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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神仙么?”站在船上看着海滩上发生的一切的人们,此时从震惊中悠悠转醒,有人茫然地问了一声。这话就像是砸入水中的一颗石子,迅速扩散出涟漪。
大家如梦初醒,快速划着船靠近海岛,跳下船去膜拜“仙人”。杜泉和小荷他们站在船上,看着那些前仆后继的人,他们脸上带着狂热与痴迷,爬向泉客和妖宗,像是渴久了,跃向水塘的鱼儿们。
小莲喃喃道:“好可怕。”
杜泉有些冷,搓了搓手臂,而此时泉客扭头直直向她看过来,嘴角微微上扬,竟有些一笑倾城的风华。
她只侧眸一笑便回头看向自己的信众们,指尖凝出一粒粒珍珠抛洒在人群中。人们捧着珠子喜极而泣像是得了珍宝。
杜泉静静地望向人群,又看了眼销声匿迹的火山,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一场天灾还是人祸。
“有何感想?”
陆吾冷不丁冒出来把杜泉她们几个吓了一跳,尤其是张凤,连忙躲在小莲身后,惊慌地看向空荡荡四周,他定是想不出,这一身黑黢黢长袍的男人是从哪儿上来的。
杜泉倒是见怪不怪,陆吾出身冥都,本就鬼里鬼气,来无影去无踪都是常态。她侧身看了他一眼,说:“只是有些奇怪。”
“怎么讲?”
“你……不知道么?为何非……得我说出来,此处山峰伫立几……百年来从未爆发,怎的办……了一场百年祭就喷发了。自然之力虽……然难测,可也太凑巧了。我如今,见多……了大人物,即便亲眼见了天灾,也总疑惑其中……是不是有人为痕迹。”
陆吾身上还带着寒气,闻言点点头,随后沉声道:“你可知,此处火山爆发,龙海市那座埋了秦王妃,也就是困着泉客的那座山峰同时也塌了。银公馆禁地损毁,百鬼夜出,若非银九早一步通知冥都出兵把手,此时龙海市,就是一座死城。”
“玲珑岛和龙海,和禁地……竟有关?”
这几处离得也太远了吧……她皱眉看向陆吾。
“龙江自西向东奔流不息,入东海,孕育万千子民。玲珑岛,就像是龙口里衔着的珠子,虽为孤岛,却与陆内息息相关,不可分割。此处一动,便有同脉产生感应。禁地与玲珑岛属于同脉,自是被波及得最厉害。那里原是古战场,尸坑战壕哀鸿遍地,最怕这些地动山摇的灾祸。银九曾触发此处怨气,酿成大祸,于是便将真身置于银公馆,用自身灵力镇压怨气。”
陆吾毫无感情的叙述着,对这些陈年旧事提不起半点兴趣,唯一说起银九真身时,声音有所起伏。
他这次出来没有穿西服戴礼帽,一身古人的打扮,长发扎了一束在头顶,剩下一半披着,被海风吹得翻飞。乍一看,竟比女子还美几分。
杜泉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听到陆吾略微提高了点声音问:“你知道,银九的真身是什么?”
