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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殿下惊恐地捂住弟弟的嘴,他刚刚不是故意的,那么大只老鼠突然窜进来真是把他吓到了,腿不小心磕到了木头。
“吱吱”。
一只大得出奇的老鼠从床底钻出,尖锐的爪子撞击床板发出“咚”的声音。
“大人,我家床是实木的。”虞生烟声音带着哭腔道,听上去可怜兮兮,委屈极了。
“快,抓住它!”敲敲木板,再回头看看柔弱可欺的虞生烟,暗卫头子觉得自己好像冤枉虞生烟了。床板声音沉闷,足以说明这床正如虞生烟所言是实木的,怕是刚刚敲击木板的声音也是这只老鼠搞得鬼。
这么好看白净的美人,见了自己佩刀明明吓得脸色惨白还假装一脸镇定的美人,说话都是软绵绵的美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美人……哪来的胆子窝藏皇子。
两个暗卫收刀,跟着大老鼠窜到别的房间,暗卫头子看见虞生烟眼圈泛红地从地上爬起,将赵三扶起坐着,心底一软,取下背后的□□追上自己的同伴。
大老鼠闯进的房间是虞生烟的,虞生烟的房间在赵三房间左边,右边是用来储物的隔间,它住在赵三房间,而虞生烟房间里有好多好吃的。它还年轻气盛时在虞生烟床头柜上摆的镜子下方一点点的地方打了个洞,这个洞连接储物的隔间,它有事没事就偷点花生米桂花糕藏在隔间里。
只要钻进隔间他就有救了,隔间也有一个洞,直接通院子,院子后面还有个狗洞……
等自己逃出去,就是虞生烟的大恩鼠了!它要去隔壁酒楼大吃一顿,让虞生烟付银子,虞生烟以后的五香花生米要分它一半,还不许他跟赵三吵了……
它蹬起双腿,撑着肥重年迈的身子努力向床头柜跳去。
□□“嗖”的一声,将它死死定在墙上。
朱砂般的血瞬间从大老鼠身子中溢出,顺着墙慢慢往下流,很快将这块墙染红。
他踩着老鼠尸体拔下箭,嘴里“啧啧”不已。
这么大只老鼠,要成精了。
“汪”一声,一只大狼狗突然冲过来,叼起老鼠尸体迅速离去,暗卫头子搭弓拉箭箭头对准大狼狗,虞生烟突然出现,身子挡住箭头指的方向。
“求大人放过,此狗是小人亲自养的,为小人守门逗乐……”
暗卫头子放下箭,听他话中带着敬语心中莫名有种优越感,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儿,即是你的东西,我不动它,啊?哈哈……那只大老鼠我已经弄死了,打疼了你还请见谅。”
“多谢大人。”虞生烟稳住自己声音,从袖口掏出一把金叶子给他,“大人拿去买酒喝吧。”
他也没客气,接下了,“对了,最近不太太平,你可要好好保重自身。”
“多谢大人美意,”虞生烟抬头,黑漆漆的眼睛深若寒潭,“方才匪徒临走时我出门看了一眼,他们好像跟什么人走了似的,那人隐隐约约牵着个小孩,手中不知抱着什么……”
暗卫头子眯起眼睛,拱手,“多谢提醒,我们这就去看看,走!”
