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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极为严重,已送往市医院急救中心抢救。目前,警方将施害人汪某刑事拘留,据称,汪某为柏城同行友人的母亲……】
“滴、滴、滴、滴……”
急救室外红灯亮起,宿郢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
他的耳边还回响着柏城昏迷前的声音。
【太好了,你没事。】
*
两年半后,柏城和宿郢的协议到期,两人彻底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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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最后一更,加上番外一起发。
第65章 大佬的秘密(二十一)
宿郢无微不至地照顾了柏城两年半; 协议到期的时候; 他被柏城赶走了。被赶走的那天早上他还跟往常一样出去买了菜回来,回来时一开门就看到了好几箱子被收拾好的东西以及在沙发中央正襟危坐的柏城。
“这是干什么?”他根本没想起来这天是协议到期的日子。在照顾柏城的这两年半时间里; 他完全忘记了这份协议。
柏城把协议拿出来,说:“三年时间到了,从今天开始; 你就要搬出这里; 我给你在新修的绿湖小区里买了套三百八十平的小别墅,里面家具齐全,也已经打扫干净; 现在就可以直接住进去; 房子记在你的名下; 还有我的一辆没有开过的迈巴赫,也给你; 除此之外; 我再给你五千万,你拿去花; 不够用了再来问我要。
宿郢提着两袋子菜静静听他说完,淡定地转身去了厨房; 一边走一边道:“都已经试探了我七八十回了,有意思吗?我跟你说过我不会离开你,不管协议到不到期; 都不会离开; 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没做到过; 你得相信我,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他把菜放到厨台上,打开冰箱,再将菜一一从袋子里取出来放进去仔细摆好,边摆边说:“你不是说今天要吃汤圆吗?我买了糯米粉回来,还买了些干果和葡萄干,你想吃什么馅儿一会儿你自己挑,我给你弄。”
“不吃了。”柏城说。
“不吃这个,那你想吃什么,米饭?还是重庆小面?”
“都不吃。”
宿郢把东西放好,转过身:“那吃西餐?”
柏城说:“杨清择,我跟你说真的,你该走了。”
“走?”宿郢低头看了看手里刚买来的糯米粉,问,“我走了这些东西怎么办?谁给你做了吃?”
柏城那张可怖的脸上露出一丝畸形的笑:“这就不归你管了。”
宿郢抬起头,认真看着柏城的脸。那次泼硫酸事件给柏城造成的伤害极大,他的后脑、脖子、后背、大腿以及右边侧脸、耳朵、眼睛都不同程度地沾上了硫酸,眼睛失明,重伤,抢救了整整两天,差点死了。两年过去,伤好了,却毁了容,剃了光头,摘除了一只眼球,容貌大变,伤处疤痕凹凸不平,即使已经做过了多次整容手术,看起来也依旧相当可怕。
“柏城,我说过我不会走,为什么你就不信呢?”
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一次又一次地让他走,如果真的想让他走,为什么昨天还在跟他说今天的菜谱?为什么昨晚还要缠着他跟他上床?为什么不提前跟他说,非要这个时候才开口?
宿郢根本不信他的话,协议也没被他放在眼里。如果那份协议有用,那柏城就不会为他挡了那一桶硫酸。
如果说他曾经还有离开柏城、反抗系统、不做任务的念头,那么汪娟那一泼就泼灭了他所有的想法——他不可能离开一个为了他几乎毁了后半辈子的人。而且这所谓的后半辈子,对于柏城来说,也不过就只有不到十年而已。
即使是为了报恩,他也会留下。
“我信。”
“那不就……”
“可你只是为了报恩。”柏城冲着他扯了扯嘴角,“我不需要你报恩。”
果然话题又这个上面了。宿郢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突然对这种屡试不爽的试探有些腻烦。
如果按照平时的标准答案,他会回答“我不是报恩,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才留下”。他知道柏城在乎什么,想要什么,想听到什么,又在担心什么,三年朝夕相处,他太明白了。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三年期限的缘故,加上柏城这两年中来来回回地试探折腾,他有些累了。
“柏城……”他在想怎么酝酿自己的话才会让柏城安心时,柏城突然打断了他。
“你的任务是什么?”
宿郢愣了一下:“什么?”
柏城偏着头看着窗外暖洋洋的日光,将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脸留给宿郢,他的声音很平静:“你说,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他伸出手掌,五指张开地放在阳光下,然后慢慢握住,仿佛要抓住阳光一般:“这阳光明明这么温暖,是假的吗?”
