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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干脆带着英歌先到了珍馐居。一行人上了二楼的小隔间,又有李掌柜备了糕点,这才细细又商议起来。
“如今外面颇有些乱,你以后打算做点什么?”宁宛当先便问道。
英歌立在那里,有些迷茫地摇摇头:“今日本是饿极了,想去讨碗粥喝了再寻活计。我有些笨手笨脚的,也不知自己能做点什么。”
“小姐,要不就让英歌来咱们铺子里做个帮工。又不用做太重的活,让李掌柜或者潘掌柜每月给她发些银子。”落珠说道。
宁宛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店里的伙计都有定例,早先请两位掌柜来时便商议好了。这些事都是他们决定,我虽能安插人进来,可到底不好。若得不了什么好的活计,也没有多少银两,反倒同在外面也无异了。”
英歌见宁宛这般为她考虑,忙道:“英歌但求个吃穿,不论银两,小姐让英歌做什么,英歌就做什么。”
宁宛知道这姑娘没什么心眼,她怕平添了麻烦,才让自己不要顾及许多。可宁宛却觉得,既英歌当初在她母亲的事情上出了大力气,那她也一定要给英歌寻个好去处才行。
正这时,落花突然说道:“小姐,之前您也说,楼望楼天两个都是男子,虽然武艺高强,可到底许多事不方便。如今英歌既会些拳脚功夫,不如让楼望楼天教一教她。”
她说完想了想,又道:“既在我们府里,小姐常能看见,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又能做些事情,小姐日后行事也方便不少。”
宁宛看向落花:“你的意思,让英歌做个‘女侍卫’?”
落花点点头,宁宛却摆了摆手:“这倒不好,那些事少不了危险,何苦拉上她。”
英歌却扑通地跪了下来:“小姐爱护英歌,对英歌好,英歌都知道。若英歌能为小姐做些事,就是豁出去性命也无妨的!”
宁宛忙打断她的话:“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快些起来。”
边说又边亲自将她扶起来。
英歌却接着道:“小姐对英歌也有恩,若不是小姐,兴许早几年英歌便被卖出来了,而今英歌也是报恩的。”
宁宛有些复杂地看向她:“我日后少不了遇见那些凶险龌龊之事,你当真愿意做这个‘女侍卫’?”
她还有些犹豫,却见英歌却异常坚定:“英歌愿意!英歌原想着这辈子都在遇不见小姐了,只能给小姐祈祈福。既然老天爷给了英歌机会,英歌定要报答小姐。”
“你何苦……”宁宛还想再劝她,却见那姑娘撤后了一步,又跪了下来。
“英歌被父母赶出家门,原本已是无路可走,今日幸逢小姐相救,愿日后服侍小姐左右,请小姐赐名!”
第109章 进言(上)
宁宛看着面前跪在地上朝她行礼的姑娘。
她穿着粗布的衣裳,似乎已经很多年了,上面的花纹已脱了色,可却洗得甚是干净。头发也扎成平常女儿家惯常梳的样式,却显得更利索一些。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又问了一遍:“你当真想好了?”
英歌却异常坚定:“请小姐赐名!”
宁宛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若你当真愿意,那今日便带你回去,到管家那里录了姓名,从今往后便算恒亲王府的人,跟在我身边。”
“是!”
“名字……就作飞歌吧。”
英歌识不得几个字,只觉得新名字比她原本的名字洋气许多,开心地叩首:“飞歌谢小姐赐名。”
落花和落珠却都愣了一下。
小姐身边的丫鬟均是以“落”字为首,如今飞歌却变了这一规矩,小姐却要安排她做别的了吗?
宁宛抬眼瞧见落花眼里的犹豫,遂开口道:“我知你想问什么。今日回去便让飞歌跟着楼望楼天学习,什么时候大成了,便正式做‘侍卫’。”
原来小姐真的要让飞歌做女侍卫。
落花心里不知是惊讶更多还是欢喜更多。从前小姐常怕麻烦别人,甚少带着侍卫出门,后来王爷派了人来,这才算有人护卫。如今小姐终于想通了。落花看看落珠,两人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喜。
既是收做了丫鬟,回程时飞歌便同落花落雪坐在一起。宁宛倒正好得了机会,能好生询问一番朔京城的现状。
飞歌自一月前被卖到朔京城,看到的听到的自然比宁宛这个成日只在王府里的小姐要多。况且飞歌是真正在那些贫苦的人中间生活过的,她所感受到的自然更为真实。
而宁宛听过了才知,一级一级上报的那些情况,当真只是粉饰太平罢了。
“西南的旱情想来极重了。我娘当年嫁来朔京,几年里都未同我舅舅联系过。如今舅舅突然来了,我还奇怪我娘为何要收留他,原来是他拿了我外祖留下的两块玉。”
“既有玉,何苦要卖了你?”落花不解。
“那玉也不是什么好物,不过略略值些钱。我外祖家里从前还是有些家底的,奈何我舅舅是个不争气的,又这两年老天不下雨。地里的庄稼收得少,朝廷的饷银却没见到。老百姓们早就逃出来各谋生计了。”
这个宁宛倒是大概知道一些。去岁起,皇爷爷零零总总批复了许多发到西南的银两,宁宛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可前后也足够普通人家维持个口粮了。
况且去年还减了许多西南的赋税,便是穷一些,日常生活也该是没问题的。
而西南那里也不只种粮食,据宁宛所知,那里的百姓也种些当地特产的水果,并买卖皮毛和一些手工雕的小玩意,这么多路子可走,又怎么会到如今这个状况?
