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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和70年代后半出生的很多小女生一样,打小就迟到,为此我们已经吵过了好些次,她说她改不掉。我已经麻木了,我当然不会因为迟到就和她分手。最近与萧萧似乎有一些问题,我们之间很恩爱,恩爱到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地步。我们天天无战事,白天没有,晚上也没有,餐桌上没有,床上也没有。我试过,那是无法进攻的干涩。
我给猴子打过电话,同样三十岁的猴子从来就不如我。但这次猴子很骄傲地告诉我,一切都很好,他很顺利、很坚强、很有韧性,他说他是高高山上一棵松,傲然屹立风雨中。猴子认定我出长差一定是个楚留香,说我肯定是打空了子弹,现在没办法交差。我自己清楚,我可能真有问题,非典期间,我们在北京时我就没有欲望了,经常要靠闭着眼睛意想热裤或是电台小妹才能完成最后的迸发。
电台小妹!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与陈盛喝茶时背后的眼睛。不错,我几乎可以肯定那眼睛是电台小妹的眼睛,是她在背后看我。
我一个哆嗦,立起了根根寒毛。
萧萧还没来,我心里突然慌起来,我拿出电话,摁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我没拨,我看到了电台小妹,我看到了她也看到了我。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我是怎么了,我看到电台小妹向我走过来。
我回家的时候,萧萧躺在床上看电视。她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问吃了没有,厨房里有饭有菜有鱼有汤。我轻出口气,萧萧通常是觉得薄待我有些内疚的时候,才会弄一大桌子的菜。
我说我吃过了,和老柳谈事情的时候吃过了,但你做的菜真香,我饿了所以我还要吃。
我轻轻进了厨房,轻轻地咀嚼,象个贼。
一觉醒来,已经很晚。司机的电话让我彻底清醒,说已经在大院门口等我。我收拾了一下,三两步赶了出去。临出门,又折回来,亲了亲半梦半醒的萧萧,说我走了,争取今天回家吃饭。
昨天见到了电台小妹,我很慌张。我不知道是愧见这个很IN的的美曼女子,还是担心被迟到的萧萧一头撞见。
我不记得是电台小妹建议还是我的主动邀约,总而言之,我只能清楚记得在一家叫祖母的厨房的咖啡屋之后的事情了。
祖母的厨房少有国人,都是三三两两的老外在喝咖啡,吃简餐。店堂很小,没有萧萧的祖母的厨房大。我记得老板是个成都女孩子,好象还是萧萧的大学同学,可能是不允许抽烟,买主以老外居多,这让我觉得很安全,不会撞到熟人。
桌布是深绿色的格子布,透着美国式的浪漫,背景音乐是那首英文老歌《交换舞伴》,很暧昧,有些应景。
“有些应景。”电台小妹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是有些应景。”我的笑带着苦涩,我记得电台小妹很喜欢这首歌的婉转悠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晚上也是这首歌飘洒在她家的每个角落。
“你怎么不给我来电话,那次在小酒馆看到你,我等了你三天。”电台小妹的眼神里透着哀怨,“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口齿不清,含混地说:“我现在有女朋友,就是从前那个,已经三四年了。”我站起来走到门外,给萧萧去了个电话说不去看妈妈了,柳总临时找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
电台小妹这几年居无定所,做了一个月追风剑的情妇后,她去了法国,断续念书又断续回国,有时在成都,更多的时候在上海在广州。电台小妹说很羡慕萧萧,当年是她一时的错。
“我不恨追风剑,我只是奇怪,”电台小妹直视着我,幽幽地说:“江树,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他开始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上我;后来知道了我们有关系,还上我,而且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低着头,任由她的目光鞭鞑着我的每一寸皮肤。
电台小妹搅动着咖啡,轻轻啜了一口。她轻轻地笑了:“江树,你别这样,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去哪了?这些年我一直没想明白,你,去哪了?”
