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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家,然后是颜肃之的舅舅家,然后是唐仪处,还有姜氏舅舅那里……
得,且有得忙了。
侍女们动作很快,不多时便摆放好了,颜神佑道:“把你们的行李也放了去罢。”
便在此时,颜希真过来了。颜神佑起身相迎,还取笑道:“哪家新娘子来了?”
颜希真眉拢一丝轻愁:“你再取笑,我就不理你了。”
颜神佑将她拉进卧房,两人坐在卧榻上说话:“就阿姊一个人来了?”
颜希真道:“你还想有谁?就知道你会打趣我,才不带旁人来听呢。”
颜神佑嘻嘻一笑:“你不开心?”
颜希真叹道:“也就……那样儿了罢。我自认生长不逊于人,只恨姓氏……”说到最后又住了口。
颜神佑道:“我听说了,李家人口简单,不似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的人家磨牙呢。”
颜希真道:“你不知道的。”
颜神佑心说,这个堂姐又不傻,估计也是猜着了这婚事背后的几千部曲了。果然,颜希真道:“我也难,你也难,归义那里,被海贼吓坏了罢?”
颜神佑打了个哈哈,心说,海贼没被我玩坏了呢……
颜希真道:“我估摸着,三娘怕是要嫁回她外公家了。”
“啥?”
“不然谁家会要?”
颜神佑默了一阵儿,轻声道:“怕也是看在嫁妆面上。”
颜希真道:“怪没意思的。你也不知道要嫁到何处了。”
颜神佑抽抽嘴角:“无论以后如何,咱们总还是姐妹。你也不要总看什么姓氏了,看已无益。再者,你自是不笨的,难道还看不出来?家里这是做准备呢?不然要弄这些个做什么?到时候,是龙是凤,也未可知。”
颜希真点头道:“这却也是了。只是李家太夫人与夫人我皆见过,似……有些奇怪。”
“嗯?”
“说不明白,明明人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又如隔帘问话,窥不清真容。”
颜神佑道:“兴许是还不熟呢。”
颜希真摇摇头:“也不是。哎呀,不说这个了,我是来问你过得可好,可有不适的,怎么叫你带偏了呢?”
颜神佑道:“我是回家了,有什么不适的?来,正好趁着你独个儿来了,我给你看好东西。”颜希真订亲,姜氏可是收拾了不少好东西。颜神佑临来之前,又磨了颜肃之,拿了几张单子。上面是盐场的分红股,拿到的人填了一式两份的名字,与颜神佑双方画了押,可以每年拿若干利息。但是不能参与管理,也不能过问盐场的事儿。
颜希真看了,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
颜神佑笑嘻嘻地道:“给你的呀,别问那么多了,六娘长大了,我要还有,也给她。谁叫咱们俩好呢,可不许说给旁人听啊,我只给你,我的钱也只认你的。”却并不提颜静姝等人了。
颜希真心说,少时有芥蒂,长大了能寻常相处已是不易了,再让二娘有好事都要想着三娘,也是强人所强,如今我便只领二娘的人情便是了。待到她出嫁时,我也与她厚礼,总是处得好的便照好的相交便是。
当下也不推辞,提笔写了自己的名字,写毕,相视而笑。
当然,要颜希真完全不跟父母说,那也是不可能的。反正,当天晚上,颜孝之与柴氏夫妇两个都知道她收了一份大礼,不是说现在有多少钱,而是以后每年保守估计会有万贯的收入,实是厚厚的一份添妆礼。便是颜希真结婚的时候二房赶不及给礼物,有这个打底,也足够了。
颜孝之差点把自己愁成皇帝的发型:“这可怎么是好?”
柴氏道:“我们虽然没有这样一大处出息,然而日后二房有事,你难道不要撑着么?待他们好些,便是了。自家兄弟,你们又没有冤仇,又不似那死鬼,你愁的什么?”
颜孝之怒道:“妇道人家,你知道个甚?你道这些盐是哪里来的?这些钱,又是哪里来的?”
“怎么说?”
颜孝之不吭气了。
别说是他,楚氏都愁呢。颜神佑做梦梦到个仙女儿教制盐之法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事儿也是没办法瞒着的,不特是因为归义人都知道。更因被颜神佑收拾的牛、羊两家人被颜肃之给流放了,虽然懵头懵脑的不知道是谁端了他们的家(外界盛传是颜肃之),但是却知道盐的事儿。
他们被流放了,自然就带了这些消息出来。颜肃之回京,又跟亲友们漏了一些。两下印证,颜神佑之身份,自然是水涨船高的。她的婚事,也就让颜孝之快要秃顶了,真是比自己闺女的事情都让他头疼。
颜神佑却不管这些,要说婚姻的事情,不互相掂量一下斤两,不差不多门户对、至少脾气相投,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不能由人把自己给随便卖了,当然要适应透露一点自己的牌,门当户对,也得对一个配得上自己的。
她只负责展示自己的部分资本,剩下的,让别人抢去吧!颜家的拳头,她的搂钱能力(允许食盐私营),谁来鄙视挑剔她试试!
把问题丢给要将她嫁掉的长辈们,颜神佑开开心心地去拜见外祖母了。
蒋氏比以前瘦了很多,且已知道外孙女儿是乘马车入京的。来了就抱着颜神佑一通哭,颜神佑哭笑不得:“别别别,那是哄人的呢,不然给京里上奏本,说把牛给捐出去了,我又乘牛车,不是招御史来咬吗?”
咬字把蒋氏逗笑了:“淘气。”
颜神佑又见了舅母、表姐、表嫂等等人,献了礼物。大舅母范氏道:“来便来,又带甚礼物?”
