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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宛儿还有一个问题。”
“问。”
“宛儿的两个侍从,姑父可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我不知道,又怎么带你去和他们会合呢?”
夜色下的平州城比朔京还安静,此时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唯有沿街的房子檐下挂着的灯笼,发出有些惨淡的光芒。
宁宛不是第一次被人带着跳窗离开屋子了,可是从前的哪一次,都不曾像这一次那样惊心动魄。
宁宛他们住在同福客栈的二层小楼上,对面可以看到临街百姓家不甚整齐的屋顶。
陆清彦背着她离开二层的窗户时,宁宛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步伐敏捷的黑衣人。
他们似乎看到了宁宛和陆清彦,原本从两边往客栈集合的两队人,霎时间转向了陆清彦背着宁宛离开的这个方向。
“姑父有人!”
“我知道。”
陆清彦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紧张,好似他原本就知道外面有埋伏一样。
宁宛心中有一闪而过的怀疑,而后却在剧烈的颠簸中被搅得七零八落。
陆清彦的轻功确实了得,与燕凌远想比也不遑多让。宁宛看着两侧的房屋迅速的后退,看着下面街道上的黑衣人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跟着开始加速。
他们在房顶上奔走,原本就比在平地上更为不易,而陆清彦又背着宁宛,无疑是更加艰难。
照现在这个速度,他们迟早会被追上。
然而就在宁宛还在思考之时,突然间陆清彦一个转身,从房顶上跳了下去,两个人一下子隐入夜色,藏身进了这个并不宽敞的小巷之中。
可以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慢。
陆清彦看向宁宛,比了两个动作,示意她尽量减慢呼吸。
“哪去了?刚不是还在这?”
好像是那伙黑衣人里的一个说话了。
“哼,也就这么大的平州城,能藏到哪去?临阵倒戈,老子还没见过敢这么张狂的!”
“咱们回去怎么复命?”
“怎么复命?如实交代啊!过了几年光鲜日子就忘了当年的事了!这回我倒要瞧瞧他还能再风光多久!”
宁宛听着那几人的对话,蹙眉看向了陆清彦。
他们是在说姑父吗?临阵倒戈?当年的事?难道姑父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那伙黑衣人又是谁?他们是冲她而来吗?
无数个疑问没有一个能够得到回答。
“走吧。”
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一直等到周围都没有了声音,陆清彦扭过头来,小声对她说了一句。
宁宛想了想,点点头,跟着他走出了小巷。
似乎还是在躲着那些黑衣人,陆清彦可以放缓了脚步,放轻了声音。
宁宛便跟着他,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这般又走了一阵,眼见着似乎要从这个错综复杂的巷子里绕出来了,在他们又拐了一个弯之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足以让人呼吸一滞的声音。
“这么多年没回来,绕路的本事都快丢了?”
宁宛抬头,面前赫然是方才的黑衣人,为首的一个正直直地盯着陆清彦,他们手中的寒刃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宁宛抬头看向这位姑父,他却好像并不着急,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彼此彼此吧。”
“哈哈哈,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死鸭子嘴硬你知道吗?哈哈哈。”
“恐怕这会,不是该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吧。”
陆清彦说完这一句,一道明亮的焰火突然腾空而起,发出尖利的一声后,迅疾地消散而去。
那为首的黑衣人脸色大变,也不再站在巷口,而是突然冲了上来。
宁宛尚未反应过来此时是什么状况,陆清彦已提剑而出,和对面的那些人缠斗在一起。
“抓那个小的!”
宁宛知道那些人恐怕是冲自己而来,可她不会武艺,又帮不上陆清彦的忙。
虽然如今陆清彦一人尚可支撑,可不需要多久,他一定会被对面以人多势众拖垮的。
宁宛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兵器碰撞的声音,刀尖划破衣服刺破血肉的声音,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一样,一瞬间就在她四周响了起来。
她能勉强辨别陆清彦在拦下周围每个想靠近她的人,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帮一下忙,甚至是因为她,陆清彦才需要这样勉力支撑。
宁宛在黑影中穿梭,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眼前的场景让她的大脑都一片空白。
这一次,死亡更加近,甚至比那年她奋力逃出沈湄所布下的陷阱还要近。
可是她不能死,她甚至不应该害怕,她应该想办法帮忙,而不是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拖累。
宁宛从怀里摸出两个圆圆的东西,紧紧攥在手中。
要不要用?要不要用呢?
嘶——
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一个人赫然在宁宛面前倒下。他手里的刀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而淹没在刀剑碰撞的声音之中,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那人的脖颈流出血来,宁宛知道,他死了。
啪!
突然出现的清脆的声音,让正在打斗的人们都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什么东西?
然而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紧跟着又是许多声。
啪!啪啪!
仿佛在巷子里,无处不在地响起了这个奇怪的声音。正在和陆清彦打斗的黑衣人们,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和慌张。
就在这一瞬,一个清亮的女声划破夜色:“快跑啊!”
