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说甚么?”皇后一愣,道:“你这寺人,竟是什么都敢说道!你可知最后一个步入宴席的,只可是皇上?若本宫迟迟不出,像你所言压轴出场,那可是大不敬!不懂规矩,成何体统?”
皇后乃是最懂规矩的女人,从小到大,她的家教便是最为森严的。每日里何时起身,何时用膳,何时晚歇,都是一丝一毫也不肯错乱。甚至说一日几杯茶水,什么时候该喝一杯,都是一板一眼,绝不打乱。
如今厉长生叫皇后压轴出场,在她耳力便是骇人听闻之事,简直荒唐到让人发笑的地步。
厉长生闻之一笑,道:“皇后娘娘谙守规矩,这本是好事。不出错恪守规矩固然好,却难免使您瞧上去过于强势死板。皇后您过于强势,皇上难免感觉压迫,心中不舒坦是自然的。”
哪位陛下自尊心不强,若是有女人比他还强势,如何还可受到爱见?
那刘美人蛇蝎一般,却装的柔弱如水,皇上看了便心里顺堂,万分舒坦踏实。
皇后并未言语,似是沉思着厉长生的话。
厉长生又道:“皇后不妨趁此时机,稍作改变,或许会有意外收获。再者说了,后日乃是皇上寿辰,便是皇后言行有些小小差错,大喜日子百官面前,皇上为了图个吉利,也便不会多言甚么。真乃是稳赚不赔之买卖,皇后可考虑一二。”
皇后止不住笑了一声,说:“好一个稳赚不赔,厉长生你这心思还真是多得数不胜数啊。”
厉长生道:“为皇后效力,小臣自然面面俱到,唯恐怠慢了皇后娘娘。”
皇后放在案几上的手指轻轻伸缩开合着,最终握紧拳头,却再无开口。
人主寿辰何等风光,一切早已按照成例大办起来,眼看着宫宴便要开席,所有宫人们都忙的团团转,是一刻清闲也无。
只是万事难免有个例外,这例外便是厉长生无疑。
厉长生已然给皇后画好了妆面,接下来便可退居幕后,开始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起来。
按照厉长生现在的身份品阶,是无法跟随皇后进入宫宴之地的,只得在偏殿或者殿外等待伏侍。
这殿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殿外夜风一吹,说不出的萧瑟落寞,着实是好个对比。
厉长生难得清闲些个,守在偏殿,寻了个僻静之处,也好少做歇息,图个片刻清净安宁。
便在此时,蓦地就听“呀”一声轻呼。
声音虽小,但厉长生生性警觉,如何可能未有发觉?
他寻声回首一望,便瞧一个衣着华丽的半大孩子,偷偷摸摸,做贼一般躲躲闪闪而过,竟似个上灯台偷油吃的小老鼠一般,又是引人发笑,又是惹人喜欢。
那半大的孩子不是小太子荆白玉还能是谁?
如今宫宴眼看着便要开始,小太子荆白玉精心打扮一番,挺胸抬头昂首阔步便来了,却未想到,走进大殿之时随便一瞥,就用余光瞄到偏殿里的厉长生。
小太子一瞬间炸了毛,一脸小大人的表情瞬间破功,惊得一蹦三尺高,缩了缩脖子,弯着腰赶忙便跑,一呲溜就进了大殿之内。
身后两名大宫女全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低呼:“太子殿下,勿跑勿跑,小心摔倒!”
厉长生眼瞧着荆白玉逃窜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唇角。这半大的孩子,也不知怎么的,这一天天如此有活力,倒是叫人瞧了羡慕不已。
厉长生低声自语道:“再让你跑一下,下次可就跑不掉了……”
小太子气喘吁吁的溜进大殿,可把两位大宫女差点急坏。
两位大宫女追上,赶忙低声劝说:“太子殿下,不可如此啊。若是叫皇后娘娘瞧见了,恐怕太子殿下又要受罚,这可如何是好?”
