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泮水将面粉搅拌进参汤之中,根本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兴高采烈的离开了膳房。
荆白玉兴致缺缺,回想方才厉长生差点亲上泮水,就胃里一阵阵的灼烧感。
荆白玉抱臂不悦的说道:“这流安什么好顽的也无有,反倒是一堆的破事,我不喜欢在这里呆了。”
厉长生止不住一笑,道:“小白可是在与长生撒娇?”
“什么撒娇。”荆白玉全不承认。
厉长生道:“那不若明日出发,可好?”
“好,就明日!”荆白玉是多一日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那我一会儿便去通知葛终南将军。”厉长生道。
那面泮水急匆匆跑回了新世子厉储兴的房间,压低了声音,却压抑不住脸上的狂喜之感。
泮水狰狞的笑着,道:“世子!这一次绝无问题!已经成了!”
“真的成了?”厉储兴大喜过望,说:“太好了太好了!只要我爹喝了那碗参汤……”
他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有侍女慌乱的惊叫着。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厉储兴发问,脸上的表情却更是喜悦和期待。
泮水道:“我出去问问!”
“快叫大夫来!”
“死人了!”
“侯爷吐血了!”
“快,快去叫大夫啊!”
外面慌乱的厉害,侍女与小厮的喊声连成一片,厉储兴与泮水听得是清清楚楚。
“成了……”
“成了!”
厉储兴两眼放光,喃喃的嘟囔着。
泮水跑出去拉住一个侍女,道:“你们咋咋呼呼的,这是在做什么?”
“泮水姊姊!你竟还不知道!”
一个小侍女焦急的说道:“侯爷才喝了两口参汤,突然口吐鲜血,便倒在了地上,也无了鼻息!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侯爷吐血了?”泮水佯装震惊,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快去找大夫。”
“是是!我这就去”
泮水本来心中就有个底子,如今问了个侍女,便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连忙跑回厉储兴跟前,大笑着说道:“世子!我们成了!不不,侯爷!从今以后,您就是侯爷了!我就是侯爷夫人了!啊哈哈哈哈!”
“成了!”厉储兴不敢置信,道:“真的成了!太好了!我要当侯爷了!”
“我爹真的死了!”
“他死了!他还想要削去我世子的身份,做梦!”
“我不只是要当世子,我还要当侯爷!”
“厉长生算什么?!我呸!”
“我爹竟然后悔,哈哈哈我叫他后悔!”
“怎么样!”
“那毒药可是无解的,请再多的大夫,也是救不活的!”
厉储兴疯了一般,脸红脖子粗,瞪着眼睛大喊不止,笑声也越来越疯狂。
“世子!世子!”泮水拉住他,道:“小声一些,小声一点!莫要被旁人你听到了!”
“小声?”厉储兴狞笑着说:“我为什么要小声?我已经是侯爷了!我已经是流安侯了!”
“这里我说了算!我最大!我为什么还要小声!”
他说着,目光阴测测的落在了泮水身上,道:“哦对了……”
泮水吓了一跳,赶忙退了两步,道:“世子,您要做什么?”
“你可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啊。”厉储兴冷笑着说。
“不不,”泮水焦急的说道:“我是不会背叛世子您的!我是不会与旁人说,侯爷是您毒死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毒死侯爷的,明明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是我二弟厉长生的侍女,是你们合谋杀死了我爹!”
厉储兴高声大喊起来。
“不!”
泮水浑身一个寒颤,道:“世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答应过我的,叫我做世子妃,叫我做侯爷夫人的!”
厉储兴不屑的说道:“就凭你?不过一个侍女丫鬟罢了,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我早已看你不顺眼了。”
他说着,突然大步上前,抬起手来一把便掐住了泮水的脖颈。
“咳咳咳,世……”泮水死也未有料到,厉储兴竟是要杀人灭口,她心中还幻想着自己成了侯爷夫人的模样,而现在……
泮水感觉一阵窒息,她连忙死命挣扎,慌乱之中恨恨踢了厉储兴一脚。
“啊!”
厉储兴大喊一声,因着吃痛,手上力气松了一半。泮水立刻挣脱开来,转身便大喊着往院子外面跑。
“救命啊!”
“杀人了!”
“是厉储兴杀了侯爷!”
“救救我!”
泮水惊叫着,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才好。
厉储兴在后面追赶,哈哈大笑着说道:“你给我再跑?!”
“好的很,等我抓住了你,将你的手脚都打断!”
“嗬——”
泮水猛抽一口冷气,睁大眼睛。她本是拼命奔逃,可就这一瞬间,她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跑了。
厉储兴根本无有发现泮水的异样,还在喊叫着冲过来。
“啊啊啊啊——”
然而就在冲到跟前的一刹那,厉储兴发出了嘶声力竭的大喊。
“世子这是……”
厉长生的声音突然响起,笑着说道:“世子您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泮水与厉储兴冲出院子,还未有跑多远,就瞧见一群人站在跟前,为首的自然就是厉长生无疑。
厉长生就站在荆白玉身边,当然,荆白玉的另外一面,也站着个人,不是流安侯爷还能是谁?
方才侍女口中惊叫些吐血的侯爷,眼下却好端端的站在跟前,一点子受伤的模样也没有。
就是脸色十足难看,仿佛下一刻会被气得直接断了气一般。
“孽子!”
“混账!”
“你!”
