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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我查过许多典籍。打点过很多的人,此法来之不易,你一定要回来!
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那句久违的抱歉——这是我们唐家欠你的,欠了几十代人。唐家请术士在灵镜上下的咒,那个锁,又该如何赎罪?
“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我还是想做些什么。至少,让你重新回来。”
放下小刀,唐玉章缓缓掀开眼帘。他看见唐泽在的船已经划到湖心,然后停住,立在船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跳进去。
“时候到了,蜉蝣。”他微微扬着脖子,松开手掌。
立时,镜面上的水纹越来越密。像是越来越快的脉动,点点荧光在镜子里游荡,像是寻找突破口的灵魂。
唐玉章大气都不敢喘,只是随意用一条巾帕裹住自己的手掌。
湖心处,最后一个人跳进去后,整个水面就静止了!就算是船桨碰到的地方,也不会出现波纹。
第95章 蜉蝣镜·水下噩梦
在上面等候划船的护院心惊肉跳互相对视一眼,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家神吧?”其中一个护院道。其他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尽管有些发憷,还是壮着胆子等下去。
一圈水纹,从湖心处荡开。
肉眼可见!且和唐玉章手里的家神之镜上的水纹是同步的。这是要成功了吗?!他双手撑在木板上,俯身看看湖水。
岸上的众人也察觉湖水的异变,一个个的都噤了声,三三两两朝围过去。
唐掌家见状,扬了扬眉,嘴角挂上得意。“四弟,走,我们也过去瞻仰家神大人的风姿。”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招呼道。
没人意识到,此时的湖底恰不像外面这么平静。
乌鸦和数个善水的灰衣人牵着裹了符纸的绳子潜在小船船底,等小船在湖心停下,上面的人跳下去时,将他们全部绕过,朝水底拖去!
端着祭品的那些人不曾想过会有如此变故,一个个的全都扔掉手里的东西拼了命挣扎。
可惜,他们的动作却连一个水波都不曾漾起。
绳子在镜湖中变成了黑暗的漩涡,卷着唐泽和那些小厮往深渊坠下。唐泽丢了手里的猪头,拉住身边的小厮往下扯,脚也用力踏在其他人身上,向上挣脱。
鞋底踩在别人的脸上,将错愕的小厮们当成垫脚石。
只是他并没有游上水面,乌鸦回身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还拔出头上唯一的发簪在唐泽腰窝处猛力扎下!
血水冒出来,蛇一样蜿蜒上升。
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升到一半,血水猝不及防转了个方向。像一条被谁扯住的绳子,陡然往斜下方而去。
“唔……”唐泽张开嘴,眼睛也瞪到最大,手却下意识捂住伤口。
乌鸦往上浮水,顺势一脚踩在唐泽后背上,他的脚尖恰好被绳圈里的小厮捉住。先是一只手,把他的脚拉下去后,别人的手臂不断攀上他的衣袍和双脚。
唐泽像一个被蚂蚁裙淹没的虫子,怎么挣扎都是枉然。
只余一条血线还在专注的流动着,越来越粗。湖底亮起来,他们却猛地到了水面,只是……好像有些不一样。
岸边一个人都没有,湖中心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一栋宛如仙境的楼宇立在湖岸上,周围也是淡淡的雾气缭绕。这是什么地方?一群人傻眼了。
让他们更傻眼的是,已经昏过去的唐泽就躺在湖岸上,他身上的血线还在飘!
小厮们胆战心惊,不过他们往日里都是一些习惯在黑暗中喋血的狠人,这点程度的惊吓不过片刻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比起在水中那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这里着实没什么好怕的。
十几个小厮跟着血线走进楼宇,最后停在一处四面雪白的房间里。屋子中央放着由镜子做成的一套桌椅。
桌面上有一个铜制镜托,但上面空空如也。
只是,血线却是真真实实往镜托的空白处钻。“怎么回事?”胆子最大的小厮围着镜托转了一阵,“这是个放镜子的吧?和东院的许多镜托都很像。”
“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另一个小厮抱怨。
“唐泽那个王八蛋,居然想踩着我们苟且逃命,也不想想这些年是谁在为他们父子两当暗刀。”
他们四散开,屋子里却显示出其他的东西来。水池,五彩的鱼儿,花草……
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齐齐噤声。不止是因为那些一样一样出现的物什,而是那个只镜托上出现的越来越浓的血雾。
旋转着的血雾像一个模糊了影子的镜子。
终于,在最后一丝血线钻进去后镜托上浮现出一面精致的镜子。看那样式,竟然和唐玉章戴在身上的家神之镜一模一样!
仿佛有一阵冷风刮过,小厮们开始毛骨悚然起来。
“唐泽!你们快看唐泽!”有个走到廊下的小厮撑在凭栏上,指着下方面色惊惶。一个素日里提刀杀人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人,竟然会露出那种表情!
在房间里的人察觉到了不详的气息,纷纷挤出去。
随后,全都煞白了脸。
躺在河岸上的唐泽已然成了皮包骨的“人干”,但他醒来了,正长着扭曲的嘴大口呼吸。
突出来的眼珠子呆滞看着湖水,一步一步跨了进去……
然后,像团火一样燃烧起来。碧蓝的“火光”在湖水上跳跃,众人身后,他们没有看到的镜面上,同色的火焰也跳跃着。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唐泽竟然没死!
