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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荆白玉不是怕,他是嫌脏罢了。从小养尊处优,泥土地荆白玉都嫌脏不想走,更何况是鸟屎掉了一身?
厉长生手脚麻利的给荆白玉处理掉鸟屎,拿出之前那瓶宝格丽宝宝香水,给荆白玉手上喷了两下子。
这会儿荆白玉也不嫌弃奶里奶气的不够男子汉大丈夫,此时条件有限,无法烧水沐浴,能喷些香水盖一盖味道,已经算是不错。
“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荆白玉抬头看天,说:“怎么总是我被鸟屎砸中,太不公平了。不会是……不会是同一只鸟罢?”
厉长生笑了,道:“公子想得可能太多了,怎么可能是同一只鸟。”
“那你说,为什么鸟屎不掉在你头上,只掉在我头上?”荆白玉说着,还将他的长弓长箭摸了出来,仰着头举着弓,恶狠狠的道:“让我瞧瞧,哼,再来我就把它射下来烤着吃!”
厉长生不厚道的打趣道:“公子可莫要仰着头说话,若是那鸟真的飞回来,恐怕鸟屎会掉在公子的嘴……”
“不!”荆白玉赶紧垂下头来,捂着嘴含含糊糊的说:“不许说!”
厉长生的话虽然没说完,但荆白玉已然脑补了那可怕的场景,登时浑身鸡皮疙瘩肆意。
一个小插曲结束,荆博文介绍的小林子也终于到了。
“哇!”荆白玉低呼一声,道:“厉长生你瞧,真的有小兔子,你看到了吗?好多只呢。”
厉长生也瞧见了,有白色的影子在草丛中晃动,狡黠的四处跑跑停停。
驺虞一见那些个兔子,立刻摘下弓箭,动作迅速的一搭。
“等等等等!”荆白玉赶忙叫住他,说:“驺虞驺虞,不要射,伤了小兔子多可惜,我们又不吃它,只是捉回去养着,就不要伤害他们了。”
驺虞不解的去看荆白玉,似乎在用眼神询问,若是不射箭,该如何将兔子捕到?
荆白玉笑嘻嘻的从马鞍上解下一个包裹来,打开里面顿时青青白白的,竟是一包菜叶子!
荆白玉早有打算,道:“我们做几个陷阱,放些菜叶子在里面,一定能抓到小兔子!你说是不是厉长生?”
厉长生已然下了马,站在一面休息。他们一连骑了两个多小时的马匹,他实在是不如荆白玉有精神头,而且对捕捉兔子也没什么兴趣。
驺虞虽然比荆白玉大了不少,但终归还是个孩子,所以听着荆白玉的话,眼睛亮了亮,也是兴趣怏然的模样。
这两个人说干就干,将菜叶和陷阱准备好,然后便躲进了草丛树后,静等着小兔子上钩。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起初荆白玉与驺虞还是兴奋不已的,但时辰久了,难免觉得无聊。
荆白玉瘪着嘴,道:“小兔子怎么的还不来?难道是我带来的菜叶子不够好吃?”
厉长生笑着道:“我瞧这面水草丰盛,恐怕这里生长的兔子,并不缺吃的,所以不上钩也是自然的。”
“那你说怎么样才能抓兔子?”荆白玉说:“小叔父就抓得,我就抓不得吗?”
荆博文抓兔子,自然不是用的陷阱,而是徒手追着去抓的,那是与兔子比快比狡黠。厉长生虽然散打过硬,但这古人的轻功,他的确一窍不通,想要追上兔子,简直天方夜谭。
就在这个时候,驺虞突然指了指前方,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荆白玉顿时捂住嘴巴,睁大眼睛往前去瞧。
厉长生也随着往远处望了一眼。
大家便瞧见一个白色的小影子,蹦蹦跳跳的往这边来了,跑得颇为迅速。
那兔子也不知是不是被陷阱里的菜叶子所吸引,反正大体方向的确是往这边而来。
荆白玉兴奋的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屏住呼吸。
“咕咚——”
眼看着那小兔子便要进入陷阱,然而就在不到三步远地方,那小兔子脑袋一歪,竟是一头栽在了地上,后腿蹬了几下,随即便不动了。
“咦?”荆白玉止不住好奇,道:“怎么回事?这兔子是在装死?”
