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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这样子了,还要去见他?!”玉仙君瞠目结舌。
……别说得好像我特别乐意去见他似的。欧阳庭长叹口气:“他是领导。”
玉仙君顿了顿,突然抱着他的肩膀就笑出声来:“是啊是啊,不然你能怎麽办呢?你也好绝望对吧!”
扎心了老铁。欧阳庭拍了拍他肩膀:“走吧。”
金阙云宫,凌霄宝殿。琉璃玉带,金鼓彩旗。祥云瑞星,仙气缭绕。
欧阳庭只看了一眼那高座上玄冠珠冕的人,便恭恭敬敬行了礼。将视线集中于脚前那一点,并不抢先说话。
玉仙君一脸忿忿不平,却咬着嘴唇也没先说话。
就这麽诡异的安静了半晌,那上位者终于轻笑道:“不晓得该如何称呼了?”
玉仙君讥诮地一笑,背着手扭开了头。欧阳庭想了想还是行了弟子礼:“师尊。”
那人朗笑三声道:“看来凡尘里走一遭,星君你也滑头了。”
欧阳庭肃然道:“如今小仙尚未归位,自然不敢在天帝座前以臣属自居。”
“昊琼秘境里想起了最初麽……”天帝悠然一笑,“千年前的布置寡人还当是你多虑。如今看,倒是你最明白。”
欧阳庭嘴角抽了抽,不由感激自己一直低着头:“天帝谬赞了。”
“你我确有一世师徒情分,如今重温这称呼,果然叫人诸多感怀。”天帝缓缓起身,下了台阶趋前轻声道,“也不必拘礼。无论如何,你都是……”
欧阳庭仍旧垂着头,不敢有丝毫懈怠:“还请天帝恕罪。”
“何罪之有?”天帝拍了拍他的手肘,“这世上本无尽善尽美。”
欧阳庭低咳了一声方道:“有负天帝重托,惭愧之至。”说着便拉了拉衣襟下摆欲跪。
不出所料天帝抓住了他的胳膊,声音也愈加柔和:“离象宗倾覆确实令人遗憾,但天道恒常,哪里有千秋万载不灭的功业。”
“……毕竟是天帝一手所创。”欧阳庭抿了抿唇,“几多心血,只为俗世人间多半分领悟。”
“这话便过了。”天帝笑着摇首,“顿悟、参透,非强力可为。”
欧阳庭垂着眼睛道:“是。”
天帝见他如此便道:“创派不过应道之举,而托生你师尊,亦是为导你归位。”
欧阳庭这才终于跪下了,口称“何德何能”。
“天道之选,便是大气运、大功德了。”天帝面色宽和,待他拜了一拜方着他起身。又细细凝视他一番,似有话说却又顿住。单摆了摆手令他们离去。
欧阳庭肃然拜辞后躬身退得两步,却听那上位者悠然道:“也罢,那是你挚友。你若愿意,也可告知。”
“这种时候就不再说‘天机不可泄露’了麽?”一脸兴奋状的玉仙君口中却啧啧两声,两只眼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就转目盯住欧阳庭。
欧阳庭只应了一声,疾步往外行。
玉仙君一撇嘴,胡乱拱了拱手拔足追了上来。
欧阳庭立在殿前阶下,一脸淡然。
玉仙君呼了口气:“不错,还晓得要等我。”
……你想多了少年,只是不认路而已。欧阳庭弯了弯唇角,没打算告知他这个残忍的真相。
玉仙君嫌弃地再往后翻个白眼,揪着欧阳庭的袖子一个法术使出,两人立时便离了天宫。
二人身形方遁去,另有一道赤艳之色急速而至。如火焰迎风招展,轰然一声将在白玉台上。
来者服刺绣文,赫介帻,通天冠,平冕。那冕却不一般,皂表朱红里,广七寸,长逾二尺,加诸通天冠上。前圆后方,垂东海白玉珠,十有二旒,粒粒浑圆饱满,色泽通透。更以朱组为缨,两相得宜。
闻声而至的天将正欲喝止,却看清那人身佩白玉,垂珠黄大旒,绶赤缥绛紫四采。这就大惊失色,彼此面面相觑,心惊怎麽来的是这位!