“我知道的。”荆白玉甩了甩袖子,复又挺起胸脯来,下巴略微一扬,又是一派老成稳重,胜券在握模样。
虽荆白玉如此,但心里是有些个嘀咕的,就怕被母后瞧见自己这莽莽撞撞行为,那可便……
荆白玉用眼睛快速一溜,随即松了口气,小声道:“还好还好,母后还未到……咦,奇怪……”
荆白玉话到此处,心中煞是奇怪,眼看着宫宴便要开始,那每次迟迟不肯现身的刘美人都已然出现,恪守规矩的母后如何还未到场?
荆白玉心里一忽悠,心想着母后最为懂得规矩,绝不会无故迟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或是身子突的不爽利?
如此一想,荆白玉小脸便皱在了一起,又是揪心又是忧心。
他干脆便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寻母后一番。”
“唉!”大宫女们赶忙想要阻拦,道:“太子殿下,勿要乱跑,宫宴马上便开始了!”
两个大宫女阻拦不住荆白玉,叫他轻而易举便溜了去。只是荆白玉才跑两步,还未出得大殿,倒撞见了其他之人。
“太子殿下来了。”
刘美人被宫女簇拥着,杨柳般站在荆白玉面前,那说话的口气温柔又慈祥,不知比皇后的声音动听几万分。
刘美人抬手欲摸小太子的头发,道:“数日不见,太子殿下仿佛又长高了些许呢。”
荆白玉眼看着刘美人那纤纤玉指,顿时皱眉不悦,后退一步精准避开,道:“本太子的头,是随便什么人皆可摸得?”
“这……”刘美人脸色微僵,却仍要保持柔美的笑容。
皇上只这么一个子嗣,虽平日里颇为严厉,但众人皆看得出,陛下对太子那是十足上心。
荆白玉并非皇后子嗣,只是养在皇后身边儿罢了。刘美人觉着,这两人只是表面上的母子,谈不上什么亲情可言,面和心不和罢了,大有可趁之机。
刘美人如今荣宠一时,陛下是最听她枕边之风的。只是刘美人出身卑微,家世并不殷实,入宫之后又无子嗣,所以坐到美人之位,已然是了不得的天大恩典。若是刘美人还想要继续往上攀爬,子嗣便是头等问题,必须要解决才是。
刘美人想过不少办法,但不论如何,这孩子就是怀不上。刘美人无法自己生个孩子,只好把注意打到小太子荆白玉头上,想要拉拢荆白玉。
荆白玉一旦亲近刘美人,刘美人也好与陛下再吹吹枕边风,便说皇后苛待太子,太子也不喜皇后,请皇上将太子放到自个儿身边来养。
一旦有了太子傍身,就算刘美人身份卑微,那也可再往上爬一爬!
刘美人算盘打得好,只是荆白玉并非她所想的那般好糊弄。
荆白玉看似单纯无害,年纪又小不谙世事。但孩子对外界给予的刺激是最为敏感的,他们虽说不清道不明,可心中内明的厉害,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荆白玉向来不喜刘美人,一见便浑身不甚自在,并不想与她多言。
那刘美人娇滴滴一笑,仿佛不甚在意小太子的无礼态度,道:“太子这话说的,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这……”
“呵——”荆白玉冷笑一声,双手背负,目光在刘美人身上一转,道:“刘美人这话才偏颇。你一个美人,二千石,爵比少上造。区区一个少上造,也敢称呼为本太子的长辈,是否太过异想天开?”
