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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心疼了?”魏太妃不等她说话,冷冷地说,“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对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喜欢上一个阉人。你不是说他得皇上赏识,跟裴侯关系好吗?我明儿就办了他,到要看看,皇上会不会为了他跟我翻脸,裴侯会不会因为他来找本宫的麻烦!”
魏太妃这是疯了,谁都知道皇后近来颇得意秦潇,何况秦潇身为正五品内官,岂是能轻易找个罪名就打死的?
魏安澜见着魏太妃狰狞的表情,知道她这位姑母是发了狠的,说不定一时冲动,真能将秦潇打死,急得跳起来去抱魏太妃的大腿:“姑母,不要啊,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您三思三思,别冤杀了秦少监。”
“拖出去,快拖出去!”魏太妃大叫,“人都死了吗?把魏安澜给本宫拖出去,关起来,不许她出门半步,也不许任何人来见她!”
98 长夜未央(上)
秦潇不知道魏安澜因为他而被魏太妃给关了禁闭。魏安澜给他传递的消息实在太过惊心。
照她字条中所述;那个神秘的男人当是废太子李崎无疑。
山高路远;李崎是如何越过重重看守踏上京中土地;又是如何绕过宫中禁卫,混入了皇宫内苑的?宫里有多少内庆,有多少暗桩?
想想都觉得心悸。
现在皇上和皇后还在江州;也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李崎潜入后宫意欲何为?
他是要坐镇宫中,第一时间欣赏他和他的母亲发动的宫变吧!
日渐西沉,秦潇将字条扔入香炉焚成飞灰。时间迫在眉睫;一分一毫的犹豫也不能有。
秦潇掩上门,快速消失在余晖之中。
皇城十六卫中;有三卫是从不出现于人前,专责护卫皇帝人身安全的。一名龙牙;一名青虎;一名夜犀。
龙牙卫和青虎卫或还有人见过,可是夜犀卫是传说中的传说,从未有人亲眼见过夜犀卫的人。
他们是隐藏最深的一拨暗卫,并不像龙牙或是青虎那样站在皇帝的身边,时刻警觉地观察四周。
他们可能只是一名宫中的花匠,也可能只是一名负责洒扫的粗役,或可能是站在殿外抱着拂尘打盹的小太监。
一共三十六名夜犀卫,分散于宫中各处。
他们的统领,便是尚寝局的少监秦潇。
只不过,秦少监离开尚寝局后又变了一张脸。
绝代的风华隐于平凡的皮相下,一双幽深的眸子在夜光中熠熠生辉。
夜犀是绝对隐秘的存在,他们虽遍布于宫中的角落,但只要不是到了关乎皇帝生死的地步,绝对不会现身出来。
宫中最高的摘星楼位于中心偏北的一处,金红色的夕阳在地平线上挣扎了片刻,终于隐没于沧海,将一方天地交付暗夜。
摘星楼上,响起了三声清澈悠远的云磬声。
一刻钟之后,从摘星楼里飞出十数个黑影,转瞬隐没于黑暗之中。
楼顶,一只雪白的信鸽扑楞着翅膀高高飞起。
这是秦潇在向翠屏山示警,他不知道的是,在这天早上,接获江州来信的荣王已带着自己的一千府兵,悄悄离开玉泉山庄,在皇城外驻扎下来。
裴宜站在翠屏山的山颠,远眺京城。山风猛烈,吹起他的衣袍和垂落的长发,他瘦弱的身体牢牢地站在地上,虽然风势猛烈,像是要将他卷起飞走一般,可是这男人还是如山间青松一样,看不出丝毫动摇的样子。
“侯爷,京中有信来。”
一个人潜行到裴宜的身后,低声说。
“秦潇的信?”
