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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陶,关于嫁给我的事,不要这么草率突兀的下定论。要是嫁给我之后不愉快,离婚之后伤害的只会是你。”他认真说道。
然而,他的语重心长,听在梁语陶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她瞬间暴跳如雷,拼命捶打着他:“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没娶我,就想着要跟我离婚了。亏我还怀了你的孩子,曾亦舟你到底是不是人。”
曾亦舟一时哑然,竟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梁语陶吸了吸鼻子,从他的怀里昂起脑袋,像只勇猛备战的公鸡:“曾亦舟,我问你,如果有个人花了十几年,在彻心彻骨地保护你,你会感动吗?”
他不语。
她继续道:“反正我是感动了。再说……”
“再说什么?”
梁语陶静悄悄地埋下脑袋,嘟囔道:“再说,我又不是没对某人心动过。”
曾亦舟听到梁语陶细碎的言语,一时间竟是难以置信。他挑着眉,微微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你再说一遍。”
梁语陶脸颊飘红,表面上抵触着,实则却是不由得将嘴唇朝他的耳旁凑近了些。
她说:“我想啊,我大概很早以前就因为一个叫曾亦舟的混小子心动过。只是吧,那时我年纪小脸皮太薄,不愿意承认,所以才蹉跎了这么多年。”
“你说真的?”
梁语陶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无辜:“当然是真的。”
须臾之后,有一双手蓦地圈住她的腰际将她抱了起来。
僻静的花圃里,曾亦舟抱着梁语陶便开始打转。这下子反倒是梁语陶慌了,她赶紧捶打着他,却又止不住喜悦的笑意,喊道……
“曾亦舟,你快放我下来,小心弄伤孩子。”
说完,她就又不自觉笑了起来。两人交叠的笑声回荡在花园里,好听得仿佛是春日里欢欣的协奏曲。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是夜,盛春时节,窗外偶有蝉鸣。
曾亦舟和曾兆正静坐在书房内,两人均是不发一言。许久以后,曾兆才缓缓开腔,声线里带点无奈:“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姜瑶从小跟我们家定下了亲事,可偏偏现在陶陶又怀了你的孩子……”
“爸,我会娶陶陶。”曾亦舟看向曾兆,眼神笃定。
曾兆长长地叹了一声:“那姜瑶怎么办?她对你的心思,我一直看得出来。她从小就打定了主意想要嫁给你,怕是你娶陶陶,会伤害到她。”
“爸,现在不是以前了。所谓定下的亲事,实则不过也就是一句戏言而已。感情的事情,哪能因父母的决断,就有所定论。况且父母的意愿,是不该强加到儿女身上的,这点您应该理解的。”
“你说的也是。”曾兆从沙发上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娶陶陶,就一定要对她好点。你梁叔岑姨就只有她一个宝贝女儿,你要是对她不好,别说你梁叔岑姨,连你爸我都不会放过你。”
“嗯,一定。”
曾亦舟信手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缓慢地扫着页码,心猿意马地对曾兆说:“对了爸,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
“我希望您能寻思个好人家,把姜瑶嫁了。”
曾兆酣然一笑:“这是自然,姜瑶这孩子,我从小就把她当亲女儿养。嫁人,自然也不会舍得亏待她。”
忽地一声,曾亦舟突然将书本合上,他眼神锐利地看向曾兆,咬字停顿,颇为执着:“我的意思是,尽快将姜瑶嫁出去,越远越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曾兆拍案而起,声音里裹挟着隐约的怒意:“她好歹是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妹妹,你这话说得,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爸,姜瑶这个姑娘,城府太深,实在不简单。”
“胡说什么呢?我从小看着姜瑶这孩子长大,从品行到学习,都是一等一的好。这么好的孩子,哪可能有坏心眼。”曾兆反驳道。
曾亦舟将指腹按在书上,轻轻敲击,似是在谋划着什么:“您还记得,十几年前那桩案子吗?姜瑶为救陶陶而被殴打,甚至险些被人□□。”
“当然记得,到现在我都恨不得弄死那些小混混,替姜瑶那孩子报仇雪恨。”曾兆恨恨道。
“可是我所了解的事情真相,却并不是这个样子。”曾亦舟吐字的语气尖锐冷硬:“我所知道的,是当年姜瑶为了尽快接近陶陶,让自己成为陶陶足以信任的好友,才演的一场戏。”
“什么?!”曾兆难以置信。
“我无意间知道,当年那个混混头目收了姜瑶一大笔钱。姜瑶身上的伤是他听从她的指令策划的,而所谓的□□未遂也是姜瑶一手导演。甚至于,那个混混头目无缘无故蹲了几年监牢,为了那笔钱都无怨无悔。而姜瑶为得,就是取得陶陶的信任,也一并在我们面前营造出一副柔弱可怜的假象。”
听完曾亦舟的话,曾兆完全不敢相信。他只是摇着头,说:“不不不,姜瑶不可能是这样的孩子。”
“爸,你愿意听我一言,就尽快让姜瑶远离我们,远离陶陶。她对陶陶的心思太重,而我……不想让陶陶受伤。”
曾亦舟站起身,将书本塞回书架上:“因为所有有关于陶陶的,我都赌不起。”
此时,曾兆还愣在原地,对曾亦舟所说的真相,仍旧尚未消化殆尽。
临跨出书房门口之时,曾亦舟忽然回头,定定地看向曾兆,目光淡漠且冷静。
“爸,如果你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愿动手。那么——
这件事就由我来做。”
**
自此,曾亦舟和梁语陶的婚事,几乎是拍在了案板上。
梁延川和白梓岑知晓后,也大为满意。饶是连一直不苟言笑的爷爷梁振升,也绽放了难得地笑容。事情至此,似乎一切都踏上了正轨。
假期临末,开学在即。
为了不耽误学校的课程,梁语陶就回了久江市。期间有曾亦舟陪同,父母倒也是放心至极。
初春里的天,虽是温度上去了,但偶尔仍是有些风风火火的寒意。车刚停到小区门口,打开车门,梁语陶就被冷风吹得够呛。所幸曾亦舟及时的一件外套,倒是雪中送炭了。
眼前仍旧是那一座公寓楼,还是梁语陶初初回国急于投奔曾亦舟的那幢高楼,只是如今,梁语陶的心境却变了。
那时她彷徨无奈,现一刻似乎眼前都有了依靠,得益于肚子里的孩子,以及身边的他。梁语陶终究开始懂得,从此以后曾亦舟这个名字,意味着归宿、意味着家。
见梁语陶在风里盯着公寓楼愣愣发呆,曾亦舟走前一步,揽住了她的肩膀,用怀抱给予她源源不断的温度。
“站在风里不冷吗?怎么都不上去。”他低声在她耳旁一笑:“又不是第一次回家。”
梁语陶回过身去,与他相视一笑:“我只是在想,我现在到底是以什么身份上去。”
“你说呢?曾太太。”
梁语陶被他逗笑了,整个人都窝进他的怀里。过了会,笑声却忽然消失了。她闷着声,问他:“曾亦舟,你说要是有一天你不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他低下头,用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尖:“这世界上只有梁大小姐敢不要我,我哪里敢不要梁大小姐。”
“那万一呢?”