我的思绪混沌了,我有千百种回答可以让她安然接受。但我管不住自己,我说:“我就在舞池中,我看着他勾兑你。”我还是低着头,没有勇气哪怕是一瞬间的闪视或者偷窥。
电台小妹清脆地吐了口气,我能感觉到她是仰首侧头、匪夷所思地叹了口气,然后无言以对。
等了好半天,她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在乎,我当时懵懵懂懂,我一直以为是你。”
我抬起头,看到她脸上挂满了绯红,专著地搅动咖啡羞怯地说:“你知道,我喝了洋酒就忍不住想那个的。”
我象个小爬虫在地板上搜寻着地缝,我想要逃离,我的脸更红,红得象火,焚烧着我的灵魂中灰暗的那个角落。我有些吃惊,我也会脸红。
她轻轻地说:“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电台小妹很青春,如花似玉的她很骄傲,这世界对她来说,每天都是初夏,每天都是热情似火的玫瑰。她穿最风情的露背裙,还更风情地露着半个胸和整个膀子。矜持的学者般的男女老外不停地偷视,偶尔也大胆地扫描,象八国联军的混帐东西,让我忍不住想扯下桌布做她的开司米披肩。
我内疚,更多的是吃醋。我意马心猿起来,我突然发觉,我坚硬起来,象是那晚。
我说:“我想要,我们去开房,现在。”
我狠命地把她压在身下,我亲吻着她每一根头发,我轻吸着她的耳朵,我咬着她的耳垂,我用舌灵巧地点舔她的脖颈。我喘息着,象幼年苞米花的风箱;她喘息着,象那辆96年的吉普车引擎。最疯狂的时刻就要来临,象苞米花罐下熊熊的烈火,更如那从高坡上即将冲下草原撒欢的越野车。
我探出手指头,蛇一般地打探出电台小妹已经汹涌。她闭了眼,尽力地后仰着头,绷直了脚,弓一般地后曲着身体,放肆地分开了腿,盘旋着耻骨磨蹭着我。我低吼着,发出狼一般的喉音,请出我的兄弟,熟练地挑开了她的mini底裤,一把凑过去。
我没有进去,在最后的一刻,我停了下来。我已经切实感觉到她的温润柔滑,但我不可思议地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对萧萧的内疚,也没有对追风剑或是某个法国男人性器曾亲密接触的厌恶。总之,我没有进去,尽管从法律上说我们已经完成了性接触,老坏蛋说过只要碰到了就算强奸,所以他那里的收费原则也是接触了就算,至少收一半。
电台小妹还想用手引导着我,我翻身下来,看着她,呆呆发神。
她睁开眼,问:“怎么了?”
我说:“我不能碰你,不为什么,我现在不想了。”
她不说话,坐起来,温柔地亲我,抚摩我,挑拨着我的敏感区,她俯下身,一边显摆着乳沟一边亲吻我的兄弟。
我很冲动,我知道我想要,我分裂成三个江树,一个说做吧,你需要,这只是个再回首,今天是最后一次;第二个说,你已经坚持住了,你再坚持一会就过了,女人那事都一样,你要做了肯定会后悔;第三个江树很滑稽,他有一个好办法。
我捧起电台小妹的脸,温柔地说:“对不起,我不能继续下去。”我嬉皮笑脸,“我想去方便一下。”
第三个江树说,你手淫吧,两全其美,就在卫生间里。
刚回想到这里,车已到公司。我认定自己非凡品,有些自豪,也有些羞愧,我究竟正常不正常,我也不清楚。就象昨天电台小妹最后看我的表情,捉摸不透。
一上楼就听说陈盛接到通知,就急着找我去谈谈。我放下手中的事情,快步赶过去,一进门就看到陈总面前摆着我做的会议通知。
我手里也捏着一份,我坐下来,看看陈总又看看通知。
2003年半年董事会召开通知
一、时间
2003年7月18日星期五上午10:00――7月20日星期日下午5:00
