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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唐家,她果真见识到了让人咋舌的世界。
绝美河山与当年比起来倒是没有多少变化,不过人世间就不同了。楼宇宫殿,大城小镇各具风情。
和略显荒凉的过去完全不同,人类也弄出了许多美食和好玩的小玩意。
蜉蝣刚从唐家出去没多久,就被万丈红尘勾住了心神。她甚至故意隐去妖气,扮成人类游玩嬉戏。
还在美食酒楼当过跑堂小二,在画舫做过美艳舞姬。
畅快抱过可爱的小孩子,也逗过猫猫狗狗。还和山里面的狼比过速度……像个无聊又贪玩的傻姑娘。
只是,不管她走多远,到了多好玩的地方都撇不下和唐家有关的东西。
镜子。
唐家生意如日中天,世人所用之镜子,大半出自唐家。甚至不用去看留下的铭文标记,只看外观做工她就能分辨出镜子是不是唐家所出。
多少年了呢?从离开唐家到现在。
蜉蝣的脚步慢下来,她发现自己就算是跑出这个国度所辖的范围,依然能看到唐家在别处的分店和造镜处。
更要命的是她没遇到一处,都会去转转。
千年的时间养成的习惯果然不好改啊!犹豫许久,蜉蝣终于在一个圆月如玉的夜晚打开了灵境。
她还是想看看他的近况。
镜面上水纹散开,最先出现的她留在镜湖的那片妖元变成的蜉蝣虫。从它的记忆里,蜉蝣看见了唐玉章。
他膝下多了一双儿女……
心里有点难受,但蜉蝣还是继续看下去。离开了唐家的罗天一似乎中途回去了一次,他看到唐玉章一家和乐的样子,脸上却没几分喜色。
等唐夫人带着孩子离开后,罗天一靠在窗边冷着脸问:“你现在可满足?”
“先生何故如此问?”唐玉章此时竟像极了一个闲赋在家的大闲人,房间里居然没有半张图纸和书册。
罗天一叹气,转头看窗外。
站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到镜湖。水波阵阵,白浪翩翩。
第115章 蜉蝣镜·借口
“住在一眼就能看到镜湖的地方,放弃了唐家家主之位,整天躲在这里算什么?你还是我认识的唐玉章?”
他微微一愣,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笑容。
“先生多虑了,我自然是我。就算没有唐家家主这个身份,我也不会是另外一个人。你是术士,不是比谁都还清楚?”
罗天一冷笑:“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镜子外,蜉蝣一头雾水。什么叫没有唐家家主这个身份?难不成,没有家神的唐家,他连个倚仗都没了?
但,唐玉章是那种需要倚仗的人吗?不是,也不可能是。
蜉蝣松散的心情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迫切想知道后续的紧张心思。她坐在高高的楼宇顶上,月色下的脸色不怎么好。
镜子里,唐玉章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这么做,只是让四叔和其他人没有借口和机会去找她。家主之位交给唐念也没有不妥之处。退居别院,安享天伦之乐,是我最盼望的梦。你知道的,我自小就没了爹娘。”
“借口!”罗天一不屑,“你让别人没借口,可这却成了你的借口。安享天伦之乐?你才三十三岁!我这个将近五十岁的老家伙都不曾想过什么颐享天年。你?”
唐玉章端茶杯的手颤了颤,脸色也变了些。
但他还是保持着优雅平静:“先生想得过了。我从懂事起就活得小心翼翼,心境提前老了也不奇怪。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罗天一要被他气炸了。
“我想说什么?!唐玉章,你为什么就做得到和别人生孩子?你心里明明还记着她,你们两个……”
“先生!”唐玉章放下茶杯,脸色大变。
罗天一勾着嘴角,转过脸盯着他。唐玉章揉着额:“我既已经娶妻生子,自然是要对他们负责的。且镜儿和言儿甚是可爱,又是我的骨血,我还能有什么不满?”
“唐镜,唐言。顾镜而言,还说你没有惦记着她?”罗天一摇头。
唐玉章黑了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一阵,他才放下揉捏额头的手,恢复了昔日锐利的眸光。
“是,我惦记着她。那又怎样?我从未将她当成家神看过,在我心里、眼里,她只是个姑娘。值得放在心尖的姑娘!”
唐玉章站起来,一步步逼近罗天一:“所以,我才不惜折损寿元也要她重活。”
“我才三十三岁?先生,你说说,我还能活多久?”他笑起来,悲凉苦涩,还有难以抑制的难过。
罗天一愣住,一只环在身前的双手也见见滑下。
“我何曾不想对她表明心迹?可我又能陪她多久?五年?十年?二十年?她重情重义,重诺如命,我的死会成为她的枷锁!”
唐玉章凑近罗天一,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先生,说话轻巧。可在我身上,却从未轻如鸿毛过。能让她自由,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好的事了。”
“抱歉。”罗天一别开脸,“我只是……是我过分了。”
他只是不愿意看他们明明相爱却分开,人生苦短,何必拘泥于“人妖殊途”?可现在看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何必把自己不曾实现的心愿,强加在别人身上?