“当然。”
“你见过?”陆吾有些好奇。
杜泉早就猜到银九灵域内的那颗银树应该就是他的真身。参天银树,根系无际,圣洁而强大,也就是银九这般风华气度才能与之匹配。
她微仰着头说:“那是自然,这世间还……能寻到第二个……”
“是不是觉得,那银树无比圣洁,窥不见半点黑暗。”
他这语气有几分古怪,似在嘲讽,又似在疑惑。
杜泉冷笑一声,说:“论黑暗,还有哪里能比……得过你们冥都么?十八层地狱,暗无天日,除……了恶鬼就是幽魂,据说黄泉从瑶……池而下,好好的神仙水进了你……们地盘倒成了臭河滩。银……九不算善人,但他狂也狂得坦荡,哪像你们,藏……头露尾,只会躲在暗处算……计。”
她意有所指地抬着下巴指了指泉客和那位妖宗,不屑地神情越加明显。
陆吾一句话引得杜泉夹枪带棒贬损一番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似有些委屈道:“我只好奇他从深渊污秽之地扎根怎得就修出那么一个真身罢了,倒叫你对冥都一顿贬斥。冥都只是被谣言所误,传得鬼气森森。其实我们也有万家灯火,万民同乐。只因为地处阴暗,寻常都比较内敛安静罢了。若没有冥都,你倒是说说,那些离体的魂魄该怎么安置?难不成全给妖族吃了去?或是徘徊人间,制造霍乱。”
这话说得倒是有理,杜泉忍不住点点头,为方才的话感到惭愧,再怎么说……她也不该贬低冥都的百姓。这一刻,她也不得不承认,在不知不觉间她就把自己看得比冥都鬼族高了一等。
这种心态,应该就是泉客或是妖族看待人类时不自觉流露出的那副高高在上吧。
他们定觉得人族,不过□□凡胎,天资不高,七情六欲,恶性难灭。然而就是这种脆弱的东西,却有着最强的繁衍能力,并且谦卑地学习与大自然共存之道,获得天赐的力量,享受着日月星辰,风雨雷电带来的机遇。
而这种机遇,是其他各族无法苛求的。
她说:“那现在,皆大欢喜,是不是就要天……下太平了。”
鲛族公主回归,赢得百姓敬仰,召回旧部就能东山再起,振兴鲛族了。
妖宗,这回也得了面子,回去继续做他的好首领。
禁地虽毁,可大人物们都能移山填海,随便出手应该就能镇压下去了吧。玲珑岛历经此劫,谁还来寻“饲养邪物”的麻烦,大家都忙着回去造水妖祠了。
许是她这问话太傻了,陆吾竟捂着脸笑起来,笑得肩头耸。动。
“有……什么可笑的。”
“笑你,天真。”陆吾放下手,揣到袖口里,两只手拢在胸口,说:“妖宗到这儿后,你见到桑琮了么?山火这么大,你可见到那些邪物?贪狼为何这么久了,都没出现?银九又为何死守在银公馆,甚至……冥都又怎么只来了我一人?这些你都想过么?”
杜泉郁闷,心道:“我就回趟老家,谁能想这么多弯弯绕绕。连岛都烧了,他们还想做什么?难不成,在这个□□大炮的年代,还有成皇称王、一统三界的心思么?”
她尚且想不到,禁地被破坏后,百鬼夜出是什么场面,只能盲目信任银九,觉得他只要在哪儿,就是被大水淹了,他也能把那座城给顶起来。
所以,她看到海滩上大家和谐有爱,便当真觉得,这一切总算结束。日后各行其是,天下安定。
原来,是她道行太浅,没瞧出更深的羁绊?
陆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向船尾走去,只一闪身便消失了。张凤稀奇得不行,悄悄问小莲:“那位先生是谁?看着十分神秘。”
小莲敷衍地回了一句:“哦,就是个跳大神儿的,瞧那穿着打扮,就是山里来的土包子,脑子坏掉了哇,装神弄鬼,比我,他可差远了。”
张凤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你肯定是最厉害的。”
杜泉忍不住瞥了他们两个二愣子一眼,转身进入船舱,关上门从戒指进入灵域。她围在银树周围转了几圈,银树安静温和,像银九不说话看书的样子,她抬手覆上树干,冰凉彻骨。
因靠近树干,能感觉到树根处吹上来的冷风,杜泉探头往黑漆漆的缝隙里看,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飘动,闪闪亮亮,像是会发光的某物。她脚下一滑,急急拽住一根树枝,却没想到兜里那根银树杈栽了出去,连忙探身去捞,却从树根处掉进了缝隙,顺着黑漆漆的树根直直往下缀去。
