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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某个人,发生某件事。
“是吧?阿煤?”他朝后一昂,对阿煤说,他非常喜欢阿煤,觉得它很聪明,按照芦幸的话来说,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聪明,因此每当芦幸想要争取意见时,总会问一问阿煤。
阿煤的新闻播报在沉默中持续作响。“在南坪,一家新的舞厅开业,第一天有许多人扮作……”过了一会儿,阿煤才像反应过来芦幸在问他,将气若游丝的播报声打断。
“是的,对。”它胡乱回答道。它难得在他们谈话中没有不耐烦地抬高音量,而是放低音量,任新闻自由自在地流淌。
芦幸好奇地回过头看了它一眼,像是注意到了它的不对劲,阿煤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它回答时总会兴致高昂,因为它也参加了他们的谈话而高兴。
“朋友,你怎么了?”芦幸亲切地问道。
阿煤的新闻声变得越来越小,音乐无限接近静音,新闻当事人的说话声也逐渐变成隐约的电流。最后它干脆把新闻播报的声音关掉了,但它仍然没有回答芦幸。
郑郑见状,像是明白了什么,踢了芦幸一脚,芦幸犹豫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哦!你是嫌我们这几天一直在客厅谈话吵到你播新闻了吗?”他了解阿煤,阿煤很喜欢播新闻,而这半个月他们几乎天天在客厅开会和讨论,没有让阿煤很好地播报新闻。他吓得转过头去,举起手,朝阿煤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他最害怕的就是和阿煤吵架,不知道为什么。芦幸总是吵不过人工导航仪。
而张骆驼也想了起来,尽管这几天阿煤似乎对他们开会这件事不再厌烦,甚至会主动倾听,但是它已经很久没有播它喜爱的新闻了,而是常常一言不发。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阿煤,将椅子拉得朝阿煤近一点,担忧地说:“是这样吗阿煤?”一旁蜷缩在乔德怀里的毛毛也发出担忧的鸣叫,一瞬间,这个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收音机上。
但阿煤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当张骆驼开始敞开心扉就开始吵吵嚷嚷,说出它的不高兴之处来。它仍然保持绝对沉默,仿佛在他们对话时已经陷入了某种陷阱。
张骆驼感觉到了不对劲:“你怎么了?”他偏过头,小心翼翼地问,不明白阿煤为什么不说话。阿煤很少这样,它通常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开心和悲伤都在一瞬间浮现。
“你说出来吧,没关系的。”郑郑鼓励它道,露出一个笑容。
装载阿煤芯片的收音机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这是阿煤在考虑时常有的标志。
“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想问你们……”过了一会儿,它终于开口了,它的声音像平常一样平滑而干净,没有任何感情,是机械发出的完美之声。但张骆驼却从里面听出了紧张,阿煤的说话断断续续的,仿佛有芯片卡在它的发声处,有些犹豫。
“你们讨论逃离城市这个计划多久了?”它问道。
张骆驼想了想,不解地和乔德对视了一眼,回答道:“……可能有半小时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总共讨论多久了?以天来算?”阿煤说。
张骆驼皱起眉,艰难地算了算:“……十五天?还是十六天?”
阿煤听完了,不知怎的,又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吗?”张骆驼蹲下身,小声地问道,他不知道阿煤怎么了,他很少如此。
阿煤沉思着,电流在停顿间流淌,它终于说道:“我在想…——”
它猛地顿住了,像是说不出口,那收音机的电流声加强了。
“我在想——”它又重新开口道,这次不像上次那么吞吞吐吐的,但仍然很缓慢。
阿煤终于完整地开口了:“我在想我也想参与这次的行动。你们能不能带我去——”
张骆驼一下就愣住了。芦幸的椅子本来后倾,它“蹦”的一下回到原地。
郑郑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带上你?”
她显然以为他们听错了,或者阿煤的意思不是他们想象中的。
但阿煤再次重复了一遍,没有犹豫地:“是的,请带上我。”它说,这次的语气变得坚定。
“怎么带上你?”芦幸将椅子往前一拉,他有点困惑地说,“你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说完,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阿煤没有实体,它的芯片被装在某个东西,本质上它是思想,而不是可以四处走动的东西。
阿煤的语气非常平稳,它丝毫没有退缩,语气像刚才一样:“我可以跟着张骆驼和……那个乔德,他们可以把我放在飞船上,我继续当我的人工导航仪,为他们指路或者其他的。”
芦幸为难地皱起眉,郑郑轻轻地咬着她的亮片指甲。他们两个都有些不安地向张骆驼看来,眼光停留在张骆驼的表情上,阿煤的这个请求太过于突兀,没人能反应过来。但还没等他们从张骆驼的脸上看出什么,或者张骆驼有什么反应,另一个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为什么?”
