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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些成了精的山怪出来嬉闹。”
安师傅心中不甘:“道长说是山怪地精,到底也无凭无据。”他转向芳菲和闵云泽二人道:“少爷,姑娘,要不然,明早我领着几个小兄弟再往上找找。好不容易爬上来,就这么无功而返,我心里对不住少爷和姑娘。”
芳菲轻笑:“我也同安师傅想的一样,不过,明天一早,我和你们一起出发。”
“这可如何使得!”安师傅想也不想便要拒绝。
山中难行。呼吸艰辛已经成了如铁般的事实。安师傅自己领着人往上爬已经不容易,唯恐加上闵芳菲,更拖累了后腿。
只是这话不能明着说,否则非得罪了东家小姐不可。
安师傅只是心焦的表示忧虑:“姑娘的身子虚弱,要强行上山。我只怕会遇危险。”
安师傅如此说,也是害怕大伙儿都贸贸然上了山顶,却还是未找到那位须眉先生,闵芳菲一怒之下,将责任全推卸给镖局。
安师傅虽然对镖局的新少主略有不满,可心里还是向着德昌镖局。
芳菲被他说的一阵迟疑,没有立即搭话。
佟鹤轩忽然道:“明早我跟着安师傅去瞧瞧。”
芳菲忙扭头看向他:“佟大哥。。。。。。”
佟鹤轩冲芳菲一笑:“别担心,有安师傅在,我不会有事。”
听佟鹤轩说的轻松,可是,芳菲的心里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她就怕安师傅像上次一样,没能保护住佟鹤轩全身而退。
这山中的艰险叫老道士说的玄之又玄,芳菲原本还不怕,现在却也不免惴惴不安。
佟鹤轩主意已定,安师傅也答应照顾好佟公子的安全。芳菲无奈,只好看向闵云泽。
闵云泽从进屋开始就少言寡语,目光淡然,似乎置身事外。老道士在说话时,几次好奇的往他这边瞅,无非就是闹不清,这断了腿的少年是何人。
“那一切就有劳鹤轩兄了。”
佟鹤轩大笑:“你我兄弟还说什么客气话。”
一句话定下了结论,芳菲也难再提出质疑。
正这时,小道士端着油腻腻的汤碗一脸谄媚的走了进来:“师傅,徒弟我在山神爷爷那儿供奉了一碗,这是给您盛来的。”
老道士急忙探头去瞧,却见徒弟上手递来的汤碗里几乎慢慢都是汤,肉骨头根本无迹可寻。零星儿飘着点松子菌,陪着奶白色油汤,看了叫人实在没胃口。
老道士大骂:“好东西都叫你吃了是不是?你师弟呢?”
小道士心里也不愿意,嘟嘴喃喃:“是他自己说肚子不饿,不愿意喝,师傅你却只知道呵斥我!况且,汤里有多少肉,别人不知道,师傅你还不知?”
老道士勃然大怒,蹦起来就要去揍小道士:“你个孽徒,还敢和师傅顶嘴。”
小道士跑的飞快,一面回头做鬼脸,一面不服气道:“是师傅自己不公,怨不得人说。”
跑到院子里时,还一脚踢飞了地上的大黑锅。
半锅头汤跌翻在地,小道士养的毛球儿冲上来,伸出小舌头,吧嗒吧嗒舔着地上的残羹,吃的好惬意。
“作孽呦,我怎么有这么个倒霉徒弟!”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丰富晚餐,顺水人情
老道士骂归骂,可也没舍得泼掉手里的一碗好汤,不但没泼,还喝了个干干净净,碗口往下倒,竟还是一滴未浪费。
“那混小子,肯定是吃了独食儿,一点没给我和他师弟留下。整一只的聿鸟肉,也不怕吃涨了他的肚子。”老道士恨恨骂道:“老百姓都知道,养儿防老,我这一杂毛老道,没有儿女,本想着养个徒弟将来借借他的光儿,照顾我生老病死,可你们几位瞧瞧,我这还身强力壮呢,他就起了歪心思。将来怎么靠得住!”
安师傅笑道:“小孩子,贪嘴偷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不过。。。。。。道长这个徒弟确实做的有些不妥,连我看了,都觉得替你不值。”
老道士像寻到了知音,忙道:“是吧是吧!所以说,我要不多活几年,不看着我那小徒弟长大成人,可怎么能放心呢?”