那人展臂回拢衣袖,正正露出通身所刺凤纹十二章采,面上冷冷道:“怎麽,本王来不得?”
“不,不敢,”
“那——还不快滚进去通报?!”那人冷哼一声,足下细缀珠翠的雕舄只一顿,白玉台上竟列出数道细纹。
这几个天将慌不择路,转身撞作一团。那人面上一哂,奚落地看着他们连滚带爬向内去了。这就又似觉察甚麽,皱眉吸鼻望东瞟了一眼:“……怎麽会有那人的气息?”却又自嘲一笑,“算他命大,竟然真死了。否则——”
“否则如何?”天帝面上含笑,缓步而出。
那人一挑眉:“呦,怎敢劳您大驾,亲自出迎?”
天帝有些无奈有些纵容地冲他一笑:“妖皇着大祭服而来,何人敢等闲视之?”
妖皇板起面孔嗤了一声:“闲话少提,鬼界。”
天帝面有难色:“这……”
“怎麽,去不得?”妖皇故作惊讶道,“莫非堂堂天帝还畏惧那一点点鬼界阴气?”不待他应,妖皇便又讥诮道,“诶呦,桥本皇说的。天帝宅心仁厚,相比是怕这通身的浩然正气贻害鬼界吧。”
天帝叹得口气:“妖皇幼子本无恙,三日后必醒。”
妖皇微微眯眼,举袖掩口一笑:“谁说本皇是替这不争气的小东西来的?”
天帝略一挑眉:“不可。”
妖皇哼了一声放下手来:“有何不可?”
天帝再叹口气:“不可。”
妖皇哈了一声:“本皇至此,并非求你准许!”
“自然。”天帝略一颔首,“若妖皇当真要往,本帝也不便拦阻。但只怕要令妖皇失望了。”
“是生是死总得有个说法。他魂魄如今不在阳间,这点儿见识本皇还是有的。”妖皇沉下脸来,“至于失望?呵呵,本皇还有甚麽好失望的!”
语罢不再多言,妖皇化作一团烈焰这就飞去了。
天帝紧紧皱眉,望着天际那一团灼目的光影幽幽道:“你也不是真来与我同往,不过是……怕我阻挠罢了。”这就摇头负手低喃道,“自作自受,自作自受……可若不如此,又当如何……”
第122章 轻别离
眼前一花的欧阳庭只觉瞬息间再度脚踏实地,全身此番自然换了个地界。他定定神,打量周围。
宽宽敞敞一间大屋,并无诸如前堂后室之类的切分,单以屏风之类隔开。譬如南角立一方枣色围屏,隐隐得见床一角。似是檀木所成,外无帷幕。正北则为一独榻,上置几,其后与侧面均立折屏。东侧屏上还有个小巧的架子,摆满型号各异、色泽不同的诸多丹炉。
欧阳庭毫不怀疑若无方才玉仙君那状似无意地一挥手,这些丹炉大概不会这般乖巧地蹲在架子上。他想了想还是善良地转头望向榻前所置那外曲的栅足书案,装作自己一直是在打量那案上烛台的纹路。多看几眼越发觉得朴拙简洁,倒有些令人意外。再前则为一席,席上一圆食案,上面摆了些颇为精巧的茶碟等物,望来甚有意趣。
混搭风果然是世界流行趋势哇。欧阳庭摸了摸下巴,觉得这种时候要是笑出声大概就真友尽了。
玉仙君注意到他的举动,忍不住心里惴惴。寻思着果然该说些甚麽令气氛更轻松些,出口却还是难掩不安之意:“呃,如何?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吧。”
欧阳庭不得不再一脸认真地打量片刻方道:“不错。”
“……你可从未对我的宫殿置评。”玉仙君张了张嘴,有些丧气道,“不,该说你就从来没来过我这儿。”
那可真是对不起哦。欧阳庭没有多大愧疚地边想边行自觉地行到那席前,打算盘膝坐下。
玉仙君却抢着一把拉住他,不由分说就推着他坐到榻上。自个儿占了那席打个盘腿,撸撸袖子就替他倒茶:“我说星君,你到底想起多少来了?”
