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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伞很快就会被这魔雨腐蚀,所以你们最好带上我的伞,可以抵挡一二。”淮淡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在他脚边除了昨夜采回来的草药,还有一箩筐的红伞。
谢宣照和柳清阑走过去,往框里看了看,那草药已经被磨碎包在纸中做成药包。
淮淡解释道:“待会直接将药包放入沸水中煮上片刻,便能成汤药。镇里病人太多,这么一点草药肯定不够,所以只能循环利用,直到将最后一分药性熬煮完毕,我们才舍得将药渣丢弃。”
“原来如此。淮先生真是费心了,这件事原本应该是朝廷出面解决的。”谢宣照主动将这筐草药端了起来,“我先跟着先生一同将草药送出去,再去衙门问事。”
淮淡点点头,“也好。”
柳清阑一手抱着那筐红伞,一手撑开一把,挡在谢宣照头上,“我是妖精,不怕淋雨,美人姐姐,我帮你撑伞,你大胆往前走。”
谢宣照忍俊不禁,事急从权,也就顾不得与她调笑几句,站在了她的红伞之下。
青枫镇的街道由青石板铺成,近日缠绵多雨,路旁青苔横生,这一路走来阴雨绵绵,天空暗沉,人迹寥寥,倒是颇有些清冷。
偶有行人走来,手中也撑着颜色鲜艳的红伞,看到淮淡,恭敬地躬身问好,然后又拢紧衣裳,匆匆归家去了。
淮淡带着她们去了一座废庙,庙中躺满了身染瘟疫之人,哀嚎声遍地,几位医徒打扮的人奔走期间,忙得不可开交,场面非常凄凉。
柳清阑手中撑着红伞,好奇地看着这荒凉的人间景象。她刚一下山,便入了那锦绣堆山的宫廷胜地,所见之人与事,皆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故而在她心目中,这人间实乃繁华热闹之地。现在这般目睹,她方才知道,这人间也有地狱般恐怖死寂的一面。
谢宣照察觉到旁边小妖精的情绪,知道她涉世不深,如今却忽然面对了这般惨状,肯定是有些不适应的。
她将手中装着草药的箩筐递给前来接应的医徒,询问了几句情况,然后方才看向柳清阑,“生老病死,这是人类的常态,你既然选择在人间生活,那么就要学会面对这些。”
柳清阑看向面前的美人皇后,她知道死亡,但从未如此直面感受过。她忽然有些难过,“美人姐姐,你也会这样吗?”
这是一句废话,她也知道。
谢宣照拍了拍她的后背,从容淡定,“对啊,我也会衰老,会生病,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时候,到时候可能要你照顾了。你愿意吗?”
“我当然会照顾你,但是,想想那个画面,我就想哭。”柳清阑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身处此地,以往没有多想的事情都涌现出来了。
谢宣照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指,“人间百态,喜怒哀乐,这都是我们要经历过的,或许身处期间会很痛苦,但只要想这是我们人生的历练,走到尽头,再回头去看才觉得一生精彩,往往刻骨铭心的不只是至欢时刻,还有我们流过的泪,尝过的苦,这样的人生才是圆满的。”
柳清阑怔怔地看着她,眼中还是有泪意,“但我想你跟我一样,活得很长很长,不要这么快就衰老生病死去。”
谢宣照伸手,温柔地帮她抹去眼泪,“你忘了,我们已经缔结过情缘,所以我们又很快能相逢,然后开始崭新的生活,这样想,岂不是比千年万年的一成不变好得多。”她垂眸认真地看着她,“只要你不要忘记来寻我。”
柳清阑一边说道肯定不会,一边却在心里想,桃花妖守着桃喜这么多世,或许自己可以向她取取经。
以前她没有接触过人类死亡,没有感觉,但现在她既然接触到了,才发现比自己想象的惨烈许多,那么她就不能坐视不管,麻木接受现状了。
柳清阑撑着红伞,立在缠绵秋雨之下,心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心里已经脑补了十万字的小虐文,虐得爽爽的,但我最后写出来的一定是小!甜!文!
