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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淡的雾气中,纪如卿就站在花店前,仰头看着天空,尖穴的下颌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眼底空明而且无光。
徐长卿坐在车里,看着纪如卿,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她一路而来,今天她说的那些话让他太过于震惊了。
而纪如卿对徐长卿的怨恨,更是让他措手不及,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恨他入骨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在多年前,曾经说过,她爱他,但是,为什么七年前,纪如卿会失踪?他失踪不明白。
纪如卿开门进去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徐长卿略微疲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色,一瞬间便击中她的心脏。
“如卿,我想了快一宿,都明白你对我恨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你可以明白地告诉我吗?”徐长卿似乎很是烦躁,语气也就变得急切而且无奈。
纪如卿搭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滞,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只觉得心底有一把火在燃烧,让她恨意决然。
“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就是要问我这个问题?”纪如卿没有回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推开门,就要进去。
身后男人的皮鞋声一点点地近了,纪如卿还是没能幸免地身体绷紧,耳朵都微微地动了一下,只是为了更加听清楚这个男人的靠近。
她在心底无比地愤恨这自己,对徐长卿,她是爱得深刻,恨得决然。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不说,我会相当不安。”徐长卿的声线有些沙哑,就站在纪如卿的身后,看着她消瘦的身影,顿然感叹时光太残忍。
当年的纪如卿,多么的生活而且丰满?总是仰着脸,恍然有视天下为己任的精神头,现在,已经再也遍寻不得。
纪如卿似乎是低低地笑了一下,冷冽地开口:“徐先生真的太会演戏了,我都险些就相信了你是无辜的,你走吧,这些年,我看过的戏太多了,你骗不了我。”她快步进去,门在她的身后徐徐关闭,她以为,一扇门,就能隔开他们的关系。
但是,徐长卿却不想那么容易地放弃,他伸手撑着门,就进去了,纪如卿已经走到了楼梯,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没有徐长卿意料之中的尖叫。
纪如卿回过脸,冷冷地看着徐长卿,手就被他握着,她也不挣扎,那空灵的眸子里,盛满了冷冽的嘲讽。
“徐先生这是要纠缠到底吗?”她的声音微微的尖锐,冷漠的眸光刺得徐长卿微微地后退。
徐长卿定定地看着她的眸子,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些关于那些年的浮光掠影,找到的,却是这些年,她的颠簸流离。
和她对他的那些恨意缠绵,顿时脚步踉跄。
“如卿,这不是纠缠,当年你不辞而别,我找过你,可是,你没有给我留一点的只言片语,为什么这么多年后,你反倒是恨起我来了?”因为纪如卿的那些深沉的恨意,徐长卿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说起话来,也就有了一些的偏激。
徐长卿没有想到,他的这一句话,换来的是纪如卿狠狠甩在他脸上的一巴掌,那火辣辣地疼,无比清醒地提醒着他,这个温婉美丽的女人,此刻已经满脸的愤怒。
对谁都是温柔细语的纪如卿,此刻眉目间都染上了怒火,用力地从徐长卿的手里抽回了手,退后几步,拉开了与徐长卿的距离。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恨你,这是我这小半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永远也不要和我提当年的事情,不然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纪如卿拔高了声音,那声线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愤怒到了极限。
徐长卿摸着那疼得火辣辣的脸颊,也是感到不可理喻的,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怒气从哪里而来?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非得这么剑峰相对吗?”徐长卿的口气已经冷了几分,在他看来,纪如卿这样不明不白的怒火,实在让他感到不可理喻。
纪如卿听见他那冷淡的话,整颗心都在颤抖,被什么刺得遍体鳞身,原来这么多年的颠簸流离,换来的,只有他的冷漠。
她突然就有了一些的崩溃,对着徐长卿吼:“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素白的手指指着门口,脸色苍白,身体颤抖不已。
徐长卿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就算是慕云宁,也是不敢这般对他的,因为她知道他的狠辣。
只是,这一刻,他却突然对这个女人束手无策,她那凭空而来的恨意,她那慢慢悲切的眼眸,都在凌迟这他的心,让他举步为难。
徐长卿的满脸愤怒和无奈着走的,门口徐徐地关闭上来,阻断了她的视线,她突然心疼无比,跑到门口,趴在门上,失声痛哭。
纪如卿捂着心口,死死地纠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的痛苦,七年了,有谁能明白,这七年,她是一样是没有的心情?
而最不应该指责她的徐长卿,竟然那么道貌岸然地指责她无理取闹,怎能叫她不心疼?