“是。”
裴宜挑了挑眉:“拿来。”
细竹管上封着火漆,裴宜将竹管捏开,从里头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
侍从将灯笼凑上来,借着灯光,裴宜看着看着眯起了双眼。
“倒还真巧,幸亏我让荣王早早带兵过去。看来今夜就要有变了。”他沉思了片刻,对侍从说,“带马,我要亲自回京掠阵。”
“可是侯爷,皇上和皇后还在这儿。”
裴宜冷笑一声道:“人家知道在这儿的不是正主,又有三卫两营的重兵把守,他们现在还不会来,要来也是等天明一切尘埃落定,他们把握了宫中的大权和朝臣支持之后,才会派兵围山,逼我们交人。”
“是。”侍从不敢再说什么,转身下去准备。
裴宜袍袖一甩,疾步下了山。
山口处,肖沉墨正等着他。
裴宜脚步微顿,于夜色中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裴侯。”肖沉墨施了一礼。
“你在此做甚?”裴宜只是略停了停,又继续向前大步走去。
肖沉墨疾步跟上:“可是我弟弟送了信来?”
“是又如何?”
“他寅夜传信,一定是宫中有了变故。”
裴宜脚下不停,肖沉墨的腿没有他长,只能小跑着跟上:“侯爷,让我也去吧。”
裴宜突然停下来,肖沉墨收势不住,险些撞到他身上去。
“肖女官,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你别忘了帝后临行前,自己是怎么应承的。”
肖沉墨默然片刻,躬身一礼道:“是,奴婢不敢忘。”
“奴婢?”裴宜嘴角一牵,“堂堂大理国郡主,一口一个奴婢也不怕让你父母九泉之下伤心失望。”
这是头一回,裴宜这样直接地表达出对她的轻视和敌意。
肖沉墨虽然早有准备,但心头被他这样一扎,还是难免有些难受。
四下无人,裴宜的近卫举着灯笼远远地站在一旁,只等着主人随时发令启程。
看着裴宜那双微微上挑而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眼睛,肖沉墨只是移开了视线,嗓中干涩地说:“当年之事,是我行事鲁莽,是我对不起你。等此间事了,我萧家大仇得报,裴侯想要我的命,只管拿去。”
裴宜不再看她,挥手让近卫将马牵过来,扳鞍认镫,飞身上马。
他小臂倚在马鞍上,俯下|身来,对肖沉墨轻轻地说:“什么当年之事,本侯根本就记不起来!”
说着扬手一鞭,那马前蹄腾空,一声嘶鸣,已冲下山去。
疾风劲烈,吹起肖沉墨鬓边一缕碎发,她看着融入夜色中的人和马,过了半晌才幽幽自语道:“怎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傲骄。”
她抬手将那一楼乱发抿入耳后,心神不定地转身离开。
章太后穿着全套太后冠服,神色肃然地坐在长乐宫中,她的膝头放着一把三尺长,镶金嵌玉的宝剑,是当年先帝赐给她的。虽然剑刃未开过锋,只是一把装饰用的东西,但她手抚着剑鞘,还是觉得胸中激荡,充满了豪情。
过了今晚,一切都将不同。
她苦心孤诣,隐忍扮弱了这么多年,为的还不就是今天?
当年太子心急上位,仓促逼宫,事败被俘,照着先帝的性子,不是一条白绫就是一杯毒酒。是她,抛了脸面,舍了骨头,洒泼打滚,寻死觅活,千求万求,才让那个心狠的男人松了口,将他流去岭南。
南边,可是她章家的地界。
从先帝说出要将李崎流去岭南开始,她已经赢了一半。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精明藏着,因为她那位屠户出身的父亲在她出嫁前就千叮万嘱,要她把一切小心思都收起来。
没有男人会喜欢特别蠢笨粗陋的女人。
但也没有哪位帝王会高兴身边的妃嫔过于聪明。
过于聪明的妾室,只会让后宅变得混乱危险。
她一直牢牢地记着,让自己的聪明保持在恰到好处的范围。
在先帝面前,她是聪慧但单纯的宠妃,是溺爱儿子的母亲。在李睿面前,她是粗陋的屠户之女,只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与他对抗,发泄不满。
章太后翘起双唇,得意地笑了起来。
任你们父子二人有多精明,有多少识人之能,照样得喝老娘的洗脚水。
夜色渐深,章太后精神奕奕,都有些坐不大住了。
殿外掌起了红色的灯笼,亲儿子李崎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曾经那样俊美的儿子,在外流落近四年,换得一头白发,这让章太后心如刀割一般。
李睿夺了属于她儿子的一切,今日,她就要帮儿子全夺回来!