他还在走,碧蓝的火光渐渐退去,他成了正常的模样。只是肤色有些过于白皙,眼神也不似往日里那么讨人恨。
不过,也没什么生气。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骨架子。
唐泽行于水面,走到湖心处时,整个人忽然就沉了下去。当然,站在楼宇上的几个人并没有多惊讶。
反正他们也在揣度唐泽的每一步,哪一脚会掉进水里去。
“莫非,唐家真有什么家神?”
“我倒不觉得,家神?怕是我们现在已经死了。溺死的。”
“啊——”说话的人被揍了一拳,铁实的拳头砸歪了鼻梁,嘴角和鼻孔里都冒出血珠子来。
他抹把脸,一手的鲜血。“你个狼叼的杂种!打老子?嗯?!”
捞过对方的衣襟,他攥紧全是鲜血的手扬起拳头就要揍下去。可惜却被对方斜着嘴角伸手接住了。
那人扣住他的手腕,义正言辞道:“我帮你看看你死了没有。”
“你!”他气结,却说不出更多的话。不是被扣住手腕的那个人惊住的,而是他自己!
这人鼻子里的血不再往下掉,而是转了个方向,朝屋子里飞去——
“不!不要!还给老子!把老子的血还给老子!”他甩开那人的手,疯了一样睁大眼睛追逐血线。
双手在空中抓舞,却总是穿插而过,可血珠子连他的衣服都沾不上一点。
男人急了,干脆捏住自己的鼻子,闭紧嘴巴。抓不住,那就不让血珠有出去的机会!他是这么想的。
然而,事实往往不如人所愿。
第96章 蜉蝣镜·仓惶
嘴巴和鼻孔是堵住了,血珠子依然没有断!它们从他的耳朵里、眼睛里固执飞出,连成一线。
婉转绵延,飞向屋子中央的镜子。
古怪的景象吓傻了这里的所有人,他们呆愣片刻后,手忙脚乱的跑出来。数手齐上,又是帮他堵耳朵、又是蒙眼睛。
如此,该断了吧?
可惜那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小厮的手臂上开始浸出血珠,就像是成色极好的苹果会冒出“血珠子”那样。
这一回,他们眼睁睁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同伴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紧接着那尸体忽然消失,再出现,又是湖边。和刚才别无二致的情形,肌体重新饱满,却神情空洞。
走到湖心,入水消失。
没有人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他们战战兢兢看着镜子的方向。上面泛着神秘的水纹,每一次的波动,都会让他们心跳如雷。
小心翼翼的避开镜子,打开房门,沿着楼梯走下去。
到尽头时,打开门却又是刚才的房间!如此循环往复许多回,走在前面的人并没有发现,每走一回就会少个人……
“啊——不见了!我后面!他们、他们没了!”终于有人发现异样。
已经被怎么走都会回来的诡异事情弄得精疲力竭,心绪不宁的小厮们一听人没了,个个都脚软了一下。
有一个紧张到手心冒汗的人甚至瞪圆了眼睛大喊着朝镜子冲过去:“砸了你!砸了你!”
“呃!”他只跑了一半,就猛地栽倒在地,死了。
血从肌肤冒出来,汇成线钻入镜子。这些小厮并不怕死,可等待的过程已经让他们到了极限。
不管是心绪还是身体,都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徘徊。
“不要……我不要变成那样的怪物!”有个小厮在看到干瘪的尸体消失时,彻底崩坏。转身就从楼宇的回廊上跳下去。
他砸在底下的石头上,脑浆迸裂。
可那些血珠子还是没有留在石头上,依然飞上来,往镜子里钻……无助、恐惧、绝望,将这些男人彻底攫住!
极端的心绪折磨,击碎了他们最后的坚强和故作的狠劲。
一个个的抱着脑袋蹲在回廊里,有人白着脸不出声,脑子里想的全是过去的画面。有人不知道在碎碎念着什么。
还有的干脆缩成一团。
这里光芒柔美,宛如仙境。可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冥世的地狱,不再走动,也就没有人再消失。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可他们还是难逃一死……剩下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是不是我们这辈子作恶太多,才会这样?”蜷成一团的男人闷闷问。但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像又害怕、又好奇的刺猬,伸出脖子,扫一眼剩下的几个人。
只一眼,他的呼吸差点消失!有两个人的手臂上、脸上已经开始浸出血珠子,而他们自己却还不自知。
“……”逃不掉的!男人抿紧嘴巴,绝望的重新缩起脖子。
在他的手背上,细密的血珠像汗滴一样慢慢汇聚。
恰时,在他们永远也回不去的地方,众人正在欢呼——他们看见唐泽直挺挺从湖心的水中冒出来,连衣衫都不曾沾湿半点。
其实以湖岸到湖心的距离本是看不出来衣裳是干是湿。
但唐泽出来的时候施施然腾到小船的上方,再缓缓落下。他的衣裳随风舞动,飘然若仙。
就连头上的束带都是飘飘摇摇的。
落在船头时,简直看呆了等待的护院。岸上,对唐掌家的恭维更是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他像是吃了蜜。
只有唐玉章和他身后的两人置身事外。
嬷嬷和换了干衣裳的乌鸦静静在船舱里候着,朝向画舫船头的那头,舱门大开。可见唐玉章跪坐在法阵图案上。
“乌鸦,大家都没事吧?”嬷嬷把她的手拉过来,塞了个暖壶过去。
乌鸦揉了揉鼻子,半点不像即将出嫁的新妇:“放心吧,都没事。我未来夫家那边的人手,个个都是渔户出生,水性好、力气大。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她说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