牢记口号:甜死人不偿命,嗯~
第55章 别有动机
谢家主读了信; 等天亮问安之时; 便将青枫镇之事禀报给了皇帝。
皇帝连忙询问内侍; 这青枫镇归于哪位巡查刺史管辖; 内侍答道:“正是此次主持秋猎的顾大人,他常年镇守此地; 因此对当地风土人情最为熟悉,这才担任了这份重责。”
“那便宣顾大人过来; 孤要当面问他。”
谢家主连忙出声; 说道:“陛下; 我已经派人前往青枫镇调查,在事情尚未清楚之时; 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
皇帝知道他有话要说; 遂屏退内侍,转向谢家主问道:“这位顾大人,可是有什么渊源?”
谢家主沉吟; “顾缪乃林玉郎的姻亲,当年还是陛下看在林玉郎面子上; 一手提拔上来的。”
这般一提; 皇帝才想起这其中关节。
“陛下已经纵容他们太多; 所以他们如今所做之事也是越来越过分,还望陛下再思量。”谢家主拢袖立在一旁,神情淡肃,侧脸望去如玉般凝结。
皇帝一时羞恼,坐在位置上生着闷气; 心中越发对林玉郎这厮大失所望。
“我知道陛下并非希望局面变成这般,当年看重林玉郎,也是以为他当真如外表那般清风飒飒,秉性玉洁。但如今既然已经发现其真实面目,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谢家主语重心长。
青枫镇的阴雨还在缠绵落着,灰瓦白墙,谢宣照撑着红伞,跟柳清阑一同沿着青石小巷前往衙门。
“这县令既然敢瞒报,可见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们单枪匹马过去,恐怕会有危险。”谢宣照停在衙门不远处的巷角,望着衙役把守的门口,沉吟地说道。
柳清阑不解,“美人姐姐是皇后,到时候身份一亮,不就行了。”
“口说无凭,也不能小觑了地头蛇。不过我的一位侍女应该已经过去了。”谢宣照转过身,看着柳清阑,“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妍墨还有个同胞妹妹。”
柳清阑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知道啊。”
“?”谢宣照未免讶然。
柳清阑嘿然一笑,骄傲地拍了拍自己胸口,“我是妖精嘛,当然知道很多事。美人姐姐放心,我谁都没有说,只不过那朵桃花妖也知道的便是了。”
谢宣照心头顿时想起许多事,本欲想问这只小妖精究竟利用妖精之便做了些什么“偷偷摸摸”之事,但此时此景这话题不好多问,只能姑且忍下,等回去安定之后到床上再细细盘问一番才好,于是她转而问道:“那还有谁知道?”
柳清阑认真地掰了掰手指,数豆子一样全都说了出来,“桃花妖在宫里还有个相好的,就是美厨娘小桃喜,以她们俩的关系,或许说了也不一定。哦,还有一枚黑蛋,就是当初虞采女和林玉郎养出来的一团婴灵气,他们想借假孕之事立什么皇储来着的,结果这婴灵气竟是个好灵气,看上了妹妹,一转身,变成一枚蛋了!”
谢宣照没想到这一问,问出了这么多信息来!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说得滔滔不绝的柳小妖精,脸上神情变得越来越莫测。
柳清阑瞥到美人皇后的神色,心知不妙,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于是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
谢宣照一手撑着伞,一手将她堵在自己和青石墙面之间,雨滴沿着伞骨从边缘落地,溅在地面上,碎成一朵小水花。
“看来,你们妖灵世界十分丰富多彩,在宫中竟也有这么多趣事,只是你为何今日才告诉我?”
柳清阑眼眸一转,急中生智,“美人姐姐也没有问我啊。”
“……”谢宣照被这样一反驳,心想好像也是,“那过往的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这些事你可不许再瞒着我,遇到事情尤其要跟我商量,明白吗?”
