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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
“更何况那玩死玩残的不是姑娘就是哥儿,你自然能置身事外!”莲儿抢了话狠狠啐他一口。
欧阳庭闪身让过倒也没恼:“那你要替天行道杀了他?”
莲儿一怔:“不,不不——”
“那你是有王府残害奴婢的罪证要击鼓鸣冤告御状?”
“这……”
“还是,你单单只是害怕,不想伺候世子罢了。”
莲儿猛地吸口气,随后扭头不语。
欧阳庭叹气道:“混淆概念、东拉西扯、毫无逻辑,真庆幸——”
——现在不需要攻略你们。欧阳庭在心里默默补充完这句。
那莲儿趋前一步恨声道:“但凡安排在世子屋里贴身伺候的,三两月必然换了。若是通房侍童,更是没一个见有下落的!欧侍卫,我求求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发发慈悲,就当可怜我——”
“不是我袖手旁观。只我当真能力有限。”欧阳庭叹了口气,心道他真有这本事早把墨琴调得远远儿的了。转念一想却又稀奇道,“安排职分原是管事之责,如你这般也有主子发话的。我不过同你一般是个侍候人的,你倒来拜我麽?”
“可,可大伙儿都说——”
欧阳庭更奇怪了:“说甚麽?”
那莲儿吞吞吐吐道:“都说你讲一句有一句,世子最是听你的……”
欧阳庭忍不住笑了:“那我眼下也不该只是个侍卫。”却又收敛笑意道,“况且,世子这些奇怪声名虽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但做下人的背后这般议论主子,只怕不是偶然。”
莲儿一怔往后退得一步,欧阳庭眯起眼冷道:“现在你可说实话吧,谁派你来和我说这些的?”
看着她哆嗦着再退一步,却崴了脚软在地上,欧阳庭起身走近俯视她:“既都说世子身边隔三差五就少使唤人,那再添一个你——也无不可。莲儿姐姐,你说,是不是?”
那莲儿立时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嘴唇煞白地颤抖起来。
第9章 疑团也不少
墨琴捏着手上荷囊,有一搭没一搭描着样子绣。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不时扫过院门,却又每次失望垂首。
捏着果子蹲在旁边的阿虎咬得一口啧啧道:“这可算是倚闾之望?”
墨琴噗嗤一笑忙又敛住疑惑道:“昨儿听蔡先生给世子讲那甚麽策,仿佛提过。但分明是说父母大人倚着巷子那门盼儿女归来吧?”
阿虎咬着果子摇头晃脑,口里含含糊糊的:“你现在和那些爹妈也没啥不同了,瞅瞅你那小模样。”
墨琴哭笑不得撇他一眼又垂下头来。
阿虎舔着手指头道:“不过也是诶,欧——哦我哥这是去哪儿撒野了呢?”
墨琴手指微微一颤没接这话,仿佛专心致志绣着那囊上纹样:“阿虎哥哥也没见着欧大哥麽?”
阿虎嘿的一笑:“还说不是等我哥?”
墨琴一愣,跟着拼命摇首道:“自然,自然不是!”
阿虎哈哈大笑起来。
“不和阿虎哥你说了。”墨琴气鼓鼓瞪他一眼。
“诶呀小东西,你倒是跟你阿虎哥横起来啦?”阿虎跳到他身边眨眼。
墨琴忍俊不禁摆手道:“哪儿敢呢。”却又疑惑眨眼道,“但当真好几日不见欧大哥了,他很忙麽?”
阿虎摸着下巴:“那我可不晓得。不过嘛——”
“怎的?”墨琴急道。
“你若是寻他,他总是有时间奉陪的。”阿虎冲他挤眉弄眼。
墨琴面上红得更厉害,放下手中荷囊起身急急行出去,口里嘟囔着:“我,我去刘大夫那儿——”
阿虎歪着头嘿地笑了:“也不是没希望嘛……就是不晓得,那个木头脑袋会开窍麽?”
墨琴可猜不到那谁谁开不开窍,他只管一路匆匆行过院角往刘大夫那儿去。
“头痛?”