看着几人离开,虞生烟走到床边,搬开床板,将两个孩子拉出来带进自己房间,“你们在这里歇息,我先出去一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他将大铜镜挪了个位置,正好可以遮住墙上的血迹,六殿下坐他床上,九殿下缩他怀里,两小孩都乖,特别是九殿下,愣是没哭一声。
虞生烟摸摸他俩小脑袋,叹息,“好孩子。”
看着俩孩子躺进被窝,虞生烟退出房间,将门关上,门前立上一尊二尺玉像,玉质呈暗黑色,玉像雕的粗糙,也不知是哪路观音,一手掐指过耳,一手持蛇过胸,双腿盘坐,双眼被蒙上红布,看上去就不寒而栗。
他来到赵三房前,赵三跪倒在地上,抱着大老鼠尸体咬着牙不停抽泣,大黑站在他身边,獠牙上尽是老鼠血,虞生烟将大黑唤到屋檐下,扳开它的嘴,浇上干净的水将它嘴巴洗干净。
大黑很沮丧地伏在他脚边,任他摆布。
雨越下越大,砸在手心上生疼,虞生烟闭上眼睛,心底空凉如断崖深潭。
赵三要恨死他了。
第12章 养孩子是件辛苦事
“赵三。”虞生烟靠着门,轻声喊他。
赵三没听见,没理他。
“你可怪我?”
赵三抬头,双眼通红地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道,“怪,都是你的错!”
虞生烟皱眉,“老鼠死于他人之手,你却将责任尽数推到我身上……”
“若你把那两个小孩交出去,老鼠就不会死了!你有错,他俩也有错!”
“我再说一遍,”虞生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老鼠是死于那三个人之手。”
“若你……”赵三愤怒冲他低吼。
“若我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还会这么做。”虞生烟抱臂,无奈苦笑,“君子为一诺千金,甘肝脑涂地。季昌是我挚友,向来高山流水难遇知音,我何德何能,他以性命相托,我当以命为报……我许诺季昌的事就该做到,就算赔上性命又何妨?”
“但是赔上性命的是老鼠!”
“我知道,”虞生烟疲惫地说,“我不明白的是,杀老鼠的明明是那三个乱臣贼子,你口中却尽是责怪我,对他们却是张口未提……”
“罪魁祸首是你!”
“我没有杀老鼠的意思,就算它曾经授你意千万般折磨恶心我,我也没有杀它的意思。”虞生烟冷冷地看着他,“无非是他们三个对你而言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别说杀了他们,就算在他们面前说句重话都不敢。所以把责任推我身上,因为你知道我不会拿你怎么样……这样,你责骂我时就像骂的是他们三个……只是,你这样做,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
赵三眼睛涨得通红,眼里不住地从眼眶流出,十三四岁的孩子已有成人模样,哭成这个样子虞生烟心里也有些难过。
哪里不对劲呢?自己对他也足够好啊,给他治病,供他上私塾,送他学医,吃喝从来也没少他的,他在自己这里过的是少爷日子,为什么他就是感觉不到呢?
“赵三,来,跟我来。”虞生烟推开门,走出屋外冲他招招手,“我带你去复仇。”
大雨淋漓,雨水倾盆而下。
虞生烟急于拉他出门未带雨伞,出门没几步大雨就把他俩淋得透彻,他脑子里全是虞生烟那句“复仇”,也没有回去拿的意思。
复仇是什么?
一命还一命。
虞生烟是要带他杀人吗?
