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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荒唐的?这是必然的。”慕宛如轻轻地扣着茶杯,那瓷杯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女子洞悉一切的睿智,总是让人感到无从适应。
Couki没有话可说了,慕宛如转脸看了一眼任淇,淡淡地开口:“淇淇,你不是给他们准备了礼物吗?”
任淇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听见慕宛如这一说,好像恍然惊醒,连忙把怀里的礼盒放在了桌子上,掩去了一脸的落寞和其他的情绪。
“一点小小的心意,恭祝新婚。”任淇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秦玖和慕云宵,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秦玖被她的目光一扫,却突然就感觉到了窒息。
那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在心底慢慢地升腾而起,而任淇却是一脸的镇定,不,不应该是一脸的镇定,是一种绝望后的空洞,秦玖抓紧了裙摆,说不出话来。
“谢谢。”倒是慕云宵无所谓地说了一声谢谢,秦玖却愣愣地看着任淇,感觉,有些事情,在慢慢地变质着。
以任淇的个性,爱慕云宵如命的她,得知了慕云宵和秦玖的婚讯,应该是会歇斯底里的,但是,现在却这般平静,不是她的作风,是什么不一样了呢?秦玖也说不上来。
“宵儿,有时间带秦玖回家去吃顿饭,人家一个姑娘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跟了你是吧,得补个婚宴什么的。”couki是明事理的,她并不介意秦玖当她的儿媳妇,只要慕云宵喜欢,什么都可以。
慕云宵稍微地点头,看了一眼秦玖,这个还是要看秦玖的意愿,她不是一个高调的人,身份名利对她而言,不过的过眼云烟。
“玖儿,你说说,觉得怎么样?”慕云宵看着秦玖,低声询问她的意见,秦玖正陷在对任淇的剖析中,猝不及防地听见慕云宵这样问她,她根本不知道慕云宵和他的母亲说了什么,只好勉强地笑了笑。
“你来决定,我没意见的。”她乖顺地点头,就看见任淇射过来的眼神,阴寒中,带着浓烈的不知名的绝望,她的心颤了颤。
最后慕云宵和他的母亲说了很久的话,偶尔他会来问几句秦玖,看出她的不安和失神,他就没再问她了,让她陷在那种恐慌里,慢慢地消磨任淇对她的影响。
还是慕宛如把她拉出了思绪的泥潭,她带着秦玖穿过宴回山庄的花园,那曲径回环之间,秦玖跟着女人的脚步,一路前行。
慕宛如最后驻脚在湖边,那湖上的莲蓬还没长成,稀稀落落地散落在水上,曲桥架在湖面上,慕宛如带着她走上了那曲桥,然后站定。
等了许久,慕宛如也不说话,秦玖第一次看见她从包里面拿出了烟,给自己点了一根,递给了秦玖一根。
秦玖看着手指尖那细长的摩尔,这个女人抽的竟然也是摩尔,慕宛如红唇之间徐徐地吐出一口眼圈,和着这水烟曼妙,很是清绝。
“我记得你也是抽摩尔的。”慕宛如抿唇自顾地笑了笑,看见秦玖眯着眼睛,轻点唇际,吐出一口漂亮的眼圈。
“是啊,我只抽摩尔,这算是一种毛病吧。”秦玖自嘲地笑了笑,这么多年,她唯一没有变过的喜欢,就是对摩尔的喜欢,一如既往的,喜欢抽这种苦到极点的烟。
“这要是一种病,我都犯了几十年了,我这一辈子,也只抽过这种烟。”慕宛如难得的随和地笑,这个往日里总是高仰着头,衣服风吹不动的女强人的模样,秦玖看着她,突然就有了些许的感慨。
时光隐藏了许多的故事,慕宛如的故事也许比她的过去还更加的让人悲痛,可是,这个女人,却安详地度过了几十年。
秦玖敲了敲烟灰,漠然地笑:“你或许希望我听你说一个故事。”然后仿佛是觉得很有趣一般,兀自地笑了。
“哪里有什么故事可说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如果有故事,也差不多被时光磨平了。”慕宛如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丢在地上,高跟鞋用力地碾上去,掐灭。
“你一定是有些日子没去看过阿默了。”慕宛如看着湖面上的烟雨蒙蒙,意味不明地开口。
秦玖拿烟的手顿了顿,和她一般看着湖中心,也许就如同慕宛如说的那样,很多故事都会被时光磨平,都不能称之为故事。
“去过,看见莫槿凝在,就没进去。”秦玖如实地回答,昨天她才去过,怎么会没去?始终是有愧疚的,对任默生,秦玖不能安心的。
天气有些阴沉,似乎有些冷,慕宛如把双手拢在嘴边对着手心呵了一下气,唇都有些白了。
“你觉得对他感到愧疚?”慕宛如总是很聪明的,一下子就能明白秦玖的心,这样的年纪,想必是她也曾经历过,只是生在豪门,慕宛如没有秦玖的这般自由。
秦玖轻轻点头:“是啊,是感到愧疚,当时太任性了点,喜欢摇摆不定,我觉得吧,我会有报应的。”秦玖自嘲地冷笑,似乎那报应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威胁。
慕宛如哑然失笑,把双手插进外衣的兜带中,平和地笑:“年纪这么小,说什么报应呢?我年轻的那时候,也觉得自己一定会有报应的,我不是还好好地活在这里嘛。”
似乎是被秦玖这样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慕宛如的眸光在春光里很柔和,看着湖心中央,那话也和气了很多。
秦玖的心情也跟着她的话轻松了许多,慕宛如也并不如往日里看到的那般难以相处,相对的,只是一个极力想要弥补自己的儿子的女人。
“那或许是你比较幸运,也许,我就没那么幸运了。”秦玖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句话,竟然真的一语成谶,她真的没没那么幸运。所以,她没能躲过自己的报应。
慕宛如觉得这个女子的心事太重了,很多的事情都想得过于悲观,可是,这也没什么不对,毕竟生活把她磨练得通透无比,不是她的错,只是时光太残忍了。
当年,她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所以,她的后半生,才能够活得这么镇定和悠闲。
