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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道命令来得突然。齐王元启檀将在第二日就立马动身。连宁王都没想到会这么快,更遑论本来就收到消息有延迟的宁宛。
她是临近日暮才听回府的长兄说起此事。
原本宁宛在院里遇见元方棋的时候,已经听三哥提起过关于燕云近来有些紧张的事情,不过她没想到,事态竟然比她想的更要严重。
尤其是当元方睿告诉她,燕凌远已经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
“他受伤了?性命呢?可有危险?”宁宛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会那样心慌。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燕云那边形势不是很好,皇爷爷要派齐王叔叔前去。至于凌远,他可能还在医治。”元方睿蹙着眉头,他心里也有些烦乱。
“还在医治……”宁宛喃喃自语,突然间,脑海里蹦出了那句判词——“躬亲生死”。
亲自经历生死,是在说燕凌远吗?
如果这句话确实指向燕云,那“躬亲生死”不就是在说现在?
从燕云到朔京,来往的消息最快也要有一天的延迟,那不就意味着燕凌远可能已受伤了几日,并且可能现在还没有苏醒。
宁宛突然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顶心。她在害怕,真真实实的害怕。
“宛儿?宛儿可是不舒服?”许是发现了自己妹妹不太对,元方睿连忙将她扶到座位上坐好。
而宁宛此时已顾不上那许多了,她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朔望归朔,应策马御之。”
“哥哥,朔望日是不是都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不过元方睿还是很快回答:“这个月的都过了,今日是十六,昨日是望日。”
“已经晚了……”宁宛的泪跟着便流了出来。
“什么晚了?”元方睿见自己妹妹哭了,一下子便慌了神。
宁宛默了片刻,却忽然起身:“哥哥,我要去燕云。”
“什么?”
元方睿以为自己听错了,宁宛一个姑娘,去什么燕云。
“我要去燕云,现在就要去,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去找他。”宁宛说着便要离开元方睿的书房。
元方睿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宛儿你做什么?战场岂是你一个姑娘能去的?我知道你担心凌远,可你冷静一些。”
“我再不去他就要死了!”宁宛突然甩开元方睿,大哭起来。
元方睿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给惊得愣在了原地。
“我,必须要去,哥哥。”宁宛强迫自己稳住心情,抹了两下眼泪,郑重其事地朝元方睿说道。
元方睿看着自己妹妹仍旧带着泪痕的面容,突然间就没办法再说出什么阻止的话了。
为了一件事情拼尽全力,为了一个人不顾所有可能存在的异常强大的阻拦,这种感觉是怎样的呢?
他从未经历过,可是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明溪,让她去吧。”
宁宛转头,秦温宜正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笑着看着她。
“与其在这里坐卧难安,不如干脆一些。”秦温宜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宁宛的肩,又拿出帕子拭了她脸上的泪。
“温宜……”元方睿看着自己的妻子,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温暖而柔和,让他原本烦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明溪,妹妹有自己的选择,若她的选择确实能为国家社稷出一份力,我们又为何要阻拦呢?”秦温宜看向元方睿,话音如清泉般缓缓流淌。
元方睿朝着她笑了笑,转而看向宁宛:“宛儿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宁宛没有一刻的犹豫。
元方睿长出了一口气,才接着道:“我和温宜自然同意你,只是你要去燕云,祖父和祖母十有九成是不会同意的。我明白你想随军远行,可需知此次是齐王殿下出京,便是祖母不管,祖父也一定会拦着的。”
恒亲王府对外是中立的,派宁宛跟着齐王出京,这算什么?恒亲王又不糊涂,当然不可能同意。
不过元方睿没有想到,宁宛竟然已经破釜沉舟一般。
“哥哥所言宛儿知道,所以宛儿会直接进宫,找皇爷爷。”
第181章 请命(下)
夜色笼罩了朔京,皇宫内,偶有随风轻轻摇摆的灯笼,发出略显昏暗的一点光芒。
甬道内时不时有提灯的宫女太监走过,看到那个急急忙忙的身影,无不心内暗惊。
或有认识的,知道这是韵容县主,兴许是圣上又召见;或有不认识的,还在猜想这是哪家的姑娘,半夜里到宫里也不知避着些。
修明殿仍然亮着灯,至和帝瞧着北疆的地图,正在和恒亲王说话。
他们刚和齐王殿下、几位还在京中的武将讨论过了近来北疆的事情,目今另外那些人都已退下,屋里只剩下至和帝和恒亲王两个。
两人正说着,忽然福临盛进得屋来。
“圣上,韵容县主求见。”
至和帝和恒亲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惊讶。这么晚了,宁宛进宫来做什么?
“她有什么事?”至和帝问了一句。
“县主说是急事,要亲自同圣上讲。”
至和帝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看向恒亲王:“你这个孙女,真是个有意思的。”
“承蒙皇兄栽培。”恒亲王拱手。
“行了行了,你也是知道实情的,就不要在朕面前平白说这些没用的。”
至和帝说完这话,又朝福临盛道:“让她进来吧。”
福临盛应声退下,不一时宁宛便进得殿内。
她脸上尚有泪痕,眼睛也有些泛红,只消一眼,便知道刚刚哭过。
她进来瞧见至和帝和恒亲王都在,没有半刻的犹豫,直接提裙跪在了两位长辈的面前。
外边是寒风,屋里却足够温暖,一冷一热,就像是这一年来宁宛的心境一样。
原以为他马上就可以得胜归来,原以为北疆的一切都好,谁知那些不知是不是意外的突发状况,总是会来得这么突然,将人打得措手不及。
“你这是怎么了?”
