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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点点头,满脸都不赞同,道:“说是羡慕宫里面的娘娘们,有好日子过,还说若是能进宫便好了,总是像一些姐妹打听宫里面的事情。小旻如今才十八岁,若是真进了宫……那可才叫没有好日子过。”
太子殿下荆白玉今年已经十八岁,十年间过去,恐怕也只有厉长生的岁数未曾增长,其他皆是改变了许多。
虽说眼下仍是荆白玉的父皇在位,可这天下早已不是昔日的天下。
原本处处受制的小太子荆白玉,已然总览大权,满朝上下的事情,皆是由太子代理,皇上身子欠佳,已然不再过问什么。
皇上年纪已大,小旻这十七八的年纪,若真进了宫,倒是叫侍女惋惜的厉害。
怕是只有厉长生知道,小旻并非要想要嫁进宫中做妃子,而是想要偷偷潜入宫中行刺太子荆白玉。
厉长生从侍女口中套得一些线索,果然再一问其他人,小旻的确向很多人皆打听过宫中的情况,仿佛真是一个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小姑娘。
厉长生唇边露出一丝笑容,瞧上去有些凉飕飕的,道:“既然如此……”
小旻甩开厉长生,将东西依次搬入房内,随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宛阳郡主身边有其他侍女伺候着,小旻出去一趟的确累了,宛阳郡主叫他回去歇一歇,明儿个再过去。
小旻乖巧的应声,便独自退下,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走到一半路上,就听几个驿馆中的小厮在唠嗑。
其中一个说道:“你别不信,我表兄便是宫中当差的,乃是郎中令身边的红人!”
“郎中令?”另一个说道:“你便吹牛罢!”
郎中令乃是保护皇上的官职,若是郎中令身边之人,便也是皇上身边之人,虽然官职不一定有多大,却日日能瞧见皇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混个眼熟。
小旻一定,当下便顿住了脚步,未有再往前走去,藏身在角落,细细听那两人说话。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是实话!”
“你叫我信你,却无凭无证,谁会相信你的?”
“你要什么凭证?我表兄日日在宫中当差,宫中每一座宫殿,每一条小路,我表兄都是了然在心。你莫不是想叫我表兄给你画个宫中地图出来?你才肯相信!”
“画了我也是不信的,谁知道你是不是瞎画的,哄弄谁呢?”
那两个小厮说了会话,看来谈的并不愉快,干脆气哼哼的各走各的。
“小哥请留步。”
小旻一瞧,黑亮的眸子立刻滚动了数圈,随即赶紧大步追了上去。
那小厮回头,见是个美貌女子,当下好言好语道:“是你叫我?可有什么事情?”
小旻压低了声音,道:“我方才路过,听到小哥的表兄乃是在宫中当差的?还能画出宫中的地图来?”
“这……”小厮警惕的瞧了小旻几眼,当下便摇手说道:“胡说的胡说的,是我胡说的,你莫要当真,我走了。”
小旻拦住那小厮,也不说话,直接往那小厮手里塞了个小布包。
小厮握住,顿时脸上露出些笑容来,也不着急忙慌的要走了,掂了掂手中布包,满满都是银钱。
小厮笑着说:“嗨,是有这么回事,旁人我是不会告诉他的。我瞧着姑娘你面善,所以才与你说。”
小旻道:“可否叫你表兄,画一份宫中地图与我?我定然有重金酬谢!”
“这……”小厮满脸为难,道:“你要宫中地图做什么?”
小旻又是不语,复又塞了个布包给小厮。
小厮当下开了口,说:“算了,我也不是多事儿的人,知道的越多越麻烦,我不问你缘由便是。不过……”
小厮露出为难的表情,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要问我表兄才行。这样罢,我回去与我表兄说一说。若是他肯,就叫他今儿个晚上,带着地图来寻你,若是他不肯……我也是无有办法的。”
“多谢小哥,多谢小哥。”小旻笑容满面。
那小厮与小旻约定了时间,半夜三更时分,就在驿馆后面的北园之中。
那里乃是平日里闲散的地方,虽说并不偏僻,但是半夜时分,的确是无人会去。
两人约定好了,即便离开。
小旻今儿个晚间无需侍奉宛阳郡主,用了晚膳之后,便独自一人在房内休息,等到天色暗淡,月光洒满窗棂之时,小旻便在屋内一圈圈的徘徊着,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外面打更的声音一会儿远去一会儿近前,小旻终于快要等到子时,当下悄悄离开房间,带上门消失了踪影。
小旻独自往北园而去,远远的,就瞧见假山石附近有个人影。
小旻小心翼翼的在旁边瞧了半晌,似乎警惕十足,过了一刻时间,这才悄悄近前。
“可是来送地图的?”
小旻低声说道:“银钱就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黑影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绢帛来,伸手递了过去。
小旻当下心中狂喜不止,一把抓住绢帛就要抽走。只是……
谁料到那黑影动作更快,一把扣住了小旻的手腕,并不叫小旻抽身。
“你做什么?”小旻一愣,当下甚为不快,曲肘便要去撞黑影的胸口。
黑影快速撤了半步,却并不松开小旻的手腕,反而顺势一拧。
“嗬——”
小旻吃痛,感觉手腕麻了一半,不敢使劲儿挣扎,生怕将自己的胳膊一下子给硬生生拧下来。
“是你!”
小旻忍着疼痛,睁大眼睛,这才瞧见隐在黑暗中的人。
“又见面了。”
厉长生的声音极有识别性,总是带着丝丝的笑意,温和的犹如春风。
制住小旻之人,不正是厉长生无疑?
