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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啊!!”那几人在雨中喊,“这啥雨啊,幸好有官家帮忙!!”
许珍问:“侍卫们已经在帮忙了??”
“是!!”那几人喊,“在堵江堤!!”
许珍略微松了口气,但瞧见下头惨状,于心不忍,还是继续往下走去帮忙。
荀千春在后头跟着。
沿路瞧见许多往城墙上跑的,许珍冲着那些人喊:“再跑高点!!这里不安全!”
下面还有年长老人们浮在水上。
许珍给几人丢了绳子,喊旁边有空的一块帮忙,大家踩着泥土用力往上拉。
荀千春在后头一起拽绳子,艰难的将水中的人拉了上来。
许珍还在忙,她跑到旁边捡木头。
荀千春也要过去,走了两步,听见身后有求救的叫喊混在风雨咆哮与浪涛声中。
她回头看,发现是学馆的那位谢广。
谢广闭着眼在水中乱扑腾,吞了好几口水喊:“救、救救我!”
荀千春蹲下身,捡起一条树干丢到这人面前,随后连忙跑着跟上许珍。
风雨模糊她的模样,但还是有人看清了荀千春长相,这群人原本感恩的表情变化,窃窃交流说:“有个胡人。”
“是胡人。”
“别靠近她。”
这话没多久就传开了。
许珍身边逐渐空旷,只剩下她和小叫花。她想喊人帮忙,但是没人帮她,让她有些无奈。
又一阵潮水即将扑过来。
许珍的身影差点被潮水淹没,幸好被荀千春拉了一把。
她坐在边上,累的直喘气,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这么拼命。
她思考了一下自己为何要拼命。
大概还是因为,想要赚到五万功德点,让小叫花快活的度过一生吧。
只是这样赚功德点,还是太累了。
许珍有点想放弃了。
她起身,准备找小叫一起沿路回去。
就在这时,近处跑来了三四名少年,这几人高声喊:“喂!!喂!!”
许珍放眼望去,隔着白色雨幕,努力辨认喊话的人是谁,最后艰难的发现,这几人是先前踢蹴鞠的。
她没什么力气打招呼。
这几人却自行凑过来喊:“你个短工为何在这逞威风!”
“我们鸿都学馆的学生竟然要被你这个短工比下去!!”
“你还是站一边去吧,让我们来!”
许珍愣了半晌。
那几人喊:“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
许珍略微有些感动,精神振奋不少。
她想了想,指着江面说:“那里还有不少人!你们带着绳子去拉上来!!尽量别往山上走,一会儿可能会泥石流的!!”
几名蹴鞠少年听命喊:“知道了!”
说完后抱着木头和绳子离开。
江海滚滚,天空灰暗。
许珍咬牙爬到墙头,顺着屋顶跑到侍卫那边,宫中侍卫扛了不少泥土袋子填补江堤,可就如同沧海一粟,无济于事。
好在由于圣上命令下的早,江堤已经有所修补,阻止了不少水流。
许珍见这群侍卫快要被淹没了,赶忙提醒:“你们先救人!!先带人避难!!这里已经来不及了!”
身穿深蓝武装的侍卫并不听,他们只听圣上的,昨日圣上让他们守江堤,那他们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堤坝旁。
许珍见无用,只好继续去救人,她费力的拉了好几个人,累的快没力气。
雨砸在她的身上,她抹抹眼睛,往后看,这才瞧见小叫花一直跟着自己,并且不停的出力。
许珍的眼眶立马便红了。
她抓着荀千春的手,带着小叫花跑到北边高地。
荀千春被拽的坐到地上,看着许珍。
许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她酝酿片刻,喊道:“你呆在这吧!别跟着我!要是出事怎么办!”
草丛被吹得压在地上,天边是望不到边际的云与海。
荀千春说:“不会。”
她声音不大,却很清晰的传入许珍的耳内。
许珍被这冷静的声音震的整个人清醒不少,雨水依旧拍她脸颊。她凑过去,压低声音问荀千春:“你干什么一直跟着我,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荀千春点头:“知道。”
许珍道:“那你在这等我!”
荀千春说:“不行。”
许珍问:“为什么?!”
荀千春说:“怕你,遇险。”
许珍闻言紧紧的握住了荀千春的手。
她很用力的捏紧了,过了会儿又松开,看着荀千春认真的解释道:“你不要担心我,我是不会死的。”
荀千春看着她。
许珍冷的嘴唇颤抖,哆嗦道:“要是我乐意的话,我可以活一万年,而你不一样。”
荀千春点点头:“那就好。”
“好什么好!”许珍骂了句。
她面颊湿漉漉的,很难过的看着荀千春,想到了那个折腾人的奇毒,眼眶也湿润了。
她转身跑开,继续去努力赚功德点。
期间荀千春果真没来。
许珍松了口气,她想着五万的功德点,坚持不懈的救人。
这场暴雨又持续了一天,之后终于渐渐变小,只是长安的积水没法排出去,一直堆积在城中,因此百姓无法回城,只能住在长安北边高地上。
许珍跟着河防部的救了不少人,觉得局势差不多稳定了,这才回到小叫花身边。
有学生给许珍带来一把油纸伞挡风雨,许珍和那几人道谢。
等只剩她和小叫花两人的时候,她和小叫花炫耀道:“你看我学生好吧,还给我送伞。”
荀千春淡淡的看许珍。
许珍总觉得这眼神似乎有点不太对,不敢嘚瑟了。
长安乱成一片,有发怒的,有趁乱搞事的,有跪着求饶的,比新皇继位那会儿更加热闹。
许珍对此毫不知情,她累坏了便躺在荀千春怀中睡得不省人事。
太阳逐渐出来,照在树上发出闪闪光芒,但雨水依旧不停的下,排出的水永远比不上江海中涌入的水。
京兆尹加派官员过来稳定情况,几名官员表情十分轻松,因为这次的灾情,比府中众人料想的好的太多。
此次不知为何,百姓伤亡并不多,甚至还有不少自救与救人的。
圣上那里的消息来得快,早就派了侍卫过来,而且还准备好了食物,在雨水几乎要流入宫中的情况下,出乎意料的没有怪罪大家。
这简直就不是平时圣上会干的事情!
