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叔的坏话。
一张白纸的夕沐,长成了豆蔻年纪的白净少女。
用师叔的话来说,她就像是退了丑壳的鸡蛋。几年间,师父和师叔也搬过几次家,但不管搬家多少次,荷塘、桂树还有石桌都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很轻易就填了旧荷塘,挖出新荷塘。
只是……夕沐从不知道是何时挖的。总之,他们把她领出门时,荷塘还在,进新家后,荷塘已经修好。
师父和师叔有时很忙,有时又闲的颓废。
但他们从未教过她寻找水源的方法,也不教她如何疏水。菜式倒是学了不少,反正现在做饭的人已经从枭枭师叔变成她了。
“师父,你究竟何时才肯教我本事?”夕沐堵住庞远山问。
“等你再大些。”他不假思索答道。她问了许多次,他的答案却从未变过,至于要等到她多大的时候,他从不说。
庞远山有时会关上门在房间里挑灯研究更好的方法策略。
夕沐就偷偷爬上屋顶揭瓦看,可惜还没看到开头,就会有一阵风把她整个人扫到荷塘里……
还正好避开用来做道路的石柱。
每回夕沐挣扎着爬到荷塘边上,都会看到朝她伸手的师父和一旁提着灯笼冷脸居高临下瞧她的师叔。
“呵呵呵呵,我明明在睡觉,怎么就掉荷塘里了呢?”夕沐尴尬解释。
庞远山拉住她,轻柔笑道:“快上来吧,水里凉。”
枭枭冷哼:“每回都用这个借口,你就不能想点新鲜的?”说着,她还刻意瞥一眼屋顶。
这个小动作让夕沐的心脏咚咚加速蹦着。
把她拎回房间,枭枭在不远处等合上门回来的庞远山。“你对她太过宠溺了。”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第7章 龙舌弓·后患
“我只是觉得,该对她好一点,怕自己会有遗憾。”他转头看着夕沐的房门,目光明明灭灭。
枭枭冷哼:“遗憾?我是怕后患。”
庞远山没接话,径直走了。枭枭也拂袖离去,走时将一颗小石子踢进了荷塘中,“咚”的一声,荡起数圈涟漪。
黑黢黢的房间里,夕沐蹲在门后,两眼直直看着根本看不清楚的地面。
后患?是说她吗?
翌日,夕沐顶着一对青眼窝和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出门。她想了一整晚,也想不通师父和师叔的话。
枭枭看见她时,见鬼似的大叫一声,后慌忙不迭骂着不省心的丫头把她拎到水缸边。
“你晚上是怎么睡觉的?”枭枭蹙起秀眉责问,手却不停。打水,拿巾帕,将夕沐的脸和脖子都擦了一遍。
夕沐呆呆看着她,抿唇不语。
枭枭叹口气,又领她到自己的闺房,亲手给夕沐梳头。庞远山靠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热闹似的瞧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目光落在枭枭身上时,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说什么后患,这女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最后,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庞远山忽然看向天空,心里堵得慌。
“找到她(他)……杀之……就自由了。”脑子里总是冒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声音。
找到谁?要杀的又是谁?他拧紧眉,将那个声音从脑子里甩出去。院子里的荷塘咕嘟咕嘟翻滚着,像是一锅腾腾的水。
中午有人前来拜访,生意来了。
庞远山在和客人谈生意之际,枭枭已经开始整理寻找水源和疏通水道的工具。夕沐想上前帮忙,却被她拍开手。
“你不准碰这些,一个手指头都不许碰!”枭枭黑着脸吼。
夕沐头一回见她发这样的火,缩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庞远山之前也说过不许她碰这些东西,他说有的工具带着利刃,怕伤了她。
但枭枭的动作很明显就是排斥,仿佛她有多脏,碰到就会污了工具似的。
“师叔……我只是,只是想帮帮忙……”夕沐小声道,她垂再身侧的两手攥皱了衣裙,手心都浸出汗来。
枭枭翻捡工具的手一顿,叹了口气:“你还不能碰这些。”
“可我已经十三岁了,我会很小心的。”夕沐还是不肯放弃,她知道师叔面凶心软。
“十三岁不过也只是个毛丫头。”枭枭的手又开始动起来,她的手白皙修长,像是在冰冷的刀锋中飞舞的白色蝴蝶。
夕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师父谈妥之时,师叔这边的工具也恰好整理完毕。像是心有灵犀,师叔都没问师父这回是寻找水源还是疏通水道,直接挑了疏通水道的工具放到院子后面的马背上。
这匹马正是数年前庞远山接夕沐时的那匹棕色骏马,它永远精神奕奕,健硕威武。
“夕沐,看好家。若有不认识的人敲门,只说大人不在家请改日再访。明白?”离开前,庞远山一如既往的叮嘱道。
枭枭牵着马,不耐烦的砸砸嘴巴。
夕沐认真点头:“请师父放心,夕沐定会小心看家。师父,师叔,一路当心!”说着,她看一眼枭枭的方向。
枭枭别开脸,语气带刺:“这种事还用你一个三寸高的小丫头说?”
话虽如此,她歪过去的脸上那冷若冰霜的表情正在碎裂——枭枭别扭的扯扯缰绳,头也不回吼道:“师兄,走了!”
庞远山扬眉轻笑,又揉了揉夕沐的头发才离开。
目送他们离开,夕沐转身关上门。昨晚虽没睡好,她却也不困,找了根木条绑上衣袖,忙里忙外起来。
师父和师叔去外面赚银子,那她就把家里拾掇好!
