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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亦舟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那如果说,我不同意呢?”
梁语陶整个人往椅子上一躺,直接装死:“你不同意也没办法,我今天就赖在这儿了。”
“那我待会打电话给梁叔岑姨,告诉他们你回来了,让他们把你打包带走就好了。”曾亦舟从小就能十分清楚明白地知道梁语陶的软肋,并且,一击即中。
“千万别,千万别。”听见曾亦舟要把父母叫来,梁语陶火烧屁股似的从椅子上爬起来,小跑着靠近曾亦舟,低垂着眉眼,轻声哀求:“你也知道的,要是被我爸妈知道了,那我就铁定要被绑回远江市回不来了。你看你都五年没瞧见我了,你就忍心看你的小青梅回去过苦日子吗?”
梁语陶只差没憋出几滴眼泪了:“你也是知道的,我爸是当检察官的,刚正不阿也同时意味着树敌太多。从我十六岁时的那桩精神病人打击报复案开始,我爸妈就开始留了心眼,甚至连我的□□都派了专人二十四小时盯梢,生怕有人抢劫我出事。所以吧,为了不让我爸妈发现我回国,我连□□都不敢刷。这几天,我天天都在吃快餐,没有营养,都快饿死了。眼看着酒店的房租也要到期了,看在那么多年青梅竹马的份上,你就行行好,收留我吧。”
“梁语陶,我好坏也是个做买卖的,不做亏本的生意。”他笑言。
“那我每天拉琴给你听好了。”说着说着,她就没了底气。大概是觉得这个报酬太没有分量,她又跑去客厅玄关门口,抱了个琴盒,捧到他的面前。
她眯着眼睛笑,双颊旁的酒窝若隐若现,像是道深邃的漩涡,足以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她把琴盒递给他,说:“我把我的‘柏欧特’先抵押在你这儿,德国古琴,它的价格你也是知道轻重的。毕竟……是你送的。”
“没想到你倒是还带着它。”曾亦舟的目光有些沉。
“当然啦。”梁语陶慷慨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继续没心没肺地笑:“某个姓曾的男人,花光了他所有的第一桶金,就为了给我买一把他最不屑的破琴,我当然得无时无刻地带着啦。”
曾亦舟又重新笑了,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他眉眼里带着难以预见的温柔,如水一般澄澈。
只可惜,一向迷糊的梁语陶,根本不会看见。
过了会,曾亦舟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去问梁语陶。彼时,她正一门心思地看着电视,连眼神都是飘忽的。
“对了,你那天回国的那天怎么会出现在久江大学的报告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的讲座并没有对外公开,仅在校内发布。”
“哦,那天啊……”梁语陶艰难地从电视里拔出脑袋,解释道:“我是久江大学海外受聘的音乐讲师,那天我是去入职的,正好看到了你的讲座海报,就顺便去凑了个数。”
“你还会讲课?”曾亦舟笑道。
面对曾亦舟的质疑,梁语陶立刻亮出阵仗,盘着腿,正襟危坐地摆出一番教授的模样:“你不信的话,我给你讲一课?是《外国音乐史》,还是《音乐学概论》?”
片刻后,她又松松垮垮地败下阵来:“算了算了,你根本不懂音乐,连五线谱都不认识,音阶都分不清,我跟你说你也只当我是在唱戏。”
“是啊,我并不懂音乐。”
他笑,笑得有点落寞。
☆、第六章
第六章
于是,梁语陶顺理成章地在曾亦舟家住下了。在久江大学任教的工作,也终于步入了正轨,梁语陶也开始过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夜幕初降,又是一场瓢泼的大雨。
梁语陶不喜欢下雨天,并不仅仅是因为雨天的阴沉让人烦躁。更重要的是,她和曾亦舟人生转折的某个重点,就发生在那个鲜血淋漓的下雨天。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同行的老师因为课程分布不均,早早地离开了办公室。现下,只剩梁语陶一个呆坐着。她备了会课,准备了些明早上课用的东西,才终于拎起伞往外走。
平日里,梁语陶总是厌弃随身带伞,只要出门时不下雨,她总不情愿多带一把伞。她向来信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原则,对于防患于未然这种事,她向来不屑。今早出门是个大晴天,曾亦舟却偏偏硬塞了一把伞给她。她没办法,只好应承下来,结果却没想到,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将伞撑开,刚准备走进雨里,忽然有个人冒冒失失地从大雨里跑进来,像是闯进了水帘洞,撞得梁语陶一身水。
“同学,不好意思。”
那人的声音低沉沉的,如同是单簧管中发出的哀鸣声响,莫名好听,却也……莫名熟悉。
梁语陶因那一线熟悉的嗓音,才慢慢地降下了伞,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她竟是惊讶地结巴了:“学长……你、你怎么在这里?”
谢绍康一边拂去身上的雨水,一边抬起头,对梁语陶笑:“原来是小陶啊。”
谢绍康眉眼英挺,轮廓分明,是梁语陶喜欢了多年的模样。谢绍康长她一届,是同校高年级部的学长,这一声学长从高中开始,叫了整整八年也未曾改变。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是高中校乐团的指挥,举手投足之间,所有的乐团成员都像是整装待发的战士,而他的一举一动,则是铁令如山。那一瞬间,梁语陶眼底的他,是发着光的。再到后来,义无返顾地喜欢他,追随他去美国读书,梁语陶都心甘情愿。
她将伞收好,攥紧了伞柄,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了,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音乐启蒙老师在久江大学任教,他快退休了,我正好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他。”谢绍康偏过脸,温和地笑着,亲疏有度:“小陶,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我前几天刚回国,现在刚开始在久江大学任教。”
她故意着重了回国那两个字,希望能够唤起谢绍康那些微薄的记忆。
然而,他却像是充耳不闻似的。他说,“那也挺好的,我们学音乐的,走音乐表演和音乐教育,都不失为一条好路。不过你倒是有点可惜了,我记得你之前似乎还得过帕格尼尼三等奖,而且毕业的时候,听说有很多家国外的音乐公司看中你,想跟你签约,让你走演奏家的道路,怎么就想不开回国当老师了?”
