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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间赴寿筵。
宫娥们奉旨引于偏殿更衣饮宴。
保和谦让卸珠冠,脱却红袍换绣衫。报说一声皇后到,凤驾亲来把席安。众位夫人称不敢,再三辞谢始回銮。
于是保和公主代嫂之劳,就与各位夫人把盏。
但只见,寿筵开处设金卮,春风满座日迟迟。一派笙箫和管笛,两厢音乐奏新词。歌姬款款香喉细,彩女飘飘莲片迟。一个个,三分酒染桃腮嫩,人人是,半痕红晕映娇姿。内宫们,锦衣花帽叫传菜,宫娥们,彩袖云裳唤献卮。时交午未华筵散,命妇们,重整冠袍要告辞。
讲到诸位夫人俱要谢恩告退,早有内官传旨免礼。
殿中顷刻散仙姬,环之声渐渐离。步出午门齐上轿,纷纷车马各东西。词中谈到于公主,在宫中,再过前三后四期。二十清晨回府第,暂时按下不须提。
讲到这些祝嘏之人奉旨加恩,休致废员概行复职,乡民耆老各赐缎匹银牌。
刘捷今朝复旧官,小心谨慎不贪婪。皇甫敬,儿女亲家无顾忌。孟龙图,消释前宽度量宽。出入同朝无芥蒂,刘侯是,怵惕于心自觉惭。军机朝事俱推托,毫无一事擅专权。少华夫妇常来往,燕玉芳心今始安。
讲到中宫皇后,忽然想起云南昔年间玄女娘娘授我天书,故得平定朝鲜。这几年来竟忘却这桩大事,如何使得。
中宫正在暗思量,少年天子进昭阳。
启娘娘,驾到。接驾。
一声驾到忙迎接,御手相扶绕画廊。娘娘漫启朱唇奏,赠天书,直说到,释雾全消现太阳。若非玄女娘娘法,朝鲜焉得肯投降。要求圣旨行该督,重修庙宇换金装。
哦,梓童放心,待寡人即刻颁旨,着地方官监督起造便了。
一道旨意出京邦,滇省该员日夕忙。地方偏小将银买,雕梁画栋甚轩昂。圣像法体真金塑,官员朔望去行香。选挑几个高僧道,住持庙宇不荒唐。一切工程俱告竣,抚台拜本奏君王。中宫皇后开言奏,钦差国舅代拈香。成宗点首连称善,姐弟连枝理正当。少华明日朝金阙,待寡人,命伊谒见姊昭阳。
讲到次日清晨,忠孝王朝罢见过娘娘,回归府内,即日束装。
梁氏夫人启口云,行期急迫费调停。奴家意欲同归里,寻觅佳城作父坟。一来报答劬劳意,二来也显沐君恩。虽无后代传宗祀,了却奴家为女心。少华听,叫夫人,何必劳卿亲自临。孤家与你为夫妇,须尽人间半子情。安茔厝葬交于我,你在家,好生侍奉我双亲。姊今有孕须调养,家中全赖你当心。素华含笑连称谢,盈盈秋水感夫君。三天之内多齐备,叩辞父母众夫人。
讲到忠孝王代皇后进香,一路出京,官迎官送,好不威显人也。
钦差国舅代昭阳,宛似娘娘亲进香。一路上,探马銮铃声不绝,逢州过县尽迎将。马牌一到云南境,办差人役闹嚷嚷。大小官员齐出接,钦差执事接连长。八抬八绰金镶轿,端坐青年忠孝王。武职挂刀为顶马,轿前左右两琴堂。沿街处处悬灯彩,鼓乐上面奏笙簧。
讲到王亲府第昔年抄没,后又发达,无人居住,这些地方官趋奉皇亲,已收拾得十分齐整。今闻国舅进香,早为彩画修饰,预备着王爷驻跸。
三声大炮进门墙,宝座高抬进画堂。吆喝一声停了轿,钦差步出把声扬。
啊唷唷,各位公祖父台,有劳出接,何以克当?岂敢,岂敢。文武官员请过圣安,然后参见国舅,各叙寒温。
再三逊让坐分宾,职小官卑逊几分。琴堂曲背将茶送,督抚开言问一声。
请问千岁爷,择于何日拈香,好命差役人等伺侯。
国舅含欢启口言,还须斋戒两三天。