“我是弱了些,但也不是吃白食的后患。师父、师叔,你们就看着吧!”夕沐扛着笤帚,一脸坚定。
不过,她正准备把该洒水的地方都撒上水时,前院的荷塘就忽然有了诡异的动静。
清澈的水先是无风泛起波纹,紧接着每一圈波纹都浮起一颗接一颗的水珠,拇指那么大,从水面开始上升。
如果把天地倒过来,此时的景象和下雨也差不多。
“怎么回事?!”夕沐手中的笤帚啪嗒掉在地上,近乎同时,那些浮起来的水珠也成片坠回荷塘。
但已经飞到屋子那么高并散开的水珠却落在别处。
就连夕沐的身上也被打湿,前额忽然挂下来一绺头发,她抹去滑进眼里的水珠,满心后怕。
是不是荷塘里有妖怪?
夕沐的第一个想法冒出来,又被她很快否定。双手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笤帚,她看见落在地上的水珠砸出来的印子,像花朵。
有泛着光点的东西从那些地方缓缓飞出来。
像成片的闪亮针尖,又像缩小许多的雪花。
它们在空中汇成一条流水形状的“线”,而后无声扎向夕沐!她想逃,可双脚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线扎进自己的心脏。
要死了——这是夕沐最后能想到的。
然而,她没死,连疼痛都没有。一切就像是穿过身体的风,不留痕迹,夕沐捧着自己的脸瘫坐在地。
该不会是昨晚整夜没睡,出现幻象了吧?!
可惜,夕沐的这个想法只持续了一天。翌日是这样、第三天也如此……冥冥中,那些水似乎了解她的想法。
她想洗脸,它们就自己钻进木盆。
她想洗衣服,它们就自己把衣服卷过去。
不止是院子里的水,还有地下的水,都在蠢蠢欲动。夕沐还发现自己不用眼睛就知道哪个位置的水是什么样的。
这些变化都在师父和师叔离开后的几天内轮番发生。
她被吓得不轻,干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只盼着师父和师叔快些回来,回来救她。
夕沐深信自己被水妖盯上了。
小镇开始下雨,电闪雷鸣,暴雨倾盆。院子里的荷塘漫出来,升高的水钻进房间,连凳子都浮起来。
外面,小镇的住民奔走相告,顾不得雷雨也要往高处避水患。
庞远山和枭枭赶回来时,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的小镇。没有人死亡,但也都离死不远了。
第8章 龙舌弓·觉醒
“这个死丫头,偏偏在我们出门的时候觉醒!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枭枭扔开缰绳,箭一样飞向院子。
庞远山也顾不得马和工具,任自己和枭枭一样飞身而起,穿过雨帘。
不用多想,他们已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到不是怕枭枭真的拔了夕沐的皮,而是担心院子的结界——那株桂树可别有事!否则就不好办了。
“夕沐!”枭枭冲进院子,直奔夕沐的房间。
庞远山打开院门“泄洪”,又赶紧护住被雷雨糟蹋得半死不活的桂树。匆匆做完这些,他也去了夕沐的房间。
枭枭像是从水中挣扎着爬出来的黑色凤鸟,她立在夕沐的床边。
“水妖!有水妖!师叔,有水妖!”原本缩在一脚的夕沐扑在浑身湿透的枭枭怀中惊慌大哭。
庞远山站在门口,拧眉喘着气。
枭枭闭上眼,抿紧唇瓣。她缓缓抬起垂在身侧的双手,修长白皙的双手带着冷意移到夕沐的背后。
手掌中央,一双银白色的箭簇形状浮出来。
“枭枭!”庞远山心下一慌急急开口,可还是晚了,枭枭的双手已经按在夕沐后背上和脖颈处。
夕沐像只失去意识的猫无力滑落,枭枭睁开眼睛迅速抱住她。
“放心,只是让她暂时昏过去。没杀她。”枭枭转过苍白的脸,冲庞远山冷傲一笑。后者松口气,眉峰却拧成了疙瘩。
雨势小去,不多时就云散天朗。
只剩下屋檐上滴滴答答的水珠和一地狼藉昭示着小镇刚过去的灾劫,外面传来久违的欢叫声。
“她已经觉醒,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你最好趁早下决定。”
枭枭换掉湿透的被褥,把昏过去的夕沐重新放回床榻。庞远山靠在门框上,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荷塘中剩下的水涌上来——清理淤泥和废物。
“我知道。”他没回头。
“你不知道!”枭枭猛地拂袖,湿衣服和被褥立时擦着他的手臂飞出去。对面,荷塘里的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稳稳接住。
然后,洗衣服去了。
庞远山不说话,枭枭走出来,径直站在他的面前,仰着精致得如同水玉的脸看他:“龙舌,我们的自由就在这一役了!”
“……”他一怔,旋即移开视线。这个名字,有好几百年没人叫过了吧?
“你看着我!”枭枭捧住他的脸,逼他看着她,“你舍不得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庞远山的表情让枭枭一肚子怒气,却又发不出火来。
“枭枭,你知道那个总在我们脑子里说话的声音是谁吗?”他忽然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她松开他的脸,强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还能是谁?那是我们的内心!是我们自己!龙舌,这是千载、不,是万载难逢的机会!为何不遵从我们自己的心呢?”枭枭望着破云而出的太阳,眼神激动。
庞远山又沉默了。
“再等你十天的时间考虑,十天之后,你做不到就我来。”枭枭收回目光,往前走了五步,让自己正好站在烈阳下。
庞远山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又道:“彼时,你若拦我,我连你一起杀。”
枭枭是笑着说这话的,庞远山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