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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吹吹就不痛了。”元奈只当她不懂,“小时候摔倒老人家都是这么说的,不信你试试。”
越姬看着蹲在下来的女人,一本正经的模样,丝毫让人看不出其中的哄慰,想了几秒试探性地撮起小嘴,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表情。
呼——
“呐,不疼了。”元奈弯了弯眼,是发自内心真诚的话语。
越姬瞳孔缩了缩,开始怀疑自己。
雨势骤大,由巷口及近,瓢盆一般倾泻下来,砸到油纸伞砰砰响,元奈一手撑着伞,把书塞到越姬怀里。
“糟了,雨大起来了,西西,帮姐姐拿好书,我们赶紧回去。”
元奈往巷口望过去,密集紧凑的雨滴砸到地上掀起小腿高的白色帘幕,寒气森然。
脸上似乎覆上了一层水汽,油纸伞下方寸之外皆是一片朦胧模糊。
她们家如今还用不上电,如豆烛光摇曳在煤油灯罩里,红橙色的焰尾袅袅娜娜,蔓延出一丝煤油酒精的气味。
元奈穿着绵软的绒衣,乌发被她随意折起绑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曲线。
越姬闻着她洗过澡后自带的体香,溢出萦绕,在骤凉的雨夜里平添几分温暖。
“你别动。”越姬抓着她的手,另一只小手捏起一个小镊子,夹起一团棉絮在棕褐色的瓶子里蘸取碘伏。
刚一涂抹到那伤口上,元奈就忍不住想抽回手,不知顾着什么硬是没出半声。
不用她说越姬也知道,碘伏消毒自然会疼痛无比。
她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二话不说给她吹吹。
“西西……”
元奈一愣,原本她是想打算自己处理,但西西硬是把东西都拿在手上,她拗不过,也就由着她去。现下怔怔看着低下头努力吹的小脑袋,吹一下涂一次,那认真的模样让她都有种被呵护的错觉。
不是那种小孩子担心大人的关心,更像是……
是什么呢,元奈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倒更觉是错觉了。
掌心被吹拂,有些凉,直到一方纱布缠住伤口她才惊然回神。
越姬抿着小嘴,小心翼翼缠着纱布,最后打了个蝴蝶结,“好了。”
正要抬头,下一刻香软的唇瓣印在她脸上,元奈的气息渡过来,满眼清香。
“西西真棒,姐姐都不疼了!”
脑袋被揉了揉,在香软撤离那刻,越姬不冷静地把桌上的镊子给碰到。
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越姬赶忙若无其事捡起来,绷着小脸,一边放好镊子,一边说,“哦,小意思。”
后颈却陡然热起来,水漫金山似的,热意一下子传遍全身。
其实也没什么,不就被亲了一下,还是大人对小孩子由衷赞美的鼓励,她看的很清楚,这女人眼里是一种不参杂任何情绪、纯粹的亲昵。
但是偏偏自己……
越姬躺在床上盖着柔软的棉被,老气横秋一样长叹一口气。
转过身看向暗光里熟睡过去的女人,屋外已经停雨了,八月秋雨一向来的快去的也快,熹微的月光悄悄洒下来,夹杂着秋天夜雨过后的冷,漫进屋内。
她得以看清女人起伏平稳的呼吸,以及淡光下她脸上近乎透明的绒毛,可爱得想让人舔舐,分明的轮廓如山峦一样,笔挺的鼻翼轻轻翕张,又有清晨山峦的娟秀。
这女人怎么就恰好往自己喜欢的方向长。
视线往下移,越姬看到元奈把受伤的手放到被子上,眉头一蹙。
严严寒夜,她是有多热才不怕冷?
越姬正色,半撑起身子压过去,正要把她的手放到暖和的被窝里。
刚一碰到,元奈就醒了,浓睫一颤睁开眼,带着迷糊。
“西西,睡不着吗?”
寒凉的空气被划破,浓重的睡音透着娇嗔,像对多年的恋人耳语,毫无防备。
元奈翻身过来看她,又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见越姬还没睡,正一瞬不瞬看着自己,不禁摸了摸脸,“姐姐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越姬沉吟一声。
夜过三更,元奈迷糊打了一声哈欠,睡眼惺忪,鼻音慢悠悠呼出一句话,“那你为什么看着姐姐?”
静默半晌,久到元奈都快要又进入梦乡了,越姬才撇过脸,喉咙发出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傲娇语气,“怕你冷到。”
“嗯?”元奈听到这话脑海还有些昏沉,反应也就没有被关心后该有的娇嗔,或宽慰或笑意。
她差点继续睡下去,松动的长睫在某人眼皮子底下彻底合上。
“……”
“…………”
“………………”
——女人,我怕你冷到,听到没有
——怕你冷到!
——为什么骗我?就你那招数还想骗人,傻!
——跟你讲,骗我是没有好下场的
——给你个机会,赶紧解释解释
半梦半醒状态下,元奈似乎听到很多熟悉又遥远的声音,重重叠叠,她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唔……”
没多久她再次睁开眼,望着还保持着一个动作的越姬,努力回想上一句话是什么。
没能想起,她懒得想了,“西西,刚刚你在说话?”