督抚大人啊,一切用项不要扰动民间。本藩奉旨降香,自库银支取。是,领千岁的钧旨。
深深打拱出堂前,小千岁,略行几步进廊檐。众官员,歪斜退走将门出,东西各自上鱼轩。
文武众官一回衙署,即命衙役送礼到千岁府中。这些衙役听差忙个不住,此刻皇亲府第与行宫无二。东西辕门两边,鼓楼前面照墙,几个武职小官看守。
扛抬人役闹嚷嚷,送礼家丁投帖忙。有的是,龙袍蟒服绫罗缎;有的是,奇珍古玩共文房。有的是,黄金白璧藏于匣;有的是,鹿茸人参锦盒装。有的是,锦鸡麋鹿和鹦鹉;有的是,奇花异草老梅桩。有的是,行头全副名班子;有的是,珠围翠绕美红妆。一概礼物全不受,小千岁,无私正直一贤官。跟随侍役齐沾惠,门包茶敬满盈囊。
一到十五清晨,
忠孝王,香汤沐浴换衣裳,蟒袍靴袜尽新妆。金镶大轿身乘坐,前排执事走街坊。一对朱牌前面走,上写着,奉旨钦差代敬香。百姓观瞧人拥塞,官员伺候在边旁。行来相近娘娘庙,吩咐停舆答应忙。
住了。是,领旨。
鱼轩歇下在街心,轿内王爷即起身。步行缓缓将门进,两边僧道跪相迎。飘虎目,细观睁,层层院落大庭心。石条甬道长而阔,千年松柏翠森森。众僧跪禀王爷晓,恭迎虎驾上东庭。但只见,清清洁洁数间房,两面开着和合窗。正中摆把藤交椅,小小花梨桌一张。上摆着,二十四样糕和饼,桌围靠背色金黄。
请千岁爷上坐,小僧奉茶。
王爷随意将身坐,就在东边一榻床。童儿跪把香茗献,那旁边,弯腰曲背老年苍。手中高捧银盆水,王爷盥手好拈香。
国舅立起身来,紧紧袍袖洗净手,步出东庭。
你看他,珠翠金冠双翅摇,云龙绣蟒紫罗袍。乌靴粉底如霜雪,腰带金镶白玉绦。面如冠玉潘安貌,秀眉俊眼鼻琼瑶。疾行缓步如流水,威严庄重美丰标。
旁有家人将香递上。
王爷是,春尖双举一炷香,虔诚顶礼代昭阳。深深施礼将头叩,谢赐天书国道昌。瞻圣像,睹金装,保佑椿萱福寿长。拜毕抬身各处走,细瞻观,覆旨朝庭仔细详。一声吩咐回王府,僧人跪送在街坊。我今不表拈香转,提起芸仙鲍氏娘。
讲到国舅奉旨敬香,哄动滇南,焉有鲍芸仙不知?因其夫畏惧,不许妻子出来探望王爷,恐怕自己获罪。后来闻得千岁进香后,祭祖上坟诸事已毕。赵娘子必要见见王爷,这一天其夫不在家中,鲍芸仙独自一人前往王爷府内走一遭。
国舅爷,终朝忙碌不曾停。这一日,请来风鉴一先生。寻一土人来引路,去看苏家岳父坟。先生看过前来禀,不须迁葬此佳城。来龙去脉无冲破,后裔代代入词林。只待吉日来安葬,托山背后要添增。种树栽松俱茂盛,安德无烦保太平。王爷听说腮含笑,真正是,天从人愿好欢心。蹰踌此事将谁托,跪下司阍禀一声。
启上王爷:外边有一妇人姓赵,自称曾在府中作婢女,名唤芸仙,特来叩谒。吓,鲍芸仙么?快令进见。是,领钧旨。
芸仙迈步进书房,一见王爷叩首忙。荷蒙赏赐俱收到,芸仙感戴休恩光。老爷太太康强否?未识夫人可弄璋?小姐怎样将宫进?贵为国母掌昭阳?
啊吓,恩妹别来无恙耶?若非妹相救,孤家焉有今日?今蒙动问,听我告诉于你。
堂上椿萱身健康,西宫刘氏未生男。正东两院生儿女,孟千金,生了一个女红妆。梁夫人,已有麒麟儿一对,恩妹你且坐下,我今有事要商量。烦你夫妻人两个,代孤诸事把心当。孤欲将,苏家岳父来安葬,栽培松柏造坟堂。孤家是,钦差不敢多耽搁,送岳归山返帝邦。善后事宜俱拜托,烦劳你,夫妇当心善处张。孤今留下银千两,悉凭恩妹去排场。
请问王爷,这位苏岳父又是何人?咳,恩妹说也话长呢。你可记得吓!