“既然已经决定了和宵儿在一起,那就好好地过吧,你的心事太重了,其实大可不必这样,你想要什么生活,就去过什么样的生活,不能被任何人羁绊住了自己的脚步。”慕宛如心想,如果自己曾经也能懂得这个道理,那么,她的这半生,就不会再被困在这豪门中苦苦挣扎了,只是当时,她没有那个勇气。所以总希望这个女子,能成全当年她没能做到的事情。
“你似乎很有感触。”秦玖不可置否地看着慕宛如,这个女人强势的时候让你很嫌弃,但是真诚的时候,让你说不出的喜欢。
慕宛如耸了耸肩,淡淡地开口:“当然。”然后又点燃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间倾吐:“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好一句已经过去了,如果我走到了你这么淡然的一步,我一定会很开心。”秦玖说得确实是真心话,如果她能够用一句已经过去了的话来形容她和任默生之间的话,那么,她那个时候一定已经很开心。
“会有那么一天的,迟早都会来的。”慕宛如仿佛很确定,秦玖一定会走到那一步,原来能把世事看得通透的,不仅仅是一个秦玖。
“不过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一定会失去很多,多到让你撕心裂肺。生死不能。”慕宛如弹了弹烟灰,接着开口:“这不是诅咒你的话,只是一句,怎么说呢,你要有心理准备才行。”
秦玖站在春风料峭之间,琢磨着慕宛如的话,失去什么才能让她撕心裂肺?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吧?她不以为然地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找我是想让我去找默生吗?”秦玖不想再接续那样沉重的话题,所以询问了一下慕宛如,确实是,这个女人会找她,肯定是因为一个任默生。
慕宛如赞许地点头:“很聪明的女人,也难怪阿默和宵儿对你这般死心塌地。”她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惊讶,对于任默生和慕云宵同时爱上秦玖的这个事情。
“不过,通常是这样的,美丽聪明的女人就像一把利刃,总是会伤害一些人,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当然,这不能怪你,因为这是你的自由。有时间就去看看他,你的话他也许听得下,和槿凝结婚,是他现在唯一的出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春风太冷了,秦玖恍惚地看见慕宛如的眼睛红了,红晕慢慢地爬满了眼眶,眼泪却没有流出来。
有一点点的心痛从心尖上慢慢地蔓延开来,然后迅速地遍及她的四肢,遍及她的每一个细胞,她能感知慕宛如对任默生的爱,是一个母亲高傲着说不出来的爱。
“他现在一定不愿意见到我。”秦玖想起来那一次她离开医院的时候,把他曾经送她的戒指放在了他的口袋里,想必是他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怕是怕,这一刻,他是不愿意见到她的,不禁有些惆怅。
“很多事情都会在你以为过不去的时候就过去了,你多劝劝他,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呀。”慕宛如冷暖自知地轻笑,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
秦玖把最后的一口烟雾吐出来,无言地点头,如果任默生还愿意见她,那么她是愿意劝上一句的,虽然她不能确定,他究竟听不听得下去。
慕宛如她们离开的时候,天又下起雨了,秦玖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慕云宵送走她们,撑着伞从曲径深处回来,雨水在他的大衣摆处打湿了一块,男人漂亮的轮廓在雨光里,有些模糊。
寝室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米希亚地毯,她把身子缩进去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温暖重重。
她仰着脸听着慕云宵的脚步声逐渐地近了,推门进来,然后赤着脚在她的身边站定,秦玖顺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腿往上看,看见他正看着自己,眼眸深深。
然后他在她的身边坐下,凝着眸子看着她,看见她无辜地睁着眼睛看着他,慕云宵无奈地轻叹一声,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严肃地问她:“宝宝,你不高兴?”
秦玖直直的看着慕云宵,眨巴了一下眼睛,许久许久,才笑靥如花,把脸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地说:“没有。”
慕云宵定定地看着她许久,知道她不愿意说,也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们的寝室面对着后山的一面墙全部是钢化玻璃筑成的落地窗,放眼望去,都是一眼的葱葱郁郁,还可以看见自家的花园,车从这边开出去,都可以尽收眼底。
他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抱紧了她,轻声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这样的天气想必是秦玖不愿意出去的,她比较懒,没有必要都不会轻易出门,他是知道的。
秦玖摇摇头,这样的天气太压抑了,她不想出去,那落地窗挡住了外面的那些寒风,隔着透明的玻璃,秦玖很是惬意地看着那一面的环境。
两个人窝在这里,也是一件妙事。
“与其出去,不如做点更有趣的事情。”秦玖仰起头,一扫刚才的阴霾,邪魅地看着慕云宵,存心地想要撩拨他。
慕云宵揉着她的发,眯着眼睛问她:“比如呢?”他就知道他的宝宝怎么可能这么安分地呆在这里看风景?定然是想到了能让她眷恋的事情了。
秦玖吊着眼睛看着慕云宵,忽地扑嗤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