芳菲听的出,老道士对两个徒弟的态度截然不同。
大徒弟就连打带骂,小徒弟就爱若珍宝。
结果就是大弟子越养越皮,小弟子越养越娇。
老道士一脸遗憾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汤碗,满心无奈的起身:“老道就不多留大家了,这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要吃要喝,还需大家自己动手。不过好在山里有些野味儿,我想凭诸位的身手,晚上饱餐一顿也绝非难事。”
芳菲一见对方要送客,也不耽搁,忙起身道谢。
老道士将东西配殿,也就是大徒弟和小徒弟住的两间破屋子给了他们。
傍晚时分,天边红云似火,不知是不是有降雨的先兆。大殿里收拾出一片空地,镖局的师傅和管家等闵家仆人暂且住在此。东配殿略大,闵云泽和佟鹤轩暂住,西配殿略小。芳菲便领着紫英和醉书在此。
日暮之前,安师傅等镖局里的师傅们果然收获颇丰。芳菲出来瞧,但见地上摆着野鸡、肥兔,难得还有一只獐子。
“多亏了咱们这儿有位身手了得的猎户老弟。”安师傅大笑着。使劲儿拍着猎户的肩膀。猎户瞄着芳菲的帏帽,一阵讪笑:“安大叔夸奖了,什么了得,不过是常在山中走,总晓得哪里适合设陷阱,哪里猎物最多。不过。。。。。。道长有一句话说的极对,半山腰还好,可越往上走,前途越是艰险。明日几位若一定还要出发,恐怕我。。。。。。”
猎户的支支吾吾叫所有人心为之下沉。
安师傅忙问:“咱们不是早说好了。上山之后多多许给你银子?”
那猎户满脸焦急之色:“安大叔,和银子没关系。你也听了道长怎么讲,我也知道钱这东西好,可也要有命去花,何况我家长老的老。小的小,要万一出了意外,一家子只有跟着去喝西北风。”
安师傅知他说的句句都在理,无奈只好看向芳菲。
芳菲正拎着一只肥兔子,见大伙儿目光往她这儿瞧,便笑道:“这种事当然要各人自愿。紫英,你去把准备好的银子交给猎户大叔。”
紫英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进了西配殿。
十两银子的小荷包总共两支,猎户拿的烫手:“姑娘,这太多了些。”
猎户没有按照原来答应的允诺,将大伙儿送上山顶。可芳菲还是照着所说都付了银子。
“猎户大叔不容易,这二十两也是你应得的,收下无妨。”
这猎户是安师傅四处打听。才从山脚人家口中得知,此人常年在须眉山中走动,弓箭熟稔,了解地形。猎户原也答应的好,说一定将大伙儿送至山顶。不然二十两银子一文不收。
而此时,买卖没达成,银子却一分不少收,安师傅多少觉得这猎户打了自己的脸,在闵四姑娘和两位少爷面前过意不去。
芳菲笑道:“一日辛苦了大伙儿,咱们快将这些好东西收拾收拾,养精蓄锐,明日好再接再厉。”
有女东家发话,众人不好再去责难猎户。这猎户也知自己做的不对,怀里的银子沉甸甸,赶紧忙前忙后。给兔子剥皮,野鸡褪毛,獐子抽骨。
天色越来越暗,可院子里却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篝火早架了起来,獐子,野鸡抹了一层厚厚的作料,也不知道安师傅他们从哪里掏了个野蜂窝,比花瓶还大,满满都蜂蜜。抹在獐子肉上,随着篝火一烤,滋滋啦啦滴着油脂,醺的人飘飘然。
老道士和两个徒弟躲在他的正房里,隔着窗户往瞧观瞧。
那香味儿早钻进了三人的鼻子里。老道士手扶着窗户框,眼巴巴儿往外瞧。
“师傅,要不你就出手救救那丫头呗!”小道士涎着脸凑到他师傅身边,劝道:“左右也不费你什么事儿,他们为表感激,一定把那些好吃的都留给咱们。”
老道一巴掌拍在徒弟脑门儿上,骂道:“我怎么救!他们要找的是须眉先生,我一个杂毛老道,收留他们一晚已经是开大恩了,怎么,你这臭小子惦记人家的烧肉,还想把师傅我出卖了?”
