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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柳萍一手牵着元启同的广袖,一手拿着帕子点点眼角,双目含泪,楚楚可怜,活脱脱一个受了委屈无处可诉的模样。
宁宛不动声色,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世子,萍儿在府里无人倚仗,一心只求侍奉好世子,可如今,却是要活活被冻死了……”
“怎么一回事?”元启同皱眉,沉声问了一句。
宁宛见柳萍越哭越凄惨,便如同上午那般,率先出言:“白日里侧妃说下人们送去的炭都是些烧不得的坏炭,让女儿换了新的来,女儿见了便让顾嬷嬷赶紧去查了,又让落雪送了新的去。不知侧妃此时又有何事。”
这话说得直接,却三言两语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说了清楚。又合像个八岁的姑娘做事的方式。
你说炭坏了,我就做主给你换新的,如今你又来闹,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了。
元启同看了柳萍一眼。
“四小姐自是心善,奈何下人见我们小姐年纪小,少不得又有欺瞒,那炭火十有六七都不得用,可不是要冻死妾身了……”
柳萍到底也是淳王府里出来的人,话里话外都是宁宛年纪小治下不严的意味。
元启同虽不问后院诸事,可到底做了这么多年恒亲王世子,这个侧妃话里什么意思,他又哪里听不出来?
不过是借个由头,想要从宁宛手里要了管家治院的权力罢了。理由也很妥当,宁宛确实年纪太小,疏漏是必然的。
可是元启同却突然不想顺着这个侧妃的意思来了。
自打柳萍进府,他留恋温柔乡中,两人如胶似漆了许久。外人看去,自是以为他宠爱新纳的妾室,连他自己都这么以为过。可后来,他又想明白了。
王诗悦也罢,柳萍也罢,不过是他和薛梓沁冷面相对时发泄的对象罢了。柳萍进府时,他同薛梓沁置气,将所有心思都投到了这个侧妃身上。
等伊人已逝,才惊觉其中多少明枪暗箭。
可晚了啊,什么都晚了。芷园空了出来,柳萍多少次明示暗示想要搬进去,都被他搪塞过去了。
他心里,芷园只能是薛梓沁一个人的啊。
“既然宛儿已经处理了,那便按宛儿说的来就好。炭火有问题再着人去换就是了。”
元启同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宁宛和柳萍双双愣了一下。
宁宛原以为这个父亲是来帮柳侧妃的,她心里已准备好了,大不了就闹到祖父面前,反正她年纪在那里,有些错漏也绝对是正常的,只要压下去柳侧妃的气焰就好了。
这也是顾嬷嬷跟她一同分析过的。
可是此时,父亲是在帮她?
“世子……”柳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元启同这样的反应,可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自打她入府,这个世子爷就宠极了她,她自己甚至觉得,隐隐的已经超过了前世子妃去。可是前世子妃去了,她却好像被冷落了?这是怎么回事?
柳萍想不明白,可她不能愣在这里啊,于是她不得不将话说得更明白些:“四小姐年纪还这么小,便要管了我们院子这么多事情,着实让人心疼。妾室这错了无妨,若是日后在外人面前……可是让王府也跟着蒙羞,妾室心想……”
“宛儿处理得很好了。”
元启同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这个女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吗?
元启同的眉头皱得愈发深起来。被王爷那样骂了一顿,仍旧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还想动后院的权力,未免太过痴心妄想。
思及此,元启同也不想再纠缠。
“你祖母那里应该快传饭了,收拾收拾就过去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元启同扭头出了屋子。
“恭送父亲。”
宁宛心里疑惑愈重。可她想起自己母亲,就同这个父亲亲近不起来。她不想去问,也不想知道她的父亲今日是为何这种反应。
“落花,送柳侧妃回房。”
宁宛稳稳坐下,端茶送客。
不知是炭火处理好了,柳萍没了由头;还是那日元启同的态度让这位侧妃也死了心,其后几日,一直到天气渐冷,屋里烧了地龙架了火盆,柳侧妃也再没来闹过。
这期间宁宛寻了时间,亲自去看了薛梓沁留下那几间铺子的位置,如今的状况,最后终于决定只留下两间,一间首饰铺子,一间糕点铺子。
两间铺面均不大,却是在临街的好位置,白日里来来往往行人很多。又宁宛自己平日里也爱看些首饰,吃点糕点,故而两相权衡,便选了这两间留了下来。
只是这几间铺子统共生意都不太好,宁宛想要重新做,便想取了新名字,雇了人来从头开始。这便又衍生出诸多的事情来。
不再经营的几间铺子倒是好说,宁宛直接交给了她哥哥元方睿。不几日便出了手,挣得一小笔银两。宁宛本想着兄妹二人分了,谁料元方睿却悉数都给了自己妹妹。
“当哥哥的却要花妹妹的银子,普天下也没这个理的。”元方睿将银票交到自己妹妹手上时,这般说道。
剩下两间便没这么容易了,当先便是铺面掌柜。
最终宁宛还是托了樊婷婷。樊婷婷是个爽快人,得了宁宛的信便去央了她父亲。樊老爷听得是恒亲王府颇有些传奇色彩的元四小姐要开店,也是欣然找了两个靠谱的掌柜来,由樊婷婷领着,亲自带到了店里。
宁宛自去瞧过,那两个掌柜一个姓潘,一个姓李,看去便是能干实诚的样子,也就欣然谢过。心里记下这档人情,将来若有了机会,少不得报了恩情。
又几日那掌柜做主,招齐了人手。这铺面名字又成了问题。
宁宛虽说也读了不少书,可毕竟也才八岁,平日里闺阁玩笑赋个诗填个词尚可,铺面名字这么大的事,她也拿不定主意。
少不得又跑去找了元方睿。
没想到元方睿倒是省事,直接在书院里同燕凌远几个说了这件事。
四个人里,可是有苏子扬这个还未入仕便隐有才名的“大才子”在,三两下便起好了名字。
这首饰铺子,名叫明珰馆,这糕点铺子呢,名曰珍馐居。
元宁宛瞧了还是挺满意的,结果店里挂牌子那日,薛凝嫣来了瞧见,跟她们几个小姐妹好一阵说笑。
“我就说这苏子扬,什么才名那都是骗人的。你看看这两个名字起的,啧啧啧啧。”
“我们都瞧着苏公子这两个名字起得不错。”楚落音却笑着说。说完了还不忘冲另外几个姑娘眨眨眼。
几人会意,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懂什么啊?这名字有来历的。‘明珰’二字出自书中‘明珰满身’一句,是指首饰。‘珍馐’二字,便是‘玉盘珍羞直万钱’了。就你不懂。”不料这时苏子扬竟来了,冲着薛凝嫣就解释了半天。
其他几个姑娘听了都点点头,唯薛凝嫣,噘着嘴瞅了他一眼道:“就你知道得多!”
