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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裴家这样的开国功勋,军中影响太大,百姓中的声望过高,若是能这样慢慢地消失掉是最安全不过的。
裴侯今年才二十四岁,风华正茂着,若是哪天突然开了窍,妻妾娶上一大群,儿子生出一大堆,老臣们才要愁白了头发,愁掉了牙。
裴家虽交释了兵权,但在军中的号召力还在。皇帝又独宠裴侯外甥女,人家可是皇后,是皇帝的正妻。
老臣们难免要担心会不会有外戚过强的隐忧。
女人封一封,无非就是好听些,食邑多一些,但裴侯,实在是封无可封。
赵嫣容觉得这帮老家伙实在是杞人忧天,绝属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这年头,皇权大如天,裴宜已经交了兵权出去,就算裴家在军中声望碉堡了,没兵符你能动个毛线?真当京中十六卫都是吃干饭的?
李睿进了翠屏山,便带了左金吾卫一卫兵马负责安保工作,山下又驻扎了青龙营和虎贲营两营兵马,将山围得铁桶一般。荣王已正试接掌了宗人令,手下自有五千府兵的调配权。此番出宫,他得了皇帝的首肯,也调了一千人马做为辅军,与青龙营比邻而居,算是多了一重保险。
肖沉墨为李睿和赵嫣容稍动了几处手脚,主要是将皇帝的美貌度下调了几分,让他不会太过显眼。赵嫣容又跟着肖沉墨好好学了几招,外出的时候,只要手头有工具,倒也能像模像样地捣腾个八|九不离十。
要说女人在化妆术上还是真有天分的。李睿只是学了一下就没了兴趣,倒是赵嫣容,拽着肖沉墨从调肤色到改变眼睛大小,怎么垫鼻子,怎么瘦下巴,学得特别入迷。
在进山三日之后,李睿带着赵嫣容悄悄离开了玉泉山庄。
只有两驾青帏马车,李睿与赵嫣容做小夫妻打扮,荣王引荐的江湖人老莫扮做一行人的管家,再带着子余、子兰做为贴身侍女,还有十六名侍卫分别扮作书僮、仆役和车夫一行车就这样在荣王的掩护下出了山。
京中的富户少爷带着新婚的妻子自洛水,取道泾川一路南下,前往大理城拜见岳父,这样的配置便十分妥贴且不打眼。
天气燥热难当,一行人避开正午的大毒日头,选在凌晨和傍晚赶路,这样走了十来天,便到了定州界内。
此地离着京中已远,大片大片的旱田令人触目惊心。
地头一片荒芜,路上也见不到多少人。
虽然荒凉了些,但也算安稳。
他们进了定州府城,挑了间大客栈先住下,李睿便和赵嫣容商量着要上街头看看。
官员治下如何,看看街面市口最是直观。
赵嫣容按着肖沉墨教的法子帮李睿稍改了改面容,自己戴了一顶浅露便带着子余、子兰跟着李睿上了街。
彼时已是近傍晚的时候,暑气稍稍降了些,但还是闷热得很。
跟京城比起来,定州府显得冷清了些,人来人往也还挺热闹。
只是街边的许多店铺都关着,远远地看着街道口一处店铺外排着长长的队伍,许多人顶着烈日,也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有一张张漠然的脸,缓缓地跟着队伍向前移动。
李睿带着赵嫣容便直奔那队伍而去。
靠得近了,发现那是家粮铺,排队的人都是籴米的百姓。
粮铺门前站着十来个彪形大汉,个个手执棍棒,横眉立目地盯着前来买米的人,就像饿狼盯着一只只肥嫩白羊。
赵嫣容一看这架式就皱起了眉头来。
“哪家店有这样威风?您看这街上粮行得有四五家,怎么只他一家开着铺子?别家都关门了?是没货卖还是屯着货不卖?”