罗天一认真道歉,再也不提这件事。唐玉章眨了眨眼,逼退涌上心头的激烈情绪,拍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也是想看我有情人终成眷属,先生这份心意我领了。”唐玉章走到他身侧,悠悠看着镜湖,“只是,我知自己活不长久。娶人类的妻子,好歹能留个念想。”
“你——”罗天一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是的,你所猜不错。镜儿和言儿的名字就是那个意思。我爱他们,和对蜉蝣的念想一样厚重。糟糠之妻若与我举案齐眉,我自会同她相敬如宾。”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不是滋味?罗天一沉下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倒没有。或许是我多年来过于谨慎的老毛病,无碍。”唐玉章目中闪过暗淡,却转瞬即逝。
希望,只是他的错觉。
罗天一没再说话,两人就这样站了一阵,吃过饭,罗天一就离开了。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直到唐玉章重病在身,缠绵病榻。
三十五岁,白发满头。此时的唐玉章俨然是个年到古稀的老头子,所有人都庆幸他把家主之位让给了唐念。
只有他的夫人服侍在侧,不怨不忿。
比起五十多快六十的罗天一,还要老上几十年。罗天一带来了一种奇药,能治好他的病,却增不了寿元。
但这已经是罗天一能做到的,最大的补偿了。
只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看着唐玉章吃下药后,又风尘仆仆离开唐家。事到如今,能让唐玉章好好活下去的办法只有一个——
找到蜉蝣,那面灵境是最后的希望了。
他一离开,唐玉章一家人住的别院再次恢复寻常。唐念请来了许多医士,都说唐玉章命不长久,活不过三天。
现在突然好了,他们反倒尴尬起来。
唐镜和唐言正是最好的年纪,一个如花似玉,一个面目端正俊秀可人,还都是造镜的天才。
只是唐镜的眼睛……唉!
“玉章,我弟弟应试顺利。下个月,就能接替我爹成为郡守了。”她牵着唐玉章的手,面色发愁,“可掌家的堂兄似乎不支持他。”
唐玉章想起唐念正直持家的模样,无奈苦笑。
唐念不支持这位即将上任的新郡守实属正常,自家夫人的这位弟弟好高骛远但能力不济。在做郡守公子时就常常兵行险着,好几次在攻打山匪时将自己置于险境。
若非救援及时,他早就死了。
“现在的唐家已经是堂兄说了算,我一个生病的前任掌家,就算开口也左右不了唐家的大事。不过,让他们增进关系还是能做到的。”他不忍心,只好这么说。
唐玉章没看见,自己的结发妻子眼里露出了不满。
蜉蝣在镜子里将这个女人的神情瞧得一清二楚,这对夫妻,不睦!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第116章 蜉蝣镜·危难
唐家还是出事了,护院被人投毒,山匪冲进来的时候这个偌大的院子只有匠人还能抵挡。
但他们只是匠人,不是平日里负责安全的护院,很快就被砍得血流成河。
唐玉章在下人的搀扶下冲进妻子的房间,她正紧张坐在镜子前。开门声把她吓得面色惨白。
蜉蝣在镜子里看到老态龙钟的唐玉章气得浑身颤抖,他指着自己的妻子怒问:“是你?!给护院投毒,又在后门和侧门上做手脚的人是你?”
小厮看着自家曾经的主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夫君,言儿,你们听我说。”唐夫人扶着化妆桌站起来,目光慌乱又急于解释。
蜉蝣气得想摔镜子!
她从发现罗天一出发找自己的时候就已经从高楼上跃下,往唐家的方向赶。只可惜她走得太远,身在异国,就算是拼尽全力提到最大的速度也还是觉得慢。
行路的途中,她忍不住看灵境。
见到了唐夫人和胞弟在唐家镜湖边的密谈,这位看起来并不蠢笨的唐夫人竟听信胞弟的荒谬言论,帮他利用唐家在官位上立威。
她的胞弟竟然和山匪勾结,想要骗取朝廷的信任和恩裳。
而他们选择的“棋子”就是在本地方、甚至是本国最大的造镜匠人唐家。借着姐姐唐家是前任掌家的夫人之便,在护院的大锅饭中投毒。
他给唐夫人说的是沉眠药,实际上那些都是剧毒。
解决了护院的问题,他再劝姐姐安排自己的贴身丫鬟和能够信任的小厮在夜里打开所有侧门和一个后门,接应山匪。
而他们做这些的时候,唐玉章还在给儿子指点技艺。
山匪进门,立时就展开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唐念死在书房,他还没把今天的账目核对完。
不管老幼,唐家均无人幸免。
万急之下唐玉章拿过儿子的笔,拉过白纸绘了一幅简单的图。“去找你姐姐,带着她藏起来!”
“爹,那你和娘怎么办?”唐言拽着纸,却不愿意离开。
“我去找你娘,然后就去和你们姐弟两躲难。快去!”他气得直跺拐杖,唐言想犟也不敢犟。
而且,姐姐眼睛不好,去晚了怕她出事。
“爹,那你和娘亲当心。”唐言飞身跑开,一只淡黄色的蜉蝣虫跟着他飞出门,呆了呆,又转回来,跟上唐玉章。
这才有了唐玉章质问自己夫人的一幕。
可惜她抱着侥幸的言语却没给自己带来半点心安,唐玉章示意小厮打开窗户,将她拖到窗前。
喊杀声和惨叫声揪成一团,火光四起,惨不忍睹。
“看到了吗?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唐玉章气得吐出一口血来,“你身边的走狗都招了,就在刚才,我来找你的时候。他们就跪在院子外面,像被大火围住的老鼠,期待用真话换来救命的机会。可惜,我们自保不暇!”
唐夫人浑身颤抖,不断摇着头:“这些是假的,都是假的!”
“夫君,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