柳清阑认真地点点头,内心则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问什么灵气的事情。
谢宣照放开她,盯着那衙门片刻,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于是又转过头,把以为侥幸躲过一劫的柳小妖精给吓了一跳。
谢宣照看着她捂着胸口嗔怪的小模样儿,弯唇一笑,“看来还有事情瞒着我呢,索性此时也在等候,你就一一从实招来。”
柳清阑在强大的求生欲中脑光一灵,决定把那条尖吻蛇给卖了,她怂怂地抓抓自己耳朵,小小声地说道:“其实我的腓腓爹娘都已经轮回转世了,那个老婆婆不是我的亲娘。”
果然如此。谢宣照秀眉一凝,“娘亲是能随便认的吗?你也太胡闹了。”
“那也是情势危急,我不这样说,她就要被赶走啦。”柳清阑干脆卖个彻底,“其实她是一条尖吻蛇,也是妖精,没有恶意的。”
谢宣照脸色淡定,“我现在比较担心妍墨。”
此时的妍墨正处于冰火两重天。
那日她正在教绿绿作画,车辇上忽然冒出来那位老婆婆,神色诧异又伤心地看着她们。
妍墨原本握着绿绿的手慢慢松开,面色也是大惊,“老婆婆您回来了,那皇后娘娘和您的女儿呢?”
江纹纹被方才两人手指相握的画面冲击到了,久久不能缓过来,眼睛盯着绿绿。
绿绿觉得此人眼神敌意甚重,胆怯地躲到了妍墨身后。
江纹纹见状,更是伤心欲绝,捂着心口看向一脸莫名的妍墨,凄凉地控告道:“你这个负心女!”
绿绿闻言,忍不出探出个脑袋,看看秀美温婉的妍墨姑娘,又看看眼前白发苍苍褶皱满脸的老婆婆,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如此魔幻,她问道:“你们俩,有一腿?!”
妍墨那一刻,恨不得把这个话唠绿绿一头按下。
江纹纹却用力点头,“所以你还不快速速退出,不要插足别人的感情之中。”
绿绿震惊地捂住小嘴巴,哇哦了一声,原来这个世界真的这么魔幻。
妍墨在一旁头疼扶额,这什么乱糟糟的场面!她刚要说些什么,绿绿已经带着迷之表情快快退下,把这车厢留给了她们。
江纹纹坐在地上,用丝帕抹眼泪,“我不理你了,哼。”
妍墨:……
她只能先将案上的图纸卷起,又收拾好笔墨,然后一同放入匣子中,沉吟地说道:“老婆婆,我想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那这也不是你偷养小美人儿的理由。”江纹纹偷偷看她。
妍墨觉得这应该是妹妹惹来的风流债,但怎么惹了这么一位老人家?这世界真真是魔幻了。
在等待皇后娘娘和月妃归来的日子里,妍墨只能忍辱负重,在绿绿一言难尽的表情和老婆婆的任性私缠中间夹缝求生。
谢宣照担忧完自己的侍女,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沉吟着,想起与柳清阑第一天见面,以及之后她对自己的痴望、偷喝她的水、还有费尽心思偷拿自己贴身之物,以及毫无缘由的狗腿讨好,以前她还以为是这小美人儿对自己一见钟情,所以在有目的地撩拨自己。
现在想来,以柳妖精的悟性,应该还不至于开窍这么早。
那么,她到底是为什么在接近自己呢?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谢宣照一边想着,一边目光莫测地盯着旁边的小美人儿看。柳清阑沐浴在美人皇后变化莫测的眼神之下,心虚又紧张地摸摸耳朵,摸摸鼻尖,更加不敢看她了。
谢宣照一边在心里想“等到了床上再好好审问你”,一边气定神闲地说道:“忽然很想念我们刚认识的那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