“你……这是你设下的圈套?”小旻惊恐的瞧着他。
厉长生笑道:“圈套一词,并不好听。”
小旻咬着牙,说道:“你想做什么?”
厉长生道:“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刺杀太子荆白玉。”
“刺杀……”小旻更是一愣,仿佛被厉长生直白的话吓傻了眼。
“你可莫要再说你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厉长生道:“这话你白日里已经说过,不如再寻一些有说服力的借口。”
“你……”
小旻当下眼珠子乱转,慌乱中突然开口大喊:“救命啊!救命!”
“非礼!”
“救救我!唔——”
厉长生动作算是极快的,立刻捂住他的嘴巴,道:“你一个男人,喊什么非礼?”
“唔!”
小旻显然是有武艺在身的,只不过被厉长生先发制人,拧住了肩膀,所以一时无法脱身。
这会儿厉长生占了上风,若是叫小旻喊来了旁人,指不定还真要当厉长生对小旻图谋不轨。
厉长生这么想着,哪知道下一刻……
“什么人?”
“小旻是你吗?”
“你怎么了?”
这夜深人静的,没成想竟是有人在附近,听到小旻大喊非礼的声音,立刻冲着这边便跑了过来。
厉长生一听声音,顿时头疼不已,可不就是宛阳郡主?
小旻当下趁着厉长生分神,立刻缩手一抽,根本不敢停留片刻,着急忙慌的展开轻功跃开数步之远。
宛阳郡主快速跑来,就瞧见小旻掩面哭着离开的背影,还有……
站在一旁的厉长生。
“世子!”
宛阳郡主瞪大了眼睛,那眼神十足不敢相信,仿佛厉长生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狼与禽兽。
宛阳郡主喊道:“你不是说对小旻没那个心思的吗?怎么大半夜要非礼人家?”
厉长生手心火辣辣的,轻轻甩了甩,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需要找个师父,拜师学艺,好好练习一下武功,这样才好混迹在大家都能飞檐走壁的古代。
他这般想着,就听到宛阳郡主的话。
厉长生哭笑不得的道:“郡主想多了。”
“呸!”宛阳郡主瞪他,说:“大色狼!旁人之前说你坏话,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厉长生听她一说,倒是有些个好奇起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
“你还敢问我!”宛阳郡主说:“自然是与你大哥一般,好色成性!”
这流安世子与流安侯大公子,其实没什么本质上太大的区别,都是好酒好色的秉性。只是世子性子怯懦,大公子更为嚣张跋扈罢了。
这流安世子虽不敢做什么强抢民女的勾当,但是私底下海誓山盟的姑娘却不在少数。毕竟,凭借着厉长生这张脸面,哪个姑娘能抵挡得住他的甜言蜜语?
流安世子声名狼藉,此时宛阳郡主又听小旻大喊非礼,自然对厉长生误会了去。
厉长生听了一笑,随即说道:“若是郡主骂够了,我便回去休息了。”
“等等!”宛阳郡主插着腰,气得要死,道:“我骂了你这么半天,你怎么的不回嘴,也不辩解?”
厉长生淡淡的说道:“若是我回嘴我辩解,郡主可相信?这人心就是这般样子,若是认定了的事情,不论事实如何,都已经不再重要。”
“气死本郡主了。”宛阳郡主道:“你……你别走,我信你还不成吗?你刚才与小旻到底在做什么呢?”
厉长生回头瞧她,道:“郡主怎么的又信了我?”
宛阳郡抬着下巴,道:“毕竟嘛,咱们一路走来,本郡主这般天生丽质,也不见你见色起意,怎么就对小旻看上了眼呢,全不会的!本郡主应当比小旻更美貌罢?”
“咳——”厉长生轻咳一声,果然是郡主风格的回答,一向这般自信与……厚脸皮。
厉长生道:“郡主的确比小旻更为美丽。”
毕竟小旻他压根不是姑娘,只是穿着女装罢了,模样虽然好看清秀,但的确比不过宛阳郡主。
“我就说嘛!”宛阳郡主更是沾沾自喜。
厉长生一瞧,道:“对了,有件事情,想请郡主帮忙。”
“什么事情?”宛阳郡主正欢心呢,自然一口应承下来,早已忘了方才小旻的事情,直接被厉长生给岔开了话题。
厉长生说道:“听说郡主不只是武艺出众,琴棋书画与女工也是样样精通。”
“这不是废话吗?”宛阳郡主说:“谁说会武的女子便拿不起针来?谁说大家闺秀便不能骑马打仗?本郡主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的厉害!”
“那再好也不过。”厉长生说道:“长生想请郡主帮忙,做一样顽偶。”
“顽偶是何物?”宛阳郡主纳罕的道:“是什么东西?”
……
太子殿下荆白玉的十八岁寿宴,那是何等隆重的事情,自然要精心大办起来。
如今众人都知道,皇上已然不问政事,想要平步青云仕途顺利,首先要讨好的便是太子殿下荆白玉,众人都想趁着寿宴之时,搭上太子这条大船。
荆白玉喜静,不似儿时那般爱凑热闹,经常独自一个人,一点声息也是没有。
不过这十八岁的寿宴,该办还是要办的。他身为太子,偶尔的应酬的确必不可少。
眼看着天色黄昏,寿宴就要开始,荆白玉却独自一个人走在涤川园内,身旁半个侍卫也不曾有。
涤川园的花儿、绿草、树木,荆白玉早已看的腻歪厌烦,然而有一处地方,他不论去过多少次,仍旧喜欢独自前往。
涤川园的画阁,那是昔日里传闻闹鬼的地方,十多年前,无有宫人敢黑夜独自前往。
而就是在那个地方,小小的荆白玉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