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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觉得罗隐很不近人情。刚听完一个受伤的母亲讲完这么一个悲惨的故事,他就能翻脸不认人。
“我对袁太太的遭遇深表同情,但现在是袁晨涉嫌下毒。”
“你凭什么就认定袁晨下毒!她小孩子,被你吓得一时胡说八道也是有的。”
苏三觉得罗隐怀疑的莫名其妙。
“那你问问,袁晨为什么会收到这样的纸,田玲玲又为什么会再次费那么大劲把这纸送到三楼客厅。”
苏三坐到床边,低声问:“袁小姐,你说呢?真的是你做的?”
袁晨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秀秀丢了我就知道一定是赵柯那坏蛋做的。我……我就想怎么能报复。我化学学的好,老师让我在实验室帮忙,我就偷了蓖——麻——素,放到牛奶了,放学时候绕道公寓,放进三楼。我看着赵青萍将牛奶拿进去才走的。”袁晨的脸上露出坚定神色:“是我杀了她,我认罪。”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放牛奶的时候被田玲玲看到了,她本来就恨你,于是开始折磨你,吓唬你。”
“我根本没想到是她,我只知道大家叫她田小姐,不知道她叫田玲玲。”
“昨晚妈妈带着苏姐姐进来时我就醒了,我看到窗户那好像有东西,打开一看从上面用线吊着下来个娃娃,挂着栀子花,当时把我吓坏了,因为那娃娃穿着的衣服是我小学时的校服样子,我以为,以为是玲玲和秀秀来找我了。”
袁晨讲完这一切,擦了一把眼泪:“探长先生,我做的事情就是这些,你抓我吧,我害了玲玲害了秀秀,又下毒,我有罪,你抓我吧。”
赵青萍紧紧抓住女儿的胳膊,苏三也紧张地看着罗隐。
“其实你们应该知道赵清芳死于两种毒药。目前无法鉴定她到底是死于哪一种毒药,所以……”
罗隐停了一下:“我想没有抓你回去的必要。”
“那你刚才……”
苏三松口气。
“不吓唬她能乖乖地讲出来吗?”罗隐表情严肃,赵青萍母女吓得不敢说话。
“赵青萍,你女儿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必须保证随传随到,这段时间都不能离开本市。”
赵青萍眼中刚燃烧起来的一点点希望的火光瞬间熄灭。
苏三跟着罗隐一前一后走出医院,她忍不住轻声埋怨:“你怎么这样说话,其实你是同情她们母女的吧。”
罗隐站住脚,眼神有一些冰冷:“同情罪犯?你以为我是你?”
“你什么意思?我何时同情罪犯了?”
“你和田玲玲接触这么久,她这次不慎说漏了嘴,那以前呢?我就不信你只凭这一次就察觉到她不对头。”
“是,她曾经提过一次说赵柯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当时也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那时我们只知道赵柯以残忍的手段杀害了秀秀,后来又想到赵太太中毒的事,我也试探着问过,可是我真的不敢相信是她做的,她平时为人热情又大方爽朗。”
“鬼就在人心里。”
罗隐看着街上熙攘人群:“这些来往的人,看着多么正常有活力。可也许就在这些人中间就混杂着杀人犯、小偷、诈骗犯。苏小姐,我希望你的英文名字不叫玛利亚。”
“我没有英文名字呀。”
苏三随口答应一声,见他已经大步走出去,急忙紧走几步追上问:“哎,你什么意思啊,讽刺我圣母?”
“没,我只是想问问你的英文名。”
罗隐说起假话一本正经。
“我呢,小地方出来的小门小户,够幸运读个大学的土包子,哪有什么英文名,探长先生不要太抬举我,就算说做圣母,也得有那个本钱,对我而言,只剩下自内心的同情了。”
苏三胳膊一伸,拦住罗隐。
罗隐想不到她忽然严肃的说这些话,面上微微一滞,随即讽刺性的微笑又挂上嘴角:“然后呢?”
“或许这对你们而言叫廉价的同情,但对于我,是自内心的,是曾经经历过种种艰辛后的不忘初心,你要嘲笑就尽情嘲笑好了。”
“既然你让我随意嘲笑,又何必表现的像只炸毛的公鸡呢?”
苏三的话说的情真意切,罗隐完全不为所动。
“你……”
苏三被他抢白的一口气噎在胸口,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恨不能一拳打过去。
“你要去哪里?”
罗隐转移话题。
“买点东西,总不能什么都用法医小姐的,再说……她又不喜欢我。”
“我若是你就用,预支的薪水才有几个钱。”罗隐透出几分不屑。
“我薪水微薄,可毕竟是我自己辛苦挣来的,何必看人白眼。”
“哦,刚才一忙忘记了,这是警局给你的慰问款。”
罗隐从西装口袋掏出钱包,数出一千块钱递给苏三:“一千块,我可没贪污一分啊。”
苏三接过钱,总觉得有点奇怪,半信半疑地问:“真是警局给我的?为什么给我慰问款啊?”
