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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蒂安盯着那张照片看。
十二个兵，身着星空迷彩作战服，脸上敷满油彩，一字排开，整齐地负手跨立，身上装备不尽相同，阳光打在他们侧面，身后主要背景是木星，带着星环，美丽炫目，远处是繁星点点，银河垂落。
卫铮脸上被油彩糊得看不清，但塞巴斯蒂安一眼认出来他在左数第四个。
他们全部处于太空中，但没有携带任何防辐射、保温、平衡气压、供氧的装备，就这样通身迷彩，完全依靠肉身，淡然立于星空中，却不显得渺小，自有一股气势。而图中唯一一艘星舰离得很远，大概是不想抢太多镜头，干扰拍照。
塞巴斯蒂安看了好一会儿，心底一片发凉。
这些人，还在人类的范畴内吗？以血肉之躯，自由行走在宇宙中，无须任何外物，人类真的能做到？
细思极恐。
他其实从来不了解卫铮，或者说，卫铮从来不会让他知道某些东西，他从来不知道，卫铮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
卫铮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卫铮不信任他，如果不是，那么就是因为华夏军队的保密条例，但这样的遮掩也让他无法对卫铮付出全部信任。
这是一个猜疑链，我不相信你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相信我，我不相信你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相信我······
无解，他们注定分道扬镳。
塞巴斯蒂安关掉博客，吩咐AI：“删除并且拉黑卫铮所有账号。”
AI：“遵命，斯图尔特先生。”
“尝一尝，看看好不好吃。”塞巴斯蒂安第二天回到了生龙活虎的状态，似乎把卫铮忘得一干二净。
他把做好的沃尔多夫色拉放到桌上，推着格温德琳坐下，塞了把勺子到她手里。
格温德琳舀了一小勺，先喂进他嘴里：“你先来。今天怎么吃素？”
“前几天你让我顿顿吃肉，快吃伤了。”塞巴斯蒂安在她身边坐下。
“可是效果很好呀，你看，你体重回来了吧？”格温德琳自己吃了一口，“噢，这蛋黄酱味道真不错。”
“喜欢就多吃点。”塞巴斯蒂安笑容能够腻死人。
既然卫铮已经完完全全放弃了他，那么，他也不必动摇了，不管格温德琳是否无辜，既然计划需要利用她，那么他就会利用到底。
到了晚上，他登录了神话年代，看到女骑士也在线，于是约她见面。
“你终于来了，这些天你为什么一直没上？我担心死了。”旅馆内，女骑士抱住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什么都没解释，低头咬住女骑士的嘴唇：“做不做？”
女骑士眸光一亮，激烈回应。
塞巴斯蒂安推她上床，一场酣畅淋漓的性过后，塞巴斯蒂安搂着女骑士，仰躺在床上。
跟谁斡旋，跟谁演戏，跟谁上床，他现在已经全然不在乎了，眼前有个现成的卫铮替代品，让他近乎疯狂地占有。
自暴自弃，莫过如是。
接下来是演戏时间。
亚历克斯桑德拉静静枕在他胸膛上，呼吸均匀。塞巴斯蒂安拥着她的肩膀，想好台词，背诵：“现在你还觉得自己会死吗？小野猫？”
她闭着眼：“我不知道。”
“你听好，小野猫，”塞巴斯蒂安轻车驾熟装出深情，轻抚她的脸颊，“你能活下来，就冲刚才那么生龙活虎。”
亚历克斯桑德拉羞恼，重重一口要在他胸口。
“哎呦，这是磨牙呢？”塞巴斯蒂安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找打！”