第186章 化险为夷(下)
宁宛没到过平州,她根本不认识平州的路,她也不知道陆清彦要将她带到哪里,可在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她纠结那些东西。
她只朝着前面跑着,一刻都不敢停下,身后时而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她知道那是陆清彦在拦下追赶他们的黑衣人。
冬夜里寒冷的风声将她的脸刮得生疼,宁宛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而她虽拼尽全力,脚步也仍在显而易见地放缓。
她不知道自己跑的究竟是哪一条路,只是在本能地沿着巷子的脉络七拐八拐。
激烈的打斗声已经惊醒了沿街的百姓,其中或有胆子大的,支开窗子向外张望过来。
不知道平州有没有夜巡的守卫,再这样打下去,一定会惊动官府的。
宁宛当然不想惊动任何可能和皇家扯上关系的人。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以官府作威胁和后面那些黑衣人谈谈条件时,前往昏暗的巷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难道前面也有他们的人?!
宁宛大惊。
外面的寒冷和嗓子里火烧一般的疼痛让她越发难受,在看到前面来人之后,连最后一点坚持的动力也消耗殆尽。
宁宛扶着墙,停了下来。
因为她突然停下,身后的黑衣人也不明就里地跟着停了下来。
陆清彦背对着宁宛,横刀看着巷子里站着的这几个黑衣人,如果他们有一丝动作,他必然会向刚才一样,不会有一点手软。
其实他也受伤了,小臂上的伤口流出的血液已经在寒冷的天气里凝固,疼痛感也已经不那么清晰了。
“宛儿?”
他靠近宁宛,轻声问了一句。
宁宛想回答他,可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她紧紧靠在墙上,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看着另一边的两个人越来越近。
才刚离开朔京,走出了第一步,就要丧命于此了吗?
“小姐!属下来迟,还请小姐恕罪!”
在那两个黑衣人还有数十步距离时,宁宛听到了这一声。
她因为呼吸不畅已经有些混沌的大脑骤然清晰了起来——还没结束!
影重和飞歌手提利剑,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宁宛面前。
而这时,后面的那些黑衣人才好像发现了不对。
“是他们的援兵!给我上!”
黑衣人再一次冲了上来,宁宛的手搭在飞歌的肩上,却连一步都似乎不能挪动。
这副身体还是太过娇弱,若是她从前就和月悠一样勤加锻炼,现在也不会拖了后腿吧。
“飞歌,护送小姐出城,我和驸马会在这里顶住!”
“那你们……”
“快走!”
影重不知使了多大的力道推在飞歌身上,飞歌扶着宁宛,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好大一步。
眼见着陆清彦已经再一次和那些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飞歌含泪看了一眼影重,背起宁宛转身就走。
“记得我来时和你说的,赶紧走!”
影重只来得及交代这么一句,便已跟着加入了打斗之中。
宁宛觉得极累,呼吸时流过的气体就像是要在她的喉咙里割开一个伤口一样。她能感觉到飞歌在背着她飞速奔跑。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两边听到响声查看的百姓也不见了身影,仿佛又慢慢回到了刚才静谧的夜色,只有人家檐下挂着的灯笼孤零零地摇晃着。
这样的颠簸不知有多久,宁宛只觉得自己整个胸腔都要被震出来了,飞歌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她的脚步也变得有些虚浮。
终于,前方变得开阔了些许,一辆马车出现在她们面前。
隐约似乎能听到两个人交谈的声音。
“大人,您瞧那个是不是?”
“哪个?”
“过来了过来了!”
“就是就是!快快快!”
再然后,迷迷糊糊之间,宁宛只觉得好像有一个人扶住了她,把她从飞歌的背上扶了下来。
“四妹妹?县主?你怎么样了?”
有一个人焦急地询问着,还喊她“四妹妹”。
四妹妹……
四妹妹!
宁宛看向眼前扶着她的这个人,下人手里的灯光只将他的脸照出一个轮廓来,明明灭灭的光芒之中,宁宛还是认出来了。
“四哥?”
等在马车旁的这个人,正是半年前来到平州的元方立。
“四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时宁宛会提议让元方立到平州,确乎有因为平州在北上必经之处的考虑,而这回她毕竟是逃离圣上和恒亲王的掌控,孤身去往燕云,故而她并没有想惊动元方立。
只是没想到,先是陆清彦出现,然后又是元方立出现,接二连三出乎她预想的事情发生,让宁宛一时也想不清这其中的缘故。
“四哥,后面的巷子里有很多黑衣人,他们……”
元方立不等宁宛喘着气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你放心,那些四哥都知道,你快上马车,这边门已经开了,你们出了城就一路往北,往褚州那边走就好了。”
“可是……”
宁宛还想说什么,已经被元方立半推半扶着上了马车。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们现在要紧的是赶紧出城,他们那边已经惊动了百姓,没有好果子吃的,放心吧。”
“四少爷……”
已经拉起缰绳的飞歌,又看了元方立一眼。
“请您接应好驸马和影重,他们……”
“你也放心吧,我们之前就定好了的,赶紧走吧。”
车轮缓缓滚动,碾过冬天被冻得僵硬的泥土,趁着无边的夜色,驶出了平州城。
元方立伫立在原处,看着原本就不起眼的马车消失在角门外。
“四妹妹,这一次,算是四哥还你的人情了。”
“大人,咱们……”
“告诉巡城的侍卫,可以出发了。手都伸到平州来了,我倒瞧瞧他们现在敢不敢轻举妄动。”
“是。”
马车上放了一床薄毯,宁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