梁语陶尽量弯起眼梢笑着,让自己看着不那么僵硬些:“还是喜欢国内的气氛,大概就是觉得,国内的月亮比国外圆。”
“小陶,你倒是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开玩笑。”
“是吗?”
“是啊。”
雨水打在雨塘里的嘀嗒声逐渐变小,室外的雨也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收紧了,由倾盆瓢泼,变得淅淅沥沥。
谢绍康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片刻后,他抬起脸,眉眼都变得温柔如水。他说:“小陶,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一步了。子妗……还在外面等我。”
梁语陶多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即便谢绍康的表情是尴尬的,是窘迫的,她都希望他能陪着她多待一秒。然而,赵子妗的名字,却意味着时间的催化剂,让谢绍康没有再停顿驻足的理由。
说完,他就头也不会地往雨里冲去。
梁语陶也不知自己是发了什么疯,竟是鬼使神差地一把抓住了他。
“小陶,怎么了?有事吗?”连着两个疑问句,暴露无遗着他的焦灼。
梁语陶低垂着眼睑,连目光都不敢在他脸上游离,生怕看出了他的不快。她含着嗓子眼问他:“学长,我们……不是说好等回国之后,就尝试着开始吗?”
他回过头,认真地向她解释:“小陶,那时候我因为和子妗分手,情绪有点波动。如果让你误会了什么,那我现在就像你道歉。”
谢绍康越是神情认真,梁语陶就越是心慌。那种感觉,就好像支撑着她所有的信念,顷刻间都崩塌了,连心里那座屹立不倒的塔,也被从底层炸毁,再也没有颠覆的可能。
她立刻松开了他的胳膊,干巴巴地朝他笑:“不用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学长你也知道,我平时嘻嘻哈哈地,最喜欢开玩笑了。”
“小陶,那段时间我确实很糊涂。你要是真的误会了什么,我可以很认真地向你道歉。”他执着。
她推着他往外走,“学长,你别跟我解释了,赵子妗还在外面等你呢。”
“也是。”他抱歉地笑笑:“那我先走一步了。”
“等会!”梁语陶又再一次叫住了他。
室外依旧雨流暗涌,梁语陶不忍心看他淋湿,硬生生地将手里的伞塞给他。她笑得慷慨大方:“外面还在下雨呢,你先把我的伞拿去。你淋了雨可没事,待会等你的人,看见了可得心疼了。”
“那你呢?”
梁语陶伸手指了指教师办公室的门牌,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儿:“办公室里多得是同事剩下来的伞,待会我借一把就好了。”
“那就谢谢了。”谢绍康点了点头,顺理成章地接过梁语陶的伞,撑开,走进雨里。
之后,消失不见。
风狂雨骤的大雨天,伞本来就是寸土寸金的东西。同事拿着各自地伞走了,剩下孤零零的梁语陶,她把她唯一的那把伞给了谢绍康。
泰戈尔说过:“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打着伞,这就是爱情。”
以前梁语陶总笑这句话来得矫情又虚伪,今天倒是让她实在地体验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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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语陶就一直站在屋檐下。
天气总是无常,傍晚的雨再一次嚣张地降下来。斗大的雨珠掉进水塘里,像是一首杂乱无章的曲子。远处的天色由昏黄转变成阴暗,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道路两旁的路灯,依旧憋屈地立在大雨里,无处躲藏。
耀眼的车灯在梁语陶面前闪烁,扎得她眼睛疼。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结果,等她适应这刺目的灯光时,已经有个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曾亦舟打着伞,像是洗礼了满身的风雨,从海上而来。放肆地雨滴落在伞面上,也被无情地弹开。
“你怎么来了?”她问他,似乎重逢以来,他就一直扮演着她的救星。
他径直忽略这个问题,端详着她空荡荡的手,问她:“你的伞呢?”
“丢了。”
“真的丢了。”他挑眉质疑。
“嗯。”
他毫不犹豫地戳穿她的谎言:“我刚刚在校门口看见谢绍康了,他跟赵子妗在一起,撑得是你的伞。”
听见赵子妗的名字,梁语陶一下子情绪崩溃了。她向来不是个慷慨大方的人,在感情面前,她更是自私无比。当曾亦舟说出赵子妗的名字时,梁语陶就好像是被人戳中了软肋,眼泪一下子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吼他:“不就是一把伞吗?你小气什么?我高兴送谁就送谁。”说完,她就直接转过身去。此时此刻,在梁语陶的眼里,曾亦舟是面目可憎的。
“梁语陶,你怎么就那么没出息。”
“我就是没出息,行了吧,你要是喜欢一个人,也不见得会有出息到哪里去。”她胡乱地抹着脸,边抹一边往曾亦舟身上踹,踹着踹着,整个人也不由地窝在了他的怀里。
他揉揉她微蜷的长发,说:“好了,别哭了。以前小时候你跟人打架打得鼻青脸肿都不吭一声,现在为了个谢绍康,倒是眼泪鼻涕一大把了。”
她吸吸鼻子:“曾亦舟,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要是你是谢绍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