“可不是嘛刘大夫,我这嗓子也疼,一天到晚就想咳嗽。打三天前值了夜班到现在都……咳咳,我这不会是要死了吧?您快给我诊诊脉呗。”
“……冬桑叶三钱,生石膏二钱五,生甘草一钱二。武火煎半刻,每日一剂,日服三次,喝三剂就该好了。”刘大夫收回手来提笔写方子,“小小伤风而已,死不了。”
“诶?就这?!”
“不然呢?当春乍暖还寒,小丁你单瞅着白日里太阳高了,夜里可冷着呢。别仗着年轻就胡来,老了有你苦头吃。”
“是是!”丁侍卫接了方子却又半真半假埋怨,“要不您还是高抬贵手判得重点儿,让我——嘿嘿,能多歇几天呢?”
“那敢情好。”刘大夫似笑非笑瞅他一眼,“我这就给你添上几味,三天五天随便歇,想一直这麽千秋万载歇下去也——”
“诶诶,这不是怕累着您逗您乐呵乐呵嘛。”丁侍卫忙得嬉笑摆手,抢过了方子一溜烟儿就往外头奔。
墨琴只来得及侧身让过,好险没撞着。自也无奈一笑,方才上前见礼:“大夫安好。”
刘大夫单招手让他过来坐了,细细看他眼睛。却又皱眉观他舌相,微微摇首又诊脉象。再问了近日起居方道:“暂且如此。先前那汤药多少有些伤身,你总是个哥儿……”这就捻着胡子取了笺来。
墨琴微微探头,刚勉强倒着认出“当归三钱、川芎一钱八、桃仁三钱、三棱二钱”一列,刘大夫笔走龙蛇又写了几列塞进他手里:“让我那小童替你熬着,水煎,每日一剂。早晚各温服一次,先服五天。”
墨琴一脸感激谢过了出来,折身往一侧药炉房去了。
那药童自炉前起身接了方子一瞅,瘪着嘴道:“大夫真晓得折腾人,这一样的方子何必分两回递?”
墨琴奇道:“莫非还有人递了一般的来?”
那小童哼哼两声:“可不是怎的?早半日是——唔,莲儿姐姐递来的。”
“莲儿姐姐?”墨琴一怔,“与我一般伺候世子的那位莲儿姐姐?”
小童一摊手:“诶呀,说来你当认得她,你怎的不让她帮你一路递来呢?”这就嘟囔着蹲下去煽药炉子,“一味药熬两遍,大夫这是还当我头一次看药怕弄坏了不成?”
墨琴想一想又道:“这药是治甚麽的?”
那药童稀奇又鄙夷地撇他一眼:“你这哥儿倒是问得有趣。刘大夫替你诊了开的方子,总不能是我吧?”
墨琴哦了一声不好再问,也就不提这茬儿单谢了一句。应下过阵子来取,方满腹疑惑地行出院子去。
却不想刚转出门,脚前就落下块小石子,脆生生咔哒一下,唬得他往后退了一步。再举头一望,对面槐树下环臂立着的正是他先前候着不见那人。
“欧大哥——”墨琴眼中一喜,忙得奔过去。
欧阳庭不由一笑:“慢些跑,若是摔了,只怕来不及救你。”
墨琴面上一红:“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却又转着眼睛道,“欧大哥是来……?”
欧阳庭呼了口气,举目望着头顶树梢:“恰恰见到你,便略等了等。”
“欧大哥先前是去……见了甚麽人不成?”墨琴眨眨眼,“总不能我还能帮欧大哥甚麽吧。”
欧阳庭反倒笑了:“为何不能?”这就和他并肩往内院行,“先前去找刘大夫?怎的,身上不大舒坦?”
墨琴摇摇头,一五一十将先前事说了。
欧阳庭也有些疑惑:“照这说法,那药是你吃的,总不是你和莲儿都一般病了。”
墨琴歪着头:“可今儿早些时候我打世子屋里告退时,莲儿姐姐还好着呢。”
欧阳庭却扫了他一眼,口里轻轻道:“哥儿……莲儿……”
“欧大哥?”墨琴见他喃喃低语面色不佳,不由急道,“可是墨琴说错了甚麽?”