“你这人虽然挺笨的,但是鼻子和记性还挺好使,有时瞎猫碰死耗子总算能帮上警局一点忙。听闻你这次被拖累,也算是给你点安慰和补偿吧。”
苏三愤然地将钱装进包里,心道:我也就看在钱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两人离开后,病房里的母女二人沉默了好半天,单人病房内的空气渐渐压抑起来。
“我很失望”
赵青萍艰涩地说。
“因为我想毒死你姐姐?”袁晨冷笑。
“她不是我姐姐,在她的儿子侵犯了你的那一刻,我和她早已经没有一点情义可讲。”
“妈妈,那你何必这么生气。”袁晨眼珠一转,搂住赵青萍的脖子“再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赵青萍肩膀一颤:“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呀,我只是觉得这老话说的很对。”
袁晨松开赵青萍,双手按着她的肩头,看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不说我也知道,爸爸去哪儿了。”
第二十九章 心怀歹意的车夫
城郊的一片树林外是土路,林子幽深外面灌木丛环绕。细心的人可能会现,一丛灌木间有明显的被什么东西碾压过去的痕迹,有经验的警察能看出来那是黄包车的车辙。
顺着那痕迹一直往里走,林中空地上一个女人正靠在树桩子抽烟。
她抽烟的姿势很好看,细长的手指微微翘着,吐出一个个烟圈。
烟圈荡漾在正午澄明的阳光里,晃悠几下渐渐散去。
在她脚下不远,一个车夫模样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黄包车停在一边。
田玲玲吸完烟,将烟蒂重重地在树干上按了一下,看着按出黑印,然后抛出一道曲线,烟蒂落在草丛中,她走到那车夫尸体前,踢了几下,脸上挂着讽刺的笑:“真是想不到,因为你,我不得不提前行动,现在却又帮你报了仇,还真是讽刺呢。”
如果我们将镜头拉近,给车夫的脸来个特写,就能现他就是那晚试图对苏三图谋不轨的车夫。此刻他双目紧闭面无表情,显然是死了。
田玲玲深深地吸口气,接着又呼出来:“果然是杏仁味,苏苏的鼻子还真是好使。”
她转过身,看着尸体旁的一个隆起的土堆,那土堆今早她已经用木棍子扒拉过了,搬走上面的落叶枝桠,去掉一层土,就能看到女人的头,田玲玲没时间去挨个扒拉一遍看看有多少个女尸,她只知道,这个车夫死的一点都不冤枉,他该死!
原来昨晚等苏三走了,田玲玲思前想后才现自己说错话了。
苏三的号外中根本就没提过赵太太死于那种毒药,自己一时开心竟然无意中说错了话。田玲玲本想着慢慢折磨袁家母女为妹妹报仇,但是苏三的敏感让她不得不提前动了。准备仓促,一个小布娃娃不可能将袁晨吓死,又因为苏三在现场最终使她只能放把火逃离,她恨啊!恨得牙根痒,苏三,枉我过去对你好,想不到竟然是你挡了我的路!真真是洪桐县里无好人!
她越想越恨,呸呸呸冲着车夫尸体吐了几口吐沫。
昨晚,她放了把火,趁乱拎着箱子逃离。出了门拼命地跑,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人影,她便放慢脚步,装出一副从容的样子。
人影跑近了,田玲玲心道天助我也,竟然还有车可以坐。
车夫在她面前停下来,躬身问:“小姐,您去哪?”
“出城。”田玲玲心知明早怕是要全城通缉,还是先出城再说,出去自然海阔天空。
车夫答应了一声,请田玲玲上了车,便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路往城外走。
田玲玲怀里抱着藤箱,一只手揣在外面的风衣兜里,那里有她最要紧的东西,一个小盒子里装着三根浸过氰_化_钾的针,那是她的救命武器。
车子一路都没遇到什么行人,远远地有消防车的声音传来,田玲玲轻轻哼了一声,心道都怪苏三打乱我的计划,这把火只能让他们忙碌一阵子罢了,根本烧不死人,难消我心头之恨。
走了一会,田玲玲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己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街上都没有人,这车夫大半夜的在街上拉座有点怪啊,她忽然想到那天苏三说遇到个图谋不轨的车夫,万幸被秀秀救了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车夫可疑,手紧紧握着兜里的盒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和地问:“你这够辛苦的,大半夜没人也得晃悠拉座。”
车夫嘿嘿笑了一声也不回答,跑的是越来越快。
“那个,我这就下车吧,不去城外了,天还没亮出了城也没地去,算了。”
车夫不吭声,只卖力地拉着车往城外奔跑。
“停车呀。”田玲玲有点急了。
“馄饨,热乎的小馄饨。”
忽然前面路口出现一个馄饨摊子,大锅冒着热气,昏黄的路灯下影影绰绰的。
“小姐,喝碗馄饨再走吧。”
摊子桑吃馄饨的姑娘在热气中看不清眉目,只隐约看着穿着蓝布袍子,梳着两个辫子,白袜子黑鞋,有点女学生的意思。
田玲玲心里咯噔一下,继续喊道:“停车,我要下车。”
那姑娘隔着热气缓缓招手,田玲玲的心揪紧了,黄包车从那姑娘身边过去,田玲玲用尽力求大声喊着:“玲玲,是你吗?你长大了啊玲玲。”
那姑娘没有回答,依然是缓缓地对着她她招手,像是在说再见。
两行泪从田玲玲的眼中滑落下来,她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现黄包车已经出了城。那车夫冷笑:“少在这装神弄鬼,老子走夜路多了,早都遇到过鬼,有什么可怕?”
好!田玲玲索性不管不顾了,这车夫看样子真有问题,也是老天有眼教你撞到我田玲玲手中。田玲玲也不吭声,只握住手中的盒子,戴上手套,悄悄将一根针小心地取出来放在掌心。
氰——化——钾五秒钟就可夺人性命,稍有偏差伤到自己就会马上毙命,因此这种针她使用非常小心只在杀死方晴的时候使用过一根,现在只剩下三根了。
车子在一片树林旁停了下来,车夫放下车转过身,嘿嘿笑着,手中的匕在在凌晨三四点的微亮天色中闪着微微的光。
“你这是什么意思?”
田玲玲用胆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