小道士讪讪的往后退,手心儿揉着被他师傅狠拍过的脑袋,心里又不服气,喃喃道:“你不就是须眉先生吗?况且,即便咱们不说,那猎户呢?他可认得你,保不准就会偷偷告诉了外面这伙人。”
老道冷笑:“你也太小瞧了你师傅,当初救那些猎户的时候,他们下过毒誓。若向外界吐露我的真身,今后村子里不管发生什么,咱们山神庙都只是袖手旁观。”
小徒弟也趁机开口:“师傅说的对,大师兄,咱们不能因为口腹之欲,就将师傅的安全至于不顾之地。大不了,大不了我明早就去山里,再给师傅和师兄寻些野味儿来。”
老道欣慰的看向小徒弟:“还是童儿乖巧,你师兄不及你一半。”
小道士心里这个气。
他刚刚那么说,也是看见师傅馋的只舔舌头,好心才出主意,怎么一下子倒变成了他的不对。
师弟果然是个包藏祸心的,也就是师傅看不清楚这小狼崽子的真面目。还方方面面维护。
他三人正在这儿彼此埋怨,却见窗外有人慢慢走来。
老道赶紧止住话语,开门笑脸相迎:“闵姑娘有事?”
芳菲正端着一个大海碗:“道长有礼,这是安师傅他们在山里打的兔子。我见肉极肥,便借了庙里的锅和作料,做了炖兔肉。想着晚饭的时候道长没好好用,所以特拿过来,请大伙儿尝尝。”
老道赶紧往大海碗里瞧。这一下子可惊呆了,红褐色的酱汁里大大小小都是肉块,老道一辈子没少吃过兔肉,知道越老的兔子,身上越有腥气。可这个碗里一点儿怪味儿闻不着!
老道赶紧双手接过,脸上都是笑意:“这可怎么谢你嗯!哎呦。怪不得今日喜鹊叽叽喳喳在枝头唱和,原来真是贵客临门。”
芳菲是用棉布裹着汤碗送进来的,饶是这样,还觉得大海碗的碗壁烫手,她的指尖早红红热热的。可见老道士空手抓碗。汤汁半滴不洒,还没等走到桌子前,老道实在忍不住,一手端碗,一手深处食指和中指,代替碗筷,捞起一块最肥的兔肉就往嘴里塞。
“香。怎么这么香!”老道士口中传出嘶嘶的烫嘴声,凭他的经验,这绝不是刚出窝的嫩兔子,可肉咬起来一点不显老,汤汁渗透进了肉的每一丝缝隙里,牙齿挤压。肉汁儿就会往外涌,从嗓子一直鲜到食道里。
厚厚的兔肉下裹着骨头,老道舍不得吐出来,连同并骨头一并嚼碎,骨髓香滑。堪称世间美味。
“师傅师傅!”小道士仰着脑袋,嘴巴大张:“师傅这里。”
老道没理会,反而又捻起一块塞进小徒弟的口中。
小徒弟死死咬住兔肉,即便烫嘴,可就是舍不得吐出去。
等老道吃过第二块,才没好气的瞪向大徒弟:“你刚刚吃独食儿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大伙儿?如今我们爷俩儿正该补补,没你那份。”
小道士如晴天霹雳般,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傅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怔了半晌,“哇”的一声大哭着跑了出去。
“叫闵姑娘看笑话了。”
芳菲摇头笑道:“这有什么,小孩子,都喜欢护食。我原在家的时候,几个姐妹也常因为你今天多了个小摆件,明儿少了件小首饰个斗嘴怄气。只是转眼也就忘了。”
老道打量着芳菲,帏帽后的表情只隐隐约约能瞧见:“贫道虽常年在这须眉山上居住,但京城里的消息还略有耳闻。贫道若没猜错。。。。。。 姑娘就是那个近来风头最盛的闵婕妤的同宗姐妹?”
“道长好眼力。”
“那贫道就奇怪了,既然姑娘与皇家关系密切,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非要找个莫须有的人物,难道就不能求求京城里的贵人?”
芳菲闻听此,闷声不语良久。老道士也不催,只埋头和小徒弟俩人吃肉啃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