他抬眼,宠溺笑道:“我前几天看了一本关于孕妇心理的书,上头说,怀了孕的女人,都爱胡思乱想,看起来这是真的了。”
“别岔开话题,回答我。”她拽着他的衣角,固执地问。
他脸色由不羁变得郑重,之后,慢条斯理地捧起了她的脸颊,认真道:“没有这种万一。我既然要娶你,就绝不会轻易放开你。无论未来是十几年还是几十年。况且,我都能不求回报地爱你十几年,你以为那是白搭的?”
听后,她才满意地绽开了笑容,得意地说了声:“也对。”
两人相拥着走进公寓楼,一边走着,曾亦舟一边揽着她说:“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就换个地方住吧。”
梁语陶却忽然顿住了脚步,拦腰抱住他:“不用了,这么大的房子,以后我们三个人住,够温暖。”
见她埋首在自己的怀里,像是只贪恋温暖的小懒猫,曾亦舟不禁心都软了。他悄悄地伸出手,抚摩着她柔软的发心,低声笑道:“我突然发觉,怀孕真是见好事。”
“为什么。”
“至少这样你比以前黏我多了。”
“胡说。”她动作温吞地抬起脑袋,嘟囔道:“明明我以前也一直黏你,只是怕被你嫌烦,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
“那以后就不用了。”他拥住她:“我随时随地都敞开怀抱等你。”
梁语陶的脸上一下子飞了红,所幸电梯间里没有人,要是她和曾亦舟的话被别人听见了,怕是要酸坏一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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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怀了孕,梁语陶的作息变得十分紊乱。白日里累了,沾床倒头就睡。结果到了晚上,反倒是精神好得像个夜猫子,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刚入夜,梁语陶就捧了一本睡前书,打算看着书入睡。可偏偏折腾了近两个小时,一丁点都没看下去。
梁语陶心生一计,就想让曾亦舟像小时候一样,给她讲睡前故事。于是,她就兴致极佳地捧了一本书,去曾亦舟的卧室找他。
彼时,曾亦舟卧室里的等还敞亮着,隔着一扇厚重的房门,梁语陶依旧能听见从房间内传来曾亦舟的声音,隐约中还带着点怒意。梁语陶猜想着,曾亦舟估计是烦心于工作上的事。所以,她很识相地,抱着书就打算回去,可偏偏就是这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曾亦舟揉着太阳穴从卧室里走出来,眼里疲态尽显。见梁语陶正站在他的面前,微微一愣之后,才又恢复了一如既往地温柔:“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没有没有。”她连忙道。
他解释:“刚才在和周律他们开视频会议,估计声音大了点,吵到你睡觉了。以后工作的事,我尽量不带回家。即便是有事需要解决,也一定赶在九点之前。”
“不用了,工作的事有轻重缓急,你可别因为我耽误了。我房间里并不吵,只是我刚好想过来找你,才听见了。”
曾亦舟一下子捉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从容笑道:“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梁语陶抱着书,皱着眉委屈道:“睡不着,想让你给我讲睡前故事呢。”
他的眼神无奈且宠溺:“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想让人给你讲睡前故事。”
“哼,不给我讲就算了。”
她嘟唇,转头就要走。可偏偏曾亦舟眼疾手快,拦腰就将她推进了房里。他一边笑她都快当妈了,还闹着要听睡前故事。另一边,却已经动作轻柔地接过了她怀中的书本,将她带进卧室。
刚一到卧室,梁语陶就彻底占领了曾亦舟的床铺。她整个人窝进他的被子里,正打算听他轰轰烈烈地讲一回故事,他的手机却忽然躁动地响了起来。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离梁语陶很近。她下意识地朝声音来源方向望去,就看见来电显示上,正忽明忽暗地闪动着周律的名字。
曾亦顺手拿起手机,见是周律的来电,毫不犹豫就挂了。周律向来做事刻板,这么晚打给他,估计又是公司的事。换做平日,他或许还有闲心思跟他争论一番。
只是现在,梁语陶还在他身边。现下,什么事情都比不得梁语陶这个名字重要。
曾亦舟刚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