“差不多全部。”欧阳庭看着他似曾相识的举动,那行云流水般的仪态下也不觉稍微放松了些,“但我仍旧不是亢宿星君那个倒霉蛋。”
玉仙君手一顿,惊诧地抬眼看着他:“这,这——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可不是?一般仙人归位不成,就是魂飞魄散一个下场。”欧阳庭扶额叹息,“可我如今倒好,死是死不了——谁能叫一个已死之人再死一次呢?”
“不可胡言。”玉仙君紧紧皱眉,忽而立起身来,“我得去问个明白!”
“谁?”欧阳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大司命?”
“他,他自甘堕落!可不再是甚麽大司命!”玉仙君脚步一顿,脸上满是厌恶与嫌弃交织的神情。
“那范水模山的你又当如何?”
玉仙君气恼地鼓了鼓脸,回头却见欧阳庭眼带笑意,这就翻个白眼又坐了下来:“讽刺我刻鹄类鹜就直说行不行?”
“行行行。”欧阳庭松了手,感受着身下这看起来硬邦邦、实则软绵绵的木榻,“好手艺。”
“我也就这点儿本事了不是?”玉仙君看着他那副闲适的模样无奈笑道,“果然啊,果然。”
“果然甚麽?”
“你以前可不会夸我——特别是这些。”玉仙君挤眉弄眼道,“你只会说我,耽于奇技淫巧,不堪大任。”
……原来以前亢宿星君是这种人。往小了说是职业偏见,往大了说歧视匠心可不是正能量。
欧阳庭摇了摇头,不晓得最好不要得罪那些神神道道会炼丹会炼器会算命的大拿麽?这麽能耐咋不上天呢?这种不会说话星人还有朋友简直奇迹。
无奈的欧阳庭叹口气:“那可真是抱歉了。”
玉仙君定定看他一阵,方推了茶盏到他面前:“确实不同。”这就笑道,“不过你还是你。接着打算如何?”
“不如何。”欧阳庭抚摸着茶盏,“天帝甚麽都没说不是麽?”
“这才可怕。”玉仙君轻哼一声,“谁知道那老东西满肚子又在盘算甚麽。”
啊,那可真不是个小计划。
欧阳庭抿了口茶道:“别忙着说他坏话。有些事,他也身不由己。”
“你以为我真傻?”玉仙君嗤了一声,“你下界本就是来自天帝亲自的命令。”
“所以我曾下界为人,拜入离象宗习道。”欧阳庭稳稳端着茶杯,“而天帝曾分得一魂一魄为师尊,教导于我。”
“然后寻了个契机便死回来了。”玉仙君翻个白眼,“他教你甚麽?无非就是憎恶妖魔鬼诸道罢了。”
欧阳庭想一想正阳长老那一世,确实无可辩驳。
“谁晓得道貌盎然的你却不声不响就勾搭了妖界的小皇子。”玉仙君嘿嘿一笑,“他可是追着你从天界到人界。可惜啊,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你就从来没正眼看过人家。”
欧阳庭觉得额头痛起来:“真若说,没他搅和的这一通,这事儿早已了结。”
“倒也是。”玉仙君杵着下巴轻叹,“你本无须历死劫,大可顺顺当当飞升归位。谁想出了岔子半路挂了,更没成想,那痴心的小家伙居然……”
欧阳庭抿了抿唇放下杯子,玉仙君咳嗽一声便住了这话头另寻一题:“亢宿归位失败,势必引起天道失衡。这我还是想得到的。”
欧阳庭挺想笑一笑,却终究笑不出来。玉仙君观察着他面色便继续推测道:“而失败势必导致极多人事走上异途,所以……才有了后来你多次轮回辗转之事。那些世界里涉及那些人的过往或将来……若该死的没死,亦或该活的没活,那就真非出大乱子不可了。所以你去,也无非是将错误都纠正过来。”玉仙君如何想终究还是气难平,“不过真要说也