“崎儿,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李崎微微一笑说:“母后,这话您问过三回了。”
章太后咽了口唾沫,笑了笑说:“母后等了四年,好不容易等来这天,咱们只许成功,绝不能失败。”
“这是自然。舅父调给儿臣的精卫已经在京中布置好了,宫中就要靠母后您了。”
章太后森然道:“这是自然。”
然后对着站在下首的两个女官说:“去,你们俩,一个去请魏太妃,一个去请德妃和贤妃,让她们把宝珍和宝意两位公主也带来。”
魏太妃是将李睿养大的人,在李睿的心里,跟他亲娘差不多。德妃和贤妃又是跟他从康王府过来的老人,就算没有多少感情,他也不能不关心自己亲生的骨血。至于新晋了嫔位的张昭仪和宝珠,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人,她完全没放在心上。
“魏太妃有个侄女儿,记着,别伤到她。”李崎慢悠悠道。
章太后眉头一挑,转又笑了起来:“既然是我儿中意的,母后自然帮你留意着,让你如愿。”
李崎笑了起来。
那两个宫女领命,各带了八个宫婢走了。
月已上了树梢头,被关在屋子里的魏安澜心急如焚。
她倒没有那样大的本事能未卜先知今夜有变,只是一味想着,要怎么样给秦潇送个信去,让他这几日千万别进康寿宫,千万要躲着魏太妃,以免被太妃真害了性命。
她在屋子里团团乱转。
门从外头上了锁,外头又有几个宫婢守着,她根本没办法出去,这屋子是专用来关人的,窗格都是两指粗的木栅,以她的手劲,压根弄不断。
魏安澜如困兽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无意间撞到放在墙角的铜盆。
那是给人洗手中的盆,搁在墙角的半人高架子上,里头还存着半盆清水。
魏安澜眼神一亮,她突然想起来以前与皇后娘娘打牌时,皇后说的许多脱困法子的其中一种来。
魏安澜将身上披帛扯下来,对折之后浸满了水。
原本轻薄的绸布吸饱水之后变得沉重,她将绸布绕在两根木条上,打了个结。将放在门边的门栓举起来,穿入湿绸,压着门栓两头开始绞。
绸布里的水受着外力的挤压,浠浠啦啦流了一窗台,过了一会,“啪”一声,那两根看着挺粗的木栅竟然被湿绸绞断了。
魏安澜也没想到,皇后说的这法子竟然会这么好,她还没使太多的劲……
简直是神迹。
魏安澜爬出窗户之前,先双手合什,诚心诚意地对着上天感谢了一把皇后娘娘。
她绕过后院,向前院走去。
魏太妃将她关起来,不过是她寝殿里的几个贴身宫女和看守她的嬷嬷们知道,她若想出去,打从前门大大方方地走,远比从角门混出去要安全得多。
只是走了没几步,她突然见到了从正门进来的一群人。
一个掌事宫女,带着八名宫婢。
那宫女的容貌,魏安澜一辈子也忘不了。
正是在太液池旁露出杀意的那俩宫女中的一个!
她是谁?
她来做什么?
魏安澜要跨出院子的脚一弯,跟上了她们。
99 长夜未央(下)
见那几人进去了;魏安澜犹豫了一下;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正殿门口站着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