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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松稍稍给自己留了一些余地,并没有像其他二人那样着急。他是一点点将目光移过去的,刚看清楚苏强搭在床沿上的手,前面的两个男人就捂着嘴手脚发软跑出去。
人高马壮的霍雄出去时更是推了沅松(看上去是成玉龙)一把。
那混蛋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差点让身材偏瘦的成玉龙和苏强来了个面对面的“接触”,还好沅松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床沿。
但这样近的距离还是差点把他熏得昏过去……
急忙移开身子的时候,沅松看清了苏强的手脚。单薄的里衫随意挂着身上,显得又短又小。
原本应该是手和脚的地方,却是只有正常成年男人一半手臂宽的……该怎么形容?
沅松后退数步,手按在心口上。又想吐,又震惊,思绪在空白了一瞬的脑中奋力回旋!
对了,是虫足!
硬质、修长,上面甚至还覆盖有清晰可见的稀疏绒毛,食指那么长。而原本该是手掌的地方,却只是三小节连在一起的能活动的“足”。
最末端是修长纤细的半透明指甲状东西,带着水漾,应该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指甲。
肚腹上,两只和“手”变成的足一模一样的东西穿破里衣,左右分开撑在那里,也僵直了。
至于苏强的脚,也早已变成了手那样的怪东西。
背后的身下还压着两条由淡黄色渐变成半透明状的纤长“枝条”,不过看起来是柔软的。末端尖细,已经彻底呈透明状。
这,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吧?
“谁干的?妖怪?”霍雄捧着肚子转到门口,脸色涨红扶在门框上,“这也太他娘的狠了!”
唐镜在跟过来的镜人搀扶下,铁青着脸道:“这里是镜神的神域,怎会有妖孽作祟?”
霍雄一愣,旋即面色惊慌道歉:“对不起神使,在下口不择言,该死!该死!”他脸上的肉挤成一坨,很是难看。
外面的铁山扭着头,面色阴沉看着霍雄的后背。
林仙窈和方家娘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好在现在进来了几个镜人,及时将她两个扶起。
沅松挥手拒绝了靠近他的镜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会不会是身首异体?”
“何意?”唐镜端正身子,轻捏着手帕堵在鼻子下方,除了没有五感的镜人,她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恢复得快。
虽然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但已经好了许多。
沅松手脚发软走开:“就是凶手杀掉苏强的同时又杀了一个大虫子,然后把他的头砍下,换在虫子脑袋的地方。”
说话的同时他小心翼翼避开她们吐在地上的污秽物。
头还有些晕,但这并不妨碍沅松思虑的速度。他走过的路有很多,遇到的诡异也不少,但这般变化重重的,却还是头一回。
他总是在感觉自己快要接近真相的时候坠入另一重迷雾,抓狂得很。
不过,好在他曾在腹黑阴毒的辰九身边待过许多年。就算没学到辰九的阴狠毒辣,但“戴面具”和处变不惊倒是学得不错。
“这还得仔细看过之后才能下定论。”唐镜点了点镜人的手臂,单手背在身后道。
她说话的同时,目光略略惊讶的瞧着眼前的成玉龙。只见对方点头赞同,脸色虽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却比其他几个沉稳多了。
悬镜镇,竟然有这般魄力的人?
之前站在她身边的镜人朝床榻走过去,扯住苏强身上的里衣呲啦撕开。伴随清脆的响声,又扑过来一潮令人恶心的臭味。
“诸位,请到外面稍后。让镜人检查苏老板遗体。”唐镜收回暗暗打量成玉龙的目光。
离开前,掌控了成玉龙身体的沅松忍不住回头朝屏风后面瞧了一眼。
惊雷在脑中炸开!不是移头换身,苏强的脑袋、脖子,甚至是锁骨和大半个胸口都是人类。
虽然皮肤变成了灰黑色,但沅松敢肯定绝无嫁接的痕迹!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抿着唇走出去,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传遍四肢百骸,沅松终于忍不住冲出去。
他转到楼梯拐角,把刚才吃下去的米饭全都吐了出来。
吐完,有个镜人极其贴心的给他送过来一碗水。另一只“手”还托着个罐子,镜面上显示请用清水漱口。
沅松照做,却在心里腹诽:人类的体质真不咋样,换成他这点小场面哪会吐啊。
手脚发软走回去,那边的几个人状态都不怎么好。女人们窝在镜人的臂弯里,两个男人干脆坐在地上,背靠着走廊的栏杆。
只有唐镜端然而立,像一株开在风雨中的淡黄色美人蕉。
“神使,出了这样的事,镜神他老人家可有什么指示?”方家娘子歪在扶着她的那个镜人臂弯里,边说边时不时呕一下。
唐镜撇她一眼,面上带着笑容,眸子里却冷得像覆了层冰。
“这点小事何须惊动镜神他老人家?”
第74章 蜉蝣镜·匪窝?!
一句话把方家娘子堵得哑口无言,其他几个人也是紧闭着嘴,没有想要申辩一二的意思。
即使,在沅松听来这话也太混账了些。
既然是镜神,那就该是爱惜每一个生灵的。现在死了个人,还是惨无人道的死法,身为神使的她竟然说是小事?!
“是在说笑话吧?神使大人。”沅松把水碗放在镜人平如镜面的手上,笑道。
他的脸很白,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但那双眼睛却是半点不趋于权势威压的傲骨之意,唐镜,你们究竟还有几重身份?
该不会等一下镜神跳出来就是本该在沉睡的唐言吧?!
