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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冷眼瞧她,并不起身:“三姐姐?稀客呦!”
闵芳苓莞尔一笑,大大方方坐在了芳菲对面:“四妹妹还生气呢?这也都怪萍鹿那死丫头不好,得罪了妹妹房里的人。喏,我已经叫人捆了她丢在院子里,等候四妹妹发落呢!”
闵芳苓抬手将小轩窗的窗扇推开,果然,院子当间儿跪着一个人影。
芳菲瞧也不瞧,只是继续剥手里的葡萄。
闵芳苓微显尴尬,忙笑道:“父亲从任上带回来许多鲜果,我选了几种妹妹喜欢的。”
那几个面生的丫鬟连忙端来两小篓果子,有香梨,山楂,橘子,龙眼等四五种。
芳菲似笑非笑的看着闵芳苓:“三姐姐这样,反而叫我不知怎么好了?对了,还没恭喜姐姐,只是不知道三姐姐几时进京?说不定还可以和大姐姐搭伴儿。你们俩一个安静贤淑,一个贤淑安静,凑在一起倒好!”
闵芳苓面红羞赧:“你也听人瞎说!什么进宫选秀,没有影子的事儿!”
“怎么?难不成倒是谣言?”芳菲故意沉下脸:“这样看来,传话的人坏透了心肝。三姐姐清清白白,被这么传扬出去。。。。。。不行,我要和老祖宗去说!”
芳菲抬脚要走,闵芳苓见势不妙,赶紧扯住芳菲的手:“瞧你这火爆的脾气,怎么也不改改!我也不是不进京,就是,就是不参加选秀而已!”
闵芳苓摆摆手,示意众人出去。靖童梗着小脖子不肯,站在那儿斗鸡眼似的,文鸢得姑娘暗示,强拖了她出去。
一时,屋中只剩下两人一狗,闵芳苓才难为情道:“我父亲新近结识了一位大人物。那人答应将我推荐给淑妃娘娘。三妹妹不知道,这位淑妃娘娘十分了不起,她为皇上育有大皇子。而今大皇子虽有正妃,但多年无所出。我。。。。。。”
芳菲狡黠的一挤眼,拍手笑道:“原来如此,三姐姐是要去做侧王妃喽?真是可喜可贺,对了,此事可叫老祖宗知晓?姐姐不好意思去说,我替你去呈递这个好消息。”
闵芳苓赶紧拦住,尴尬的笑道:“我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去奢想大皇子的侧王妃之位?父亲的意思是叫我先去王府做个美人,等慢慢往上升,靠着那位大人物,将来未必没有机会照拂到闵家。”
王府里的美人只比通房高那么一等,连要紧的姬妾也比不上。
每年,地方上的官吏都会献出美女给各家亲王,皇子。大皇子至今没有子嗣,所以府里的美人,通房也最多,可以说是来者不拒。
闵芳苓的相貌,放在富春城里倒也勉强,可在美女如云的皇子府,那可就占不到一丁点儿优势了。
看来,三房还真是舍了命去拼这个前程。
就在芳菲出神之际,闵芳苓掏出了包纸:“这里面是五十两银子。其中有妹妹落在碧云居的月银,也有我和母亲对四妹妹的一点心意。说起来,萍鹿那丫头真真是该死,明知道四妹妹等着钱用,还敢胡闹。”
芳菲看着纸包发笑:“萍鹿确实该死,不过既然是三姐姐求情,我也不必和一个奴婢斤斤计较。”靖童管不住嘴巴到处惹是生非,芳菲自然生气,可她更气闵芳苓的明目张胆。这五十两银子拿来当医药费还显少了些。
不过不急,这笔账日后慢慢再算也不迟。
闵芳苓见对方肯收下银子,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我和母亲还怕四妹妹不肯原谅我们呢!对了,听说那日四妹妹去送了齿留香给二姐姐尝?”
闵芳苓腼腆一笑:“我也爱那味道,可惜总没人想着送我。四妹妹若还有,也多想着三姐姐些,可好?”
芳菲赶紧叫门外的靖童去取齿留香。
这种果子不禁放,隔了多日,味道已不如当初。闵芳苓却欢喜的叫人收下,她挽着芳菲的手不撒,只是笑:“老祖宗已经解了我的幽禁,四妹妹得空常往我那里坐坐。父亲带回来许多稀奇珍宝,你也帮我赏鉴赏鉴?”