一路上赵三不停抹雨水,心中波澜涌起。虞生烟直挺挺地端步走在他前面,即使泥点溅地三尺他步伐也未变过。
一直走到城外河伴处,河伴附近有八尺高的芦草,郁郁葱葱,很是喜人,中多泥藻,藏草鱼鲈鱼,时常有渔民来此地捞捕。
虞生烟拉着赵三躲在河伴前的小灌丛里,虽然今夜无星无月,但天上雷电嘶嘶做响,下面的勾当看得一清二楚。
芦苇丛边,三个叛贼轻而易举杀死那五个恶徒,随后将尸体拖入水中,赵三眼里很好,杀了五个人,他们却拖了六具尸体,那五个人又为何跑这里来……
多出来的那一具尸体是他爹。
虞生烟心里清楚。
现在河水上涨,明日早上怕是要漫这里来了,大水可把尸体冲走,就算被下游发现也无妨,尸体早被泡得不成样子,定会被认为是溺水而亡。
虞生烟捂住他嘴巴,将他摁住,轻声道,“你乖乖在这里呆着,这种事儿让我做。”
他眼中一直如玉般温润的,软绵绵的虞生烟,像鬼魅一样走过去,脚步丝毫未受比他还高的芦苇或是一脚踏入半身子陷进去泥潭的影响,他走过去时三人竟都未发觉,发觉时已尽数倒地。
手起刀落,杀人如草屑。
虞生烟站在芦苇之中,握刀的手纤细修长如玉胜雪,刀刃白森似骨,明晃晃地惹人心肝胆颤。
然后他却一路地跌跌撞撞走来。
虞生烟回来,本来上好的缎布衣服被泥水血水染得脏污,他蹲在赵三面前,活脱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赵三被他吓得差点坐倒在地,虞生烟拉着他站起来。
“他们都死了,你要去看看吗?”虞生烟问他。
赵三摇摇头,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恨也不怕了,他很冷静,不想看那尸体,他以为这世间最珍贵的生命原来如此卑贱,转瞬即逝,就跟死只蚂蚁一样。他想回去了,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明天照旧。
“不去也好,”正着虞生烟的意,虞生烟道,“走,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你的衣服太……”
“无碍,今夜大雨浇城,连更夫都不会有,巡城的士兵也不会出来。赵三,你怕吗?”
赵三在黑暗中轻描淡写道,“不怕。”
虞生烟伸手搭他肩膀上,“但你在发抖。”
“只是冷而已,我不怕也不恨了……”赵三低着头自顾自地说。
“赵三,在你心中,命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
“我不知道。”
虞生烟将脸上雨水抹掉,告诉他,“命这种东西看人,在你心里老鼠最重要,超过那三人的命,所以你认为杀了他们也不足以偿还是不是?”
“对!”赵三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混着雨水从脸颊上流下来。
“可是相对于他们,老鼠命是微不足道的,皇帝命重,是因为这天下这万民都将皇帝放在心中最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乞儿命贱则是无人认为他们活着还有意义……可是佛说,众生皆平等。”
“我做不到。”
“对,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虞生烟继续说,“季昌是我挚友,为挚友身死无憾也。两位殿下是他用命拼来的,他将他们嘱托给我,就是将他自己,将整个太守府九族的命托付给我。他的这份信任,我愿用命来报答,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赵三抽抽噎噎,“我不会说出去的,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好孩子。”
安顿好了赵三,虞生烟拿掉门前诡异的玉像,走进自己房间,
喜哥去准备热水了。他媳妇儿就是季昌的丫鬟,有他媳妇儿在,虞生烟也不担心他将俩位殿下行踪泄露出去。床上的俩个孩子已经醒了,九殿下趴六殿下怀里咬他头发玩。
虞生烟褪掉衣服,塞袖口里的皇榜掉落在地,他捡起来,摊开看了看。
金色缎丝龙爪威武霸气,中间小篆不知是用何种颜料写的,被雨水泡了这么久也不掉色,字体看上去有些潦草,如果这张皇榜是真的,想必是皇帝在极其紧张之下写成的。
虞生烟摸着九皇子的名字眯起眼睛,“特令九皇子顾莫之为新帝,用皇姓……”
皇帝陛下的心思挺好猜的,他一开始就是想让顾妃肚子里的孩子当皇帝,因为顾妃家族势力大,她又是个贤惠女子,
教出来的孩子不会多差。但是九皇子前面还有八个儿子呢,就伦理而言,还轮不到九皇子,更何况有几个家族势力还挺棘手。
皇帝就想了个主意。他把从宫外带回来的女子找人弄死了栽赃给顾妃,在外人面前装作与她离心的模样,对九皇子也是不甚在意。
争皇位向来是找有势力受宠的争,大家互相耍绊子,然后被皇帝抓住小辫子……最不受宠的九皇子反而平安无事。
有人就琢磨到了,一个个被逼急了开始筹谋宫变,然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呀!嘶……”六皇子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