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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站在你的角度才这样说,反正我爸在你们厂里混着,整天乐呵呵的,劝你就别管这后面的事了。接受现实。这姑娘叫李凡吧?坐牢是肯定的。对了,钱小姐怎么没来?她应该比你考虑得多。回去休息,跟她说一声,就说钱找回来了。”
“谢谢你啊。”我对小李说着:“什么时候请你喝酒。”
他哈哈大笑起来,说:“可以啊,小事小事。”
我再回头去看了李凡,还在不停地呜咽。我叹了口气,说:“你是何必呢?即使是你弟弟得了白血病,你给我们说,至少还能帮一点忙吧。”我看她的双手被手铐卡得发乌,叫小李过来给她松了些。
看着一个好好的女孩就这样毁了,而我无能为力,不由得痛心。回家后,我把这些事讲给多多听,可她丝毫没有任何反应。我把那次肖晴还过来的三千块钱,我准备攒起来做我和多多的DNA鉴定的,想来想去,还是按照小李凡用工登记上面的地址,以李凡的名义寄了过去。肖晴在第二天我就叫她走了,她说本来是准备和多多一起去接那个女同学的,后来叫她在关内开了房,她也得去照顾一下。她走时叮嘱我半步不要离开多多。
多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了,我哪也不敢去,每天做好饭端到房间门口等她开门吃饭。多多默默地拿走我端给她的饭菜,又关上门。我第二次给她送饭的时候,她门口的地上放着上次的盘子,有时候吃了大半,有时候整盘饭菜没有动。我在她打开门的一些瞬间总看到她床头手提电脑显示屏上的蓝光,多多的头发乱成枯草,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人也瘦得厉害,跟以前那个飞扬跋扈的富婆形象判若两人,她到底怎么了?我知道多多一直把钱看得很重,她说过钱是女人的安全感,没有钱她会感觉无所靠,但我告诉她钱追回来后她也没有任何高兴的神情。即使这样,我跟她在一起后,她多次说过我比那些钱好,我给她的温暖比那些钱实在,我不知道她说这些话是不是在开玩笑或者哄我玩,我感觉那些时候多多在我怀里的确名像个普通女人般的撒娇扮痴,像个傻女般的快乐。甚至在我怀疑我们有血亲关系后对她刻意躲避,她也仍是耐着性子跟我纠缠。多多现在在想什么?我该怎么做她才会再度开心?我苦恼之极。
多多是在第三天早晨走出自己的房间的,我醒时发现时她正温柔地趴在我的床边盯着我的脸,我睁开眼便看到她脸上淡淡的粉红,多多化了淡妆,嘴唇涂了薄薄的唇膏,身上散发着CD魅惑香水的芳香,大大的眼睛下方贴了几点假的钻石眼泪,她看起来像个假扮天使的纯洁孩子。见我醒了,多多在我额头轻轻一吻,她的唇有些凉,像清晨的露水。
“寞寞,我喜欢你睡着的样子,就像小王子,呵呵,我跟你讲过的,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小王子只爱他星球上的那朵玫瑰花,因为那是他的玫瑰花。可是寞寞你啊,看见哪朵都觉得好,你真是个多情种子。”多多对着我笑,语气里有淡淡的伤感。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呆呆看着今天显得特别美丽和蔼的多多,听她说着话。
多多拍拍我的脸,手心在那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上轻微的摸了一下,抽开手站起来说:“我走了,你以后要照顾好你自己。要让自己开心,知道吗?”她走到门边,再次转身面对仍旧迷惘躺在床上看着她的我露出小虎牙一笑,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笑是她最后留给我的快乐,从这个早晨,我失去了多多。
