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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去源源不断的泪水,心里哀鸣着:上帝,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残忍?为什么想要夺走他?
夺走这近乎完美的好男人?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亲人们都到了。
医生从手术间出来,无奈地朝我们摇头。
“我们已经尽力了。”
接下来,我们全部被允许走进病房,和扬做最后的道别。
扬在每个亲人耳边吃力地低语着,其他人都在一边痛哭成了一团。
轮到我凑过去的时候,他的两眼忽然闪过一丝极亮的光线。
“Kathy,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他似乎使劲了全身力气,喃喃说:
“永远都不要告诉她我已经不在了!”
眼泪顿时汹涌而出,我捂住嘴,慌忙哽咽着说:“好,我答应你。”
他含笑看了我一眼,用口型对我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他就静静闭上了眼睛。
整理扬遗物的时候,我发现和他那张最珍惜的卡片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粉彩的便签纸,上面写着住址和电话号码。排头的名字,是“卓忧”。
我看着这张因为多次被抚摩而微微起毛的纸条,心中积郁以久的感情终于爆发出来。
我失声痛哭:
扬,为什么直到临死前,你都还爱着她?想着她?
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痛苦,而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地过着幸福生活!
于是我擦干眼泪,拿起话筒,用颤抖的手拨下那个记在纸上的号码。
“喂,你好!”
话筒一端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你好。”我尽量以最平静的语气,用中文说:
“我想找卓忧小姐。”
“好的,你等一下。”
然后我听见那男子的声音在远远地喊:“忧忧,你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甜美动人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
“喂,您好,我就是卓忧。”
我愣了一下,听声音和语气就知道,一定是个可人儿。
“喂喂?您请讲啊?”
对方见我没有做声,又很有礼貌地催促起来。
我忽然失去了开口的勇气,即使告诉了这个天真浪漫的女子,除了毁掉她的幸福,又还会有什么结果呢?
于是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静静挂上了电话。
两个月后,办理完扬的葬礼,我向公司请了长假,准备去渡假。
我所到达的第一站,就是中国的S市。
因为我实在很想去看看,那个Yo Yo到底长的什么样。怎么可以令扬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现在,我终于踏上了这片土地。
捏紧手里的便签纸,我寻着地址找到了她家楼下。
正巧,这时有一对年轻夫妇从公寓楼梯口说笑着走出来。
“我们先去看电影吧!”男子搂着太太,亲热地说。
我开始觉得声音有些耳熟。
“不要,我要先去吃批萨!”女子撒着娇。
“卓忧!你还真是改不了爱吃的坏毛病!” 男子笑嘻嘻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浑身一震,立刻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甜美娇俏,温柔乖巧。最难得的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眸,如泉水一样灵动。
看得出,她的家教和气质都相当良好,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光彩,相当的吸引人,但同时也给人一种陌生的疏离感,让人不敢随意接近。
我终于明白,扬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
这样的女子,在少女时期一定是相当清纯可爱,需要让人好好呵护的。偶尔的倔强和迷糊,只会让人更想留住她天真的笑容。
真真是一块水晶。
我默默跟着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
看的出,她现在很幸福。
陪在她身边的男子俊美而飘逸,凝望向她的眼睛里总是有浓浓的笑意。而且一路上还把她照顾地无微不至,是标准的好老公型。
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我静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目送他们往街对面走去。
两人好象在嬉笑着什么,我看到女子转头过来亲了男子一下,然后她的目光就扫到了我。
我看见她似乎惊愕了一下
我不认为她还记得自己,但由于还不想和她正面相对,所以我就立刻转身走掉了。
我离开了中国,去了其他地方远行。
扬,我遵守了与你的诺言,没有告诉她你已经离开的消息。
所以,也请你在天堂里,好好地生活下去。
只要她得到了自己的幸福,你就终于可以安息了吧?
我含着眼泪,把一艘小纸船轻轻放进湖里,希望它能够缓缓载走你所有的哀绪。
那是我在扬房间里,发现写给卓忧的最后一封信。
忧忧:
今天我在图书馆里,找到一本很老的中文书。
里面有着席慕容的一首诗,诗的内容,是一个人在惆怅中怀念起他往昔的初恋:
我好像答应过
要和你 一起
走上那条美丽的山路
你说 那坡上种满了新茶
还有细密的相思树
我好像答应过你
在一个遥远的春日下午
而今夜 在灯下
梳起我初白的发的
忽然记起了一些没能
实现的诺言 一些无法解释的悲伤
少年的你 是不是
还在急切地向来处的
张望着
唉,忧忧!我们总是在错过。
为什么长长的一生里,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美好总是在匆忙中穿梭?
而我还傻傻以为,
时间就这样拖着,滞着,
只要它肯停留在那个荷塘夏夜,便永远都不会再前进一步了。
倘若一切再重来一次,年少无知的你我,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但我只是在想,
现在,如果可以的话,
我多想用自己的一生,来换取与你的的
那短短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