“别，我没耐力值了。”亚历克斯桑德拉双手抵在他胸膛上。
塞巴斯蒂安遗憾：“吃点东西？”
“不用，好好陪我躺会儿，最近我可能都不能上线了。”
“怎么？”塞巴斯蒂安蹙眉，“阿比盖尔？”
“是的，她这段时间很暴躁，过来的次数很频繁。”
塞巴斯蒂安闭眼酝酿了一下情绪，再睁开时，目中流露出一丝痛苦，紧紧抱住女骑士：“对不起，现在帮不了你。”
“没关系的，我等着你。”
在现在这个以网络为基础的世界，拉黑一个人所有账号，意味着那人会完全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天之后，塞巴斯蒂安总觉得有些空落，然后想起来——哦，我拉黑了卫铮，现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卫铮半丝痕迹。
其实这样日子也不是太难过，毕竟他很忙，每天都有太多工作，日子还是一样继续过。
发布厅是亚特兰大建筑风格一贯的金碧辉煌，塞巴斯蒂安踩着金色丝绒地毯走入，记者纷纷拍照、摄像。
他走上高台，厅中立即安静下来，大家都想听听这次精裁案的讲解。
塞巴斯蒂安双手自然地放在面前台上，AI屏幕中演讲稿出现：“很高兴能为全亚特兰大公民，介绍尼古拉斯殿下推行的精简裁撤案。首先，这份方案初衷是为了反腐。在巡查各地时，巡查组发现，吃空饷的情况非常普遍。各政府机构虚报就职人员数，然后私吞那部分本不应该存在的工资，这很糟糕。
“而精简裁撤，可以细化规定人员名额，极大遏制吃空饷的情况发生。这能为国家省下一大笔钱，用以投入基础设施建设、社会福利保障等造福人民的事业。
“其次，三个和尚没水喝，各级政府机构人员冗繁，人多手杂，反而会导致互相推诿责任的现象，办事效率低下。而这种低效率会促使政府机构招聘更多人员，形成恶性循环，浪费人力资源而效果不佳。精简裁撤，可以节约资源，提高效率。最后······”
说完好处，塞巴斯蒂安又介绍了方案细则，四十分钟的演讲结束，进入提问环节。
无非就是裁下来的人怎么办、裁撤之后的资源分配等等，塞巴斯蒂安早有准备，一丝不苟地答完了。
下午赶场子去另一个地方考察、开会，累成狗，晚上回到住处，强撑着洗漱完，饭都没吃，倒头就睡。
这种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被格温德琳强行制止了，塞巴斯蒂安这才放弃了近乎自虐一般的工作。
格温德琳一边抱怨他不爱惜自己身体，一边尽心尽力帮他调养。
这让塞巴斯蒂安感激，又更加愧疚。
他不仅要利用她，还得背着她去神话年代跟亚历克斯桑德拉斡旋偷情。
神话年代中，女骑士和塞巴斯蒂安几乎同时出现在旅馆房间，拥吻，然后滚了一回床单。
欢愉过后，女骑士枕在塞巴斯蒂安怀里，有担忧涌起：“再有一个月，公主禁闭就会结束。”
塞巴斯蒂安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担心，再有不久，尼古拉斯就能登上皇位，独揽大权，处死阿比盖尔。”
“之后呢？”女骑士闭目，“我会被阿比盖尔拉着陪葬。”
“不会，”塞巴斯蒂安拥紧了她，一本正经地给她画大饼，满嘴跑火车，“到时候我带你回地球，在大公园找一个青树翠蔓的地方，买幢房子，接妈妈过去一起住。还要有一个花园，种上庭荠和风铃草，养几只大猎狗。我们可以买几个AI仆从，为我们打理这些。”
塞巴斯蒂安声音优美，像是朗诵诗歌，把政客的嘴炮技能发挥到极致，未来被他描述得完美极了。
“大公园？那是在哪儿？”女骑士被他的描述迷住了，心驰神往。