厉长生皱了皱眉头,亦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荆白玉跳起来跑过去,他走得近了,那兔子却仍是一动不动,仿佛并不像是装死,反而像是真的断了气。
荆白玉蹲下身来,伸手碰了碰那兔子。兔子还是温热的,可这一摸之下,荆白玉只觉手上湿乎乎,定眼一看,血红的一片,竟是摸了一手的血。
“公子!”
厉长生三步并作两步,立刻跑到了荆白玉身边,赶紧掏出帕子来,将荆白玉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又拿出随身水囊,快速冲洗着荆白玉的手。
荆白玉眨了眨大眼睛,道:“不是我流的血,是这小兔子,这小兔子莫不是遇到了猎人?它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驺虞低头瞧了那兔子一眼,随即摇摇头,也解下水囊来,递给厉长生,叫他继续给荆白玉冲洗双手。
厉长生皱着眉头,道:“手上可有伤口?”
“没有啊。”荆白玉道。
厉长生吁了口气,道:“那就好。”
“怎么了?”荆白玉问。
厉长生说:“这兔子有点奇怪,血的颜色不正常,看起来像是中了毒。”
驺虞在旁边点了点头,表示附和厉长生的话。
“兔子中了毒?”
荆白玉仔细去瞧,兔子的血的确有点黑,不过其实这种程度很难分辨,一般人估摸着是瞧不出区别来的。
厉长生可是个化妆师,他对颜色是相当敏感的,别人无法区分的细微差别,在他眼中,其实相差甚远。
驺虞则是出身低微,所以见得多了,也比旁的孩子多几分生存技巧,也是能瞧出那兔子有问题的。
厉长生给荆白玉冲着手上的血水,驺虞捡了树枝,将那已经死掉的兔子翻了个身。
兔子翻过去,一面的白毛已然被血水侵染的血红,而那些白毛之间,能瞧见清晰的爪痕。
荆白玉皱了皱眉,道:“不是箭伤,也不像是什么野兽的爪痕,倒像是鸟爪子抓出来的痕迹。”
厉长生不太懂得狩猎,一时间看不出太多端倪。
荆白玉虽然是头一次参加秋猎,不过跟着师傅也是学习了不少的。狩猎之时经常会带着猎犬,有时也会携带猎鹰,对于鸟爪的爪痕,荆白玉还是能分辨出来。
“又是鸟……”荆白玉道:“最近我似是与鸟犯冲!总是平白无故被砸一身的鸟屎,如今想要养个兔子,还被鸟给抓死了。也不知是什么鸟,爪子也忒的厉害。”
“不只是爪子厉害。”厉长生道:“问题在于,这鸟爪上为何会淬了毒。”
“是啊。”荆白玉道:“兵器上淬毒的倒是不少见,鸟爪子上淬毒的,实在是稀奇。”
荆白玉说着,又指了指死掉的兔子,说:“而且你们闻到没有,这小兔子好香呀!”
不需荆白玉开口,厉长生已然嗅到一股奇异的味道。起初厉长生还以为是周边花草的味道,但是仔细一闻,香味的确是出自这兔子身上。
“有迷迭香与百里香的味道,还有……”
厉长生作为化妆师,对香水的味道亦是敏感的,稍微一闻便能闻出个七七八八。
荆白玉倒是闻不出什么端倪来,只觉得兔子身上还熏香,这样也太奇怪了罢?闻所未闻。
“这个味道……”厉长生眉头皱的很紧,道:“好似在哪里闻到过。”
“你……”荆白玉想问他在哪里闻道过,不过话没说出口,就听到“呼”一声,有黑影兜头俯冲而下,吓了荆白玉一跳。
荆白玉下意识的抱头蹲下,那黑影一时没有兜到荆白玉,快速在空中回旋,复又俯冲下来。
“小心!”