唐镜目光一凌,俏丽端方的冷视着他:“本使说不惊动镜神他老人家,但本使并未说不管此事。”
“镜,虽只是匠人手里的活儿。但身为镜神,也不是闲暇的神仙。人命虽关天,却关不了天下。凡是本使能处理的事,自然无需惊动镜神老人家。”
沅松学着白霜的样子扬了扬眉,瘪着嘴道:“按神使的意思,镜神手中还有事关天下的大事?”
“这不是你能打探的,识趣的就闭上嘴,本使自会还大家一个公道。”唐镜堵死了他的话,转脸看着房间。
恰时,沅松正好走到霍雄身侧。
“装个狗屁,找骂不是?”他一边擦着全是水珠的络腮胡子,一边鄙夷。死个人算什么?
死了才好呢!又少一个争宝镜对手。
要不是得在人前装一装,他早就跳起来拍手称快了。苏强这狗蛋,长得三寸高,脾气还不小。
死了活该!
“你喉咙里的鱼刺吐出来了?”沅松阴笑着站在他面前,歪着脑袋居高临下冷嗖嗖蔑视霍雄。
后者一听鱼刺,刚平静些的脸立刻涨红。
沅松冷哼一声,顺道踢了踢霍雄大喇喇伸着的脚。“怎么?爷爷的脚太高了跨不过去还是怎么的?你——啊——”
霍雄损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沅松结结实实踩了一脚。
“哎呀,不好意思。我刚吐完,手脚发软的,还真是跨不过去。呵呵。”后面的笑,沅松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脸上的粉掉了大半的铁山是这群人中最狼狈的一个,描过的眉都被揉花了。
但他的脸色最难看,白里泛青。每每只要一看到霍雄,他都会露出阴狠的目光,有种恨不得掐死对方的势头。
沅松留意到了他的表情,却没有和他多说话。
昨晚沅松在松树上看见霍雄和苏强大吵一架,还动了手。只怕此时这里的几个人多半心里想的凶手不是妖魔就是霍雄。
当然,凶手不可能是霍雄。
对面传来一阵响动,镜人出来了。唐镜往前几步,看清楚镜面上的字后,招呼道:“诸位,请到隔壁落座。”
说罢,她又吩咐镜人将苏强的遗体烧掉,并寻一处好地方埋了。
“不行,那可是能寻找凶手的最佳线索。怎么能烧?”沅松扯住镜人的手臂,是黄铜浇筑而成的臂膀。
应该都是附了灵的,能懂别人的意思。
镜人停下动作,整个镜面的脸上现出两行字:请问这位老板有何吩咐?最好还是去找别的镜人方便些,我已经有任务在身。
还能来这套?!
“你站住,苏强的遗体不能烧。绝对不能!”沅松干脆抱住镜人的手臂,像个猴子一样吊在上面。
“成老板,镜人已经收集到了全部的线索。你要什么只管问它就是。”
唐镜揉着眉心,头疼的看着“成玉龙”。
沅松却瞎扯:“谁知道它说的是真是假?苏强再怎么说也是悬镜镇的人,我们还不能关心一下了?”
“你们悬镜镇何时开始学会互相照应了?”唐镜的笑容更冷。
沅松没接话,倒是其他几个人全都一脸疑惑看着她——咦?这话听起来怎么让人如此不舒服?
“一窝强盗罢了,本使愿意帮你们查真相已经是仁至义尽,别蹬鼻子上脸。”
唐镜猝不及防翻脸,话也说的刁钻刻薄。生意人有时候看起来确实挺像强盗的,但向她这样直接说出来的人,还没见过。
有意思,沅松抓住了一些东西,虽然此时还说不清道不明。
但有一点从未变过,那就是唐镜对外面的悬镜镇的厌恶。只是,她此时的身份是神使,这样说就不怕那个藏在背后的镜神跳出来骂人?
“神使这么说就不对了,我等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怎地就成了强盗?”
方家娘子柳眉一竖,扶着镜人勉强站直身子。刚从惊讶中回神的林仙窈也气鼓鼓,忿忿不平。
铁山和霍雄亦是不明所以,一个看唐镜,一个瞪沅松。
瞪他的是霍雄,像是再责怪沅松多嘴。不过,被察觉到目光的沅松扫一眼后,霍雄就缩着脖子别开脸。
不是怕,只是不想对方看到自己眼中的杀意。
如此不知死活,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折磨死你!霍雄握了握藏在袖中的匕首,不动声色。
“规矩?你们悬镜镇何时真正规矩过?”
唐镜不怒反笑,挥开镜人蹲下来捏住瘫软在地的方家娘子的下颌。近乎同时,其他人全部被镜人制住。
沅松操控的成玉龙也被反剪双手按在一旁的墙上。
铁山和霍雄更不用讲,直接被扼住脖子,连动都不敢动。林仙窈则差点两眼一翻昏过去。
纵是见过许多商海风浪,领教过不少生意场上的阴邪手段,也不曾被吓成这副模样。
“每来一批人,我就得提醒一遍。悬镜镇就是一窝强盗、山匪!吃人不吐骨头!”见方家娘子瞪着眼,唐镜笑得越发灿烂。
她手下用力,将方家娘子的眼泪花花都捏出来。
“呵呵,你好像很不甘心自己的镇子被说成这样啊。不过,你听好了,镜神从未要过什么人牲!他要的,是一场真正的祭祀!可你们呢?杀了多少同伴?”
唐镜将脸凑近方家娘子,美眸里像是要窜出火来。
“还有,全鱼宴很美味吧?吃着自己的同伴的肉喂肥的鱼,心情如何?嗯?”唐镜笑得像是数九寒天。
除了被沅松控制意识的成玉龙,剩下的人又是一阵狂呕!
第75章 蜉蝣镜·明镜止水
世间种种悲酸苦楚,莫过于一场绝望的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