正小声说着,就见一对刚买到米的母子带往回走。那女子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娃娃,愁容满面地捧着一只小袋子。
“娘,要糖人儿。”那孩子指着街边一个捏糖人的摊子在叫。
“乖伢儿,娘身上的铜钱都买了米,没余钱买那东西了。”那女人拉着孩子就走。
孩子闹腾起来:“原说出来就给买的,你答应了的!”说着不依不饶地哭闹起来。
“就这么点钱,买米都不够……”那女人声音微弱,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赵嫣容脚下一顿,离开队伍走到那对母子身前,对那小孩子说:“别闹你娘亲了,姐姐请你吃糖。”
那孩子虽然小,却还挺有警惕心的,忙躲到母亲身后,小声说:“我不要糖了,娘,咱们走。”
赵嫣容笑了笑,将浅露的围纱撩起一半,露出她的脸来:“姐姐又不是坏人,你怕什么啊。”说着对子兰招招手,让她去那糖人摊前买了三串糖人回来。
“姐姐就是看你挺可爱的,送给你吃。”
“这可怎么好意思?”那女子连连推拒。
赵嫣容这张脸没怎么动过,放在李睿的后宫或许不算惊才绝艳,但在定州府,像她这样的女子若是上街不戴遮盖物,是绝对会引起围观的。这女子小门小户出身,哪里见过这样高端贵气上档次的贵妇人,一脸华光,让她双膝发软只想跪拜。
一边感慨着这小娘子实在是太美不能直视。
一边又担忧着这小娘子如此胆大,敢这样上街不怕出事儿?
“让你拿就拿着。”一旁的子兰皱着眉说,“这是我家夫人赏的。”
女子再看这两个随侍的丫鬟,年纪约十七、八岁,眉目端丽清秀,身上穿的也是薄绸衫子,说话的这个浓眉大眼,气势颇足,没说话的那个修眉凤目,神情淡漠。也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出来的,连丫鬟也这么大的派头。
也不敢再推辞,千恩万谢地收了糖人塞到了儿子手里。
不过几个糖人,这妇人倒像是收了金饼子,连腿都开始哆嗦了。
赵嫣容指了指她手里的米袋子,笑着说:“这位大嫂,能让我瞧瞧这米吗?”
妇人犹豫了一下,但又想着人家非富即贵的,身上一件行头就能买几担米,还能贪她这点米?于是将米袋口打开,捧到赵嫣容面前。
那米抓在手中有点粘,湿乎乎的,发黄还带着麸皮,看着不像新米。
赵嫣容抓了一把放在鼻子下头闻了闻,将米放了回去:“大嫂,这米多少钱一斗?”
听着问米价,那妇人一脸愁苦:“昨儿还八十七文一斗,到今儿便成了一百一十文。也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涨。”
这是陈米,还加了杂质,怎么就要这么贵了?
赵嫣容是不识物价的,但子兰和子余出宫里曾跟人打听过。子兰立刻在赵嫣容耳旁低声说:“京里市价是四十五文一斗,还是新米。这样的陈米很难卖上四十文的。”
京里的好米四十五文,到了定州,这样的陈米却要卖到一百一十文,米商们真是要发死了!
赵嫣容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只钱袋,打里头数出一小锭银子来,约有三四钱重,递给那妇人说:“这袋米你卖给我一些,这银子你可以拿去再添一点。”
说着便让子兰拿出一只小袋子,在那妇人米袋里抓了几把出来。
这简直是飞来的横财,那妇人哪里不肯,几乎要把整只米袋送给她。
赵嫣容对她笑笑,便让她走了,拿着那几把米送给李睿看。
“相公您瞧,这样的米都卖上百十来文一斗了,咱们若是从家里粜些米出来,可不是要大发一笔?”