二、参会人员
董事会董事:柳青松、陈盛、刘禾
监事:黄芙
律师:王为民
董事会秘书:江树
三、议程
A、确定董事会议题和议程
固定议题:
中报
总经理半年述职
生产总监半年述职
销售总监半年述职
行政总监半年述职
侯选议题:
罢免总经理、生产销售行政三总监
2003年下半年经营管理陈盛方案
2003年下半年经营管理柳青松方案
2003年下半年经营管理刘禾方案
公司停业清算注销方案
B、议程
中报
总经理半年述职
生产总监述职
销售总监述职
行政总监述职
C、19日20日议程根据18日上午所确定议程进行
四、决议
20日下午5点前对此次董事会形成决议交各董事会人员会签
四川嘉熙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
2003年7月16日
我们面对面坐在班台两端,不停抽烟。他象个法官,我象个罪犯,我能闻到气味,那是濒临崩溃的统治者最后的疯狂。我泰然处之,想起了红岩的地下党员,我决定漠视他、蔑视他、傲视他、鄙视他。
陈盛愤怒着,他能读懂我眼光中的桀骜不逊,他咆哮着厉声责问我为什么取消了他弹劾董事长的提案。我平静地说那个提案可以继续到下次董事会,这是董事长的意思,他有这个权利。我知道陈盛不是柳青松更不是刘禾,他不会耐着性子仔细研究公司法仔细研究公司章程。
陈盛抢了我的烟,大口地吞吸,已经戒烟三年的陈总此刻更象个瘾君子,似乎能在半个小时内把欠的烟债全部还完。
陈盛很严肃地要我评价柳总的弱点,他说:“江树,你一直客观公正,你来说说柳总究竟当总经理合适不合适?”
我很清楚陈盛的意图,我知道他不甘心,我更知道他不服,我还知道他为柳胖胖在背后搞阴谋而愤愤不平。我说:“柳总有很多小毛病,他自私、多变、多疑、冒进而且工作方式简单粗暴经常让事情很尴尬都是要你来搽屁股,他不顾他人感受又急功近利,思维判断常常缺乏逻辑推理,全凭感觉。”
我举出一大堆例证,比如买车引起的纠纷、比如降低工人工价、比如处理成都公司丢失发票、北京公司丢失油漆、比如前年的广告投入。我一条一款,有理有据、事实明确、证据充分。
陈盛很满意,他没想到我的回答比他自己归纳总结的更完善、更系统,他顺着我的话说:“你看,你都看到柳总有这么多毛病,你说柳总和我谁更适合做总经理。”
我笑:“我还是认为柳总做总经理更合适,尽管他有那么多小毛病。”陈盛大惑不解,他没想到我能抹过脸就不认帐。
我说:“做总经理是看优点不是找缺点,我认为他的思维更清晰、决策和执行更准确,尽管他的毛病比陈总要多很多。”
陈盛摇了摇头,降低语调慢慢地说:“江树,我知道你是柳总的士,柳总有你帮他是他的福气,我希望你能为公司考虑一下,再劝劝他吧,嘉熙公司真就容不下一个陈盛?”
我知道我是彻底得罪了陈盛,打人不打脸,我这次没有走中间路线,明确地向他表态支持柳胖胖,没有丝毫的松动,陈盛再也挂不住脸了。
陈盛没有发火,无言地结束了谈话。
7月18日星期五上午十点,董事长办公室。参会人:董事柳青松、陈盛、刘禾监事黄芙律师王为民董事会秘书江树。董事会如期召开。
柳胖胖作为主持人,一本正经地宣布纪律:
1、不接电话
2、今日上午10点…12点下午13点…18点晚上酌情1…2小时
3、不攻击他人对事不对人
4、举证要有证据
陈盛有些不习惯不做主持人,犹豫了半天,还是靠着主持人位坐了下来,正好在柳胖胖和刘禾之间。王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