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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就是了?
还真是当啃大白菜呢。
慕九脸色愈发地沉,作势要另起云头,敖姜却一伸手将她拦住了:“不许走!”
慕九瞪着他。
他也瞪回来:“你是我护将,你当然得跟着我。”
慕九难道还会怕他个小屁孩子?不走就不走,他还能吃了她不成?便就扶着剑站定了,说道:“不走也可以,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劫云老四?劫回来之后你把他关在殿里一整天,你跟他说了些什么?你想从他手里得到什么?”
敖姜怔了会儿,摊开的双臂放下来。过了许久他才说道:“我要拿回冰魄锁。”
冰魄锁?
慕九没听说过这个东西。但是既然是真的有这么件物事,那就说明云晰昨日所言不虚了。
不过,他说的是拿回?
“这个冰魄锁,究竟是谁的?”她把身子侧过来,正面向他。
“当然是我敖家的。”敖姜的脸又寒下去,“这冰魄锁是我祖父给我父王的,乃是先古遗物,于护灵上有奇效。这冰湖本就属东海海域,这冰魄锁便是冰湖精魂幻化而成,自我父亲来到冰湖龙宫之后,此物便是我的龙宫的镇湖之宝之一,几时倒成别人的了?”
慕九默了默。
这么说来敖姜的话倒不像有假,难道是云晰在撒谎?
“云晰为什么说你劫他是为了肖想他的东西?而你们龙宫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他们手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是罪人
“那自是有原因的!”敖姜恨恨道,“当年云缱带着陈平来到龙宫,与我母后百般不合,时而争执。然而我父亲却优柔寡断,既想把他们母子留下来,又害怕母后将他们二人残杀,于是便劝走了云缱,只留下陈平,允诺日后陈平性子驯服再接她回来。
“云缱不信,要我父亲将冰魄锁给她为证。就这样,冰魄锁就去了玉岭。”
慕九把这些讯息消化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干嘛又要讨回来?”
既然是敖琛自己答应给人家的,他这么粗暴地逼人家多不合适,如此说来云晰倒也不算说谎。
“你知道什么?”敖姜瞪她,“那冰魄锁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拥有极强的护灵之能。任何人的元魂,不论是妖是魔还是仙神人鬼,只要有一丝元魂在,以冰魄锁护而养之,残缺的能养全,亏损的能康复。当初这锁本就是因为陈平而给的云缱,如今他死了,我当然要拿回来!”
“要讨也是你爹去讨,你在这里掺和什么劲儿?”慕九觉得他实在多余。而且还讨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也真少见。
“还不是因为你?”敖姜又瞪她一眼:“陈平还未入仙格,只能以凡胎坠入轮回,我若拿回来这冰魄锁,至少可以护住他的魂魄使他转世仍为灵兽!”
慕九讷然,这七拐八弯地居然又拐到她头上来了?
不过好罢,谁让她确实造了这份“孽”。
但是他对陈平这个异母弟弟也太好了吧?也没见他对自家兄弟姐妹好到哪儿啊!
她索性就道:“你对陈平,到底有什么特殊感情?”
敖姜听到这里,眼眶却突然红了,他望着足下的云咬咬牙道:“其实我也是个罪人。”
慕九愣住,罪人?“这话又怎么说?”
难道他也曾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
敖姜抿唇看着前方,却没有说下去。
慕九倒也不便追问,这里再回想了下他刚才的话,便道:“既然你是想讨回冰魄锁救陈平,那你完全可以跟你爹直说,陈平也是他的儿子,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还有云缱,难道她会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来世好过些?”
“我说过了!”敖姜忿忿道,“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我父亲也曾去玉岭要这冰魄锁,他们云家居然根本不同意!不但云家不同意,就连云缱也不同意!陈平在那个女人心里,根本就不算一回事!”
他说的咬牙切齿,慕九听得目瞪口呆。
云家不同意?这又是何缘故?云缱跟敖琛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疼陈平?