“那是华夏本土，我们都叫它大公园。那里是现在地球上最后一块净土了，”塞巴斯蒂安叹了口气，“其他地方仍然处于崩溃与混乱中，不能跟以前相提并论。安逸近千年，一场战争毁了一切，让各国陷入泥淖。”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因为那里是家啊，我在亚特兰大永远没有那样的归属感。回去之后，我不从军也不从政了，咱们用积蓄做些小生意，不用整日打打杀杀，不用整日跟达官权贵虚与委蛇。华夏秩序良好，治安是全地球第一，我们可以在那里，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塞巴斯蒂安露出一丝憧憬。
女骑士：“这是你的承诺吗？”
“是我的承诺，我保证。”
“好，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女骑士：我相信你
塞巴斯蒂安：以后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相信你的承诺太傻”
第125章 同样的憧憬
下线后，亚历克斯桑德拉意识回归了那具疲软不堪的身体。
面前是一小块咸牛肉和半个全麦面包，是府里侍卫队又冷又硬的剩食。
女骑士挣扎着吃完，游戏里吃惯了塞巴斯蒂安制作的食物，现实中的残羹冷炙便显得格外难以接受。
之后几顿，侍卫队都没有剩下饭菜，亚历克斯桑德拉当然也就没有饭吃，在饥饿中陷入昏迷。
到夜幕降临时，AI狱卒把她叫醒，给了她两颗软糖，以及几勺有些变质发臭的蜂蜜柠檬苹果泥。
这些大约是阿比盖尔吩咐给她的，意味着阿比盖尔很快就会过来了。
女骑士狼吞虎咽吃完，继续睡了过去，保持体力和热量，以便迎接即将到来的折磨。
“精裁精裁，被裁的全是我的人！”阿比盖尔怒极掀桌，种种名贵精致的菜肴撒了一地。
AI仆从迅速上前收拾干净，退下。
阿比盖尔来回踱步，咬牙：“又是那位美人儿主持的？”
“是、是的，”秘书战战兢兢，伏在地上，吓得结结巴巴，“今天斯图尔特先生亲自跑了十几个城市，拿着大殿下的名单，裁了七千多人，这、这行动，极受当地人支持——”
“人呢？！”阿比盖尔咆哮，“我的人裁掉后去了哪儿？！”
秘书更加惶恐，额头贴地：“各地新、新建了几百所平民与贫民子弟学校，他们被分配去、去了那些学校教、教书。大殿下现在手头宽、宽裕，还买了一批AI卫兵，去、去监工，不服从者，都被、被——”
“被杀了？”阿比盖尔脸上阴云密布。
“是、是的，斯图尔特先生还亲自动手，杀、杀了一批反抗者，说是、说是——示范给AI看。”
阿比盖尔冷冷笑了：“好，真好，美人儿不仅长得好，行事也狠，我喜欢——你起来吧，和我一起用餐，再说说那些学校是怎么回事？”
秘书受宠若惊，屁股挨着五分之一张椅子坐下：“那些学校是斯图尔特先生帮助大殿下推行的基础设施之一，非常缺老师，于是他们想出了这招。”
“嗯，”阿比盖尔淡淡应了，看不出喜怒，吩咐AI仆从，“刚才丢掉的饭菜全都重新上来，我还想吃奶油鱼蛋饭和祥草酱烤白肉鱼，香菇浓汤也上一份，再来杯芦荟果粒酸奶。你呢？自己点。”
一个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秘书对公主的奢侈浪费已习以为常，但他不敢造次，只要了一份蓝莓起司蔬菜沙拉和一个菠萝面包。
“这么节省做什么？”小公主一撇嘴，“给他来份酱鸡翅，下碗辣椒面，再上一杯咖啡欧蕾。”
秘书诚惶诚恐地道谢。
食物摆满一桌，每样只动了一点点，然后拉去倒掉。
“那么，这场闹剧要持续多久？”小公主拿餐巾拭着唇角。
“斯图尔特先生将在接下来的两年主持精裁，顺便实地考察，预计走访三千多个城市。”
阿比盖尔冷笑：“野心倒是不小，他就那么喜欢为尼克卖命？”
秘书不敢回答。
“行了，你去吧，”阿比盖尔挥手，“噢，该死，今天的餐后甜酒简直是泔水！换雪利酒上来！”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