“你在说什么?”宿郢问。
柏城还是看着窗外,趴在沙发背上,不看他:“我跟周卑、赵果都是一个人,所有的任务对象都是一个人,你只是一个做任务的……人。”
听到不可能从柏城嘴里说出来的两个名字,宿郢一下子瞪大了眼,瞳孔缩小。
“谁给你的任务,是系统吗?它给你的任务是什么?是接近我吗?应该是的,你跟苏印、吴郁都是被派来接近我的,或许还有别的要求,比如要对我不离不弃之类的,是吗?”柏城轻笑了一声,把那半边可怖的脸转过来,用仅剩的一只眼看着宿郢那一脸“见鬼”的表情,怪异地笑了。
“我猜对了吗?对了吧。不然的话,你怎么会对我说出‘不会离开’这种话呢,你看我现在这幅鬼样子,头发没了,眼睛没了,脸烂了,像鬼一样,连我自己看了都想吐。如果不是因为任务的话,你怎么可能会亲我、还跟我做。爱呢?如果不是任务的话,可能早吐了吧。”
柏城闭上唯一的那只眼,在沙发上卷着睡了下去,头埋在沙发里侧:“你跟苏印见面的那天,我在你的衣服上安了窃听器,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但是你晕倒不记得了,可能是系统做了手脚,我知道你想知道这些,抱歉,我告诉你得有点晚了。”
宿郢被一连串的信息量震得回不过神来,脑子记下了每个字,但却无法完整地理解其中的意思。
柏城说:“你走吧,我不强迫你做任务。”
“柏……”
“就这样吧。”
*
宿郢走前,坚持留下来陪了柏城最后一天。
那一天,他还是给柏城做了手工汤圆,陪柏城看了电影,电影看了半截就亲上了,亲到最后亲上了床。他们相拥着亲密,激烈而热情地释放着最后一次任性。
做完后,柏城就将宿郢踢下了床:“走。”
宿郢没说什么,起来穿了衣服,然后拿了个小行李箱装他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东西。其他的行李早在白天时就被柏城派人送到了宿郢的新家里去,现在屋里就剩下卧室里搁着的两套睡衣,一双拖鞋,一个水杯,几本睡前财经类读物,两盒烟,一个打火机。
柏城就坐在床边歪着一只眼看他整理,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我要走了。”宿郢收拾好东西说。
“走吧。”柏城半眯着眼假寐,随意地挥了一下手。
“柏城。”
“走吧。”柏城声音提高了些,有些不耐,他把头偏向里侧,不去看宿郢。
宿郢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他,最后说了声“保重”,然后就离开了。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卧室的门被关上了;大门被打开了,大门被关上了。脚步声渐渐远了,远了,消失了。
屋里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柏城睁着一只眼木木地看着房间的一角,那里什么也没有,空空的。他就那样看着、看着、看着。
在床上坐了一整夜,他什么都没想,什么也想不了。窗外的月色渐浓,繁星闪烁,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掀开被子,愣了几秒后下了床,草草地套了衣服,穿了拖鞋,向门外冲去。
此时才刚刚凌晨三点,多数的人还在睡梦中。酒店中安静得只剩下墙面上挂着的钟表发出的滴答滴答声,空气只有一丝凉,但那一丝凉却透了骨,让人浑身发疼颤栗。
值班的服务前台正昏昏沉沉地盯着电脑屏幕,强打精神地处理着值班信息,虽然眼睛还睁着,但大脑已经处于放空状态,她们这样的前台服务在上班期间连打盹都是不可以的,有时候实在睡意来了,就站一会儿,稍稍走动走动。
这名敬业的前台刚刚站起来要清醒清醒,就听见电梯口发出“叮”的一声,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男人。她没有看清楚是谁,习惯性地弯起嘴角准备招呼。
“早……”上好。
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她就瞪大了眼,看着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穿着睡衣的男人一起一伏颠簸着往门口跑,他毁了容,一颗眼球被摘除了,那边的眼眶都成了平的,微微凹陷下去,加上皱皱巴巴的颜色灰暗的一大片皮肤,看起来活像从哪个坟堆里跳出来的僵尸。
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出现这样一个人,前台服务员的魂都快被吓掉了。等着人瘸着腿奔了出去,她骤然跃起的心跳才慢慢在几次深呼吸后平息下来,回过神后,愣了半晌,脑中才渐渐浮现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是……他啊。
自出了那事以后,柏城跟宿郢住到了酒店最里侧最偏僻的独栋豪华楼里。从那里到最外面的大门如果不开车的话,只有一条小路可通往最前边的地方,大概要走半小时,即便是跑着,也要十来分钟。
天黑着,虽然有月亮有星星,还有一盏盏柔和的路灯,但柏城依然看不太清楚。一只眼睛没了,仅剩的一只眼因为手术视力也稍稍下降了一些,平时白天时都需要戴眼镜才看得清,更不要说灯火灰暗的深夜。
他就这样在这条昏暗的小道上颠颠簸簸、起起伏伏地跑着,残疾的腿让他跑不快,并且动作还滑稽又可笑。跑了一会儿,头被自己颠得有些晕了,眼前泛花,他不得不放慢了些速度,走了几步,缓了一会儿后又继续跑起来。
这条小路仿佛被月光拉长了,他觉得他跑了很久,但实际上并没有,只不过三四分钟罢了。
可就这三四分钟,也已经让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头昏眼花。
那条常常出毛病的瘸腿这会儿也像故意跟他作对,膝盖突然疼了起来,他深一脚浅一脚的,猛不丁一脚下去,膝盖就没了力气,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他条件反射地用手掌撑住地,地上的小碎石将他的手掌磨得生疼,肯定出血了。
真是人老了,腿也老了。
他有些疲惫地自嘲,等着疼过了劲儿,他才勉强撑着地站起来起来。抬起头,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男人。
唯一的眼睛眨了两下,虽然还是看不太清,可他瞬间就认出了那是谁。
杨清择。
他没走。
他还来不及想为什么杨清择走了这么久了还在这里,就看见对方的身子似乎晃了一下,抬起腿要向他走来。耳朵边是不绝的蝉鸣声,像放了一桶的鞭炮,炸得噼里啪啦,吵得他心烦意乱。
一步、两步、三步。
他看着杨清择越走越近,在近得只剩下两步之遥时,他突然转过身掉了头,一手按着疼痛的那条腿,快速地往来时的方向返回。
“柏城。”
杨清择在身后叫了他。
他吓了一跳,直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