“你不要胡说了。哪有母亲不疼儿子的?”
“那是你见识少,没见过不负责任的母亲!不光有不负责任的母亲,也有薄情寡义的父亲!譬如我爹!”敖姜显然提到敖琛那俩就一肚子怨气,但是对着慕九这么个半生不熟的外人,又不大好和盘托出,因此死命憋在喉咙里,脸都憋青了。
如果他坚持这么认为的话,慕九也不反对。
毕竟这世上的奇葩实在太多,不疼骨肉的父母也不是没有。
不过她觉得这家伙还真是习惯于一竹杆搞翻一船人,就因为云家还他们家的宝贝,就这样编排人家,关键那东西在那样的情况下给予云家,那就等于也是立约之物啊!敖琛与云缱的关系道不道德且抛开不说,总归人无信不立,给了又去讨回来,也太没品了。
前方龙辇因为四面的帘幔皆已束了起来,可以很轻易地看到云缱与敖琛交头并肩不时耳语。
这两人皆已近中年,却还腻歪得跟十八少年郎一般,还真是应了那句老夫撩发少年狂,可见往日在龙王后面前的猖狂并不是瞎吹。别的不说,且只说眼下还有敖琛的嫡子在此,也不懂得收敛些,慕九见到这模样,多少也理解了敖姜几分心情。
他们说到这里,路程却已经走了大半,渐渐地前方树木丘野多了起来,云遮雾罩地,比起常年雪封的冰湖,景色像是突然铺开的画卷般美丽。
再走了半个时辰,隐隐就见前方山脉高大绵延起来,整个一片全是绿洲,山脉高高低低,丛林茂密,绿洲中间偶有湖泊,色青黛,静如明镜,山林间灵禽飞舞,屡有祥云游移。
云缱与敖琛方至绿洲境内,所过之处百鸟齐鸣,纷纷往云缱簇拥而来,凤凰乃是飞禽之王,云缱是火凤族的公主,威压自然早就惊动了一切臣民。
龙辇前仪仗的前两骑突然加快速度,驾着飞马前往最高的那处山头。
想来这就是玉岭了。
果然队伍直接往那山飞去,而那山下居然是个水色澄碧的小湖,四面环山,翠竹掩映下沿湖临水竟建有座精巧的宫宇,重重叠叠竟一直伸入到山腹里面!这样隐蔽的去处,如果不是特意找寻,竟是完全让人发现不了!
“你说云晰是你诳出来的,这地方你究竟是怎么找到的?”慕九忍不住好奇,扭头望着敖姜。
“我以前来过。”敖姜按下云头,依旧绷着下巴:“云缱丢下陈平刚走那会儿,我曾偷偷陪他来找她。”
慕九叹气,想他这异母哥哥还真是做到份上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在湖上伸出来的平台上停住,平台是玉台铺的,底座也是石砌,三条甬道齐齐通向靠山的宫门,门下已经立着两排侍卫,最前方是个穿着流光溢彩衣衫的执事官,头顶冠上一簇雀翎显示他孔雀精的本尊。
也不知道龙王跟孔雀精说了些什么,这里一行人便就风风光光地进了去。
毕竟敖琛是正经的龙王,毕竟也还是火凤家的伪姑爷。
慕九绝没有想过居然会陪着这么奇葩的一对走上这么奇葩的一遭,一路上自是无语了,好在这宫殿依山建得十分别致,进了宫门,亭台楼阁什么都有,泉水从山上直接引进,每下一级山便形成个小瀑布,院子四处皆是梧桐灵樨,瞧瞧风景也是不错的。
上了大约有三段阶梯,地势就高起来了,原来宫殿的主建筑竟是背倚玉岭面向湖泊建在山腰上。
大殿名为曦和殿,敖琛与云缱直接进了去,到了门口停下,又沉脸往敖姜与慕九看来:“还不进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欠他的
慕九可不怵他们什么,倘若他们敢为难她,她可是做好了闹个天翻地覆的准备的。倒是敖姜有些迟疑,她给了他个眼色,便就昂首阔步陪着他入了内。
殿内很宽敞,并不奢华,但两侧的植物与引进屋来的潺潺泉水又显出几分清幽,不像是常规意义上的王宫,倒是有些洪荒气息。
敖琛被引到上座,正与王座上的人寒暄,不用说这人也定是他们这一代的王,云螭裳无疑了。
云螭裳一袭简单的青袍,长发也只简单地拢在身后,浑身上下除腰间一块古玉别的并无缀饰。
“你们俩,都跪下与火凤王赔罪!”