各路官员内心惶恐又庆幸,庆幸没有被治罪,又生怕圣上过几日过来秋后算账。
他们努力的安置灾民,带着百姓走到北边灾害较轻的地方,并且开始挖水渠排水,部署长安城的重建活动。
临时基地里,官家推独轮车派送免费食物。
独轮车行走在湿润的泥土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响两下便停一停。
可推到荀千春面前的时候。
几个身穿浅色衣服的看了她一眼,直接将车推走了。
荀千春没说话。
又过半日,许珍醒了,看了看四周,发现已经挪了地方,如今呆的地方是石头搭建的城墙边,周围有人搭了帐篷。
暴雨结束,自己任务也结束了,许珍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她和小叫花聊天。
聊了会儿,觉得哪里不对,问道:“为什么就我们没白饼?”
荀千春不知道如何解释,她看着许珍。
许珍自我脑补说:“是不是因为正好全部派完了?那就再等等。”
可是到了晚饭时间,周围人分到了白饼,只有两人依旧没分到食物。
许珍震惊了。
她跑到那些派发粮食的人面前,说道:“为什么不给我们吃的?!”
那发粮食的坐在地上,起先不说话。
后来许珍问的狠了,发粮食才慢慢说道:“你和胡人在一块。”
许珍说:“胡人怎么了?她可是跟着救了人的,要不是她,长安一半的人现在还在水中啊!”
派粮食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胡人救汉人?你当我们傻啊??”
许珍问:“怎么不是了?!”
她探头张望,瞧见几个眼熟的,想拉他们过来作证,可这几人并无动静。
许珍问那几人:“我家小春难道不是救了你们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那几人摇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派粮食的笑道:“我就说,怎么可能?你和胡人勾结,等着治罪吧!”
许珍问:“胡人怎么了?”
发粮食的说:“胡人是异种!”
许珍:“异种?你怎么得出的观点?”
“他们的长相!”那派粮食的说,“长相和我们不一样,非我族类。”
许珍道:“孔丘的脑袋中间凹进去一块,不也和我们长得不一样吗,你现在不还是要学他教授的学问!”
派粮食的说不过,骂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许珍还想继续辩驳。
旁边忽的传来一个少年声音:“我作证。”
雨势不大,但还是有雨的。冷风瑟瑟,众人私语,原本十分吵闹。但这人话音落下,这片地面便顿时安静了。
派粮食的正想继续嘲笑这个说话的。
猛地瞧见这说话的长得有点眼熟,好像是刺史儿子,又看了看这少年的穿着打扮,好像就是上州刺史儿子!!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物!
那人震惊了:“郎君,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谢广自然知道不能乱说。
他甚至不想和胡人扯上关系,但自己丢人的求救在先,之后被救了起来,就是欠了那个胡人一条命。
他并不打算原谅胡人,但没办法撒谎、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想到这里,他绷紧下巴道:“我说什么,我自己清楚!那个人,的确救了我,也救了很多人!”
派粮食的顿时不敢说话。
谢广重复说:“是这个胡人,在不停救人。”
话音落下,没有人敢接话。
四周静谧的听不见声音,只有雨水拍打地面与叶子的咚咚响声。
紧接着,有人站出来,小声说道:“确实,是那个蓝眼睛的胡人,救了我。”
虽然有帮忙说的,但人数并不多。
又过片刻,几名踢蹴鞠的迎着风雨跑回了临时基地,这几个少年原本正互相取笑着,踏入基地后,瞧见基地这么安静,便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得知是在追究胡人到底有没有救人。
这几人立刻毫不顾虑的站出来为荀千春说话,说自己亲眼瞧见了。
派粮食的知道这几名郎君,全都是朝臣家的郎君,自己就是有三十条命都不敢惹这些人啊!
派粮食的已经快疯了。
这年头怎么了,竟然还会有汉人为胡人说话?
难不成胡人真的会救汉人?这怎么可能,而且如果真的给了胡人好处,自己要怎么在圣上面前交代??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表示,自己见到了荀千春救人。
几名官员已经做不出决定。他们低语片刻后,准备去请示京兆尹,看看这事究竟该怎么办。
可还未起身,一名小太监快步挪到了这个避难的搭棚中。
这名小太监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手中握着黄色绸布圣旨,一路划着小船而来,身上沾了不少雨水,被冷风吹得脑壳疼。
但完全不敢耽搁,立刻宣读道:“宣!员外郎,救灾有功!三日后,领赏!!”
“员外郎???”不仅派发粮食的震惊了,还有那几个学馆学生,以及坐在地上吃饼的百姓,全部震惊不已。
这个小破地方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