越姬脊背一梗,面无表情,“没有。”
“噢……那睡吧。”元奈想揽她到怀里,手伸到半空,看到了自己包扎着的手心。
眼神微闪,都过去了的事,她没那么容易委屈。
“你……”越姬把她表情收入眼底,欲言又止,她其实想问她为什么要撒谎骗自己,可是话到喉咙又莫名问不出口。
像刚刚那样,那得多傻。
又或者问了也是白问。
这女人既然骗了,那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若是非逼着她讲实话,凭自己现在的地位恐怕得到的只会是又一个谎。
噢,还有可能是一顿打。
“怎么了?”元奈抿唇浅笑,把人团到怀里,亲昵蹭了蹭越姬的脸颊。
暖香暖香的温度传来,越姬吸了一口气,好半晌轻轻叹出。
“没事,睡吧。”
闭眼,搂上她的腰。
算了,她要骗就骗吧。
总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第13章 沁雪肌8
一连几天阴天,好不容易等到放晴。
元奈手上已经结疤,一早便去了旬阳书院教书,越姬后脚便跟着出门到街上。
其实算算日子,也应该是今天。
秋风萧瑟,镇上的行人多多少少都添了秋衣。越姬刚走出巷口,便明显感觉到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街头巷尾铺天盖地都是那文什么帽庄的报纸。
“卖报卖报,文福帽庄又出新品,诚邀黄伯菲小姐近日最新代言英伦网纱帽,名媛必备,时髦又显气质!”
“快来看嘞!”
面前跑过几个卖报小儿,越姬眼花缭乱就是看不清对方手上的报纸印着什么,但匆匆那一瞥也让她看到有一张很大的黑白照片在首版。
一边准备从怀里掏出三个铜板,一边正要开口拦下其中一个卖报的。
“……”
越姬刚要喊出一个音,把自己胸口摸了个遍都没摸出一个子儿的手提醒她——买不起。
她讪讪把手收了回来,余光瞥到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立马装作若无其事。
又忘了自己是真的穷。
不过越姬很快就不穷了。
海城东边的一处小树林外,隐秘的林荫,树影婆娑,一抹小小的身影抱臂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下。
她肩膀上还站着一只灰黑色无毛蝙蝠。
面前是一块灰白岩石,上面赫然立着的就是几天不见的六宝。
“怎么样?”
六宝目前说不了话,只好飞到越姬掌心上,把它不远万里叼回来的伊丽莎珍珠小心翼翼放下。
“主人,古堡如今被一个不知什么来头的人攻占了,现在戒备深严,六宝也是按着您说的路线偷偷摸摸才能摸进那个藏库。”
顺利把主人多年积攒下来的珠宝黄金什么的给叼了出来,借着来往的商船一路漂洋过海回到海城。
越姬瞥一眼手中的伊莉莎珍珠,饱满有光泽,没有一丝瑕疵,是珍珠中的上品,值不少价钱。
起码够她和那女人在家坐吃山空好几个月。
越姬一想到相处的时间即将延伸到整整一天,心情就忍不住愉快起来。
教个鬼的书,一天天的,心都扑在那茬菜芽身上。正眼没瞧过自己。
“剩下的呢?”
六宝:“其他还在路上,大概过几天就能到了。”
临近日午,元奈是要回来吃午饭的,越姬把伊莉莎珍珠收好,便去书院门口等人下课。
若是赶得巧的话,那女人还能顺便辞个职。
越姬大步越过书院门前台阶下的一滩积水,翘首望过去,此时的红漆大门已经打开,里面隐隐传出稚嫩的朗朗书声。
怎么还没下课,那女人该不会拖堂吧?
前些天她就是这样,别的老师都走了,她还舍不得下课。
简直岂有此理。
就在越姬不耐烦的时候书院里终于跑出来一群学生,叽叽喳喳涌出门。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都没看到许姨了?”
“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这两天上下课敲钟的都变成院长了。”
“嗨,你们不知道吗,许姨告病假了。”
“这我可以作证,我昨天感冒奶奶带我去看大夫,我看到了许姨!”
“她怎么了?”
“她啊,不知道,脸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该不会是被蜜蜂蛰了吧,肿成猪头哈哈哈哈”
“……”
“……”
越姬就站在一旁,脸不红色心不跳听着八卦,直到那班小孩突然噤声,乖乖喊“元老师好”,她才睁眼。
元奈刚从里面出来,见他们一个个乖巧伶俐的模样目光都不由得柔和起来,挥着手目送他们。
“路上小心,小心别摔了啊。”
“知道了元老师!元老师再见!”小孩子的嘴像是摸了蜜一样甜。
元奈心花怒放,抱著书准备回去,然而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了从石墩后站出来的越姬。
正黑着脸盯着她。
“西西?”元奈诧异走上前,蹲在她面前,以为她是因为等太久才板着脸,好笑道,“你怎么又来接姐姐了?”
说罢她看了看越姬双手,发现她还不带伞,佯装生气,“出门怎么不带伞,万一下大雨怎么办?”
她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若是被困雨中,进不来书院,又回不了家,那真是太危险了。
越姬根本不把她的假怒当回事,拧着眉撩起一边眼皮,语气怪异,“元老师?嗯?”
“你怎么了?”元奈正替她面前的小女孩把额前的一缕黑发别到耳后,听闻这话总算觉得这会的西西语气奇奇怪怪的。
“学生才叫姐姐元老师,西西,你是妹妹,可以叫我姐姐,”
元奈抿嘴想了想,“噢,忘了,你一直叫姐姐奈奈,这比——”
话音还没落,只见面前的小脸蛋忽然凑到跟前,近在咫尺,元奈手上的动作一愣,指尖的秀发滑过指间,那一瞬间挠心的感觉自经脉传上脑海。
也是在这一瞬间面前的小脸侧过,温热的呼吸划过脸颊,落到敏感的耳郭上。
元奈清楚地看到西西纤细莹白的脖子动了三下。
元…老…师
明明是和她那班学生一样稚嫩的嗓音,可她偏偏听出了一股成熟的味道。
像撩拨,像那个曾经和自己辗转床间的女人的撩拨。
自己喜欢念诗,那女人便专门找来最有情调的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