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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长时间……”詹无序似乎有些个不满。他心中哪里能不明白,厉长生是将殷棋做了人质,防止自己半途改变主意。
厉长生笑着说:“眼下,倒是可以引尚南侯前去与殷棋见上一面。”
詹无序眼下无计可施,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众人随着厉长生一道往回走,厉长生指了指前方的营帐,道:“殷棋便在里面,有冯先生亲自为殷棋调理身体,是再好也没有的。”
冯先生……
姜笙钰跟在后面,一听到冯先生这三个字就觉得头皮发麻,他们说的可不就是冯陟厘冯医师?
姜笙钰感觉自己与冯陟厘八字不合,简直便是自己的克星,一见了面就被冯陟厘戏耍,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徒生一肚子气。
姜笙钰赶忙道:“你们进去罢,我肚子饿了,我要回去用膳了。”
荆白玉笑了一声,道:“哎呀,走的这么急,我还以为你是被我师父吓跑的呢!”
“呵呵!”姜笙钰浮夸的冷笑一声,道:“什么吓跑的,我能被什么吓跑?不过是懒得与你们一起顽耍罢了,我去用饭了。”
姜笙钰口里说着不怕,却也不停留,转身便走,生怕荆白玉会扑上来抓住他。
“好了,那我们进去罢。”厉长生撩开营帐帘子,詹无序第一个走了进去。
“殷棋!”
詹无序就瞧一个人影坐在营帐之中,半坐半靠模样,仿佛睡着了。
殷棋的确是睡着了,他睁开眼睛,就瞧见詹无序,感觉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有些个不真实。
殷棋喜悦的说:“义父?义父你怎么来了?殷棋莫不是又在做梦罢?”
詹无序赶忙走上去,扶住殷棋不让他站起来,说:“殷棋,你的身子这么虚弱,怎么的不躺下来?快,义父扶你躺下来休息。”
“不用义父,”殷棋摇摇头,说:“躺了好几日,已经躺的乏了。”
“咦?”荆白玉瞧了瞧营帐四周,说:“怎么不见师父?”
厉长生很自然的说道:“冯先生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四周采药罢。”
“采药?”荆白玉纳罕的瞧着厉长生,说:“原来师父不在营帐内啊,那你怎么不与姜笙钰说,你看把他给吓得,跳窜窜便跑了。”
厉长生但笑不语。
心说若是与姜笙钰说冯陟厘不在营帐,姜笙钰肯定是要一并跟着的,到时候一言不合,姜笙钰又要与荆白玉吵架,不安生的还是自己,不如让姜笙钰先回去用膳,自己也好图一时清净。
冯陟厘的确不在营帐内,此时此刻……
就瞧姜笙钰独自离开,转头往姜国营帐那边去,一个拐弯……
“咕咚”一声,直接撞在了一堵墙上。
“啊,我的鼻子……”
姜笙钰低呼一声,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他退后一步抬头去看,就瞧见自己面前一个高大男人,根本不是撞到了什么墙面。
“是你啊。”那高大男人垂头瞧他,语气很是平静的说。
“怎么又是你!”姜笙钰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说。
那高大男人背上背着一个药篓子,可不就是大家方才口中的冯先生冯陟厘?
姜笙钰一脸见鬼模样,说:“你不是在营帐内给殷棋治病,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哦我知道了,你跟踪我,是也不是?”
“跟踪你,为什么?”冯陟厘很是真诚的垂着头问。
姜笙钰顿时被他问得一阵语塞,说:“当然当然是……我可是姜国的太子啊!大家都想要奉承我巴结我,你不过一个俗人,心里肯定也是这般想的,是也不是?”
姜笙钰说完便后悔了,冯陟厘哪里是什么俗人?他是怪人,天底下最奇怪的人。
可哪里想到,冯陟厘却点点头,道:“说的也是。”
“什么?”姜笙钰不敢置信的说。
冯陟厘笑着说:“你的耳朵,又需要治治了吗?”