李睿也沉得住气,看了这样的米后面色倒也没什么变化,点了点头,带着她们继续前行。
李睿的容貌虽然被赵嫣容往低调了里弄,但那是她男人,下手就不如肖沉墨那样狠,虽然低调了一点,但还是有种鹤立鸡群的孤高气场。他身后带着四名龙牙卫,个个体态沉稳,步履轻盈的,一看就是好手。加上两个美婢和一个戴着浅露的年轻妇人,一行人走在街上就分外惹眼。
赵嫣容将那妇人拦下又抓米买米的样子早被人看在眼中,说来也巧,合该着要出事,看见赵嫣容的人离着他们并不远,又正巧看见赵嫣容掀开面纱后露出来的半张面容。
麻烦你不用去找,它自己就会撞上门来。
☆、第80章
80 【哎哟好吓人】包了天的胆子+出门就要啃硬骨头+还是舅舅对我好
要不怎么说天来收人呢?好死不死;看见赵嫣容面孔的人就是那家兴隆米铺的少东家,姓干名天赐。
兴隆米铺的老板是个赘婿;原来是米铺的伙计,因为聪明能干,便被东家招赘了。老板娘家里姐妹两个;姐姐招了婿将铺子顶了起来;妹妹年少貌美;后来嫁与了豪门为妾。
干天赐是两口子的独子,从小在家当心肝儿宝贝一样宠着,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因为姨父在定州极有势力;这小衙内就被家里养成了定州一霸。
家里有娇妻美妾十几个;还天天在外寻花问柳。
如今见了赵嫣容半张脸,那些花花草草就全成了豆腐渣儿,被他抛去了九霄云外。
只是干天赐虽然是个小霸王,却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见了美人儿不问青红就要往上冲。
赵嫣容主仆装饰华丽,那男子看着也是霸气逼人。虽然干少爷已经是欲火焚身,抓耳挠腮了,但没有打听清楚对方的底细前,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派人暗地掇在他们身后,先查清他们的落脚之地,再问清楚来历身份。
这一行人除了李睿和赵嫣容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跟脚的人一动,他们便已查觉。
子余对子兰使了个眼色,装着去边上的商铺买糕点,一转眼便消失不见。坠在他们身后的两人也没对一个丫鬟有多注意,自然不知道他们成了螂螳,人家成了黄雀。
打探好李睿的住处之后,那两人立刻回去向少爷报信儿。
没等那边将李睿的来历打听清楚,这干少爷的名字就进了李睿和赵嫣容的耳中。
“哟,米铺的大少爷啊。”赵嫣容笑了起来,“这多好的机会啊,相公,人家送上门来了,咱们正好问问清楚。”
李睿洗了把脸,不耐地说:“有什么好问的。敢随意哄抬粮价,直视法令如无物,这样胆大的商家,正该严惩,以儆效尤。”
“您惩啥啊。”赵嫣容一撇嘴,“咱们走了小半个定州府,您也瞧见了,除了那家兴隆米铺,还有哪间米铺开张的?商家虽逐利,但也不是人人都黑了良心的。您就瞧兴隆米铺卖的那米吧,那样的陈米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还掺了那许多砂子麸皮,胆子大得可破天了。若背后无官家支持,他能有那大胆子?咱们既然出来了,有一不放二,要揪就连着根揪他!”
李睿心情很差,听着赵嫣容这样说,将手里的布巾往盆里一扔,溅出许多水花来,恨恨道:“不错,有一不放二。朕不杀几个人,便都当朕说的话是放屁了。”
赵嫣容“噗哧”一声笑出来,李睿说话越来越得她精髓了。
李睿想了想,叫来一个龙牙卫,让他去打听一下负责定州道监察的御史台监察巡按陆嘉现在何处。
入夜之后,那打探消息的龙牙卫回来,一脸的震惊。
“皇上,小的刚刚打从定州府知府衙门回来。”那名龙牙卫咽了口唾沫方说,“陆大人是一个半月前抵达定州的,来了之后便得了疫症,如今被知府接在府衙中休养。”
赵嫣容在一旁插话道:“疫症?这里怎么会有疫症?没有上报朝廷让换个人过来吗?”
“小的闻讯也觉得不妥,便趁夜探了探知府后宅。”那龙牙卫面色沉郁,“这才发现,陆大人不是得了病,而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