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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足够了。
刘氏突然就不畏惧死亡了。
说不定在阴间,她还能碰到自己早夭的明珠儿呢……
思及此,刘氏握着王锦锦的手,也渐渐没有了力气。最后,终于耗尽了一切,无力的垂了下来。
王锦锦先是一愣,随即直接抱着脑袋嚎啕大哭,她早就把刘氏当作了自己的亲人!虽然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但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她真的只有无可奈何的痛苦!
她哭,是因为自己为何不能学到起死回生的医术,为何不能早些回来陪着刘氏,为何以前没有好好的跟她黏在一起……有的人有的事,难道真的要等失去了才会珍惜?!
王锦锦不知道。
她只能无力的哭。
王文业也趴在床上哭,连明珠儿都不再把脉施针,说明刘氏已经回天乏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到多年夫妻情分,以前两人的描眉画鬓,点点滴滴……
王文业竟然跪在床边,哭的几乎晕厥过去。
老太太见惯生死,也红了眼睛,扶着严嬷嬷的手,叹息,叹息。
林氏李氏几个也一脸难过,徐氏在旁边悄悄擦眼泪,余姨娘几个哭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退到一边,不敢言语。
王锦锦虽然伤心到极致,可她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她想到早上和娘亲的最后一次见面,竟然是这辈子的诀别,又难过又蹊跷。
早上刘氏的状态根本没有生病,能造成这样吐黑血的效果,必然是中了什么毒。
可如果是中毒,把脉能够把出来。
但她现在根本感觉不到,如果方才是这个大夫诊治,他肯定会说刘氏死于蹊跷的疾病,可王锦锦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刘氏一定是死于某种蹊跷的剧毒。
天下之大,有让人查不出的毒药也不是没有可能。
思及此,王锦锦拔下头上银簪,在刘氏吐出来的黑血上沾染了一些,随即又用布将血擦干,银簪没有任何变化。
一旁的大夫看不下去了,说:“二奶奶肯定不是中毒,她吃的和大家都一样,而且把脉也没有把出来……”
“你知道什么?”王锦锦不客气的打断他。
她站起身,目光落在周姨娘余姨娘的身上来回觑巡:“人心不足蛇吞象,谁知道背后是谁忍不住先下手为强了?再说,世间毒药千奇百怪,你诊断不出只能说你学艺不精,并不是没有中毒!”
那大夫也算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医,被王锦锦这么一说到底有些不乐意。
“王五姑娘在医术上的确颇有造诣,可话别说太满。一山还有一山高,在下学艺不精,王五姑娘也不见得首屈一指!”
“喔?那你说天下间谁能担得起首屈一指的名号?”王锦锦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难道是医圣胡望明?”
胡望明是皇帝御用太医,只给皇室看诊,寻常人根本难以见得。
那大夫仰首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医圣固然神通,可以我之见,神医戚古才是这个。”他说着,比了个大拇指,意思这人才真厉害。
王锦锦想起来自己看过的某本医书,就有提到过“戚古”此人,但这人住哪里她根本不知道。于是她暗暗留了个心眼,记下此人。
转过身,王锦锦看着紧闭双眼,了无生气的刘氏,忍住眼泪,心底一字字的说:娘,你放心,若你死于疑难杂症也就罢了,若是谁下毒害你,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她会将刘氏受的罪,双倍奉还!
从前,她并没有什么目标,除了吃的好一点,过的开心一点,她什么追求都没有。
但现在不同了。
她要去找神医戚古,锻炼自己的医术,因为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纵然生死由天注定,可她也想与天争一争!
刘氏的死,给她当头棒喝。
老太太年迈,四哥也身中剧毒,为了每一个自己想保护的人,她都要去找神医学医,不管前路有多艰险,有多困难。
这一刻,王锦锦心底燃起了从所未有的斗志。
当晚,刘氏便换了寿衣入殓。
天气已经越来越热,王锦锦不敢让她停灵,再见过刘氏最后一面之后,便盖上棺材,下葬在王家墓园。
王锦锦捧着刘氏的灵位,还有些恍惚,为何活生生的人,可以一下变成冰冷的牌位?
想到再也不能见到温柔体贴的娘亲,王锦锦到底是在回去的路上,哭的声嘶力竭。
这辈子,不会再有人,像刘氏一样爱她了……
正文 离去前夕
刘氏去了。
王锦锦整日待在家中,别着一朵白色麻布花,疯了般的看曾经看过的医书。
没有一本书上,解释到刘氏到底是中的什么毒。
可王锦锦并不灰心。
与此同时,她也派了大量人力去寻找有关神医戚古的消息,她要找出刘氏的死因,更要治好萧秋年身上的剧毒。即便前路茫茫,她也不会退缩。
她整日都藏在屋子里,秀柳和蓝烟也是着急。
因着老太太疼惜她早早死了娘亲,她私自放走王听桃的事情,老太太也不追究了。就连蓝烟,老太太也只是罚了她两个月的月钱,并未大肆张扬。
王听桃走了,老太太也不想再强找回来。她亲自去退了之前定好的婚书,对内外谎称王听桃突发疾病,底下的丫鬟婆子不明所以,徐氏梅姨娘几个又心知肚明,大家都默认了这一件事。
“五姑娘,凤阳关来信了。”蓝烟在外敲了敲门。
这两日,除了例行送饭菜倒水,她是不敢打扰王锦锦的,但有了萧秋年的来信,底气也要足一些。
果不其然,屋里的王锦锦低声道:“进来吧。”
蓝烟推开门,就看见王锦锦趴在桌子上,头发凌乱,衣衫也皱巴巴的,只胸口上的白花十分显眼。
她走过去,将信递给王锦锦,迟疑道:“五姑娘,奴婢给你端一碗燕窝银耳粥来吧?你这两日也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栗子。”王锦锦难得的说,“糖炒栗子。”
蓝烟大喜过望,甭管是什么,只要王锦锦开口要吃东西就好太多了!