流安侯瞪凳着眼目,抬手指着厉储兴哆哆嗦嗦的个不停,难听的话根本已然气得说不出。
“这……”厉储兴傻了眼,喃喃的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爹您不是死……”
“侯爷身体健朗,怎么会无故便死了呢?”荆白玉冷笑着开了口,道:“世子这话说的,本太子怎么听不懂?”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厉储兴连忙辩解。
厉长生接话道:“你只是叫泮水去给侯爷下了毒,是也不是?”
“不不不,我没有!”厉储兴哪里敢答应。
“是!”泮水却大喊一声,道:“就是他,就是厉储兴逼我给侯爷下毒的!他说侯爷后悔了!侯爷想要将世子的位置,重新交给二公子,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侯爷给杀死,这样一来,厉储兴就可以成为流安侯,再也没人能夺走的他的一切!”
泮水差点被厉储兴给活活掐死,哪里还会站在他那一拨。
她心中气闷难当,当下一口气,便将与厉储兴的计划和盘托出,是一个字也不少的。
厉储兴如何敢承认,一连串喊着不是。
流安侯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你这逆子!”
“你竟是要杀了我!”
流安侯呵斥着说道:“来人!把这逆子,还有这歹毒的侍女,都给我绑起来!”
“爹!爹!我是你儿子啊,你不能杀我!”厉储兴这会儿怕了,喊道:“我是你儿子!我是你儿子啊!”
泮水也惊叫起来,道:“侯爷,我是被逼的!我不是自愿的啊。”
“爹!你就原谅儿子罢!求你了爹!”
“闭嘴!”
流安侯呵斥着厉储兴,道:“都拉下去,跟我狠狠的打!一人杖打八十!等打完了,全部逐出流安地界!永远也不要叫他们再回来。我就当……就当没有生过这么个儿子!”
“爹!”
“不要啊爹!”
“侯爷,我不是自愿的”
“爹你原谅孩儿罢,我是你的亲骨肉啊。”
“侯爷!侯爷!”
歇斯底里的声音此起彼伏,厉长生听着这些声音,面上却仍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厉长生侧头去看荆白玉,道:“好戏结束了,太子可要回房休息。”
“什么好戏,无趣儿的很。”荆白玉道。
荆白玉满心都是心事,就算再有趣儿的事情摆在他面前,荆白玉亦是笑不出来的。
因着侯府出了事情,所以荆白玉干脆以此为借口,取消了下午的游湖,还命葛终南将军准备着,明日一大早便离开流安,继续往会盟之地赶去。
流安侯虽想要留住太子,多多款留几日,但着实老脸生疼,根本不敢在说什么。
厉长生与葛终南将军接了个头,将离开流安之后的路线研究了一番,这就告辞准备回到荆白玉身边去。
“儿啊!”
厉长生还未走到院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可不就是那流安侯?
流安侯看起来苍老了十余载的模样,疲惫不堪的站在厉长生面前。
厉长生淡淡的应了一声。
看来厉储兴对于流安侯的打击,是极大的。
毕竟流安侯向来偏爱的便是厉储兴,相对比与厉储兴,厉长生便微不足道的多。
流安侯一颗心长得本就偏颇,然而却未有换来什么好结果,反而叫厉储兴心狠手辣,差点便命丧他手。
流安侯是后悔不迭,现在想想,便觉厉长生越瞧越好,而自己往日里做过的那些个事情就……
流安侯道:“儿啊,你看爹也老了,眼下也就只有你一个儿子。若不然明儿个太子殿下启程,你便不要跟着去了。虽说能侍奉在太子殿下身边,是莫大的荣幸,可……爹这面是要有人来继承流安侯爵的啊。”
厉长生听了只是一笑。
反而是远处一条人影,听了这话步子一顿,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荆白玉在房中一个人闷着,心想着厉长生去找葛终南怎么还不归?莫不是又被狗皮膏药宋旻给缠上了?
或是被他的表妹行露给撞见了?
哪一个都是不得了!
荆白玉坐不住,干脆从房里走了出来,便急匆匆的想要去将厉长生给抓回来。
走到半路,却看到厉长生在与流安侯说话。
流安侯只剩下厉长生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他日前再不喜欢厉长生,如今能继承侯爵的,的确只有厉长生了。
荆白玉一听,若是厉长生留下来,那……
岂不是要分开了?
厉长生很是平静的说道:“侯爷年轻力壮,正是当年。虽眼下只有长生一个儿子,不过出不了两年,指不定又能多添数个儿子,还怕日后无人继承衣钵?”
“儿啊你……”
流安侯无有料到,厉长生根本不想留下来当侯爷,这……
这天大的好事儿掉下来,厉长生却是要拒绝。
厉长生不等他开口,道:“太子殿下此次会盟,时间紧张路途遥远,不宜久留此地,明儿个长生便要随同太子殿下离开,便在此与父亲拜别。”
“儿啊……唉——”
流安侯一声叹息,想说的话最终还是卡在了喉咙里。他知道自己以前对厉长生过于苛待,所以现在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厉长生可不是个心软之人,说罢了这番话,转身便离开,继续往回走去。
荆白玉眼看着厉长生拒绝了流安侯,心中松了口气,止不住有些个雀跃,看来厉长生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指不定他也是中意自己的呢!
“唉——”
在流安侯的叹息之后,荆白玉也叹息了一声,小声嘟囔说:“可他总是把我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