过去,只有闵芳苓去瞧人家的好东西,今日也轮到她给别人看自己的宝贝。这样天差地别的感受叫闵芳苓不忍放手。父亲告诉她,只要进皇子府做了美人,以她的手腕,不愁大皇子不青睐她。
到时候叫大皇子做主,把家主的位置给三老爷做。闵家就是她们一房的天下。
闵芳苓偷偷瞥眼看向芳菲,暗暗嘲笑:届时,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闵芳菲昨日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羞辱,来日必百倍千倍奉还。
。。。。。。
送走闵芳苓,靖童站在院子里恨恨道:“姑娘瞧她那个小人得志的模样。真以为我不敢上前撕烂萍鹿的嘴?”
芳菲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只记吃,不记打?再信口开河,管不住自己的嘴,小心下次没人会手下留情。”
靖童当即害怕的捂了捂肿脸颊。
如今是一摸就疼,纵然姑娘给的药膏有奇效,可靖童被打的太狠,要想完全复原,还需要一两个月时间。
女孩子最重视容貌,芳菲倒也庆幸,靖童吃过这样一次大亏也好,至少能记住教训,将来也不至于开口就得罪人。
芳菲叹气的一摇头,可惜。。。。。。文鸢的谨慎要是多分靖童一些就好了。
☆、第六十九章 、怜惜庶女,鸳鸯斗篷(二更)
三老爷这一手任凭谁也没想到。长房和二房为了这个进宫的名额争的险些撕破脸,伤了和气。谁能想,三房悄无声息就要将女儿送去大皇子府。
这可真是傻人有傻命!
二老爷羡慕红了眼,一回自己院中便倒在摇椅上唉声叹气。坐在他身侧正对镜梳妆的雷氏笑眯眯回头:“二爷急什么?三叔有这样通天的本事,咱们求求他,也送二丫头去皇子府,看在兄弟情分上,难道他还会拒绝?”
二老爷没好气的瞪着妻子:“叫我去瞧老三的眼色?亏你想出来这么个馊点子!”
三老爷是庶子,在这个家一丁点的位置也没有。当年大老爷闵朝宗考中进士,三老爷勉强得了个举人。是老太太不待见这个庶子,花了一笔钱打通关节,送他去了偏远地区做了个小小的县丞。
苦熬这些年,三老爷也没能当上七品的县令。
对此,二老爷一面表示对庶弟的鄙夷,一面又暗自窃喜,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倨傲心里在其中。
可没想到,三老爷能这样无声无息的打通了上面的关节,竟然直接越过选秀,将三姑娘送去大皇子府!
大皇子与其他皇子不同。他虽不是嫡出,但却是皇上头一个孩子,为了长子的出生,皇帝不但大肆封赏了淑妃的娘家,而且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即便是后来贵妃娘娘连诞三子,也没能重复这样的荣宠。
加上大皇子聪敏好学,是皇上年轻时手把手教导的孩子。与寻常皇子不同。
康静皇后没有子嗣,几年前过继了一位昭仪所出了九皇子。康静皇后是将门之后,九皇子虽然聪明伶俐,但始终不受皇帝宠爱。加上九皇子年纪还小。朝中多不看好他的前途。
二老爷不由得与妻子感慨:“我只当三弟从小糊涂,没想到在这种大事上倒也果决。”
雷氏歪念头顿起,忙凑近丈夫,将两手覆在其掌心上。细声慢语道:“老爷,我娘家兄弟倒是有几分门路,年前打发的婆子来请安,偶然说起过。不如。。。。。。我去叫人探探口风?”
二老爷精神振作:“什么门路?”
雷氏娇笑:“自然不会像大姑娘一样进宫做明路上的娘娘。”
原来也是个妾!
二老爷略显失望,转念想到长兄得意的模样,二老爷就满肚子气,瞧着雷氏也不顺眼:“要我说,这件事还怪你!”
雷氏讶然,指着自己:“老爷怎么怨起了妾身?”