他们诧异地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声音是乔德,他坐在桌子旁,他的表情像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变动,那双灰色的眼睛镇定自若,毫无波澜地注视着那台阿煤寄附的收音机,像他只是说了一句平常的话。
“为什么你要参加?”乔德冷冰冰地重复了一遍。
“对。”芦幸也想了起来,他跟着问道,非常疑惑地,“阿煤,你为什么想要加入进来——这可不是什么——”
“好玩的事。”郑郑跟着接话道,而芦幸点点头。
他们的目光落回到了阿煤的身上,准确说不是阿煤,而是收音机。阿煤没有身体,那收音机只是它暂时寄居的躯壳,只要它想就可以离开,它实际上是没有重量的思想。
阿煤沉默了,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那滋滋的电流从那收音机里流泻而出。
“我想帮助你们。”最后,他说。
郑郑和芦幸像是有点感动了,但乔德没有这么好被打动,他不动声色地说:“还有呢?”他一眼就揭穿了阿煤最外面的面具,尽管那也是阿煤的目的之一。
阿煤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它听起来很迷茫的声音才响起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这么说对吗?我想。我感到我在听你们说话时我开始发热,发烫,尽管我没有身体,我却感觉我心里像是有一股气往上冲,而那东西告诉我我想——我也不知道那该叫做什么,也许是想吧。告诉我——我想和你们一起去,一起逃离,我也想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和你们一起——。”
全客厅的人都沉默了。郑郑看向了张骆驼,芦幸望了一眼张骆驼,又看向了乔德。
芦幸的神色有些困惑,而他知道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困惑。
想。阿煤提到自己的想法,以一个机器人的身份,它描述它想法的方式像在描述思考。
但芦幸并不反感,他很快转过头来,竭尽可能地抑制住自己的疑惑,没有继续深问下去,只是嘀咕道:“这听起来真的有些奇怪……”
他又友好地朝四周环绕了一圈:“但我觉得行——如果阿煤坚持的话,你们怎么看?”
“我觉得行,为什么不行呢?”郑郑说,假装不在意地耸耸肩,但正因为这样她看起来有些不自然,张骆驼看着她,猜她在那一刻想到了李香香。
“——但是还是要看乔德和骆驼,你们怎么觉得的?”郑郑继续说。
她转过头,和芦幸一起瞟向了乔德,显然认为他是他们之中最不好对付的一个,也可能是直接拒绝阿煤的一个,他对仿造人和机器总有着似有似无的冷漠,即使在他和张骆驼在一起之后改善了很多,但那冷淡仍然存在。
乔德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也冷冰冰地看了他们一眼。
“可以。”他简单地说。
芦幸看起来原本已经准备好反驳乔德了,但乔德开口一瞬间,他那些话全部钻入了壳里,他惊讶地张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道:“等等,你同意了?……”
他不可思议地说:你和阿煤……你们不是很讨厌彼此吗?”
但乔德没有回答芦幸,他皱起眉头,看着那台收音机,就像在看一个人,他的视线穿过芯片、零件、电台、喋喋不休的新闻,停留在某处,停留在他们无法看见、也无法寻觅的某处。他眨着眼睛,像在和阿煤达成某个约定,在那刻他不用话说就能完全明白某些事情。
“那骆驼呢?你怎么想?毕竟你才是阿煤的主人。”郑郑关心地看向张骆驼,等他拿主意。
张骆驼站起来,他的表情也波澜无惊,他看着收音机,仿佛在面对一个交往多年的朋友,他完全了解对方怎么想。
接着,他的视线从收音机上移开,缓缓地升到收音机的上方,像是看到有什么实体在上空中飘荡,洁白无比,像是灵魂一般。
他眨眨眼,没有犹豫,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完全信任地,对阿煤郑重其事地说道:“记得准备好,这次会非常艰难,比我们以往面对的还要艰难的多。”
第73章 超新星来临前(二)
“我们再确认一次我们的具体行动——”计划会议上,郑郑说,她低下头,将她写的计划念出来,“下个星期五,也就是九月三日,十点开始行动。八点我和芦幸到公司,像平常一样。九点三十五左右,芦幸的人出场,他们会出现在十一公司的门口,先是抗议,然后是试图冲进公司,九点四十五他们冲进来——那个时候全重庆城的人大多数都起了,即使火星想要追捕我们,也要想办法不影响一大群因为早上无比清醒里的人。”
芦幸满意地比比左腕,示意时间,得意地展示他能把握时间的精准性。
“然后在芦幸觉得差不多可以通知火星时,他会按下信号灯黄色的键,我会拉下警报器。”乔德严肃地说,他转过头来,面向张骆驼,他的语气稍稍温柔了些,“到时候我会发送红色信号,你收到就马上出门,和我还有阿煤在飞山墓园门口会合,飞鸟会在墓园的C…22区等我们。”
阿煤发出满意的一声“收到”。芦幸笑眯眯地转过头看了它一眼,阿煤正式加入了他们。张骆驼不知道这个决定明不明智,但现在看起来还不错。芦幸开玩笑地对他们说:“这有一个显然的好处,至少我们发言时不会被愤怒地抗议插播新闻了。”
“然后是我。”郑郑接话道,她将手中的头发攒成一个圈,再散开,“我在接到张骆驼发出的绿色信号灯后就立刻去崩掉Q的眼睛,我肯定那里面有开关。”她做了一个上膛动作,这些天她已经练了千百遍,她微微笑笑。
张骆驼点点头,严肃地接受了,实际上他已经对这些内容滚瓜烂熟,里面的细节也一一记熟,这不仅仅是因为这对他们来说这很重要,而是这一个月他们一直在不断地策划和更改这个计划,重温了许多回,每一次更改他们都要花很大的功夫,四公里的秘密组织、南坪独来独往的黑客、从各地运来的精良枪支,都算入了他们的范围内,这已经是他们第十五次会议了。
他看着郑郑站起来,打了个哈欠,将东西收到一边去,明白这次的会议已经结束了,便也放松地站起来,走到窗边,舒展一下视野。
窗外,他看到,这座城市仍不知情地在飞速运转,呈圆形绕城市的广告飞船、“爱你”糖果广告的全息影像,全息男孩诱惑地咬住整颗水果硬糖,人们穿着时髦材质的衣服穿梭入港,一切没什么变化,城市从没有因为他们的计划就更改什么,它就像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