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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侄二人又抱着大哭了一场。
田婉说过愿意为萧颀守节之后,田皇后对她更亲近了,连喝药也要田婉喂她才肯喝,还叫田婉留在宫里陪自己一段时日,田婉也答应了。
喝过药,按太医的嘱咐,田皇后要歇息一会儿。田婉与余氏便出了屋来。
临别门前,田皇后叫她还是住在以前进宫时所居住的清韵阁,进出凤台宫方便。芸湘便叫了人去清韵阁收拾。
从田皇后的寝殿出来之后,余氏便出宫回田府,田婉便留了下来。
田皇后歇息了,田婉也无事可做,便想去看看萧颀,叫连雪找了个宫女来问道:“太子殿下的棺椁停在哪里?”
那小宫女回答道:“停在东宫的偏殿中。”
于是,田婉便叫上连雪去了东宫。
走到东宫门前,看见宫殿四周都蒙上了一层孝纱,惨白惨白的,看得人心里都像蒙了一层霜似的。
田婉跟着东宫的寺人一起到了偏殿。殿正中,停着一副黑漆金丝楠木的棺椁。那个原本就要将成为她的丈夫的男子,如今正静静躺在里面,已经失去了生气。
看着那沉黑色的棺椁,田婉怎么也无法将它与自己记忆中那个俊朗的少年公子连在一起。可是,世事就是那么残酷。他,那么美好的一个人,从此就栖身在这小小的棺椁里……想到这里,田婉忍不住泪水涟涟。
她拖着似有千斤的脚,缓缓走进殿内,点蜡,燃香,拜祭着萧颀。
“太子殿下……”田婉叫了他一声,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余悲恸地哭声。
在棺椁的四周跪满了身着重孝的宫女寺人们,也跟着田婉哭成一片。待田婉起身时,发现宫人中有四个女子衣着与一般宫女不同,表情木然,面上毫无血色。
连雪见田婉望着那四个女子,忙凑到她身边,悄声告诉她,那四人是萧颀的侍妾,按规矩是要为萧颀殉葬的。
田婉听了,心里一阵难受,却又无可奈何。含泪拜祭完了萧颀,又看了看那四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子,原本像花一般的娇艳,可惜……她长声一叹,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
刚走出偏殿,便看见萧颉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女子正往院内走来。萧颉一脸沉重,而那女子双目红肿,面上满是悲戚之色。
连雪知道田婉不认识那女子,忙说道:“姑娘,与江都王一起来的,是南阳公主。”
田婉是知道南阳公主。她与萧颀、萧颉、晋江公主都是田皇后所出,如今萧颀没了,难怪她如此悲伤。她赶紧迎了上去,对着二人行礼道:“田婉见过江都王,见过南阳公主。”
南阳公主看着田婉,愣了愣,说道:“你,就是阿洛?”
“是的,公主。”田婉应道。
南阳公主一听,连忙将田婉扶了起来,流着泪说道:“阿洛,你也是苦命啊。再过几个月,你们就要大婚了,没想到……”
田婉心里原本就难受,被南阳公主这么一说,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大姐,阿洛姐姐,二哥看着呢,你们别哭了,别惹了他伤心。”萧颉劝道。
萧颉的声音,听起来比两年前沉稳了不少。田婉抬头向他望去,只见他不仅长高了一头,而且人也成熟深沉了不少,与两年前自己见到的萧颉,感觉完全是两个人。这时的他,与自己家中满面稚气的田桑已经完全不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会认为萧颉与田桑长得像的。
萧颉用幽黑的双眼望着田婉,沉声问道:“阿洛姐姐已经拜过二哥了?”
“嗯。”田婉点了点头。
“那你等等我们,待我拜过二弟,你与我们一起回去吧。”南阳公主说道。
“是。”田婉应了一声。
田婉不想再进那个让人伤心的地方,便在院中等着南阳公主与萧颉姐弟二人。待萧颉陪着南阳公主拜祭完了萧颀,三人便一起回凤台宫去探望田皇后。
田皇后服过药之后,一直在昏睡。芸湘说,田皇后好久没睡得这样熟过了。田婉三人怕吵着她,便出了凤台宫。见此时已近晚膳时候,萧颉便叫田婉与南阳公主一道去自己的德裕宫用饭。
田婉原本不想去,不过,见南阳公主把对自己很是亲近,碍于情面,便跟着一起去了。
南阳公主与萧颀姐弟感情极深,用膳的时候,便拉着田婉一直说萧颀以前的事,饮了酒之后,更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见南阳公主如此,田婉心里也是异常沉重,原本不怎么饮酒的她,也陪着公主饮了几杯。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伤心,南阳公主不一会儿便喝醉了,在殿中大哭大闹。见此情形,田婉忙叫萧颉把南阳公主送回去歇息。
“那你呢?”萧颉双眼定定地望着田婉,说道,“要不你等我送她回来,再送你回清韵阁。”
“不用了。”田婉摇了摇头,“我也没喝几杯,又没醉,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我叫人送你回去。”萧颉似乎有点不放心。
“也不用了。”田婉叹了一口气,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一个人去湖边走一走,静一静。”
听到田婉这话,萧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那阿洛姐姐,你自己路上小心。”
“在这宫里,你还怕我有事啊?”田婉苦笑了一声,说道,“你送公主回去歇息吧,我也走了。”说罢,她向着萧颉与南阳公主挥了挥手,便离开了德裕宫,独自一人沿着玉珊湖往清韵阁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日更,反正我写完就放出来。
第69章
刚过了十五,玉盘一般的月儿高高挂在树梢,皎洁的月光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像是落了一层青霜似的。田婉走在其间,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她脚上的织云履踩上青石上,发出沙沙之声。
她虽然没饮几杯酒,可她平日甚少饮酒,加之这酒劲也有些大,因而出来被风一吹,她不仅没有感觉到清醒一些,反而觉得头更昏沉,连视物似乎也有些模糊。
好在她之前在皇宫住了一阵,知道回清韵阁只在顺着这湖就下去就行了。
这湖,叫玉珊湖。
萧颀,便是溺亡在这玉珊湖中的。
想到今日去东宫拜祭萧颀时,看到的那黑漆漆的棺椁,田婉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她停下脚,站在堤上,望着那莹白的月光照在湖面上,闪出一片片粼粼的波光。月色下,这景致是如此的美好,可就是这美丽的湖水,却吞噬了一个美好的生命。
想到萧颀在湖里挣扎着,田婉觉得自己心里就像被人用针在刺一般。虽然她不爱他,但她还是感激他对她这般好,她也想好好对他,报答他对自己的情意,可是,转眼之间,他人就没了。而田婉的一生,注定只能孤苦终老。
三世之劫!