“自然是要怪你!”二老爷没好脸色的看着妻子:“芳蕤出生的时候我便说。将她养在你名下。一个女孩儿。将来能费多大的事?大不了一副嫁妆,也就风风光光送了出去。可你呢?偏偏不愿意!害的如今这大好机会叫长房独自占了去。”
雷氏笑的阴阳怪气:“二爷!你当自己的闺女是个宝?闵芳蕤的脾气,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几次见了我的面都没好脸色,我这个做嫡母的百般容忍她已是难得。叫我收她在名下。。。。。。 想的美!”
二老爷脸色尴尬。
他当然也明白女儿的性格,只是被雷氏说出来,到底有些伤面子。
雷氏见丈夫气色不佳,暗暗叫糟,忙有扮出一副笑脸儿来安抚:“不过,二丫头这样烈的性子也未必不好,或许京城里都是软绵绵的瓷娃娃,咱们二姑娘冷不防就入了皇子的眼呢?二爷要真是执意。。。。。。”
雷氏犹豫了片刻:“执意叫芳蕤归我名下,我也没的说,全凭二爷的心思!”
二老爷高兴的一把抱住雷氏:“我的好太太,这可叫我怎么谢你才好呢!放心,二丫头今后大富大贵了,你就是她亲娘!”
雷氏被丈夫揽在怀中,身子几乎化成了一汪水儿。二人光天化日就亲热起来,屋外小丫鬟们羞红了脸躲出去,不敢靠近内室。
夫妻缠绵一整夜,次日一早,二老爷便催着妻子往京城里给舅兄们去信。雷氏拗不过丈夫,只好叫陪房的男人快马加鞭往北边送家书。
单说这位京城来的严公公自落脚富春后,就整日在外闲逛。富春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富绅都来请他,严公公一概不见。
如此三四日,众人便听说,这位严公公在坊间、乡下寻到了许多家境贫寒,但相貌绝美的妙龄少女。
富春城哗然!
原来宫中不但要选秀,还预备在民间选美!
一时间,城中驿馆几乎被人踩平门槛,谁叫严公公等就下榻在此呢?有女儿的人家争相打扮,没有女儿的人家,悄悄认干亲,更有甚至,直接在人贩子手里购买哪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富春城可乱了套喽!
闵家最先闻风而动的不是二老爷,却是周夫人。
这日,周夫人来给老太太请安,说要领着女儿去白马寺上香。老太太不疑有他,当即应下,更打发管家派了十几个家丁跟随,保护左右。
“早去早回,如今城里城外乱哄哄的,去庙里敬香的人也多,咱们粟乔好样貌,小心叫人瞧见!”老太太怎么看外孙女怎么好,自然是百般的怜爱,百般的嘱咐。
周夫人正要答应,大太太却在一旁开口搭话:
“老祖宗,不如我也领着四丫头去山上给她姐姐求一根上上签?白马寺的香火旺盛,签王也最灵验。”
周夫人心中不悦,怪长嫂多事,她才想怎么找个法子回绝,老太太已经点头答应。
“我怎么忘了这一点,你快去快去,替咱们大丫头求一只上上签!”
周夫人无奈,只好与大太太同行。
傍晚。大太太叫来芳菲,细细嘱咐她穿戴:“明儿去山上,我已经安排好邹姨娘与你见面。你们娘俩儿两三年未曾谋面,想必都挂念的紧。衣裳就穿金线楼新做的。我给你预备了一件斗篷,原是要等着大日子才穿,怕你糟蹋了,所以代你收着。如今你也拿去。明儿穿着上山。一来御寒,二来也叫邹姨娘瞧着欢喜。”
芳菲忙谢过。
不多时,宝莲从柜子里找出一个红锦缎子包儿,打开一瞧,是件光灿灿的短毛披风,金翠辉煌,不知是何物。
芳菲从没见过这样软的披风,毛茬至多一寸长,却软的出奇。而且浑身泛着油滑的光泽。甚是稀奇。
大太太从宝莲手中接过披风。笑道:“我给了你大姐姐一串菡萏冰脑。不厚此薄彼,这个鸳鸯锦的披风就送了你。”
大太太轻轻抚摸着比缎子还光滑的披风:“这是扬州三十位能工巧匠,联手做了半年才得的好东西。你瞧外面这层淡紫色的毛。那是雄鸳鸯腹部上的嫩毛儿织的,里面这侧略显青色。是雌鸳鸯。天再冷,穿在身上也觉得像抱个火炉子。”
芳菲连忙推却:“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