厉长生往前一扑,抱住荆白玉向侧面滚去。此地乃是个斜坡,两个人瞬间天旋地转便滚了起来。
也好在是个斜坡,可以顺着滚动起来,否则那黑影恐怕就要得手。
厉长生抱住荆白玉滚出去,连忙抬手护住荆白玉的头部。“咚”的一声,他的后背撞到了树干,两个人这才堪堪停下。
“厉长生?你没事罢?”荆白玉一窜跳起来,想要扶厉长生起来。
厉长生摇摇头,道:“我没事,你可磕伤了?”
“没有。驺虞呢?”荆白玉着急的问。
方才驺虞就在他们身边,突然有个体型硕大的飞鸟俯冲而下,也不知驺虞有事没事。
厉长生带着荆白玉往回跑去,半路上便听到有尖锐刺耳的鸟鸣声。
荆白玉止不住的道:“我就说了,最近和鸟犯冲!”
他们从斜坡爬上来,果然看到那只体型硕大,方才攻击了他们的飞鸟还在半空盘旋着。
倒是驺虞,并无什么大碍。
驺虞见他们上来,赶忙跑过来,用手比划了几下,问荆白玉他们如何。
荆白玉摇摇头,说:“我没事,那鸟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厉害,竟然主动袭击人?”
驺虞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几下,意思是他也未曾见过这种大鸟。
看着有点像是飞鹰,但又不像,着实说不清楚。
就瞧那大鸟不断的在上空飞旋着,斗志昂扬的模样,好像不死心,还想要伺机俯冲而来。
又是几声鸟鸣,那面拴在树上的马匹倒是被飞鸟惊到,一个劲儿的踢着前腿,似是挣扎要跑的样子。
荆白玉跑过去,拉住自己的马匹,说:“别怕别怕,看我把那大鸟给猎下来。”
他说着解下马匹上的长弓,立刻张开弓箭,“嗖”的就是一声。
大鸟飞得甚快,这种飞行中的鸟类,并非轻而易举便能射中,其实能打中的概率并不高。
小太子荆白玉这一箭虽然气势十足,却并无射重,大鸟嘶叫一声,轻而易举便躲避了去。
倒是小太子身后的马匹,一下子听到鸟鸣,又是受惊不止,竟是将马缰拽脱,不顾面前的荆白玉,就要横冲直撞。
厉长生瞬间又是一身冷汗,只觉得祸不单行这话果然无错。
不等厉长生有所反应,旁边的驺虞突然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就瞧他上前一步,双手一举。
那略显单薄的身子板,竟是一把将冲撞的高头大马举了起来,仿佛那马匹不过是纸糊的一般,还没有一两重。
荆白玉顿时傻了眼,仰着头,眼睛瞪得圆圆的。
说实在的,不只是荆白玉吃惊,厉长生也着实吃了一惊。
那驺虞日前才受了重伤,恢复惊人不说,竟还是个力大如牛的,果然……
人不可貌相。
“驺……驺虞,”荆白玉感慨道:“哇,你也太厉害了!”
就他们这一分神,鸟鸣声已然消失不见。
厉长生再次抬头去看,哪里还有什么飞鸟的影子,天空湛蓝,什么也是无有。
“兔子不见了。”厉长生道。
“什么,兔子不见了?”荆白玉有点糊涂,回头去瞧,果然地上的死兔子不见了,只剩下一滩血迹。
难道兔子真是装死,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跑掉了?
荆白玉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个不可能。
厉长生道:“被那只飞鸟叼走了。”
荆白玉与厉长生想到了一处去,很有可能方才那只大鸟并不是想要袭击荆白玉,只是巧了,荆白玉正好站在那死掉的兔子跟前,大鸟只是觉得荆白玉比较碍事罢了。
那兔子身上的爪痕,十有八九便是那飞鸟的。
看飞鸟的体型,和爪子的锋利程度来说,想要在兔子身上制造这样的爪痕,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这鸟也太怪了罢?”荆白玉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