果然每一世对她来说,都是劫难!
这时,她的心里又想起了萧颍。为什么每一世,最后伤心的总是她?想到此时他在庐陵,娇妻美妾在怀,幼子绕膝,是那般的惬意,她心里就愈加的难受。
真的是醉了吗?不然,为何又想起了他?
她捂住胸口,离开湖堤,晕晕糊糊地向前走去。在路上有些小石子,她没带灯笼,只借着月光,难免有些看不清楚,不小心踩到了碎石子上,脚下一滑,人便摔了下去。
她一下重重地扑到在地,人有些发懵。
果然背运!喝凉水都要塞牙!可,为什么每一世过得如此不如意都是自己?而他每一世都过得比自己好?原来三世之劫,只是她一人的劫难吗?想到这些,她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呜咽着哭出声来。
正在这时,一步脚步声从前方传来,快要走近她时,那声响突然停下了。
听到有人来了,她赶紧擦了擦满是泪水的眼,抬头望了过去,人不禁一呆。
月光的清辉下,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这个身影,对她来说,是如此的熟悉。这个身影,与她牵绊了三世,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梦里。如今,他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呆呆地望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一切。难道这是因为自己太思念他,产生幻觉了吗?
那人也定定地站在原处,静静地看着她。
终于,她张开嘴,颤声问道:“纯钧,是你吗?”
听到她的话,他身子微微一震,随即低声应道:“是我。”
原来,不是幻觉!是他!真的是他!他回应她了!他是纯钧!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狂泻。
她一下便从地上起了身来,向着他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扑到他怀里,哭道:“纯钧,你终于肯与我相认了。”
见她这般,他微微一呆,顿了半晌,他才把手环到她的腰间,回抱着她,轻声问道:“你饮酒了?”
她抬起头来,映在自己眼中的,真的是自己在梦里见到无数次的面容。她伸出颤抖着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问道:“纯钧,真的是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拉了下来,叹声道:“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我清醒得很。”她的手被他拉了下来,她顺势又勾住他的脖子,抬起眼,贪婪地望着他,舍不得将自己的眼睛转开。
他很肯定地说:“你喝醉了。”
“我真没有喝醉,不信你试试看我没有酒味。”说着她踮起脚尖,手勾着他脖子往下一拉,瞬间,她的唇便覆在了他的唇上。
他似乎吃了一惊,想要把她推开,奈何她把他搂得紧紧的,而那像小蛇一般灵活的舌头一下便钻了进来。
他身子微微一僵,只感觉到一股甘甜的滋味带着酒意向他袭来,让他再无力抵挡。他呆了片刻,随即心里压抑了多年的火焰一下便燃烧了起来,再也压不住了,反客为主,捧着她的头,用力地回吻着她。
她紧紧搂着他。隔了一生一世,她和他终于再一次纠缠在了一起。原来,说好的不再有瓜葛,不止她做不到,他也做不到。
许久许久,两个人恋恋不舍地分开。
她摸了摸自己略微酸麻的嘴唇,对着他傻笑道:“我嘴里是不是没有酒味?我都跟你说了我没喝醉了。”
“是,你没喝醉。”他苦笑一声,顿了半晌,他又轻声一叹,说道,“是我醉了。”
听他这么说,她嘿嘿笑了笑:“原来是你喝醉了,还诬陷我!”说罢,她歪着脑袋痴痴地望着他。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问道:“你看什么?”
她说:“我在想,一会儿我是不是就醒了?”
“醒什么?”他皱着眉头问道,“醒酒啊?”
听他这么说,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醒什么酒啊?我又没喝醉!”接着她低下头,神情落寞的说道,“为什么每次你都是趁我睡着了才到我梦里来找我啊?在梦里,你都对我很好很好,可是,每回我正欢喜的时候,然后就醒了,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梦。纯钧,为什么只有我做梦的时候,你才敢来找我啊?平日你见到我,都是不理不睬的?”说着,她抬起头望着他,明月正映在她眼中,像有火光在闪动着。
听到她的话,他似乎有些发呆。
“你说话啊!”她搂着他脖子,轻轻摇了摇。
他默了半晌,沉声说道:“无论如何,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嗯。”她犹豫着点了点头,“可我还是有句话想问你。”
“你说。”
她咬了咬唇,说道:“你,是不是也是喜欢我的?”
他微微一顿,回答道:“是。”
“那便好!”她紧紧抱着他,将脸靠在他的胸膛,满心的欢喜,“有你这句话,我什么都信你!”
半晌,她听到他轻声一叹,然后用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喃喃说道:“我也只敢在你醉了的时候,才敢跟你说这些。”
“我没醉!”她不满道,“是你醉了!”
“是,你没醉,是我醉了。”他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