“奴婢这就去!”蓝烟兴冲冲的往厨房去了。
光线从窗棂透射进来,在桌子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王锦锦看着牛皮纸的信封,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展开。
熟悉的笔记跃然纸上,萧秋年并没有啰嗦,简单说了一下凤阳关的天气,便表明自己已经回到了军营,只等战事打响,杀敌立功。最后,再问她近况如何云云……
王锦锦看着看着,就掉下泪来。
她这么久没有地方发泄,也没有谁可以诉说心中的难过,只有看到萧秋年寥寥数语的安慰,才会觉得委屈。
天知道她多想和他说会儿话,吐露自己的情绪,告诉他,自己没有娘亲了……
王锦锦趴在桌子上哭了一会儿,蓝烟就端着糖炒栗子,栗子糕,栗子饼,栗子酥糖等等进来了。
“五姑娘,吃点儿东西吧。”
蓝烟将东西放在她跟前。
王锦锦抬起泪眼,拿起一粒栗子,看了又看,说:“蓝烟,你记得吗?娘亲最喜欢给我剥栗子了。”
蓝烟不敢让她多想,忙扯开话题说:“四公子以前也经常给您剥栗子啊,还有秀柳,还有张嬷嬷……”
王锦锦皱着眉头,觉得她也没有说错,但这中间,始终差了太多。
她放了一粒栗子在嘴里。
蓝烟又忙问她:“五姑娘,要给四公子回信吗?奴婢这就去给你准备笔墨纸砚。”
王锦锦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四哥最懂我,我怕回信被他看出来我心情不佳。他在边关战事吃紧,本就不能分心,我还是不告诉他了。”
蓝烟一想也是,点了点头:“姑娘实在是考虑周全。”
王锦锦又问她:“有戚古的消息吗?”
蓝烟微微摇头,随即又有些含糊的说:“只听说有这么个神医,却甚少人见过,万一此人只是杜撰,姑娘岂不是白费心机……”
事实上,蓝烟想劝王锦锦打消这个念头。毕竟她是王家的嫡孙女,是大家闺秀,怎能抛头露面在外去找什么神医呢?她是女儿身,还是没有出嫁的,且不说老太太会不会同意,就是王文业,怕也要勃然大怒吧?
王锦锦却摆了摆手:“我意已决。”
她随即看了眼蓝烟,说:“蓝烟,我知道你其实是在为我考虑,可我也是为了娘亲,为了四哥,我没有多少亲人了,在这里,是他们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温暖,我怎能眼睁睁再看着他们因为中毒,生病,而死去?!我做不到,我这日日夜夜都良心不安!”
她只要一闭眼,就想到刘氏临死之前的惨状。
如果她有那神医戚古的医术,是不是这一切就可以避免?!
王锦锦不知道,所以她要尝试。
她要把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之中。
蓝烟低下头,说:“可是五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要外出寻找神医学医,老太太她们会怎么样?她们根本不会允许的!”
“我知道。”
王锦锦轻声说:“所以我不会让她们知道。”
蓝烟闻言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五姑娘,难道你想学三姑娘一样……”
“终究是我不对。”王锦锦叹了口气,“不辞而别是最差的选择,可是我没有时间跟老祖宗他们争论了。等我找到神医,自然会寄信给老祖宗,请求她的原谅。再说了,我是去学医,不是私奔,她老人家气归气,到底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蓝烟知道她早就这么想好了,自己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她能做的,就是支持自己的主子。
“那……五姑娘会带奴婢一起吗?”蓝烟满怀期许的看向她。
王锦锦一怔:“我想一个人可能要方便些……”
蓝烟登时就急了:“可是姑娘一个人在外,万一遇到什么,没人保护怎么办?!”
王锦锦反问:“你也保护不了我啊。”
蓝烟上前几步,语气竟然带了哭腔:“这么多年奴婢都在姑娘身边照顾,奴婢不跟着你,你定然不会习惯!而且秀柳可以留在府中……总而言之,奴婢是一定要跟着姑娘的!”
王锦锦说实话还真没有想过这件事,但看蓝烟这态度,也知道此次若能找到神医下落,她跟自己一块儿离开在所难免。
如果可以,她倒是想把秀柳张嬷嬷都带走,免得到时候老祖宗发现她不见了,迁怒众人。
可事实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好吧,那届时你便随我一起。”王锦锦语气一顿,“如果运气好能打听到神医在哪儿的话。”
蓝烟用力的点了点头:“反正不管姑娘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
皇天不负有心人。
王锦锦刚过了十三岁的生辰,就有人得知了神医戚古的所在,向她禀报。
一说在四川剑阁某座山上,一说在甘州和祁连山冷龙岭。
这两个地方相隔太远,光是马不停蹄的奔波,走完这两地儿估计都得大半年,而且还不知道这两个地方是真是假。
可现在王锦锦没有选择。
如果不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