飞歌的话却将她从前认为的这些都推翻了。
“朝廷是发了银子,可那银子也不知到了谁的手里。老百姓什么都没见到,我舅舅来了,还在家里骂呢。圣上殚精竭虑,老百姓却什么都不知。”飞歌也叹了口气。
她在朔京周围长大,对至和帝的亲民多少都知道一些。她倒是不相信朝廷只是撒了个谎安抚民心,她只觉得是那些地方上的官员中饱私囊。
就说她们那个庄子上,尚有有些势力的人家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西南那么大一块地,离朔京这么远,那暗地里的事,他们这些老百姓又如何得知?
“所以目今的西南,要远比奏报上来的说得还困难?”宁宛问道。
“小姐不出城兴许不知,如今城外的各处庄子上,不知聚集了多少从西南逃过来的人。他们宁可跋涉这么远,也不愿在那个地继续住下去。”飞歌的话里也有些落寞。
而宁宛却沉默了下来。如果西南的实际情况远比奏报上来的还要差,那么皇爷爷拨的银两势必是不够用的,而且,还可能根本到不了百姓手里。
而西南如果怨声载道,最危险的仍旧是京城。那些官员敢连年私吞朝廷的银两,那若他们的势力培植得足够大,亦或是同什么人联合起来,后果只会更为严重。
宁宛有些心惊。
跟着傅先生学习的这些年,她看了许多男子才会精研的书,因而有时想起事情来,也不同于从前那般只看到眼前。
只是,连她尚能想到的事,皇爷爷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难道这就是皇爷爷按着折子迟迟不发银两的原因吗?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让宁宛一时又迷茫起来,这件事她不能问皇爷爷,可是她可以问她哥哥。
是以这日宁宛回了府,便开始整理白日所听到的那些事情。等晚间元方睿回来,她便到了她哥哥小院子。
元方睿如今愈发成熟,因着西南的事,如今各部都忙得焦头烂额,元方睿亦由楚潜大人领着,处理些相关的问题。大臣们拟了几日奏章,可没一个被圣上应允了的。元方睿自幼跟在圣上身边,如今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而今天,他妹妹突然前来,却是让他感到意外。
西南的事情再严重,同宁宛这种闺阁中娇养的小姐也并无多大关系,而宁宛偏偏来与他说这件事,元方睿心里也有些惊讶。
“宛儿怎么不在屋里歇着,想起同我说西南的事了?”
元方睿亲自给妹妹倒了茶,与她相对坐下。
“宛儿今日出府,见到了一些事,也听人说了一些事,有许多想不通,所以来问问哥哥。”
元方睿自然听说了今日妹妹出门去,带回一个丫头来,于是笑着道:“可是那个飞歌?若是她果真是个学武艺的苗子,日后为兄也放心一些。”
宁宛却摇摇头:“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什么?”
元方睿向来也不多话,只是自母亲去后,他对这个唯一的嫡妹尤为温柔且耐心。而宁宛有时着实让他惊喜。他从前也不曾想到,这个妹妹竟能得圣上的垂青,而且,确乎比旁的闺阁女子更有眼界一些。
而她也如母亲一般聪慧,让他这个做兄长的也放心不少。
“西南的情况,也许比上报的京城来的还要糟糕。”宁宛轻轻说道。
元方睿的面色骤然严肃起来:“何出此言?”
“飞歌的舅舅曾在西南居住,他逃到朔京来,却对朝廷颇为不满。从飞歌说的那些话里,宛儿觉得兴许那些西南的百姓根本没有见到从朔京运过去的白银,而那些减免的赋税,他们也不一定真的没有再上交。”
宁宛蹙着眉说完了这一段话。她总觉得这些事情皇爷爷也能想到,甚至哥哥也应该能想到,可为什么不见任何动作呢?
“宛儿比许多人看得透彻。”元方睿却叹了一口气,才又接着道:“正是因为皇爷爷清楚这些,所以那些奏章才会一直压在那里。”
“为何?”
“西南积弊已久,皇爷爷想整顿。可老树连根,岂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元方睿说到这顿了一下,起身将门窗关紧。
“北狄蠢蠢欲动,不允许朔京再拨那么多银两前去了。”
“北狄?”宁宛惊讶。
这事她倒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北狄在褚州以北,从前便曾和大周起过冲突,那时吴朝越的父亲领兵将其击退,得了征朔将军的封号,镇守边关多年。如今已经许久没有有过动静的北狄,难道是想趁火打劫?
元方睿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而宁宛已大致明白了。
至和帝缺人手、缺银两,哪个都不好解决。
那夜宁宛回房后看了许久的书,有记载西南地理风物传统的,有大周史记,还有一些与前几朝相关的史书。
可她思虑了许久,也没有想出自己能做的事来。
这不比扳倒柳侧妃,也不比她收集关于祖母和母亲的那些旧事,这甚至关乎到大周的未来,她有心帮忙,却又感到分外乏力。
“小姐还不睡吗?”落花端了一碗绿豆汤进来,见宁宛仍歪在榻上看书,遂劝了一句,“小姐今日出去劳累了,奴婢让厨房做了绿豆汤,小姐多少喝些,去去暑气。”
五月里的天已经热起来了,夏风有时通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让人清凉惬意。
宁宛只喝了两口,便摆了摆手。
“可惜我只两间铺子,若是再多一些,像楼外青山那般,也能拿出钱来给皇爷爷解了这燃眉之急了。”宁宛叹了口气。
落花却笑言:“小姐又不是做生意的人,哪里能开那么多铺子呢。再说了,那陈掌柜还算是皇后娘娘的表亲呢,也不见他拿钱来。”
“让陈荣拿钱出来……”宁宛沉吟了一句,却没再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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