“呸!”姜笙钰气得跳脚,道:“你才有病!”
冯陟厘淡然的说:“我是想要奉承你巴结你,便不知道你要不要给我个机会。”
“什么?”姜笙钰再次纳罕的看着冯陟厘,说:“你想巴结我?”
冯陟厘真诚的点点头,道:“听说你们姜国有许多稀罕的草药,我想要见识一番。”
“草药……”姜笙钰有些跟不上冯陟厘的思维。
姜国地处偏僻,很多国家觉得姜国土地贫瘠,什么珍宝亦是没有。但是在冯陟厘眼中瞧来,姜国好东西很多,尤其珍惜药草颇多,若是能跟去姜国瞧瞧,定然大有益处。
姜笙钰顿时来了底气,说:“你想去姜国?”
“嗯,想。”冯陟厘诚实的说。
姜笙钰笑的有些眉飞色舞,说:“那还不好办,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带你去。”
“我求你。”冯陟厘说。
“我……”姜笙钰瞪眼。
旁人遇到这种事情,难不成都求人求得这般干脆利索?
姜笙钰一口气差点把自己憋死,想要发难找茬,却瞧冯陟厘一脸真诚,尤其那双桃花眼,满满都是期待,看的姜笙钰心中罪恶感徒增,嗓子眼里拒绝的话,根本不好开口。
“咳咳……”姜笙钰咳嗽两声,眼珠狂转,心说不能便这样答应,需要整一整冯陟厘才是。
冯陟厘见他不言语,道:“可是需我对你跪下?”
“什么?”姜笙钰吓了一跳。
下一刻,冯陟厘还真要对他下跪,姜笙钰想也不想,赶紧伸手托住他,呵斥说:“你是不是呆子?跪什么跪?谁叫你跪了?你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般随随便便跪了,你的尊严何在?”
冯陟厘不作一回事,淡淡的开口说:“我这等贱民,从未有尊严可言。若是我坚持那不能当吃不能当穿的尊严,怕是早便死了百遍,也无法苟活到眼下。”
姜笙钰听得心中一拧,他忽然想起冯陟厘脸上那些墨字,想必当年冯陟厘受了太多的苦楚,他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要遭受这等灭顶之灾……
而自己……
姜笙钰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曾经还当着冯陟厘的面,笑话他是丑八怪。
现在想想着实心中难安,姜笙钰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姜笙钰一瞧,冯陟厘那桃花眼中满是落寞,瞧得人心神具碎,说不出来的凄凉。
姜笙钰赶忙说:“草药!草药而已!我带你去瞧瞧便是,让你长长见识!我姜国什么草药没有?遍地都是珍惜的草药,就连牛羊吃的,也都是大把的草药,你想要多少,我叫人给你寻。再不行,我亲自给你寻,也不是什么事儿,你……”
“那太好了,一言为定。”
冯陟厘说罢了,桃花眼中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悲伤,笑的温柔似水,然后转身离开,准备往自己营帐而去。
“冯……陟厘……”
姜笙钰眼见冯陟厘大变脸,他着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才……方才冯陟厘是不是在假装可怜。
而自己偏偏一时心软,上了当!
“冯陟厘!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站住!”
“你这卑鄙小人!”
“亏得我还可怜你!”
那面詹无序才和殷棋说了两句话,众人就听到营帐外面狼嚎鬼叫的声音。
荆白玉惊讶的说:“咦,姜笙钰怎么回来了?”