昔年射柳夺宫袍,那一日,映雪姑娘楼上瞧。她是个,丽君乳母裙钗女,在孟府,情投意合伴多娇。谅必青春芳意动,返香闺,梦中相会订鸾交。后来奎璧谋姻眷,奉君圣旨赴桃夭。丽君小姐全贞节,易服男装带婢逃。一封书札妆台畔,嘱椿萱,将苏女螟蛉李代桃。
吓,这是苏姑娘的造化到了。
谁知她,誓守梦盟心不二,于归即刻丧波涛。梁相国,宝眷进京来搭救。继螟蛉,膝下承欢伴寂寥。
吓,如此说来,东宫梁夫人就是苏夫人了。这也难得。于是鲍芸仙依允效劳,王爷将银交出。芸仙去后,即择日安葬。原有许多官府趋奉,俱来吊奠,好不威风也。
讲到那,苏家远族与亲房,畏惧王爷尽躲藏。懊悔昔年差主见,绝情逼嫁太荒唐。谁料她,泼天富贵非儿戏,检将国舅作东床。你看那,祭田买了千余亩,不然定派我承当。成群作队相埋怨,短叹长吁恨满腔。我今不说惊慌辈,且表王爷返帝邦。一路晓行和夜宿,季春三月至良乡。前站家人先到府,适逢此日闹嚷嚷。王爷去后光阴速,正室王妃已产男。今朝贺客俱来到,女眷男亲满画堂。报说一声千岁到,丫鬟使女绕回廊。太王妃,喜非常,传进来人问细详。途中往返平安否?此时轿马到何方?家人叩首将言禀,小千岁,此时覆旨在朝堂。
讲到成宗天子闻听国舅回来,即刻召见,谈论了一回,命内监引见娘娘。姊弟二人阔别已久,彼此依依。天子进宫说道:正室王妃已添了一个令郎。
成宗亲对娘娘说,寡人是,欲将婚配作东床。再续姻缘延一脉,儿女亲家意更长。少华伏地开言奏,臣焉能,犬子如何配凤凰?中宫含笑呼贤弟,你休谦逊本无妨。娘娘取出黄金印,龙风蟠来八宝镶。一言出口无更改,家传国宝聘贤郎。少华解下腰间,慌忙屈膝献昭阳。一块白璧无瑕,生成红绿两鸳鸯。红似丹朱绿似翠,宝贝珍奇出外邦。那娘娘,春尖玩弄边称赞,天缘配合好鸳鸯。愿他们,关煞开通容易长,百年偕老结鸾凰。回家告禀双亲晓,今将聘物好收藏。少华复又将恩谢,告辞帝后在昭阳。奉旨免朝一个月,怜惜他,道途数月受风霜。王爷身坐金镶轿,匆匆一路到门墙。司阍人役旁边跪,迎接王爷禀细详。三爵主,今朝百禄开家宴,戚友亲朋满画堂。
小千岁进得仪门,孟龙图父子、熊友鹤、康员外、刘侯这一班人站起身来,拜的叫的,各叙寒温。小千岁略略应酬,就说,诸位尊亲稍坐,失陪了。
即忙步,叫爹娘,深深施礼问安康。神中取出黄金印,三儿今作御东床。钦赐此珍为聘物,孩儿回了玉鸳鸯。小千岁,见过诸位亲和戚,各叙寒温道短长。合家大小齐称贺,龙图夫妇喜洋洋。见文生就天然福,今朝百禄有妻房。乳娘抱过三公子,拉将小手拜爷娘。王爷接住怀中抱,春风满面问爹娘。此儿可有名和字!讳字俱该奏帝王。
老千岁笑嘻嘻说道:他哥哥俱见字排行,我已命名见文,表字兆堂。
我欲吉兆像明堂,三元连中掌朝纲。正室王妃红粉颊,佯为不解内行藏。外边戚友齐称贺,酬神祭祖饮杯觞。银銮殿,尽是至亲无客气,猜拳行令喜非常。问问那,云南景况如何样,笑谈欢乐饮琼浆。里面夫人俱坐席,丫鬟辈,轻敲檀板唱新腔。三杯酒润芙蓉色,淡晕微红助晚妆。直到更阑人始散,纷纷轿马出门墙。太王爷,双双父子回宫内,但只见,灯烛辉煌满画堂。三院夫人齐立起,太王爷,仄身斜靠醉翁床。
吓,媳妇们俱坐罢。今日孙儿百禄,戚友齐临,可谓合欢矣。
小千岁,步近苏家岳母身,低声告禀作丘坟。淑人欢喜连连谢,难得王爷甚费心。武宪王,不觉长吁叹一声,双颐含笑叫夫人。我皇甫敬,一生忠正无私曲,昔年间,被人陷害祸临身。险些儿,一家俱作刀头鬼,还落个,叛逆名儿洗不清。幸赖神明天地佑,祖宗积德荫儿孙。此刻是,荣华富贵谁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