里头好冷啊,她伸长了手抓住那截树杈,一堆发亮的东西涌过来撑住了她的身体,她下坠的速度减缓,被托着往更深处落去。
那些凉凉的东西,像根须,在尾部有一个圆圆的眼睛,是发亮的,它们结成了网,兜着杜泉的身子,发出欢快的声音。
也不知落了多久,那发达的根系依旧没有穷尽,越来越粗壮,拧成一股探向深渊,杜泉被那些丝线状的东西包裹起来,结成蛹迅速下坠,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睡了一觉又醒来,发现自己落在一处荒芜的山坳里,这里有浓重的腐气,黑气时聚时散,在头顶盘旋,有时会凝出锋利的爪子,在树根上狠狠抓啃,刨下一堆木屑。
之前托着杜泉的那些亮亮的丝线状东西此时都散了,窜进一堆骷颅头里,发亮的眼睛聚在一起,像骷髅的眼睛,被阴风吹得晃动,像是骷髅活了。
她走了几步,脚下“咔嚓”一声,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人头骨,再细瞧才总算看清楚,这哪是什么山坳,分明就是人骨堆成的山——尸山。汩汩细流从尸山的缝隙中流过,绿色的腐水汇集到树根处,根茎蠕动了一下,周围凝聚起来的黑气不安的逃窜,被树根捕捉后吸食。
杜泉恍然,原来银九就是这样镇压邪气的,完全是吸到自己身上,以血压邪,难怪他脸色苍白,永远一副病容,如此周而复始的吸食邪毒,哪个能受得住……
没了黑气在底下乱窜,周围那种令人牙碜的“刺啦刺啦”声音便消失了。露出一些虫蚁小兽。它们生活在深渊之内,同样是绿莹莹的,样子有些吓人,却没那么凶狠,见黑气被吸走边便跳了跳,然后赶紧逃到了人骨堆里了。
吸了黑气的树晃了晃。
“沙沙”头顶有声音,杜泉抬头,就见星光似的银白树叶从天而降覆盖在这一片连绵不绝的尸山上,许许多多的生物从骨头堆里冒出来,仰着头看向银树叶,它们欢快的跳跃着,将叶子衔在嘴里,享受着片刻光亮。
那一刻,杜泉竟感到泪目。
这里明明阴气森森,时不时还有恶鬼拉着舌头从周围经过,可她不觉得害怕,靠在树根处遥遥望向四周,却看不到深渊的边界。
“怎么下来了……”
她正闭着眼聆听周围风声,有脚步声靠近,她就回头看过去。
银九背着手向她走来,那些发亮的丝线状植物也聚了过来,缓缓凝结,最后团成一颗发光的球。银九将球递给她,淡笑着说:“拿着吧。”
杜泉捧着那球,银九俯身将她抱起,纵身一跃便踩着树根飞了出去,她闭着眼,猎猎风声再在侧,倒也没觉得害怕,还有闲情举着那球晃动,亮光拖出一条光带,像彗星似的。
她被银九带回那白色的空间内,一落地就问:“你……受伤了么?陆吾说禁地出事了。”
银九被她揪着袖子,索性将她抱在沙发上坐着,抚了抚她的乱发,说:“他都没事,我怎么会受伤。”
第九十四章
银九从不将软弱示人,即便伤了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杜泉将他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见确实没什么伤处才放下心来,靠在他肩上说:“这……么多年,你很累吧。”
“久了,便不觉得。”他声音淡漠,似乎对那深渊中的事确实不在意,可杜泉依旧心疼,一想到那些邪气随时都在侵害他的身体,就眼睛发酸,不受控的哭了起来。
“难怪人们都说,一旦有了身孕,这女人便更加多愁善感。我都不觉得委屈,你怎么倒哭起来了。”银九抬手将她的泪拭去,捏着她下巴瞧了瞧说:“玲珑岛的百年祭定然会停,那位夫子也会替你安排去处,这几日,妖宗和泉客都在那儿,短时间内,不会再出什么事。好生歇息,调养身子。”
“我知……道的,不会招惹。”
“嗯,一切都等我处理完禁地的事再说,我很快就会赶过来。现在很多暗处的人都在观望局面,他们知道我不会留你独自在玲珑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