“是啊……”厉长生有些个头疼,还以为能安静一小会儿,没成想姜笙钰回来的这般快。
会盟已然结束,不多日众位使臣就要离开会盟之地,赶回各自国家。
当然在大家离开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是筵席。
会盟顺利结束,为了庆祝成功,筵席是一定要大摆的。作为主人家,这次筵席理应由小太子荆白玉这面来负责。
筵席不只是要庆祝会盟成功,其实最主要的用途,是酒后的应酬。这一点古代与现代,其实并无太大的区别。
只要喝上一点酒,活络活络气氛,平日里谈不拢的事情,指不定就能谈得拢。
虽说筵席是由大荆来主办,但其他各国使臣,都趁此机会,想要与其他国家搞好关系,亦是在积极准备之中。
小太子荆白玉已然不是第一次主办宴席,所以说起来有些经验,将人叫来一吩咐,便等着监工就是。
“厉长生!”荆白玉跳窜窜的跑来,神神秘秘的说:“走!咱们去膳房瞧瞧。”
“去膳房?”厉长生有些奇怪,道:“太子为何想着要去膳房?”
“因为姜笙钰他肯定不会去的。”荆白玉眨了眨眼睛说。
厉长生一阵哭笑不得,随即便被荆白玉拉着,真的往膳房那面跑了过去。
自从姜笙钰出现以来,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纠缠厉长生,对此荆白玉非常不满,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将姜笙钰赶走,如何才能与厉长生独处。
姜笙钰这个人毒舌的厉害,而且自视甚高,比荆白玉的洁癖还厉害,是绝对不会去膳房这种鄙陋之地的。
荆白玉左右这么一寻思,便决定带着厉长生往膳房那面去巡视一圈,姜笙钰肯定抓不到他们。
荆白玉笑的偷了腥一样,拉着厉长生就跑。
两个人出了营帐不久,那面姜笙钰果然来寻厉长生,却扑了个空。
厉长生劝道:“膳房那种地方,太子殿下还是莫要去了。”
“怎么了?”荆白玉纳罕的说:“你也觉得膳房是鄙陋之处?好生奇怪,做饭鄙陋,吃饭便不鄙陋,这是什么道理。”
厉长生笑着摇头,说:“不是什么鄙陋不鄙陋的问题,而是怕太子殿下伤着。”
膳房里又是油又是火的,还有刀子,而且鱼龙混杂,万一荆白玉过去出了什么事情,便不好收拾。
荆白玉道:“那你说,咱们去什么地方,能没有姜笙钰在的?”
“这……”厉长生也被问住了。
“大王……大王请留步!”
一声娇俏清脆的女子声音,在他们前面十步左右的地方响起,荆白玉瞬间来了精神,对厉长生做了个口型。
这声音颇有些特点,厉长生一听也就听了出来,是封国那湛露公主。
荆白玉一脸兴趣盎然,自然无有其他,这湛露公主先前与姜笙钰有过婚约,而眼下,封国人显然想要悔婚。
荆白玉欣喜的捂着嘴巴低笑,说:“哎呦,那是姜笙钰的未婚妻呀!”
荆白玉最近懂的新词儿是越来越多,笑嘻嘻的指着前面给厉长生瞧,说:“你看你看,那是不是陵川王?”
“好像是。”
厉长生放眼去望,果然看到湛露公主口中的大王,可不就是陵川王荆博文。
“哦!我知道了!”
荆白玉恍然大悟,拽着厉长生的袖子摇了摇,道:“我知道了,要给姜笙钰戴绿帽子的,便是小叔父陵川王罢!”
“阿嚏——”
荆博文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回头去瞧,眼看湛露公主追上来,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自言自语说:“晦气,怎么又来了。”
那边厉长生听了荆白玉的话,无奈的笑了笑,说:“别胡说,陵川王看起来也是很无辜的。”
湛露公主明明与姜笙钰有婚约在先,但如今二八年华,正是出嫁之时,封国却未有让湛露公主嫁到姜国去做太子妃的意思。
此次会盟,封国还将湛露公主带到了会盟营地,显然是想要毁约,再给湛露公主寻个身份地位更高的夫君。
虽然说姜笙钰乃是姜国太子,身份已然顶尖。但姜国如今是大荆的附属国,姜国的君主并不是皇上,也并非天子,只是一个王而已。姜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