那些愤恨,那些怨怼,她怎么能亲口说出来?如果说出来,定然比拿刀子捅她的心,还要教她难过。
哭声散落在晨钟声声中,有一些痛苦,只能独自吞咽。
徐长卿回到和徐宅的时候,等待他的,永远是一场场无休止的战争,清晨薄亮,客厅里水晶灯明晃晃的,他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面容倦怠的女子。
脸上还有残妆,本来明艳动人的轮廓,又因为她那浮夸的妆容掩盖了下来,混血儿特有的俊美五官,和慕云宵有几分相像,当然,是兄妹,当然像了。
“你又一夜狂欢了?”徐长卿稍微地蹙眉,把她乱丢在地板上的高跟鞋归位好,闻见她满身的酒气,眉头也就更加紧了几分。
慕云宁懒懒地上挑了一下眼皮,点燃一根烟,就开始吞云吐雾了起来,要是秦玖此刻看见她,定然会发现,这个女人,就是任默生经常去的那座小白楼里面的女人。
“徐大少爷不是也狂欢了一整晚么?哟,脸上还有手指印,说说,究竟是被哪个女人给甩的?”慕云宁眉目带笑,乖张的性格,颇有几分秦玖的味道。
徐长卿走过开坐在她的对面,神色疲倦而且难看,慕云宁嘴角含笑地爬过来跪在徐长卿的面前,手扶在他的腿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邪气地对着徐长卿的脸门吐了出去。
那烟雾就在他的脸上缠绕不去,徐长卿的脸色阴了阴,却最终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别抽了,妈下来看见了又该说你了。”徐长卿放低声音,抽掉她手指上的烟,轻声地哄着她,他知道,慕云宁是有些微醉了。
慕云宁一听见徐长卿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阴晴不定地坐回了沙发上,交叠着双腿晃荡地阴冷开口:“我真不明白,她当初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不择手段地让我嫁过来?”慕云宁的口气嘲讽而且冷淡。
徐长卿的脸跨了下来,无奈至极地开口:“云宁,什么时候你才能懂事一点?她的我妈,也是你妈。”徐长卿爱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终究是不舍的。
谁知道慕云宁一听见徐长卿的话,顿时嘲讽地笑了起来,黑色的指甲轻轻地在自己的膝盖上敲着,讥笑地启唇:“你还真别说,我那时候是真傻,当她是我妈,可是,这些年下来,我可是再也没有了那个傻劲了。”
慕云宁很是感慨的模样,挑着看着徐长卿,狭长的眼眸闪着不定的光,突然很是好笑地看着徐长卿因为她的话而冷沉下来的脸淡淡地开口:“还有你,要是你知道了一些事情,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叫她一声妈。”
徐长卿的脸色愈加地难看了几分,突然觉得,这个和他夜夜同床共枕的女人,也藏着很多的秘密,冷着声问她:“你什么意思?”不自觉地感到惶恐。
慕云宁倚在沙发上懒懒地看了一眼徐长卿,艳红的唇冷然地微笑:“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长卿,这些年过下来,我们都已经不堪重负,找时间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有些事情,你总会知道的。”
慕云宁低眉轻笑,妖孽般的妆容,加上她嘴角那微微上扬的邪魅的笑容,让徐长卿的心沉了几分。
“这么多年的夫妻,你真的一点也不留恋?”徐长卿多少是痛心的,爱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女人,竟然可以这样毫不留恋地离开他,总是很苍凉的。
慕云宁嘴角的笑容不减,手指还是轻轻地敲着,淡漠开口:“你应该认识秦玖,虽然我不认识她,但是当年我哥在和她分开后,在赫尔辛基的很多个夜晚,我经过他的房门的时候,都看见他坐在窗前睡不着,我问他为什么舍得把秦玖放在还成,你知道我哥怎么说的吗?”
徐长卿有些哑然地看着慕云宁,原来秦玖是这么多人心中隐秘的心事,慕云宵对秦玖的爱,已经融入了骨血,
“怎么说的?”慕云宁说这般话,定然有她的用意在,徐长卿也就跟着问了出来。
慕云宁的眉目深沉了几分,才慢悠悠地开口:“他说,他想给秦玖一个机会,让她能看尽海阔天空,她会明白,最爱她的,还是他慕云宵。”
徐长卿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慕云宁,仿佛有些明白了,听见慕云宁的声音微微的颤抖:“长卿,你看我们的婚姻总是充满战火和不愉快,不如就给各自一个海阔天空的机会,如果能回头就回头,不能回头,就这样吧。我不是我哥,可以那么隐忍地等待,我会重新开始,还是相信爱情。”
她的话说完后,客厅里一片沉寂,徐长卿低着头,手覆在脸上,那样子痛苦万分,他必须要下很大的决心,才能和慕云宁离婚。
舍不得。
☆、谁先从爱情离场,越疯狂越迷惘。(一)
“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他总是想着她如果能回心转意,那些生活的折磨算什么?总是能携手共进的。
慕云宁摸出烟,又点燃抽了起来,烟雾在她的面前缠绕成了迷茫的网,她略微地摇头,告诉徐长卿已经不能挽回。
“我不希望让生活消磨掉我最后的一点激情,长卿,给我们彼此留一点美好的回忆吧。”慕云宁是狠了心要离婚的,她的离婚协议出已经在一年前签了,而徐长卿却久久舍不得。
徐长卿抿着唇,脸色微微苍白,那倦怠的神色之中,眼角眉梢都开始蔓延着哀凉,深深地看着慕云宁,似乎想要把她的一颦一笑再重温一次。
“云宁,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好好考虑的。”徐长卿终于是垂下头,手覆在脸上,声音就从那掌心中飘出来,带着浓浓的哀愁。
慕云宁缄默了,有时候看见徐长卿被她逼得难过的时候,她也是心疼的,如果可以,谁不想婚姻美满,况且这个男人她爱了十年。
就在两个人都陷在彼此的回忆里的时候,从偏厅轻飘飘地飘来了一句话:“不用考虑,这婚不能离。”
慕云宁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不已,嘴角轻轻地上扬,不用看就知道是徐母了,苏萍从苏家那样封建的世家出来,身为苏少城的小姑,也带了浓厚的古时的三从四德思想,所以,对慕云宁也就抱怨很多。
只是,在她的观念里,不管是多么的不美满,都不能离婚,离婚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