欧阳庭定定神道:“墨琴,我还当真有一事不明,望你解惑。”
墨琴稀奇道:“可不敢,欧大哥请讲。”
欧阳庭深吸口气压低了声儿:“往常你……可有近身伺候着世子?”
墨琴噗的一笑,忙得掩口正色道:“自然。我是侍童,寻常世子身边的事儿,不是我便是莲儿姐姐应着。”
欧阳庭皱皱眉:“墨琴,我并非说一般斟茶递水之事。”
“那还能是甚麽?”墨琴愈发想笑了,“世子虽说也常挑剔些,但最不喜下人在眼前碍手碍脚。便是梳洗束发,多半都是自个儿来。倒叫我们少伺候些呢。”却又想到一事不由忍俊不禁弯起嘴角,“欧大哥是世子近身侍卫,跟着世子日子最久,这等事怎会不晓得。且别拿墨琴寻开心了。”
欧阳庭却没笑:“你也好说我是侍卫,哪儿有侍卫看着世子——”
墨琴一想也是,点了点头却不知想到甚麽,脸上微微泛红,俄而转白。
欧阳庭走了两步发觉他没跟上来,这就停步回身:“怎麽?”
墨琴目光闪烁,跟着垂下头来,只管捏着衣襟不语。
欧阳庭皱皱眉便又走回来:“怎麽了。”
墨琴期期艾艾道:“欧大哥……莫非,莫非你——”
“究竟怎麽了?”
“你莫非喜欢世子?”墨琴深吸口气,仿佛鼓足勇气这般问。
欧阳庭哭笑不得啧了一声,抬手一拍他脑袋:“胡闹!”
墨琴委屈地捂着头:“若非喜欢世子,你又为何打听这个?”
欧阳庭叹口气转过身:“自是有因由。”这就小声道,“寻常富贵人家,总有二三贴身伺候的。便是如何自洁,也不至贴身之事丝毫不假手他人。更何况……”
“更何况是世子这样的人家儿。”墨琴跟了上来倒是听懂了,不由也奇怪,“论理说,沐浴之事便是怕羞,侍童或是贴身小厮伺候也属寻常——便如王爷,听说偶尔也如此,倒不单单都叫丫头们伺候。”
欧阳庭略略眯眼,总觉着有甚麽已呼之欲出浮在眼前。却又不知叫甚麽遮了太半,隐隐绰绰望不真切。
墨琴再走几步却又释然笑道:“不过再一想世子平日所行,倒也不觉得如何了。”
“平日如何?”欧阳庭随口应得一句。
墨琴举起手来认真点着指头:“第一,世子最是爱整洁,吃茶时喝过一杯便放下不肯再用了。”
“那是他满口歪理。”欧阳庭摇首,“说甚麽‘一杯是饮,两杯解渴,三杯倒是饮驴’。”
“歪理也是理。”墨琴抿唇一笑,“再说这第二,世子便是连梳头洗脸都自个儿动手,想必是嫌弃我们笨手笨脚地不会伺候。”
“就那只会挑三拣四享受的混球儿?”欧阳庭扯扯嘴角,“你别把他当好人。”
墨琴眨眨眼道:“世子很好啊。”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糊涂东西。”欧阳庭无奈道,“你是忘了第一天来就险些被他罚,还是忘了王爷寿宴前因着茶叶在日头下跪了几个时辰?”
“那也是我做得不好,世子本就当罚。”
行吧行吧你有理,古代社会没人权,你们都被洗脑了。欧阳庭暗自腹诽,好歹克制着没直接说出这个来:“你那第三呢?”
墨琴唔了一声,却又尴尬一笑放下手来,讪讪道:“这一打岔,我,我给忘了……”
欧阳庭忍不住斜他一眼:“没事儿,忘就忘了吧。想来也是强词夺理的句子,忘得好。”
墨琴脸涨得通红:“欧大哥!”
欧阳庭眼瞅着要和他转过内院门:“说来你今日怎麽没跟在世子身边?”
“世子说他今日懒得动弹,只留了莲儿姐姐伺候,其余都叫散了。”墨琴歪着头道,“说来世子仿佛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