慕九冷哼了声,弯腰作了个揖便罢。她又不是主犯,敖琛虽然想趁机治她,但他真有那胆子为难她么?这里敖姜见着她不跪,也默契地没有服软,但是慕九才放松下来,哪知道他却突然脱口与云螭裳道:“请你把冰魄锁交出来!”
他拉她帮手劫人什么的慕九推不开也就干了,这当口他想搞事她可不能依!正要去扯他的袖子,他突然就挣开她往云螭裳扑去了!
“敖姜!”
敖琛气得脸都青了,连忙腾身跃过去阻挡,哪知道云螭裳这里却出手更快,宽宽衣袖一拂过,敖姜便凭空翻了个跟斗落在地上。
慕九看他落地一面正好是那日受伤之处,慌忙也赶过去将他扶起来:“你疯了!”
敖姜口角噗出口血,还没说话,云缱这里已经放话了:“把三皇子和郭慕九带去拂香殿!”
敖姜被人拖废柴似的拖了出去。
慕九看到这里也着实是忍不住了,腾地起身往敖琛瞪去一眼!
敖姜纵有万般不是也是他的儿子!而他拿冰魄锁还是为了陈平,他身为陈平的爹不但不出面解释不说,居然还任由云家兄妹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儿子,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我只希望龙王将来可不要后悔!”
她丢下这句话便就随着敖姜去了。
一路七弯八拐地到了拂香殿,侍卫们将他二人推进去便把门扣上了。
慕九去扶敖姜,顺势探到他脉息,不由凝了眉:“灵力好像有些不稳。你是冲着寻死来的吗?”一面将他扶到椅上坐下,一面又掏出颗药给他服下。那云螭裳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出手却是不曾留情,加上敖姜日前又重伤过,竟是无异雪上加霜。
等到他脸色渐平,她这才板着脸退到后方的绣墩上坐下。
敖姜摇摇头,抬起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说道:“你别管我,我一定要拿回冰魄锁。”
慕九冷笑了,不以为然顿了下,又说道:“我要不是亲眼看到你爹跟云缱那么如胶似漆,说不定会以为你才是陈平的亲爹。你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们俩一个当爹一个当娘都不操这心,反倒是你不要命地往上扑,你图个啥呀?”
她也真是活久见,就没见过敖琛这么混帐的爹,若她是王后——不,她要是敖姜他娘,打从他跟云缱一开始,她就会带着儿女另立门户!这种渣男,莫说跟他做夫妻,就是他的名字她都不想多听一耳,她生的儿女他也别想要!
那龙王后怎么也看不出包子相来,怎么就那么怂了?还有那窝龙子龙女们,还真是娘熊熊一窝啊!
“因为我欠陈平的!”
敖姜许是撑不住,恨恨脱口,说完又像是后悔了般,目光迷茫地盯了她片刻,又颓丧地把头低了。
慕九瞧出端倪来,瞄了他几眼,说道:“欠他的?怎么欠的?”
敖姜咬咬牙,一双拳头在膝上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陈平小时候并不暴戾的,还称得上可爱,可是那时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我并不喜欢他。那次我生日,他自己做了只纸风筝给我,我心里很喜欢,可正好我母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