颜神佑狡猾地道:“我们穷,都是些粗糙东西呢。”一面拿了礼单,范氏一看,都是些冬天少见的果蔬,还有一车盐……
颜神佑嘻嘻地笑了,同样拿出一份股份授权书来——也是分成干股的。上面也没写盐田多少亩,只写了分红的内容。这一份,却比给颜希真的要大得多了。蒋氏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连赶回来见外甥女的姜戎,也被这大手笔给惊呆了。
颜神佑见她面容整肃,也正经脸道:“这个,我能做主,我们家那些盐场,是我首倡。”
蒋氏冷静地问:“你们本家那里呢?”
颜神佑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又不是记到我爹名下的产业。这是我爹的主意,要揍先揍他!”
蒋氏:“……”姜家欠颜肃之的人情,欠大发了!而且,这盐什么的新的制法似乎是颜神佑梦到的?
姜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颜神佑在舅舅家开开心心地吃了顿饭,又开开心心地回家了。留下了两家头疼的亲友,看完了楚丰——这回没盐送了——只有一些归义的大好形势,比如颜肃之招了好多兵马之类的情况汇报。汇报完了,跟着颜孝之又回了自己家。
她得酝酿一下情绪,去见她爹的好盆友、她弟的准岳父——唐中二。
☆、102·又有事发生
颜神佑对唐仪印象颇佳;总觉得唐仪人虽然二了一点;熊了一点;但是若说其人,真是得尽魏晋风流。长得好在颜神佑这里已经不是算是优点了;她身边的人长得都不错的。让颜神佑觉得开心的是他的性格;这么逗逼风;在装逼的环境里多么的难得啊!
颜神佑开开心心收拾好包裹准备去唐家了。
楚氏与颜孝之等人对于颜神佑此次出访;表现得比颜神佑本人还要重视。颜神佑如今是跟着楚氏一起吃饭的,她爹娘都不在跟前了,跟着祖母吃饭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早晨起来,她也没有父母要问安;也没有旁的杂事,就早早赶过来给楚氏问安。倒也不觉得辛苦;在归义的时候,姜氏依旧是按着相当严格的要求来规范她们姐弟俩的。
这日一早,颜神佑打了个哈欠,洗漱毕,来见楚氏。楚氏唤她起来身,叫过来从头看到了脚,再看不到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才道:“用过了饭再过去。”
颜神佑心说,肯定的啊,这会儿过去,堵门儿吗?我又不是黑社会的。人却低眉顺眼地答应了一声,显得特别的乖巧。
楚氏心里叹了好几口气了,怎么看这个二孙女儿除了姓氏,旁的都比别人出色。虽然有时候会有一点怪招,可总体来说还是很令人放心的。楚氏也不想让她低嫁了,颜希真那里真是不得已,而且颜希真也不很吃亏。颜神佑这个,楚氏本来有好几个合适的方案,结果全毁在一个盐字上了。
盐不比黄金贵,但是真正说起来比黄金还重要。你可以没有黄金,但不能不吃盐。归义的盐义发展,虽然还没有直接冲击京城的市场,却也有风声传来了。楚氏先是不信,但是颜神佑入京带了这许多盐,上一回颜肃之回京也是。众口一词,道是颜神佑很有些神神叨叨的本事。
这哪里个孙女儿啊?简直就是个聚宝盆了有木有?!
楚氏敢打赌,这个消息一外界证实,这京城得有一大半儿人家眼馋她孙女儿的。当然,试图将颜神佑变成自家人的人必然不会说是图颜神佑知道新式制盐的法子,保不齐要拿颜肃之来说事儿。什么孝悌忠义,贞介耿直一类的。难得这么个中二病熊孩子,到了而立之年居然还能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夸成这么个花儿一样。颜神佑的表现也不坏,自幼便是早慧,小小年纪又肯跟着父母去蛮荒之地吃苦。什么进京来的时候也十分俭朴(乘马车),行动有礼,这样那样的。
楚氏不得不临时改变了原来的决定,改为留颜神佑在京里多住些时日,看看哪一家更适合孙女儿发展,也是更适合颜家的发展,再做决定。当然,在此之前,也得先征求一下颜神佑的意见,不然……她还真有点吃不准能不能掰过颜肃之的主意来。
即使手握王牌,颜神佑的行动也不能有什么太大的差池,不然哪怕嫁到了个好人家,这事儿也要被人笑话。两家都得被人笑话。是以楚氏严格把好了颜神佑的关,在颜神佑临行前千叮万嘱:“务要恪守礼仪。”
颜神佑也正色答道:“谨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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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氏面前,颜神佑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压抑,自己亲祖母,要说也没什么好防范的。然而她总觉得女王陛下的手段一环扣一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人给扣套儿里了。潜意识总带那么一点儿的疏离,奇怪的是,若论起亲疏来,她对大房、四房都没这种感觉。
出了家门,颜神佑觉得舒畅了。乘着新给她配发的牛马,就往唐家去了。
唐仪很开心地空出了这一天,就为接待颜小朋友。对此,蔡氏一点也不反对,说起来颜神佑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抢来一个郎中,救了她们母子二人。颜神佑到了唐家,比在颜府还要放松。
进了正房便笑盈盈的:“给伯父、伯母请安了。”
蔡氏与唐仪一齐道:“可算来了,等了很久了。”唐仪还要加上一句:“昨天就该过来的,咱们又不忌讳什么早啊晚啊的。”
颜神佑笑道:“我可忌讳呢,听说人要是奔波了一天,再见人的时候脸会黑,怎么能丑了吧唧的过来呢?”
逗得唐仪哈哈大笑,唐仪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把颜神佑给聘过来当儿媳妇。眼见颜神佑又长高好些,可他儿子还没彻底脱离奶娃的序列,唐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内心十分之纠结。
颜神佑满头黑线地看着唐仪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