荆白玉与刘美人在大殿门口说话,厉长生就在偏殿之处,两边连通,虽距离不甚紧密,但这说话之音,还是可听得一清二楚。
厉长生本以为小太子对上刘美人,定是小太子被压一筹,恐是要吃个大亏。
“踏踏”两声,厉长生已然迈开步子,差一点子便近前帮忙。
只是情况并未厉长生预想的那般糟糕,荆白玉丝毫不让,不论是道理还是气势,全然不落于人。
厉长生未有走过去,又站在远处静观其变,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刘美人脸上臊红铁青,好端端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难看的直怕人。
刘美人心底里有一根刺,便是她的出身卑微,否则自己如何能被皇后压了头等?那些个后宫里的傻女人,全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美人品阶二千石,爵比少上造,说起来其实已经不低,但在太子跟前,还真是小若蝼蚁不值一提。
刘美人只觉自己被一个半大孩子羞辱的体无完肤,心中哪里能不气不愤?直恨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刘美人擎着帕子垂头抹泪,道:“太子这是什么话?这等羞辱于人,若叫陛下听了,恐怕恐怕……对太子您不好呢!”
小太子荆白玉全不害怕,眉头都不皱一皱的,道:“你可莫哭,本太子最厌旁人哭哭啼啼,就好比夏蚊一般,扰人清静,忒的烦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才舒坦。”
“这小孩……”厉长生听了莞尔一笑,道:“原来还是个毒舌的孩子。”
厉长生听了这话止不住笑,而刘美人听了这话,差点被挤出来的眼泪给呛死。
小太子又道:“你若是觉着本太子言辞不慎,那我们大可往父皇面前说道说道,去也不去?”
刘美人被荆白玉堵得哑口无言,先不说她一个美人托大称呼自己乃太子长辈,便说今日时辰,如何是往皇上面前告状的良机?
陛下爱见刘美人,就是爱见她的柔弱,爱见她不争不抢,爱见她有时有晌。这等大喜日子,若是刘美人跑到陛下面前添堵,陛下如何能爱见得了她?
况且一个美人一个太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皇上为了面子亦是要维护太子多些。
刘美人左思右想,是半点好处也讨不得,心底里气得要疯要癫,却也无能为力,一句话也再说不出。
小太子荆白玉有些个得意,差点笑出声来,他早便想要削一削这刘美人的气焰,成日里给母后找晦气,忒的烦人闹心。
若是母后知自己干了什么,定然欢心愉悦。
荆白玉撇下生闷气的刘美人,欲要出去再找皇后,只是这一次仍是未能离开。
“我儿去何处?”
谁料到就这节骨眼,皇上不声不响的便进来了,荆白玉差点与他父皇撞个满怀。
荆白玉赶忙规规矩矩行礼,道:“父皇,儿子……儿子其实……”
荆白玉如何肯说母后还未到之话,犹犹豫豫的。
今日皇上开怀,也不愿追问太多,只当他孩子秉性过于贪顽,一刻也消停不下的。
皇上牵着荆白玉的手,道:“莫贪玩,我儿来,随朕一起入席,这宫宴马上便要开始,到时候有你顽的,可好?”
“是,父皇。”荆白玉乖巧应声,与方才张牙舞爪攻击力超凡的小野猫模样全然不同,乖巧得仿佛粘人的布偶猫一般。
刘美人一见,赶忙抹了眼泪,踩着莲步款款走到陛下身边,笑着道:“妾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陛下今日瞧着,就是与往日不同,更容光焕发了些呢,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不不,是二十岁呢!妾竟是都不敢认了。”
刘美人一打叠的温柔款语好话连连,果然皇上是个爱听软话的男人,虽未所言什么,但看表情便是欢心的。
荆白玉一瞧,暗搓搓瞪了刘美人一眼,道:“哪里有这等事情?我瞧父皇每日里都这般年轻,不只今儿个才这样。”
“哈哈,我儿说的好。”皇上这回倒是笑了,不吝惜的夸赞一番。
刘美人又讨了没趣,心中郁闷至极。她眸子一转,突然满脸为难,道:“陛下,皇后娘娘迟迟未有出现,如今眼看便要误了开宴的良辰吉时,这……不知这皇后娘娘是否被急事儿绊住了,着实让人忧心呢!”
皇后眼看便要迟到,比皇上来的还迟还晚,这可是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