起床后,闻着房间空气里残留着的淡淡香水味,我完全清醒过来,弄明白刚才多多来过我房间不是做梦,一种突如其来的惊慌驱使我飞快打开房门满屋子找多多的身影。厨房没有,卫生间没有,凉台没有,客厅也没有,我最后一丝希望投向虚掩着的多多卧室的门,我想多多肯定在这扇门背后,说不定躲在里面想吓我一跳。我边宽着自己的心边轻轻走到多多房门前,手按上门把手,门无声地滑开,我买的那只熊宝宝迎面对着我憨憨地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睛,它的旁边多多的那部手提电脑蓝天白云的桌面上,只有一个文件孤零零地站着,我走近,看清楚那个文件的名称:给你留念。
我点击这个文件,显示出几个子文件,视线停留在第一个子文件上,这个文件的名字是:不说再见。双击,打开,显示建立时间是昨天晚上。下面是文件部分内容:寞寞:我想我终于领略男女之爱,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以为我到死都不会有这个机会,呵呵,你出现了,我的机会来了。也许这个机会并不是凭空来的,它从来就潜伏在我这个活得支离破碎的女人心底,你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咖啡店的初次遇见,你邋遢的样子居然就象绵里针一下子溶入我的血液,我感觉很早就认识过你这么个人,不小心失散了,突然又遇到了。我这样讲不是耍文艺腔,学那张爱玲什么什么”于千万个人里遇见你,不早不晚,恰恰好”冒小资女人的酸气,我就是觉得在什么时候见过你,见过你这张脸。你现在相信不相信我已经不在乎了,以前也许是很在乎的。以前我是多么想找个合适的时候对你说出这些感觉啊,彼时,你抽着烟我靠在你的怀里威胁你抽烟对胎儿不利,而你应该会很听话的马上熄灭烟头,聆听我们孩子在母腹中的心跳,那是多么满足的时光。
现在,我只能在这里用这些没有温度的字将它们一一描述出来了。因为我再也没有做那个梦的资格了。寞寞,我让医生瞒了你,那次宫外孕后果比你想象的严重,也把我的希望几乎全部湮没——我的子宫本来先天发育不好,这次宫外孕后我将完全丧失生育能力。从知道这个起,我就开始害怕,具体害怕什么我也不能确定,只是在心里不断起一个念头,不能让你知道,你会嫌弃我,你那么喜欢李凡的孩子,即使是个并不健全的孩子。你知道我在出院后为什么对你刻意委婉了吧。女人的一些毛病原来我也并不能免俗,我小心翼翼地原来是在讨好你。我发现自己居然对一个男人如此在乎,不惜改变性情。
你有意无意地开始躲我,你说你生病,你怕影响我休息,你建议暂时分开住,你多傻啊,你生不生病我这个准医生难道看不出,好歹我也在医学院混了五年。你的那些犹疑,那些烦躁,那些郁闷我一一都看在了眼里,如果不敏感这些我就不是聪明的多多了,呵呵,你不是说过我是你遇见的最聪明女人么?你所表现的一切反映出来的一种情绪就是:寞寞在逃避多多。
好了,我写这些并没有幽怨的意思,你知道我讨厌女人幽怨,象口散发臭味的古井。多多身上若散发出这样的臭气,寞寞的鼻子岂非要大大遭殃。爱与不爱皆无法勉强,我不幽怨,我的命若此,我也偏偏不怨。你逃避我自然有你的理由,以你的性格,即使我逼你你也会说假话,所以我不问,以前不问,现在不怨,以后更不会啦,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这样是最好的解脱。武侠小说里常常搬弄的一句话我觉得很好,不如怀念。象我们这样难受地相处下去,时间长了只会你变得不象你,我也变得不象从前那个多多。你我都不是痴男怨女,分开是最好的结局,至少我们以后还能拿不如怀念来宽解自己。