说罢,竟扭头走了。
“哎……”苏子扬一脸茫然。自己又是怎么惹着这个大小姐了?
几个姑娘见状,交换了下眼神,低声笑了起来。
两间小店开了张,慢慢的也有序经营起来。
至冬月十五,宁宛照例进宫去,跟随傅先生学习,却不料,竟在宫里遇见一个此前未曾见过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明珰:出自唐 李朝威《柳毅传》
珍馐:李白《将进酒》
本周将于周三周五周日更新,小天使们么么哒(づ ̄ 3 ̄)づ
第72章 宫闱(下)
天气寒冷,宁宛裹了兔绒的斗篷,手里捧着个精致的小手炉,正往宫门方向走去。
照旧是福公公的一个小徒弟名叫胜林的送她出去。
几人行至快近宫门处,远远见着一个着了大红斗篷的姑娘袅袅婷婷而来。她身边跟着一位嬷嬷,两人似在说笑。
此处地界广,宁宛也不好提前避让。心里忖度着许是宫里哪位娘娘,见个礼也便好了,仍旧直直地迎了上去。
及到跟前,才看见对方是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只见那姑娘略施粉黛,额间饰以梅花花钿,身量自是比宁宛高出一些,此时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胜林见状,当先出声行礼道:“见过钟姑娘。”
宁宛知胜林这是在提醒她,可她略一思量,却不曾想起朔京还有哪户权贵人家姓钟的,一时也摸不齐对方身份,便依照姐妹相见,略福了一下。
那钟姑娘也不急,扭头看向她身边的嬷嬷。
那位嬷嬷宁宛见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这也是她心下怪异的地方。
皇后娘娘姓方,母家是镇国公府,可也没听说镇国公府上有个姓钟的姑娘啊。
“这位是恒亲王府的元四小姐。”那嬷嬷一边介绍,一边行了个礼。
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嬷嬷,身份自然就比旁的高出一些,此时给宁宛行的这个礼,也算是面上周全。
那钟姑娘听了话音,这才福了一礼说道:“原来是元四小姐。”
宁宛听她还有后话,便不动声色站直了身子,等着她说下去。
“早听说元四小姐聪明伶俐,没想到竟才是这样小的年纪。倒要怪我托大称你一声妹妹了。”那钟姑娘笑着说道。
“姐姐过誉了。”
场面上的话,经了这两年,宁宛也学会了不少。对方身份不明朗,摆正了态度便好,看这样子是和皇后娘娘有关系的。宁宛素来和皇后也不多来往,做做样子便好了。
不过这位钟姑娘好似并不想只和她做做样子。本来对话到这里也就可以结束了,这钟姑娘却又开了口。
“我听闻妹妹去年就已和英武侯府上的世子定了婚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如今才见,虽然过了许多日子,到底要说上一声恭喜。”
宁宛心里暗暗疑惑。这位钟姑娘初次见面就提起这事,着实有些奇怪。且不说赐婚一事时隔许久,就单论两人第一次见,就说起婚姻之事,多少有些唐突了。
“多谢姐姐。”言多必失,宁宛摸不准情况,只得随意应付过去。
尚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还是谨言慎行最为稳妥。
话到此,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那位钟姑娘微微一下:“元四小姐这是要出宫去?天寒地冻,可要多加小心。”
宁宛点头:“钟小姐也是。”
两人这才错身,往相反方向而去。
见人走远了,宁宛这才开口问道:“这位钟姑娘是何身份?为什么之前不曾听过?”
胜林跟在福临盛身边,福临盛又是至和帝身边的人,这些事情他少不得知道得多些。听得宁宛如此问,胜林也知这位元四小姐连圣上也是极看重的,故而一本一眼地介绍起来:“这位钟小姐名讳妙柔,是平州知州钟大人的女儿。此前不曾在咱们朔京,是前几天才刚到的,这几日皇后娘娘常常召见。四小姐没进宫里,故而今儿才见到。”
元宁宛闻言点点头,未再问下去。
以胜林的身份,知道这些也便是个头了,更多的消息,比如这个钟姑娘为何到京城来,又是怎么日日得了皇后娘娘召见?还要看日后形势,再去调查了。
冬夜里天气尤其地冷,宁宛畏寒,每到此时,都只窝在自己屋子里,再不出去的。
清萱阁烧了地龙,地上又多摆了个火盆,倒是暖和非常。
宁宛坐在床上,同落花落雪落月三个丫头一同剪窗花,正玩得兴起,落珠进来禀报道:“小姐,楼望说有事求见。”
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