至和帝被她这一跪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宛目今虽然还未及笄,但是无论规矩礼仪还是言行谈吐,无一不因为从小在宫中培养而精准完美。
原本深夜入宫就有些不像是她的作风,而一入殿中便直接下跪,更是不像她应做出的事来。
宁宛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前面坐着的至和帝和恒亲王,坚定地道:“韵容请皇爷爷、祖父恩准,让韵容跟随齐王叔叔的队伍一同前往燕云。”
修明殿内安静得有些吓人,桌上的茶盏也不再冒出热气来,宁宛在地上跪着,能感受到硬质地面将她的膝盖硌得生疼。
幸亏是穿了厚一些的冬衣,她还能支撑得住。
又等了良久,才是至和帝开口问道:“你说,你要去燕云?”
宁宛未曾迟疑:“是。”
又安静了一瞬,突然至和帝哈哈大笑:“皇弟啊,你这孙女长大了。这北疆的情况才传回来,就要请命去找她的情郎了。”
这种事,知道是一回事,可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饶是这确乎可以说成是宁宛要去燕云的原因,可是听着皇爷爷这么明确直接点了出来,宁宛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宛儿不懂事,给皇兄添麻烦了。”恒亲王也笑着摇摇头。
在他们眼里看来,这不过是宁宛这个小姑娘在情急之下慌不择路而做出的选择而已,他们可以理解,不过,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皇爷爷,祖父,宛儿是真心实意要去燕云,绝不是一时情急的决定。”宁宛瞧着两位长辈的样子,便知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急忙辩解,可圣上似乎不打算给她机会。
“天晚了,你先回去吧,燕云的事朝堂上会解决。英武侯府那小子也会回来的。”至和帝没有理会她的陈情,简单粗暴地下了结论。
“可是,皇爷爷……”
“好了韵容,北疆不是你一个县主,或者说一个姑娘该去的地方。”
宁宛执意要去,让至和帝有了一丝不悦。
“还不回去?”恒亲王在一边,提醒了她一句。
可宁宛不想起身,她已经能大概猜到那句判词里的意思,虽然不知道玄衍大师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可是宁宛不想在日后让自己徒然后悔。
既然她能做,并且需要她做,那么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像当年失去母亲时的那种痛苦和无助了。
她不知道,假如燕凌远不能回到朔京,那她这两年来所有的思念又当安放何处。
“圣上,王爷,韵容心意已决,就算圣上和王爷不在乎韵容为大周百姓所能做的一点事情,可是韵容在乎靖襄少将军。”
她说完,头一次不顾礼法,不曾理会圣上和恒亲王的回应,起身离开。
因为长跪,她甚至差点摔倒在门边上,可她仍旧固执地不曾回头。
“你给朕回来!”
至和帝蕴满了怒气的声音传了出来,让守在门外的福临盛一个哆嗦。
紧接着他就看着往日向来是端庄静雅的韵容县主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福临盛瞧着事态不对,急急忙忙跑进殿内,就见至和帝正站在桌前,一只手拍在桌子上,看去便正值盛怒。
“圣上……保重龙体。”福临盛弓着身子劝道。
“去,吩咐人给朕去恒亲王府看着韵容县主,不能让她踏出王府一步!”
福临盛偷偷看了一眼至和帝身边的恒亲王,恒亲王朝他点了点头。
“是。”福临盛恭恭敬敬地应了声。
偌大的皇宫就像一个金色的牢笼一样,宁宛看着夜色中只剩下一道暗影的宫墙,头一次觉得自己就是被困在这里的一只小鸟。
微不足道,没有自由。
“县主,圣上请您回王府去。”
宫门前,配着长刀的侍卫不再想往日一样恭敬地给韵容县主行礼,而是整齐地站在宁宛面前,由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地回禀。
宁宛站定,微扬着头看着月色下他们不甚明朗的脸部轮廓,语气清冷:“你们拦在这里,我怎么回去?”
“圣上命属下护送县主安全回府。”
恒亲王府的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后面跟着的侍卫的银色盔甲在月色下泛出寒冷的光辉。
马车里的宁宛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眼眶里却早已泪水盈盈。
“小姐……”落花心疼地拉住宁宛的手,把一个已经只剩一点温乎气的小手炉放在了她手里。
宁宛的手凉得惊人,不知是因为天寒还是因为方才在宫里的一番折腾。
“皇爷爷、祖父,对不起……”宁宛喃喃自语,眼中的泪水也再支撑不住,流了出来。
韵容县主元宁宛,突然就被软禁在清萱阁内了。
恒亲王府的众人一早起来就发现,在从安竹园进去一直到清萱阁的路上,以至清萱阁周围,都站满了从皇宫派来的侍卫。
众人明知其中有异,可清晨看着恒亲王铁青的脸色,又谁都没敢再多嘴一句。
不过这并不影响诸如三夫人王氏和元宁如她们在心里幸灾乐祸。
北疆传来的消息大家伙都或多或少的知道,这和恒亲王府关系最大的恐怕就是靖襄少将军燕凌远受伤的事了吧。
他受伤了,清萱阁里那位县主还不是急得要死要活的?兴许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才被圣上亲自派人看在了自己屋里呢。
元宁如私下里还和王氏说,这风光一时的韵容县主,恐怕过不多久,就要嫁不出去喽。
外面的隐藏的流言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