面有些风水轮流转的味道,上次是我对着他落泪个没完,这次居然对调了。
越给他擦脸他就哭的越厉害,这样要怎么说话啊,我转眼威胁:“你再哭我走了啊!”
对方没反应,我站了起来,百爪挠心的折磨谁能懂,他还是没反应,最后我干脆趴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双手合并在一起,额头重重磕在桌面上哀求:“祖宗,麻烦你住眼行不行!我上次也没哭到你那么久,要还眼泪也该还够了罢。”
“你回来干嘛?”
抬头的一瞬,周围豁然开朗,虽说是个极有品味的屋子,家具什么的也一应俱全,但却不怎么像上界的仙居,倒跟下界的大户人家别院差不多,不过下界有他这样比仙人还仙人的人吗?我莫不是得了臆想症吧?
他果真没在哭了,只是精致的脸上犹有泪痕。
谁惹这么个梦中情人泪涟涟?看的心一抽抽的,我我我了半天,磕磕巴巴总算蹦出来了几个字:“不是你做法让我来的吗?难道你请错神了?”直觉应该是这样。
话一说完,对方似乎又要开始双目泣珠,我就没见过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爱哭过,虽然他的姿色俊美无涛,但绝对一枚公子妥妥的,所以不用对他太温柔,在他眼眶里荡漾起波光的那一刻我当即吼道:“朋友,你够了没,这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丢人不丢?”
原本以为他那几近透明的皮肤该是薄的紧,不曾想竟是冰做的,以至于厚度看走了眼。
“左右这是我家,外人又看不到,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的着吗?”
这位爷脾气不好,我被他呛了一脸口水,不过好在总算打住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这是怎样的苦大仇深?为了避免这苦大仇深,我就牺牲一下自己好了。
“你,那个,你听我说。”仔细琢磨了一下,本仙今儿心情还不错,既然来到这儿,不妨开导开导他。
他充满期待的看着我,似乎把我当成了救命草,使命感强烈到迫使我冷不丁就来了一句:“你……你还是先给我来个自我介绍再说你的请求吧!”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对方不由从鼻子里轻嗤了一声,“还以为会是多么有建树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