张寞,你记住,我不会欠任何人,这表示我也一样不会欠你。从你见到这个文件开始,你自由了,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你喜欢李凡的孩子是吧,估计等你回到武汉见到他的时候他会抱着这只熊娃娃亲热地跟你说”谢谢叔叔”。放心吧,李凡跟那孩子好好的呆在武汉一处疗养院,那里的老院长是治疗儿童心理疾患的权威。治好过我的人也一定能治好他,我有这样的预感。他的情况要比当年的我好许多。呵呵,他至少不会自闭到白了童年头。不要试图感谢我,这是我对你的偿还。
你还记得那场车祸吧,武汉街上,你背了打扮得象小女生的我在街头疯闹,后来突然出了车祸,你的脸被毁坏了。那天撞你的人是肖晴,事后顶包的是我们买通的一个司机。这些你都不知道,你也许到现在还对当日我仓皇逃离心存疑虑,现在我来释这个疑:我当时害怕的不是你是否被撞死,我害怕的是面对肖晴自己跟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羞耻。拉拉在自己的同类面前是耻于与男人有任何亲密接触的,这种意识我自己也不理解怎么产生的,也许跟”捉奸在床”的情形差不多。那次是肖晴和我分手两年后第一次见面,她恨你。我跟她之间的事你想必已经看过了,你真笨呢,将刻录碟藏在电影碟片里,这多容易被我发现啊。那张碟片我还给你留着,你费了心保存的东西我总是给你留好的撒。
至于我跟肖晴怎么和解的我想你肯定不想看,我也不在这里写了。我还一直不肯相信是因为我曾经与肖晴是拉拉的过去使你开始躲避我,因为你对肖晴勾引你的事表现得很宽容。我百般猜测你对我逃避的原因,我猜不到有说服力的一个理由,而你躲避我的举止越来越明显,你甚至真的生起了病。这个时候,寞寞,我该拿你怎样呢?我试图让自己相信被男人欺骗,可是你没有拿我一分钱;我也试图证明你对我日久生厌,可是你天天回我们的小屋;我试图探询你是因为思念武汉牵挂那孩子,可是你对我说的惊喜——那么明显的关于李凡跟孩子的暗示第二天几乎忘却不提;我苦恼万分,只好逼自己承认一个难以回避的伤口:对于我的拉拉身份,你不是不在意的,或者你已经知道我将不孕的秘密,失望不能拥有自己孩子的梦。
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逃避我,这让我感到没有希望了。瞧,我这好象在变相幽怨呢。不扯了,说重要的事吧。我会尽快离开中国,不要试图怀疑我这句话。我以前就说过当我没有希望了,会选择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群,这样我会感觉安全。也许,洋鬼子不会在乎一个不能生育的拉拉的呢,他们总是开明得多,虽然我老是不习惯他们身上那股味。寞寞,祝福我钓得洋金龟哦,我死爱钱的性子还是改不了。:)这个文件之外的几个子文件是我在国内的一些来往合作伙伴资料,这些合作关系还在,法人代表我已经换成你,老李和肖晴会帮你处理这些转换问题,你要记住的是子文件中的一些帐目,这些你自己知道就可以,别告诉任何人。老实讲你实在不是个做生意的材料,心肠软,同情心胆汁分泌旺盛,我老怀疑你是古时候散尽家财的慈善家,嘿嘿,怕你落得街头乞讨,所以我托付某律师管理你的个人用度支出,保证你终生饮食无忧。还可以娶个健康大屁股能生养的老婆,给你生一群快快,乐乐,开开,心心,靠,你丫不知道有多爽,可以当孩子王了。
……好了,我不写了,手指酸,不说再见。
多多即日
第31章(终)第31章(终
瞪视着显示屏上一行行冰冷的汉字,我视线开始模糊,两边太阳穴剧烈地疼痛,心里象被挖走一块东西,我无法思想,只有一样意识越来越强烈,我是逼走多多的懦夫,我将自己的恐惧自私地化成伤害多多的刺。在我为多多是否与自己有血缘关系惶然莸绕的那些时日,敏感而毫不知情的多多承受的痛苦原来比我还甚。
我无法闭眼,一闭眼多多父亲临死前喉咙里挤出的那两个字一下一下撞击着我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